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喬是個殺手,躲組織的殺手。
夜貓子應已經三天沒開過火了,手癢難耐,只能喝酒看鄰居的空房子聊以慰藉。
據楊垣得到的消息,從本市出發的航班、火車、汽車和船舶,用楊喬這個名字買票的人倒是不少,符合喬其他信息的卻一個沒有。
應時隽想,要麽喬沒離開這個城市,要麽就是采用非正常手段離開了。
不管怎麽說,都是找不到人啊。
走的幹脆利落,不帶走一片雲彩。
許君他們不知怎麽得知了那晚上的事,集合一大波人非要給應時隽洗晦氣,這幫人平時膽大包天,什麽事不敢幹,為了這麽點事小題大做,說出來都要笑掉大牙。
當然洗晦氣只是個由頭,許君還記着上次要應時隽去山上的度假山莊玩被打太極的事。之後她又把人灌醉了,也沒提這事。她心裏憋着氣,自個都上趕着貼人了別人還不領情,大小姐心裏也不好受,晾了人幾天,到底少女心事難捱,正趕上這事,幹脆來硬的,先斬後奏占山為王了。
應時隽這幾天已經養成了習慣,下班第一件事不是回家,而是去隔壁偷瞄鄰居回來沒有。
很顯然今天依然失望而歸。
他嘆口氣,想轉身回去,一掃眼看到鄰居屋外的小花圃,白色栅欄圍成的小花圃裏幾株蘆荟已經有些腐爛,邊上的多肉倒是生機勃勃,最大的一株燕子掌都垂到白色木地板上,綠植就慘了,這地方沒辦法遮陰,幾株綠蘿蔫了吧唧的,一看就知道久未澆水。
應時隽環顧了一圈,按他的記憶來看,這房子外面是有個水龍頭的。水龍頭在門廊盡頭,迫于沒有工具,應時隽盡心盡力的把幾株綠蘿挨個搬過去喝足了水,完了還把門廊上挂着的吊蘭取下一起澆了點水。
做完這些他才施施然回去自家。
走了兩步,自個倒笑了,他向來最怕麻煩,說好聽了叫不管閑事,說不好聽就是舉手之勞也別想讓他幫,結果現在不僅天天想着投喂某個跑了的鄰居,還幫人收拾起家來,怎麽也沒想到自己還有如此人妻的一天。
楊垣沒想到今天這事會惹應時隽生氣,說實在的,他很久沒看到這人生氣了。說他不生氣也不是誇他,只是知道這人放在心上的事少,所以值得生氣的事也不多。
他最近心情不好楊垣知道,但也不至于當衆拂了大家的面子吧,雖然拂的不算太難看,但有眼的人都能看出來他是不歡迎的。
衆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怎麽回事。
應少爺進門只愣了一下,說了句請便就上樓了是什麽意思。
許君也愣了,反應過來就要上樓去。楊垣攔下人,可別再撞槍口上了,自己上去堵槍口就得了。
應時隽其實也沒多大想法,單純不想裝了。他這幾天是不太高興,也不想下去陪笑臉,更何況一回屋,發現家裏面被一堆說不上多熟的人侵占,還不能表達點情緒了。
楊垣上樓他也沒想說什麽,門肯定是他開的,知道他屋密碼的,除了他自己也就楊垣了。
話是這麽說,那上次喬怎麽把他弄進屋的?
“你提前跑了就是為了帶着夥人偷跑進我屋來?”
應時隽坐沙發上,懶懶地問。
“啧,那可不是。”楊垣一屁股坐他旁邊,“你今天脾氣不小嘛。”
“這就叫有脾氣了,我對這幫非法闖入民居的人可是半句重話都沒有。”
“你是沒說重話,你那張黑雲壓城的臉說了。”
應時隽扯了下嘴角,看來他是僞裝的忒好了,一不小心露出點真面目大夥都不适應。
楊垣抽了兩支煙出來,他倆都不太抽煙,不過身上會帶,以防萬一,偶爾心情不舒暢也可以減壓。
樓下的人叽叽喳喳議論開了,樓上的人吞雲吐霧好不自在。
抽了沒有半支煙,楊垣突然出聲。
“等等。”他原本窩在從沙發裏,這時不知怎的猛直起身子,說話動作太急,一口煙嗆進喉管,倆字說完就咳個不停。
“怎麽?”
楊垣一邊咳一邊指着落地窗外面,應時隽順着手看過去,呲溜一下站了起來,動作之敏捷,讓喬看了估計也要贊一句好身手。
許君正一個人在廚房的小吧臺喝悶酒,酒是從儲酒櫃随便拿的,已經開過,她只喝了一杯就看到不久前還滿臉不郁沒有一點待客之道的人風一般下了樓,而後目不斜視,無視一幫自娛自樂的人,一言不發出了門。
“應少今天怎麽了?”
旁邊有人問。
許君白了他一眼,“就你話多。”
應時隽幾乎瞬間就到了鄰居門口,從樓上落地窗看到屋子亮起來燈到來到門前,他的心情有如坐過山車,起起落落,自己都不知道這麽短的距離擔心個什麽勁。
但燈還亮着,門也反鎖着,上次他進屋之後特意拉開的一截窗簾也重新合上了。
應時隽按捺住想要破門而入的心情,中規中矩的敲門。
等待的時間這個時候被無限放大,應時隽此時深覺往常耐得住性子敲十幾分鐘的門,還頗覺有趣的跟人比耐心的自己簡直有病。
他現在恨不得立即馬上進去看看人,必須一定得是他的鄰居,酷酷的冷冷的好不容易被他喂家*了點的鄰居。
喬進屋就爬上他可愛的床。不得不說,離開幾日,甚是想念。
現在并不是他的休息時間,但連日的奔波已經讓他格外疲憊。
選擇向來是建立在各種條件基礎上的,從前他在組織裏要享受沐浴陽光而眠的待遇,只能是執行完任務之後來之不易的一天空閑。而現在,身體的疲憊已經讓他沒得挑,能睡就不錯了。
偏偏剛睡下門就被敲響了。
喬想都不想也知道是某個鄰居又來了。
并不想吃飯。
喬沒起身,任鄰居敲門。
唉,實在是無情無義。
直到敲門聲漸漸失去規律,響聲逐漸急躁而暴虐。
幾天不見,鄰居似乎有點不一樣。喬不知怎麽生出這個想法,随即又想到這個鄰居非一般的耐心,怒氣沖沖的起來開了門。
眼前的人說不上多大的變化,剛到眉上半寸的頭發沒變長也沒變短,漆黑的眸子一如既往微涼無波,最好看還是那張微抿的薄唇,淡淡的桃瓣色,想起它粘上奶油蛋糕的時候,忍不住就想要親下去。
應時隽見到朝思暮想的人是怎麽看怎麽喜歡,絲毫沒注意到面前這張臉已經要沉出水。
“你幹嘛?”
少有的喬先開口了。
因為面前的人只一臉笑意看着他卻不說話,雖然能關門了事,但他知道鄰居絕對不會就此罷休。
“餓嗎?”
“不餓。”神經病。
喬砰一聲關上門。
門外的人披着一身月光抵着門沉沉笑開,真的不能更喜歡了,沒來由的就是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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