17
喬是個懂得吸取教訓的殺手。
上次吃了太多導致他行動不便,所以這回,那條五斤多的魚他吃了大半就沒再死撐,他甚至還本着勤儉節約的優良傳統把剩下的小半截放進冰箱。
太好吃了他想。但他還是克制住了自己,關上冰箱門,留着早上再吃。
應時隽一夥人去的原夜是家高檔會所,會員制的。
他好久沒來,一進門就被幾人圍住。
應時隽笑着接過來人遞上來的酒,一口悶了下去。他向來玩的開,酒量奇好,賭技也不差,還有張偏偏佳公子的臉,在一衆公子哥裏實在是受歡迎的很。
還沒坐下就有幾個女生過來邀約加入他們的局,應時隽适時擺擺手,跟着楊垣他們去了包間。
晚飯大夥都沒吃什麽,這會都去了這邊的廳吃飯,應時隽進門,也就一個楊垣躺在沙發上吞雲吐霧。
晚餐就楊垣一個吃飽了。
“別在這抽煙,不是有專門抽煙的地方?”
“啧,包間嘛,自然是随意咯,到這不就是自由自在想幹嘛幹嘛。”
應時隽坐到一邊,也點了只煙,“你說的倒是。”
“诶,我說你跟那鄰居怎麽回事?”楊垣側過身子看他。
“咳…就那麽回事。”應時隽吸了口煙,他煙瘾不大,也很久沒吸了,一下子嗓子還有點不适應。
“看不出來嘛,說彎就彎,不過你這吧也不算,你得叫男女通吃,唉,臭不要臉。”
應時隽沒理會他,等嗓子适應過後又吸了口煙。
“不過來吃飯?”許君一把推開門,聞到一屋子煙味嫌棄,“抽煙能吃飽肚子?”
應時隽把吸了兩口的煙摁滅在煙灰缸,“你們吃吧,我不餓。”完了又跟楊垣道,“去酒吧喝一杯?”
楊垣跟着滅了煙,兩人一起去了酒吧區。
調酒師是相熟的,是個早就出櫃的gay,長的很帥氣,不娘,性格也好。往常應時隽還沒覺得什麽,這回正視了自己的取向,有了點套近乎的意思。
“Whiskey”應時隽做坐到吧臺,指了指調酒師袖口,“扣子掉了。”
Lee看了眼自己的袖口,索性解了另一邊的扣子,一起挽了上去,“加冰?”
應時隽笑着點點頭,“Lee,不知可否問你個私人問題?”
“嗯?”Lee看起來有點意外,但還是點點頭。
“你有男朋友嗎?”
應時隽似乎不覺得這個問題有多突兀,活像個搭讪的。
Lee笑了,把酒放到他面前,“應少這是什麽意思?”
應時隽搖搖頭,“算了,你別說,算我一時抽風。”
“這是什麽話,”Lee過去拿酒,末了又道,“剛跟男友分手。”
“抱歉。”
“沒什麽,不合則散,也沒什麽保證,就靠一時的激情,早就習慣了。”
“你們這個圈子,都是這樣?”
“對啊,咱們國家又不讓結婚。”
Lee這話說的有點傷感,應時隽忽然覺得自己開了個不好的頭,遂沒再說話。
“怎麽,應少對我們這個圈感興趣?”隔了會,Lee卻開口道。
應時隽沒說話,不置可否的喝了口酒。
Lee也沒多問,扯了個笑自己忙活去了。
“嘿,剛碰到李晟了,下個月咱們電競比賽他們公司來贊助。”楊垣剛進酒吧區就看到熟人,他是個生意人,打的一手好算盤,一來就過去訛人。
“嗯,條件呢?”
“他們負責獎金,我們負責幫他們打廣告,比賽的時候讓他們公司LOGO在電腦屏幕上露個面。”
“你可想好了,我記得李晟他公司是搞女性用品的吧。”
“其中一項啦,人家生産日用品。”
應時隽哼笑一聲,看來下個月又有的忙,不過倒是個好機會,把喬拉出來打打比賽也挺好的。
想到他那個鄰居,應時隽又覺得呆這裏沒什麽意思了,不過也沒有剛來就走的道理,只好坐在吧臺有一搭沒一搭的喝酒。
許君他們吃完了晚飯也來了酒吧區。這幾個人是玩慣了的,當即拉着應時隽去了卡座,拿了紙牌骰子出來,是要拼酒了。
許君是個豪氣的,一來就倒了五杯酒,玩簡單的比大小,規則就是除了最大的那個,其他人都得一次一口悶完一杯。
應時隽欣然應允,楊垣有點慫,不是每個人酒量都有應時隽那麽好的。不過這麽多人他也沒法唱反調,暗自祈禱自個運氣好點。
這場賭酒發展到後面變成拼酒了,酒吧區大部分人都圍上來看拼酒。
喝到最後就剩下應時隽和許君一人一杯在喝。楊垣早就在大夥聚上來之後溜之大吉,躲到人群背後看這幫瘋子。
應時隽是個表裏不一的真瘋子,面上看着一副溫和書卷氣,其實骨子裏啥都敢玩。楊垣自認玩不過他,他是個真文明人。
“楊少不喝點?”
“不,留個清醒的照看這群瘋子。”
Lee笑笑,看那邊雲淡風輕一口接一口喝酒的人,道,“應少爺今天玩的很開呀。”
楊垣心道本來就是個人來瘋。
“應少最近是不是男女通吃了?”
“嗯?”楊垣以為自己幻聽了,“啥?”
“沒什麽,就是先前應少問了點我們那個圈的事。”
“可能吧,誰知道他想玩什麽。”楊垣含糊其辭,顯然在為好友打幌子。
這吸引了大波女的就算了,要讓人知道他男女通吃,應時隽是要被打吧。
酒量再好的人這麽拼酒也吃不消,許君心裏明顯不高興,借着喝酒整應時隽,應時隽也不推脫,喝就喝吧。
楊垣扶着人去衛生間吐了兩次,應時隽面上又像個沒事人一樣。他喝酒不上臉,除了步子虛了點,還真看不出來神志都要不清了。
楊垣把人扶上車,又跟會所裏的人打了招呼,囑咐照看好這些主子,才載着人走了。
要不是倆人住一個坡,楊垣真想把這人也扔這裏不管了。
車行到大馬路上,應時隽卻清醒了許多,至少看起來很正常。
“你這酒量不錯啊。”楊垣看了眼還能搖下窗戶吹風的人,調侃了一句。
涼風一吹,應時隽長出口氣,“不太舒服,很久沒喝這麽多了。”
“您這不太舒服的不太明顯來着。”
應時隽沒再說話,眯着眼睛吹風,估計是真不太好受。
“诶,等等。”應時隽眯縫着的眼睛驟然睜開,叫停了車。
楊垣不明所以,車一停到路邊,副駕的人就開車門跑了出去。
“喂,你去哪?大半夜的你一個醉鬼到處亂跑什麽?”楊垣急了,這地方不能停車啊,他還真不敢丢下車去追人。
“我看到熟人了,你先回去。”應時隽跑了兩步喊了一句,然後就消失在了路邊小公園裏。
應時隽拿不準自己是喝多了出現錯覺,還是真的看到喬了,不過反應過來他已經跑下車追上去。
這是個小公園,進去之後是大片茂密的林木,黑不溜秋的,怪滲人。
那個酷似喬的人一進林子就沒見着人影了,應時隽頭昏昏沉沉,看自己啥也沒帶孤零零站在樹林子中間,苦笑出聲,暗道自己真是昏了頭。
“你幹嘛。”這聲音在寂靜無聲的林子裏從頭頂上發出來不可說不可怕,然而應時隽卻欣慰的笑了。
唉,果然還是沒看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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