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是悲是喜

君墨臨回雲霄宮了，但這似乎并沒有給靈子卿帶來什麽實質上的好處，除了第一天兩人誤打誤撞得見過一次之外，而後……也不知是不是君墨臨在刻意的回避，總之靈子卿是沒再見過他了。

韓丹這些時候給靈子卿複查情況的次數變得頻繁了，可是得到得結果卻是靈子卿得身體似乎比較之前更之氣虛，至于孩子是不是有事，這點韓丹其實并沒有把出脈象來，只是能根據靈子卿這些時候的反應來估測孩子的情況，可是……

“前輩，你這些日子思慮過甚，這對孩子是大不好的”韓丹勸他。

靈子卿神色怔怔，看着遠處，似乎沒有聽見韓丹的話。

韓丹輕嘆，又喊他一聲：“前輩？”

“嗯？”靈子卿回神，這才看向韓丹：“我想出去”

韓丹一怔，還沒說話，靈子卿就垂了頭，擰眉：“這裏好悶，沒辦法呼吸了”

韓丹噎了片刻，才輕嘆：“不然容我回禀了師伯，再帶前輩下山走走，适當活動對孩子也比較有利”

靈子卿沒有說話，只是點了下頭。

然而韓丹一轉身，就帶着幾分怒氣直接殺去了景霄得天元殿，朝他重重抱拳：“師伯，敢問一句，君墨臨此時人在何處？”

“靈子卿情況不好？”景霄幾乎是篤定的。

韓丹神色有些陰沉：“比君墨臨回來之前更遭”

景霄當即擰眉：“怎這麽嚴重？”

韓丹道：“第一胎本就金貴，還別說他……”後面得話，韓丹沒說，可是景霄卻懂了。

這孩子對靈子卿來說完全是個意外，興許還是個壓力的存在，而現在他跟君墨臨又是這種局面，思慮重了，別說對孩子，對他自己的身體也相當不好，可是思慮這東西，并不說不想就能不想的。

跟君墨臨的關系，一直是靈子卿心裏的結，好不容易算是解開了，可是不知道怎麽會是又拴了死結。

老祖宗跟後輩子孫的孩子？那算什麽？外人會怎麽看這個孩子？君墨臨又會……也許不會想了，靈子卿已經不要他了，他也如靈子卿所想的那樣，徹底放下了兩人這種不論的關系，甚至徹底得已經能做到視而不見了，所以……這結果應該是最好的了。

然而，捂着衣襟下微微突起得腹部，靈子卿慢悠悠的走到後山林中，卻也弄不明白他自己心裏得那塊石頭，是怎麽來的。

按理說，孩子得出現應該是緩和化解他與君墨臨關系的楔子才對，然而卻并非如此。

君墨臨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受孕的事，靈子卿并不确定，可是讓他自己在不要君墨臨後跟他說，自己有孕了怎麽可能？別說兩人還好的時候靈子卿這性子打死都說不出這樣的話，更何況是現在，自己不要他以後，所以呢……這個孩子就這樣……只有自己一個人了嗎？

想到這些，靈子卿就覺得腹部有些隐隐的絞痛，這感覺其實已經有幾天了，只是每次發作都不是那麽明顯，且韓丹也沒說孩子有什麽不好的，靈子卿就也沒有多說，而現在又是這樣，他只忍了幾息，方才得絞痛就又突然沒了。

掌心撫摸着那處，靈子卿低低呼了口氣，複雜的眼，似乎有些話想說，可最後他也只是動了動唇，然再擡頭時，他自己卻楞在了原地。

林子前方得潭水處，君墨臨盤膝而坐，似在打坐入定，追風顯了原形，盤成一團趴在君墨臨得身邊，似是在給君墨臨護法，擦覺到有些許的異常，追風猛然睜眼，卻是看見，前方得樹蔭下，靈子卿靜靜得站在那裏盯着他們，當下追風急忙起身：“主人，是老祖宗”

君墨臨微微擰眉，随即睜開了眼，而後開啓了感微，便起身朝着靈子卿的方向走了過去：“韓丹不是說你身體不好，怎不在房間裏好好呆着？”

靈子卿緊擰着眉，似乎屏住了呼吸，衣袖下的指尖，緊緊掐緊手心裏面。

他不說話，君墨臨又看不見他的樣子，自然不知道他是個什麽情況，當下只是叮囑他一聲：“外頭氣涼，老祖宗既然身體抱恙，應當早些回屋休息才是”

靈子卿心裏猛然一緊，似乎睜大了眼，可是他卻聽見自己的聲音，冷靜的幾乎算是高傲極了：“我自己的身體，何須你來過問？”他又……口是心非了。

“是啊”君墨臨輕笑，話音淡淡：“我一個後生晚輩是不該過問，不過老祖宗身體也确實是弱，若是叫風吹到，豈不是又要給人平添麻煩？不如我……”

“滾！”靈子卿幾乎等不到君墨臨把話說完。

君墨臨一怔，閉了口沒再說話。

靈子卿卻是渾身開始顫抖，又朝他怒吼：“滾！！！”

抿抿唇，君墨臨到底沒再說話，只舉步離開。

靈子卿站在原地，呼吸十分急促，似乎身體有些發軟，讓他有些站不住腳，忙一把扶住身邊得樹幹，一手捂住小腹，佝偻着身形……

“主人，你剛才……”追風跟在君墨臨身邊，顯得十分遲疑：“何必呢？”

君墨臨只淡淡的說：“他本就是靈氏的老祖宗，我如此喚他又何不對？他應該是高興才是”

追風輕嘆：“可是我看老祖宗的樣子，似乎……不太好”

君墨臨步子明顯一頓，然等追風帶着君墨臨去而複返的時候，靈子卿已經不在哪裏了。追風焦急着上跳下串也沒看見靈子卿得影子，頓時更加焦急。君墨臨在旁将手死死拽成拳頭，面色有些陰霾，等不下去君墨臨轉身就走。

“主人！”

“回去看看他有沒有回去！”

只是……當君墨臨急切得趕回天元殿時，這裏并沒有靈子卿得蹤跡，站在門邊，君墨臨在腦袋嗡一聲，炸了……

景霄原本在後院陪着卓玉跟兮然，君墨臨找到他得跟前時，他還沒來得及問是什麽事，君墨臨就撲通一聲直接跪倒他的面前，饒是景霄如今性冷，此刻也不免一番驚訝。

“這是怎麽回事？”景霄問。

“子卿……不見了”君墨臨話音冷硬：“追風還在後山找他，可是……一直都沒有回來”

景霄一聽，忙吩咐安斯帶領弟子去後山找人，而後這才朝君墨臨問起情況，君墨臨不敢隐瞞全都說了，可景霄聽後，卻是氣得猛然甩袖，直接砸碎了桌上得茶杯。

君墨臨跪在地上抿死了唇，一言不發，兩手死死握成拳頭。

景霄看他如此，只能嘆道：“靈子卿現在法力被封，身體大不如前，你既然做不到為他開解心結，又何必給他徒增困擾！老祖宗？這三個字你還叫得出口嗎！！！”

君墨臨重重叩頭，一個字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