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章節

一座破舊的韋陀像,韋馱像前放着一口漆黑的棺木。廟裏白幡滾動,滿室的紙錢四處飛舞,棺木前擺放着四小碟素果祭品和兩個紙紮的美人。

“啐”那莽漢兀自在手上吐了口吐沫,就要上前開棺,“格老子的,這些魔教妖人花樣真多!老子倒是要看看棺材裏躺着什麽人物!”

趙直不及阻止,他已經兀自打開了棺木,棺材中躺着的赫然是南宮家的家主南宮晨。

“沒想到南宮公子已然早了毒手。阿彌陀佛!”悟道大師唱了一聲佛號,一臉惋惜道。

因為他們在廟門前渡留了許久,慕容九和南宮琪一行也已經走到了禪林寺。

“宗主!”南宮琪望着靜靜躺在棺材裏的南宮晨,涕淚四下。雖然早已經料到了如今的結局,可是真的看到了卻又是另一番景象。

“讓你們總管把南宮家主的棺木擡到院子吧!”慕容九低聲吩咐一名南宮家的弟子,“不然一會兒,趙盟主他們尋找魔教總壇入口,少不得驚動了你們家主。”

“諾!”那名弟子亦是滿臉悲憤,可是想到慕容九說的有理,便照做了。

南宮家的人把南宮晨的棺木擡出來,趙直立即率領衆人尋找入口。

“白小姐,你真的不知道機關在哪裏嗎?”趙真真懷疑地問道。

白薇歉意地搖了搖頭:“我知道出來的機關卻不知道進去的機關。因為,我進去的時候是昏迷着被送進總壇的。但是,我想機關應該暗自神壇上吧!”

“找到了!”白薇話音方落,一名寶相寺弟子已經在韋陀神像上找到了機關按鈕,原來便是韋陀手持的金剛杵。

輕輕地抽動韋馱像上的金剛杵,整個韋馱像便移到一旁露出了長長地石梯。石梯兩旁燃燒着日夜不熄的燈火,卻是那燈火卻讓整個石穴顯得越發的幽暗深遠。

“點燃火把,進洞!”趙直沉聲命令道。

“爹爹,洞內情況不明,還是留人在外面接應才好!”趙真真提醒道。

趙直沉吟了片刻:“洞外留守不必太多,但一定要可靠。”

悟道大師一心想要邪靈珠,自是不肯留在洞口接應。趙直身為盟主也不能離開大隊人馬。

“趙盟主,不如讓我父兄和受傷的人留在洞口,我随趙盟主進去吧!”白薇建議道。

“不知道白莊主意下如何?”趙直并不是百分百信任白烈。不過,既然白薇與他們同行,想來也是無妨的。

白烈也知道多争無益,何況主意是自己女兒所出,他自不好拒絕。

慕容九坐在棺木邊上,靜靜地注視着躺在棺材裏的南宮晨,按照傳聞所說,南宮晨死了已經有些時日。他觀察許久并沒有發現屍身上有什麽防腐的藥材,可是南宮晨的屍身竟然絲毫沒有腐臭味。

“莫歡,取水了!”

“諾!”莫歡将水袋遞給慕容九,慕容九取出布巾沾濕,輕柔地按住了南宮晨的鬓角。

“公子——”莫歡擔憂地看着自己公子,生怕他做出什麽事惹怒了南宮家的人。

慕容九伸手一截,從南宮晨的臉上揭下了一層薄薄的皮:“好精致的人皮面具。”

撕去一層皮膚,南宮晨依舊是那個南宮晨,只不過那張蒼白的臉上有了幾分血色。

“魔教的人實在故弄玄虛嗎?”莫言好奇地問道。

慕容九笑着搖了搖頭,摸了摸南宮晨的胸口,果然尚有一絲熱氣。

“大總管,把你家宗主扶起來,或許有救!”

“公子是說我家宗主沒死?”南宮琪大喜,可是方才他為南宮晨把脈時,明明是身體冰冷,毫無氣息了。

慕容九從懷中掏出一個白玉雕刻的小盒子,打開南宮晨的手掌,将玉盒中的東西倒在了他的手心。那是一條通體雪白,散發着寒氣的冰蠶。

冰蠶只劇毒之物,可以吸食鮮血也能化解劇毒。當然用冰蠶解毒的前提是不懼怕冰蠶本身的劇毒。冰蠶伏在南宮晨的掌心,開始吸食南宮晨的鮮血,不一會兒白色的蠶體就變成了血紅色。

豆大的汗水從南宮晨的額際滑落,他渾身一震終于從沉睡中醒來。慕容九将冰蠶收回白玉盒裏,笑望着南宮晨道:“南宮家主可醒了!”

“我這是在哪裏?”南宮晨茫然地望着四周。他被雲飛揚所挾持,裝入棺木中,雖然身體不能動可是卻能夠感覺到外面的動靜,聽到別人說話。

那日,他隐隐約約聽到雲飛揚說送他回南宮世家,心中大為焦急,之後就失去了意識。

“南宮家主應該是被喂食了西域龜息散。龜息散服下後,會進入龜息假死狀态,沒有解藥。那人應該是希望南宮家主在龜息期間無法阻止她做什麽事情吧!”慕容九道。

覺察到南宮晨的疑惑,南宮琪連忙道:“宗主,這位是慕容世家的慕容公子。”

“原來是九公子,你方才說——”南宮晨臉色大變,“難道,飛揚——”

仿佛猜到了他心中所想,慕容九淡笑道:“南宮家主無需驚慌,方才我用冰蠶以毒攻毒,讓你提前醒來。此刻,南宮家主擔心之事尚未發生。”

南宮琪知道他擔心什麽,簡單地和他說了一下他被擒之後,江湖中發生的變故。

“也就是說現在趙直帶了人去圍剿魔教?”南宮晨驚訝地問道。

南宮琪點了點頭:“家主還是随我們返回南宮世家吧!趙家與魔教的紛争,我們南宮世家再不該參合其中了。”

“你帶着他們回去吧!我是不會棄飛揚于不顧的。”南宮晨決然道。他對已經完成了對南宮家的使命,他的餘生只屬于那個駐留在心中的人。

“啪啪~”慕容九輕輕地拍了拍掌:“南宮家主果然重情義,也不枉費那魔教聖女對你一往情深了!”

南宮晨有些意外地看着慕容九,對上那雙清澈的眸子,才知道慕容九此話發自內心。只是,慕容九是名門子弟,怎得竟不會因為他愛上魔教中人兒輕視他嗎?

“情之一字,本無道理可言!”想起幾位姐姐的經歷,慕容九對于“情”之一字,已經看得非常透徹,“更何況,這雲飛揚的性情随心而至,倒是頗合我的心意。”

要知道慕容九年幼之時,家中遭逢巨變,心境大異于常人。自非一般名門子弟的心境可以套用。想當初,南宮晨初知雲飛揚的出生,雖然知其無辜,亦是久經掙紮。

“既然公子一定要去魔教總壇,屬下必定誓死效忠。不說為了什麽,但只是夫人肯捐棄前嫌為南宮家送來解藥,屬下等也該報答她這份厚意。”南宮琪斷然道。

沒有了宗主的南宮世家,對于他來說,同樣沒有意義可言。既然,南宮晨決定了與雲飛揚共生死,那麽他又何妨不讓家主随了心願?

若說,趙直對付魔教是為了正義,可是他本身所用的手段又那樣不令人發指。正邪不在門派之別,實在人心也!只要身正心正,相助魔教有如何?

“既然,大家都已經決定了,那麽我們進去吧!”

守在洞口的白烈父子和那些受傷之人并沒有阻止慕容九和南宮晨下去。雖然,白烈對于南宮晨的死而複活非常意外,但是他并不知道南宮晨與雲飛揚的糾葛,卻知道南宮晨與趙真真的那次婚禮。加上慕容世家和南宮世家都是江湖中的名門,只當他們要下去相助趙直一行,并沒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只是樂見多了兩個武林世家作為盟友。

慕容九是坐在藤椅上被擡着的,因為石穴中石梯濕滑,為了以防萬一,南宮晨和南宮琪一前一後護衛着算是報答慕容九之前的幫忙。

他們順着石梯往下走了二十幾級,便是一條半丈寬的的甬道,甬道的兩旁同樣放着照明所用的油燈。因為洞穴中的暗風,燈火微微晃動,地上是層層疊疊的人影。

慕容九閉着眼睛,沉聲道:“空氣中有腥味!”

“腥味?”衆人努力地吸着氣,卻什麽也沒有聞到。

他們又往前走了十多丈,遇到了一個拐彎,離拐角不到一丈的地方有一條一尺寬的小溝,而隔着這條小溝另一邊的地上卻是數也數不清的蛇。

“這些蛇——”南宮琪搓着身上無法抑制的雞皮疙瘩,難怪慕容九在空氣中問道腥味,“可是,前面的人是怎麽過去的呢?”

“蛇是他們過去才有的。”慕容九輕輕嘆息了一聲,似是惋惜似是“看來今日進去的人再難逃生天了。”

“公子為什麽這麽說?”莫言好奇地問道。

“這靈蛇陣擺在此處就是為了阻斷他們逃出魔教總壇的,只怕裏面亦是機關重重。趙直此人老奸巨猾,他的女兒更是不遑多讓。可是,他們太貪一個‘利’字,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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