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朝三暮四

當晚朝三并沒有回來，四兒可擔心了，他本想出去去尋的，不過好在朝三平日裏的好哥們梁山的媳婦過來通知了一聲四兒，說是朝三和她家漢子喝酒，今晚就不回來住了。四兒這才壓制住了要出去尋找朝三的腳步，他呆坐在板凳上，看着外面的天已經接近全黑，突然有些迷茫，他不懂為什麽朝三要那麽生氣，是因為他的隐瞞嗎？還是因為他考上了童生？

喝的酩酊大醉的朝三不顧梁山的勸阻執意要回去，就算是喝醉了的他也還是擔憂着一個人在家裏的四兒的安全。

原本已經準備睡覺的四兒突然聽見外面有響聲，他猛的坐起身側耳凝神聽，的确是有人進來了，他并沒有想到會是朝三，他的下意識以為是有小偷進來了，心中害怕着躲在被子裏。門被打開了，四兒煞白着臉下床小跑到房門口趴在門上聽，那腳步聲朝着他的屋裏來了。

哐當一聲，似乎是重物落地的聲音，他吓了一跳，在一聽大驚連忙打開門，只見朝三跌坐在地上捂着額頭皺眉，心中一痛，四兒連忙上前想要扶起朝三來。

“三哥，你沒事吧？我扶你回房。”用盡了力氣也沒能扶起來他，四兒突然有些憎恨自己這柔弱無力的身體來。

“四兒……”

一道濁渾的酒氣撲面而來，四兒皺了皺可愛的鼻子道：“三哥，你怎麽喝這麽多酒啊。難聞死了。”

朝三擡起朦胧的眼睛看着四兒出神，似是嘆息般喚他的名字。

“四兒啊……”

不知為何，四兒總覺得自己的名字在這一刻被男人喚着讓他有些不自然，臉紅心跳的。努力了很久終于把男人拖進屋子裏，累的四兒是滿頭大汗，臉都憋紅了。

“三哥，你好沉！”四兒哼哼吃吃的把朝三放倒在床上，坐在旁邊大口喘息。

朝三躺在床上之後就安靜了，四兒回頭望去男人似乎已經睡着了，他突然有些發呆，他這是頭一次見男人的睡顏，睡着了的男人抿着唇皺着眉，似乎是在想什麽煩惱的事情，他有些心疼的揉着他的眉間，想要把那道皺印給揉平。

突然被男人抓住手四兒吓了一跳，有些心虛的左右看了看，等了許久也沒見男人有其他動作，這才準備把手給抽出來。頭一暈翻天覆地，等他反應過來發覺自己被男人給壓在身下。心中砰砰直跳，他看着男人深深的眼眸不知動作。

“三，三哥。”四兒咽了咽口水輕聲喊道。

這一聲是個導.火.索，男人擒住四兒的雙手低頭吻了上去。四兒睜大眼不敢相信男人對他做的事，他，他們，嘴對嘴，親了！

掙紮之間口中微起，男人的舌趁虛而入，攪動着他的舌一起共舞，不知何時，他已沉淪。

第二日清晨，陽光從窗戶的空隙中悄悄爬入屋內照射在兩人的臉上，床上相互依偎的兩人正在熟睡。突然其中一人的雙眼顫動似乎下一秒內就會睜開，掙紮了許久，那雙眼終于睜開，迷茫從他眼中閃過，輕皺起眉峰來。朝三醒來時只覺得太陽穴一跳一跳的，腦袋裏似乎是被錘子錘砸一般疼痛，突覺身邊有一溫熱的身體，他轉頭看去，臉色慘白。

四兒在睡夢間皺眉，似乎在夢裏有什麽使他難受一般，朝三順着他的脖子往下看，滿身的紅痕愛跡，昨夜的瘋狂似乎像是前一刻剛剛發生一樣。

“四兒……”聲音內滿是痛苦壓抑。

睫毛微顫，四兒從睡夢中醒來，身體酸痛異常，尤其是某個不可言說的地方火辣辣的疼痛。四兒側頭就能看見朝三注視着他的目光，想起昨晚發生了什麽他就滿臉通紅的把自己埋首在身旁那人的懷裏。朝三起先在四兒靠近的時候身體一僵，感覺到了懷裏的溫度之後他只覺得滿心歡喜，這是不是代表着其實四兒也是喜歡自己的？

他帶着滿心歡喜和忐忑不安輕聲說道：“四兒，我歡喜你。”

四兒身體一頓，臉上的紅暈已經沖到了身上，現在的特全身都是粉嫩嫩的了，四兒輕點頭。雖然他以前是很單純，可并不代表不知道昨晚的情況是什麽，在與朝三水.乳.交.融時他心裏湧起的是歡喜甜蜜，而不是厭惡掙紮，他知道自己對于朝三的感情。

“四兒，我會對你好的！”朝三一愣，随後興奮的高聲承諾。

“嗯。”四兒在他懷裏點頭。

村子裏的朝三和四兒決定結契的消息一傳出來并沒有人感到意外，他們都知道倆人遲早是要結契的，有人歡喜有人愁，那些個戀慕朝三的姑娘家不知有多少是心碎了的。

朝三和四兒在黃歷裏選了一個好日子結契，八月六日沖虎(甲寅)煞南，宜：入宅、祭祀、嫁娶。日子就定在了這一天。

“三哥，你不生我氣啦？”四兒窩在朝三的懷裏問道。

朝三微微一笑，輕點着四兒的鼻子，“我怎麽舍得生你氣？我只是生我自己的氣罷了。”

“為什麽生自己的氣？”四兒不明所以。

“氣自己配不上你。”朝三目光悠遠的看着緩緩落下的太陽，“四兒，你不該留在這小小的村子裏，你的前程應該是朝堂之上。我怕我留不住你。”

四兒怔愣的看着朝三，猛地抱住朝三的脖子認證道：“三哥！朝三！我就是要留在這裏！就是要留在你身邊！誰也不能讓我離開你！你也不能！”

看着像只小老虎一般張牙舞爪的四兒，朝三溫柔一笑，“嗯，誰也不能讓你離開我身邊，我也不能。”

……

八月六日這天全村都熱鬧起來，朝三家在村子裏也算是大戶啦，人家結婚自然是宴請了全村人參加。

四兒穿着火紅的婚服與同樣穿着火紅婚服的朝三牽着紅緞走進了堂口，上位放着朝三父母的牌位，下坐着滿臉笑呵呵的村長，在婚禮司儀的高呼聲他們拜堂成親。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夫對拜~！”

“禮成~！”

原先的男子結契其實是不用拜堂的，只需要請雙方家長吃個飯，然後結契的男子們喝一杯結契酒就算是成了。不過朝三舍不得四兒委屈，于是他宴請全村，在全村人的見證下與他拜了堂。

婚房內，大紅喜字龍鳳蠟燭，朝三四兒對坐，手邊是結契的酒，他們臉挂微笑飲下結契酒。

“三哥，我有件事想和你說。”喝完酒後的四兒用紅豔的雙眸看着朝三。

那不自覺間流露出的風情讓朝三下身一緊，“你說。”

四兒握緊衣袖給自己打氣，擡眼認真的看着朝三道：“我想考秀才，給咱家免稅！然後在村子裏開個私塾！”

朝三沒想到四兒要和自己說的是這件事，顯然出乎意料的一愣，四兒良久沒聽見回應以為是朝三不同意，他紅了眼圈抿着唇有些慌亂。

好在很快反應過來的朝三心疼的攬住四兒的肩膀道：“別哭，三哥答應你，你做什麽三哥都支持你。”

“真的？”四兒有些不相信的問道。

“真的！”朝三點頭。

“三哥你最好了！”四兒歡呼一聲撲倒朝三。

“笨蛋，這可是你自投羅網的哦。”朝三挂着壞笑攔腰抱起四兒上.床。

一夜春.宵。

……

兩年後朝三站在考場外緊張的等待着四兒出場，大門打開陸陸續續的學子們從考場出來，朝三在其中見到了滿臉煞白疲憊的四兒，連忙迎了上去，心疼的摸了摸四兒的小臉關心的問道：“四兒你還好吧？”

“三哥，我好困。”四兒身體一晃靠在了朝三的身上，好在四周的不少剛從考場出來的學子大多都是一出來就暈了的，朝三和四兒這一對倒也沒那麽惹人注意。

“好好好，三哥這就帶你回家。”

三天後放榜，四兒考中秀才第一名。全村沸騰，這可是村子裏最年輕的秀才啊！于是全村各家都有錢的出錢沒錢的出東西，他們熱熱鬧鬧的大半了一場。

在得知四兒要在村裏辦私塾最高興的莫過于村長了，村子裏雖然也有稍微富裕一點的人家，可也支付不起孩子的私塾費用啊，每年三兩銀子，筆墨紙硯另算，在一兩銀子就能撐一年的他們來說這可是一筆大費用的！

同年同村私塾開辦起來，村子裏的小孩要是想來上學只需要給一些束修就行，旁村的小孩若是也想來上學只需要交一兩就行，筆墨紙硯不需要交錢，私塾置辦，不過也只限于私塾內使用，不能帶回家。

深秋落葉紛飛，一間院子裏隐約可聽見孩童嬉笑玩耍之音。路過的人擡頭一看，只見上書‘同村私塾’，略好奇，尋人問之，得知曉，大悅。

次日，縣裏來人，朝三和四兒連忙迎接。只聽那人高呼聖旨到，二人對視一眼連忙跪下。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朕偶遇此地見其民風純樸孩童純真，路遇私塾上書‘同村’，尋人問之皆是贊不絕口，朕心大悅，特賜親筆提名望其繼續保持。欽此。”

“草民接旨，謝皇上恩賜。”

朝三接過官差手中的聖旨，而後有人送上了牌匾，高高懸挂與書堂之內，湊熱鬧而來的村民們齊齊鼓掌，孩童高呼歡笑。

四兒站與朝三旁，笑道：“看，我也是很有用的。”

“是是是。”朝三寵溺一笑。

片刻兩人相視一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