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初次相逢
“傾兒,你可礙事?”身側陸銘的聲音換回沈傾的意識,她渾身一震,腦袋卻突然變得空白,似乎就在剛剛,她無意間碰觸到了什麽東西,但是卻又剛剛那一瞬間忘得一幹二淨。
陸銘擡袖幫沈傾抹去額前細微的汗珠,略顯擔憂地道:“方才是瞧見什麽了嗎?”
“我不知道,”沈傾一面嘆息一面搖頭,她剛剛應該确實看見了什麽東西,只可惜,“我忘了。”
“忘了便忘了吧,現如今我倒不敢再叫你嘗試在夢境中蓋屋子了。”陸銘舒了口氣,一拂袖,距離兩人不遠處的青青草地上竟憑空冒出來一團光暈,漸漸地這光暈越升越高,最後化為了一處別致的小院。
沈傾驚了,然後怒了:“陸大仙君,你是不是忘了你剛剛說過什麽了?還是你得了健忘症,連自己會什麽、不會什麽都給忘了?”
“傾兒不喜歡這院子嗎?在下瞧着倒是不錯,”陸銘只裝作沒聽到,擡步往院中走去,“雖說略微簡陋了些,不過此時正值春初,院中添上幾株花草,自也是不錯的,傾兒,你不過來瞧瞧嗎?”
沈傾還處于氣憤中,愣是沒跟上去,這人根本就是在糊弄她,說什麽自己不會,讓自己試試,結果呢?根本就是在欺騙自己感情!說不準從始至終他都在欺騙自己,而自己呢,竟然還真的傻乎乎地被騙了!
這絕對、絕對不是她沈傾的作風!
正氣惱着,沈傾突然感覺到從右側不遠處投遞過來的目光,沈傾下意識地回頭,就見張文書正愣愣地看着這邊,似覺得十分迷惑。
沈傾見到此人,卻是眸中一亮,直接就奔了過去:“原來是張公子吶。”
張文書這才回神,神色卻仍有些不自然:“不知可是在下記錯了,在下記得先前這小院還是獨門獨戶,怎麽才片刻竟然就多出一間……”
“你說這樣呀,哈哈,其實我們是才搬過來的,”沈傾頓時也覺得窘迫無比,撓了撓頭尴尬地笑着,“那個……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沈傾,今年十八歲,以後咱們就是鄰居了,鄰裏間要多走動才是,張公子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張文書聞言表情卻愈發怪異起來。
沈傾眨了眨眼睛,沒覺得自己剛剛說錯了什麽話:“怎麽了?有哪裏不對勁兒嗎?”
“在下冒昧相問,姑娘是如何知曉在下名姓?”張文書終于開口,語氣很是疑惑。
沈傾一愣,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十分低級的錯誤,正想着該如何蒙混過關,卻突聞身後傳來溫和含笑、卻又十分欠扁的聲音:“原來是張公子,先前在下曾有幸得見映依姑娘,這才說起張公子,還望張公子莫要見怪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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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這般,是在下唐突了。”張文書躬身行禮,面色也柔和起來。
沈傾暗暗吐了吐舌頭,雖然仍有些生氣,卻也不至于在這時候無理取鬧,她想了一想順勢道:“張公子若是得空,不知可否去我家喝杯茶水,也好彼此熟悉一下。”
“這……映依之前說要與我一道上街,她怕是片刻便要出來了。”張文書面露為難之色。
沈傾難得有機會單獨接觸張文書,心中還盤算着能不能從張文書身上下手呢,此時自然不願輕易放棄:“那也不着急,這裏只有我們兩戶人家,那個……映依若是找不到你,自然會來我們這裏的,而且與其在這裏這麽幹站着,倒不如進去坐會兒了,張公子你說是不是?”
“正是,難不成張公子是嫌棄小院簡陋,不願臨門?”陸銘在一旁幫腔。
話已至此,張文書自然無話可說,只得跟着兩人一起進了臨近的小院,一進院門,張文書不禁贊嘆道:“閣下方才實在太過謙遜,如此院落,真是妙極。”
沈傾也是第一次踏進這個小院,這一瞧也是驚喜萬分,雖然這院子着實不大,但布置得卻仿若仙境,中間一條鵝卵石鋪就的道路,兩側各式一小片黑土地,左側是一棵正盛開着淡色花瓣的杏樹,屬下擺了一張石桌、幾張石椅,此時石桌上正擺着幾道點心、一壺茶水,而在道路右側,則是栽種着幾株含苞待放的花株,瞧着十分喜人,再往前看,是三間并排的瓦屋,正屋一側的窗子正虛掩着,窗前橫擺了一張軟榻,上頭鋪着柔軟的氈子,瞧着便叫人想往上躺了。
“張公子謬贊了。”陸銘謙虛回應,一雙晶亮的眸子卻是含着笑意瞅着沈傾。
沈傾回以白眼,心情卻是頓時大好,恩,這小院的布置其實蠻附和她的喜好的,嘿嘿,誰叫在現代的時候根本就沒機會接觸這種農家小院呢?
“張公子這邊請,在下剛好備了些茶點,只是略有些簡陋,還望張公子莫要介懷。”陸銘一擡手,将張文書引向了那棵花開正盛的杏樹下。
張文書口中說着“不敢、不敢”,不過動作上倒是沒多忸怩。
三人坐下後,沈傾就在想着該怎麽提起映依的事才好,可是想來想去也沒想到什麽合适的法子,畢竟張文書本身是無辜的,而且他并不知曉自己此刻正身在夢中,如果自己真的把實情說出來的話,沈傾還擔心張文書承受不住呢。
倒是陸銘,看起來實在是悠閑得很,一面喝着茶、吃着點心,一面還不忘與張文書閑聊,先是簡單地做了自我介紹,之後又道:“在下雖初見張公子,不過卻也看出張公子為人坦蕩,該是正人君子,故而在下很想與張公子相交,不知張公子意下如何?”
“陸兄客氣了,既是鄰裏,自然是朋友了。”人如其名,張文書的性子也頗有些書生氣,給人十分斯文的感覺。
陸銘含笑點頭,又玩笑似的道:“既是如此,在下便喚張公子一聲‘張兄’了。”
聽聞此話,張彥還沒反應呢,沈傾倒是先笑出了聲,陸銘既然是仙,那自然是個老古董了,結果竟然還與一個年紀輕輕的普通人稱兄道弟,說起來還真是有趣。
可張彥卻不知沈傾想的是什麽,此刻見對方輕笑,不禁有些忐忑:“是在下唐突,叫姑娘見笑了。”
沈傾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些奇怪,忙搖頭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我只是覺得陸銘這個人一向性子古怪,估計都沒人願意和他做朋友的,沒想到張公子人這麽好,竟然不嫌棄他……”
沒想到張彥聽了這話,卻反倒更加不悅了:“在下不過是一個外人,本也不該多嘴,此時卻不得不多說一句了。”
“啊?”沈傾眨了眨眼睛,有些弄不明白自己剛剛那段話究竟是怎麽惹着這人了。
張彥看了陸銘一眼,又轉頭看向沈傾:“正所謂‘嫁雞随雞、嫁狗随狗’,沈姑娘既然已嫁為人婦,自也當以夫君為主,又怎能語含抱怨?加之在下并不以為陸兄乃不好相與之人,故而姑娘便更不該如此言論了。”
這次沈傾是徹底傻掉了,先撇開張彥對自己沒有任何道理可言的莫名指控不提,自己又是何時嫁為人婦的?怎麽她自己都不知道的說?
“張兄言重了,傾兒的性情一向如此,故而還望張兄莫要介懷。”陸銘繼續笑,十分自然地笑,十分自然卻也十分欠扁地笑,笑得沈傾很想把桌上的茶水潑到對方臉上去,把他的笑容給澆滅。
于是張彥對陸銘的印象就更好了:“是在下逾越了才是,不過話說回來,二位怎會想到要搬到這裏來住?”
“那張兄呢?此處地勢偏僻,距離鎮子也有數十裏地,怕是會有些不便之處吧?”陸銘不答反問,十分悠閑地把問題抛了回去。
張彥笑了笑,十分誠實地回答道:“是映依想來這裏住,故而我們才搬過來了,雖說着實有些不便,然這裏風景優美,也很是惬意。”
“那你娘呢?她也一起搬過來了嗎?”沈傾下意識地追問,想要多了解一些情況。
“我娘?”張彥皺起眉頭,像是對這個問題十分疑惑,表情也跟這個不自然起來,“姑娘在說什麽?在下如今只有映依一個親人了。”
沈傾聞言也是皺眉,正要追問,卻被陸銘一個眼神擋住了,像是為了緩和氣氛,陸銘又為張彥倒了杯茶:“傾兒的性子一向如此,還望張兄海涵,說起來張兄也閑坐了有一會兒了,怎的仍不見映依姑娘找來?”
張彥聞言像是才記起這件事般,有些擔憂地道:“陸兄不提,在下倒是險些忘了,陸兄盛情款待,在下謝過了,只是還有些事要料理,故而便要告辭了。”
陸銘也不挽留,幾句話就把人給送走了。
等到張彥走了,沈傾才不悅地道:“你怎麽刻意提醒他呢?”
“我是怕映依會着急,方才在進院子時,我在院前設下了一道結界,故而映依根本看不到這小院,更勿提找到張彥了。”陸銘如此解釋。
沈傾聽了,卻反倒更生氣了:“那個人根本就不是映依,咱們這次來不也是為了把張彥救出去嗎?怎麽你現在反倒開始擔心起她來了?”
“我只是……”陸銘抿了抿唇,竟然沒把話說完,“說來傾兒你是否有些太過激動了,為何你好像十分讨厭她的樣子?”
沈傾瞪着眼睛看陸銘,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這根本就不是讨厭不讨厭的問題,我這樣做,是原則問題,我們必須打倒一切假冒僞劣産品!”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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