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名義夫妻鬥法(萬更求首訂) (1)

更新時間:2014-8-20 0:06:46 本章字數:15805

當蘇芮格從昏睡中醒來時,已是第二日午間,房間裏只有翠蓮的身影,沒有見到平素醒來第一眼就望見的那個男子,她莫名地失落了片刻。原來僅僅是短短月餘,她就已經開始習慣了在他身邊醒來的那種感覺。

罷了,他一直都是把她當做萬能解藥而已,離開了不是更好嗎?

“小姐……王妃,你醒了?”聽到聲音,翠蓮驚喜回頭果然看到床上人兒蘇醒了,一時激動,竟脫口而出未出閣時的稱呼。

蘇芮格唇角微微動了一下,垂眸打量了半晌自己再度為人的身體,聲若細蚊,卻不容拒絕:“以後,改口稱我小姐。”

從今天開始,她不再是以前的蘇芮格,她是月初晴,是為自己而活為死去之人而活的月初晴,既然玉珏一直都把她當做擺設,那就遂了他的心願。以前為犬時,他不是時時不許她逃開嗎,現在終于翻身為人做了主人,看他還怎麽攔!

“我餓了。”

翠蓮應聲出門準備午膳,卻總覺得小姐此次醒來後好像哪裏不對勁了,模樣還是以前的模樣,聲音還是以前的聲音,甚至連挑眉看人時的神态都跟以前差不多,若說哪裏真的不一樣了,應該是那股傻勁兒吧,好像又回到了紅毛狗來之前的樣子,傻的沒那麽冒煙兒了。

翠蓮在心底腹诽了老半天,最終撇撇嘴不再瞎想,小姐還是以前的小姐,還是那個不喜稱她為王妃的小姐,沒什麽不同的。

月初晴餓了一天一夜肚子早咕嚕咕嚕響了,也不嫌棄桌上全是毫無油水的素齋,一股腦地全都往嘴巴裏塞。

翠蓮原本不擔心她會嫌棄,以前受洛氏虐待時她吃的還不如這些也沒抱怨過什麽,但此時看到小姐吃得開懷,她心裏也高興,一高興話就多了,絮絮叨叨地把這一天一夜發生的事事無巨細地全都倒給她。

什麽暮風在她之前住的廂房裏發現了蜜合香,什麽月堇言借上香之際偶遇大皇子,卻被詩雅公主當面譏諷了一番,還有,北戎太子昨夜剛剛到雲楚寺,還沒來得及歇息就被詩婉公主兜頭兜臉嘲諷了一通,卻不想引來西野太子的另眼相看。

翠蓮掩嘴笑了笑,壓低了聲音又自顧說着,詩婉公主幾乎無時無刻不去男廂房找香公子,最後香公子實在不堪其擾搬來了清雅居。

月初晴一聽,塞滿食物的嘴巴微微一撇,公主做到詩婉這個份上也真夠驚世駭俗了。別的事倒也罷了,只是那蜜合香的事好像不太對勁兒,哪裏有僧寺準備這種女子香氣的?

她之前住的那間廂房顯然是被人提前動了手腳的,而這人也定不會是與世無争的寺中僧人,若說嫌疑,還真是每個人都有,沒辦法,月初晴的靖王妃身份早就招來了不少勁敵。可這蜜合香是怎麽回事?若說好心給她熏屋子她還真不信,那就只能說明一點,這香只是個引子,真正有毒的不是它,可又會是什麽呢?

用過膳,月初晴便躺到床上準備午睡,沒辦法,之前的本主就是個吃了睡睡了吃的家夥,她既然還不想讓玉珏發現端倪,只得繼續裝傻了。

Advertisement

剛躺下就見翠蓮神神秘秘進來,小聲道:“小姐,南夏國藍沁公主來了,說是聽說您受了傷過來探望的。”

藍沁公主?月初晴在本主的記憶裏尋了半天,也只是尋到一個名字,看來她之前沒有同藍沁接觸過。可這人口口聲聲說是來探病……

“王爺呢?”

翠蓮一愣,不明白小姐為何突然問起了九王爺,道:“王爺說有要事處理,從昨日回去後就一直閉門不出,連今早的禪會也沒有參加。嗯,香公子每兩個時辰進去一次,應該是在跟王爺商議正事吧。”小姐都昏迷了,王爺作為夫君只來看過一次就不來了,想想都氣憤。

月初晴心裏卻跟明鏡似的,玉珏說有要事處理恐怕只是個幌子,昨日他力挫玉面羅後,又耗費元氣救了自己,看來受傷不輕了。

受傷了?月初晴暗暗咬了咬牙,又搖頭,既然決定離開還關心他做什麽。不過,既然他受傷出不了門了,她是不是可以趁機做點什麽呢。

“請她進來。”月初晴垂眸順眼,盡量做到跟以前見過的那個月初晴一樣的神态。

翠蓮應聲出門,不多時,人已徑自進門。

月初晴擡眸,眼前一抹淺藍色從門口快速移到面前,感受到對方灼灼目光,她知道她正在打量自己,便大大方方地擡起頭來也打量她,唇邊始終露出合宜的笑容。

這公主是她見過的第一個不穿長裙而着勁裝的女子。帥氣幹練,是她對藍沁公主的第一印象。

再細看時,女子面容姣好,雖不及洛芷凝般絕美,卻自有一番風華。孤傲高冷,是她對藍沁公主的第二印象。

藍沁秋水翦瞳微冷望着眼前歪着頭打量自己的女子,如此嬌憨的眸子裏分明透着一絲精明。

不等月初晴開口,藍沁已徑自坐到她旁邊的冒椅上,頭也不擡冷冷說道:“茶。”

翠蓮微怔,下意識地看向月初晴,這才想起自家小姐根本不懂這些,立即收回視線恭恭敬敬行了一禮,一邊下去奉茶一邊腹诽她果然是小國來的公主,半分禮儀都不懂。

廳堂裏僅剩二人,藍沁目不斜視,雙手微成拳放于膝頭,不說話。月初晴裝傻,落得自在,垂眸淺笑繞着腰間絲帶玩耍。

翠蓮準備好茶水進門,恭恭謹謹地放到藍沁身旁,藍沁卻看也不看,喝也不喝,就那樣坐着,弄得翠蓮一時手足無措,即便是小國來的公主,也比她這個奴婢高貴了太多,不會是故意來刁難她們主仆二人的吧。

月初晴繞着手上絲帶,擡眸對翠蓮憨憨一笑:“我想吃果脯。”

翠蓮本不放心離開,但礙于外人在場不好駁了小姐面子,只能應聲退下,手腳麻利地準備果脯去了。

廳堂裏再次僅剩二人,藍沁終于将目光落到月初晴身上,灼灼目光細細看了半晌,嗤笑了,卻無絲毫笑意:“靖王妃好雅興,王爺都去了半天命了,你還有心情吃果脯。”

月初晴垂下的眸子閃了閃,随即捕捉到了她話中信息,果然是沖玉珏來的,看這臭臉的模樣,玉珏應該沒給她見面的機會了。哎,也不知道玉珏到底哪裏好了,怎麽竟招惹這些桃花呢,一個莫如玥一個洛芷凝就夠她受得了,現在又多了個南夏公主。

“嘻嘻,果脯,甜。”月初晴充分發揮了癡傻優勢,嘿嘿一笑,嬌憨無比。

藍沁不屑白了她一眼,藍色軟靴不耐地踩了兩下:“又不是真的傻子,還裝傻,有意思嗎!”

月初晴繞絲帶的手指不停,心裏卻開始嘀咕了,難道自己裝傻的功力不夠,居然露出了馬腳?不過話說回來,這藍沁公主一副天下唯我獨尊的女強人模樣,高冷得像那天邊孤星,這樣的女子雖有心計,卻不屑于使手段,倒是比洛芷凝那號人強太多了。

“公主好眼光。”思及此處,月初晴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總不能一輩子都要裝傻,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

藍沁有些微愣怔,本以為她會繼續裝,沒想到竟然答應得如此痛快,不覺間對她的看法也改觀了幾分。

“公主探我是假,探王爺是真吧?”月初晴慵懶地靠在椅背上,如瀑長發垂落肩頭,本欲小睡的,中途吵醒索性連發髻都沒有束起。

如此慵懶随意的神态,不僅沒有引來藍沁反感,反而還有一點欣賞,如此随性的女子似乎跟她很像:“對,本公主今日就是來探望靖王的。”

“可惜他不見你。”月初晴狀似随意,卻沒有一點嘲諷之态。

藍沁也不覺丢人,痛快點頭:“是,所以我來找你。”

月初晴餘光瞧着她神色,未出閣的女子探望男子,還要人家的妻子幫忙,該說她什麽好呢?

月初晴第一個念頭就是不要臉,但這三個字加諸到藍沁頭上,連她都不舍得,只覺得這是一種侮辱,若是換了洛芷凝,她肯定能想出更下作的詞語。藍沁如此坦蕩的行為倒是很合她的心意,只是可惜。

“可惜王爺從不見我,我們沒見過幾面。”月初晴說的實話,莫說成親後她們二人只是在回門和那日被擄時有交集,平素裏根本不見面。更确切的說,自十年前雲親冉為救玉珏香消玉殒後,他們就再也沒有見過面。

“真,真的?”藍沁一時激動,緊握的拳指節發白,成親一個多月的新婚夫婦竟沒有見過幾面?可看她模樣,又不像撒謊,那麽他們的那個呢……

“那,你們,有沒有,嗯,有沒有,那個?”藍沁即便爽朗幹練,但畢竟是未出閣的女子,問起人家夫妻之間的私事終究有些不妥,白皙臉頰上不自覺地飛上兩片紅霞。

月初晴即便聽不懂她說的什麽,但只看表情也猜到了,雖有些好笑,終究還是搖了搖頭:“圓房?沒有。”

本還想再補上一句“他不舉”,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妥,做人不能太不厚道了,是不是?雖然不舉的帽子是玉珏自己扣上的。

藍沁有一瞬間的呆愣,繼而欣喜,忽又擔憂,後又疑忌,月初晴看着她臉上調色盤一般的表情,卻也猜不透她在想些什麽。

須臾,藍沁終于回過神來,端起手邊茶杯輕輕啜了口茶,正欲說話,翠蓮已經端了兩疊果脯回來了,靈動大眼睛警惕地打量了一番才安心。

藍沁一直盯着月初晴,見她在婢女進門的一瞬間,立即恢複了嬌憨癡傻的神态,心中了然,也不戳穿,站起身來行到她身邊,聲音雖冷卻少了點距離感:“手。”

翠蓮橫眉,這公主也太放肆了,自家小姐怎麽說也是靖王妃,雖說品階不算很高,但跟她這小國公主平起平坐也是說的過去的,憑什麽用這種命令的語氣跟她說話!

月初晴憨憨一笑,将手裏茶杯快速推到翠蓮手裏,阻止了她即将脫口而出的話,另一手十分配合地遞給了藍沁。雖是第一次見面,但她也看出來了這藍沁脾性雖孤傲不可一世,卻不是不講理之人,跟她相處倒不僅不費心,反而很舒服。

藍沁根本不屑搭理一個小小婢女,撩開月初晴袖口,兩指搭上月初晴脈搏,半晌後收回,道:“有底子在,東西丢了還能再找回來。這個藥很好的,對你身子有好處。”

說着,從袖口取出兩個小瓶子,看了看,又放回去一個,月初晴知道,那個定然是給玉珏的。而她所說的東西丢了還能再找回來,應該就是她之前走火入魔時散去的內力吧,既然如此,那她就慢慢将養,反正那些功法的口訣在記憶裏是散不去的。

藍沁放下藥便要離開,翠蓮喜滋滋地在前邊帶路,誰知這公主才走了沒兩步就停住了,回頭淡淡道:“你體內琉璃醉的殘毒尚未排清,兩日內不要用濃度過高的香料,否則會毒發。”

琉璃醉?!

月初晴把玩藥瓶的手猛然一頓,以前玉珏給她讀書時提起過這種毒,此毒無色無味,潛伏期可達十日之久,中毒初期無異樣,只是夜間夢魇不斷,白日極其嗜睡。而且此毒需有香料為引才會發作,毒發時中毒者陷入沉沉夢魇,身上卻如螞蟻咬齧般又疼又癢,中毒者不自覺地抓撓身上肌膚,即便遍體鱗傷也不自知,最終在睡夢中抓破皮膚流血而亡。中了此毒死時雖不甚痛苦,但死相極為難看,簡直慘不忍睹。

她猛然想起前幾日的不安,看來月初晴中毒時日已然不短,還有廂房裏的蜜合香,自然也是沖着她來的,可是這毒是誰下的?王府內應該不會有鬼,那就是在府外,而前幾日她只去過皇宮,莫非是在宮裏?若是宮中,只怕有嫌疑的人就太多了。

素手握拳,輕輕捶向桌面,所幸月初晴精通香料卻不好香料,連帶随身伺候的柳媽媽翠蓮母女也極少用香,才沒有釀成大禍。

月初晴放了翠蓮半天假去燒香祈福,自己則留在房間裏小憩。翠蓮在靖王府裏呆的時間長了也穩重成熟不少,知道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謹慎地将各種有香的東西收起後才去了前山燒香祈福了。

翠蓮一走,月初晴便從床上跳了起來,披上外裳,又簡單挽了個發髻,才虛空喚道:“蒼然。”

自繼承了月初晴的記憶,她才知道這個女子十年癡傻時做了多少她不知道的事,這個隐衛她自然也記起了。

音落,窗口微動,根本沒有看清楚窗戶開阖,那個黑影便單膝跪地向她行禮,音色激動地有些顫抖:“屬下,參見小姐。”

“這兩個月,辛苦你了。”月初晴看着他微微抖動的肩膀,知道真正癡傻的這兩個月都沒有想起他過,定然讓他委屈了。

與蒼然如此接近,她這才感覺到他身上的氣息,原來這不是他們第一次見面,那晚月利功帶她們到雲楚寺拜見慧慈大師時,駕車等在後門的黑衣人就是蒼然。

“屬下失職,沒能保護好小姐,請小姐降罪。”蒼然依然單膝跪地,不肯起身。

月初晴收回思緒,想起了昨日被擄時的諸多疑點,雖說他的确不該輕易丢下自己追出去,但其中必然有事,雙手虛扶了他一把,蒼然不敢駁逆主子,順勢站起,垂首恭謹站好。

當務之急不是降罪,而是弄清楚事情緣由,月初晴便自覺繞開了,問道:“昨日的事你再說一遍。”

“是。昨日的确有一蒙面女子故意引開屬下,當時房間裏并未發生任何聲響,亦沒有旁人的氣息。屬下慚愧,武功不及敵人,沒有察覺到。”

月初晴擺擺手,示意他無妨。武功高超之人的确可以隐匿自己的氣息,但蒼然武功不算低,不然月利功也不會放心将他指給她做隐衛了。這只能說明,那個人的武功在他之上,或者他們是在蒼然離開後才出現的。

“你認識她?”雖是在詢問,但月初晴的語氣裏卻是肯定的,隐衛的職責就是時刻跟在主人身邊保護其安全,除非有主人命令,否則不得擅自離開。而現在,蒼然離開了,甚至還因此害主人身陷囹圄,若非隐衛不忠心,就是他的确有不得已的苦衷。

看到蒼然砰一聲跪倒在地,月初晴知道自己猜對了。

“小姐,屬下,屬下不認識那女子,屬下認識的,是她手裏拿着的玉佩。”

“什麽玉佩?”

蒼然的聲音竟然有些凄然:“其實,其實屬下并非月将軍指派來的,屬下是夫人的隐衛。”

夫人?雲親冉?也就是,她的娘親?她一介女流之輩怎會有自己的隐衛?月初晴沉思間不知不覺握緊了雙手,記憶中那個溫柔地連句重話都沒有說過的女子竟隐藏了這麽多秘密。

“夫人去世前,便指派屬下來保護小姐,為小姐盡忠。昨日出現的那個蒙面女子,手裏拿着的玉佩正是夫人生前之物,但那塊玉佩已經消失了十年之久,屬下擔心來人別有用心,卻又不願錯過唯一的機會,才會……”

“好了。那塊玉佩你是怎麽認出來的,她們到底是誰?”月初晴不想再糾結于這個問題,她現在只想搞清楚她的娘親,名義上玉珏的師父,雲親冉究竟是個什麽人,又隐瞞了什麽秘密。

“屬下并不知道她們是什麽人,至于那塊玉佩,是夫人給屬下看的,夫人交代過,小姐成親後會有人持此玉佩來找您,讓屬下時刻追随小姐左右。”蒼然講到這裏,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犯過的錯,聲音頓了頓,又道,“小姐,這玉佩有兩塊,拼到一起正好湊成一起。”

兩塊?月初晴輕輕轉身,從記憶中開始搜尋關于玉佩的蛛絲馬跡,可是,沒有。娘親告訴過她楚公子夫婦的事,告訴過她鳳舞九天,告訴過她要時刻記住的兩句詩,卻獨獨沒有玉佩。

等等,兩句詩!醉卧秋池君莫笑,何時春舍有人歸。前一句,不就是那日那兩個易了容的小丫頭問過她的嗎?她們是說了一句,按照當時的情形來看,是希望月初晴能夠對出下一句。但是月初晴癡傻了,根本不記得什麽詩,所以,才會趁雲楚寺禪會調虎離山接近她了?

想來也是,兩個會武功的女子,明着到靖王府尋她定然不被守門侍衛所放,暗着進入又敵不過王府周圍的隐衛。相比較而已,進入将軍府就容易的多了。

既然她們三番兩次來找,定然還有下一次,暫時倒是不用費心這件事了。

月初晴思忖片刻,想起玉珏此時正在房間裏休養,定然沒工夫管她,便道:“昨日去雲楚山禁地的路,你可還記得?我要去那兒。”

“是。”隐衛的職責便是遵循主人的命令行動,看蒼然都不問一聲為什麽去那裏便應下,月初晴還是很喜歡這個隐衛的,她從桌旁木匣裏取出了兩瓶上好丹藥遞給他:“我看你昨日應該是受傷了,這個藥你拿去吧,香公子拿來的都是好藥。”

自從知道她受傷後,慕容香這個名義上的義兄,給她送了大大小小十來瓶子藥,有外擦的金瘡藥,還有內服的丹藥,都是上好草藥制成的。月初晴這才知曉,原來慕容香不僅僅是個喜愛制香的妖孽,還是個煉制上好丹藥的高手呢。

上次玉珏帶着她去禁地時走的是廂房裏的地道,不過現在那個地道也已經被方丈連夜堵上,再也走不了了。所幸禁地并非人人都可以上去,即便那裏發生了驚天動地的事故,今日再來時依舊如常般寂靜。

蒼然隔着衣袖攜了月初晴胳膊,施展輕功來到山頂。月初晴靜靜看着如常舊物,回想起昨日這裏發生的一切,竟有種恍然夢中的感覺。

那塊高聳的奇石上被玉面羅拴着的鐵索已然不見,石面上還抹了一層厚厚的油脂,其它臨近邊緣只要能栓物的石頭上亦塗抹了厚厚油脂,想來是擔心再有非分之人想借助繩索來這裏吧。

“你在外邊等着,我自己進去。”

蒼然應聲隐匿了身形。

月初晴提起裙子,輕手輕腳地進入那個洞穴中,除了通向廂房的地道口被巨石堵死,其它地方毫無改變。

月初晴順着地道口的方向細細觀察着眼前這面巨石牆壁,昨日從地道口出來時,她雖然只掃了這裏一眼,就已經覺出哪裏有些不對勁了。這洞穴內三面光滑,僅此一面長有茂盛的藤蔓,更讓她奇怪的是,洞穴中間那塊圓形平石板,居然那麽亮,亮到都能……

反射陽光!

月初晴快步來到石板前,這麽亮的石板定然有問題。可是,她前摸摸後摸摸,左敲敲右敲敲,竟然沒有一點機關的痕跡。

她眉頭緊鎖,雙膝跪地,仍不放棄,頭上發髻散落到耳邊亦渾不在意,全副心思都在那塊平滑到幾乎跟鏡子一樣的石板上。

洞穴隐蔽處,一雙晶亮深沉的眸子若有所思地望着她一舉一動,那姣好白皙的面容,緊蹙的眉頭,深思靈動的水眸,這真的是一個癡傻了十年的女子應該有的神情?更可疑的是,她也發現了那石板有問題了?

心中所想,氣息不自覺地散了一些,雙手撐地趴在石板上尋找蛛絲馬跡的月初晴警覺擡頭:“誰?”

玉珏心底暗贊了一把,卻裝作無事人似的從晦暗處走出,彈了彈绛紫衣衫上沾染的浮塵。

“怎麽是你?”

“怎麽是你?”

二人異口同聲,月初晴是真的驚到了,看他那模樣應該比自己先到,這個蒼然,居然沒有感覺到玉珏的氣息。可惡,除了自己誰都信不過,一定要抓緊時間恢複內力。

她臉上表情從驚詫到氣憤又變成最後的嬌憨,雖只是一瞬,依舊沒能逃出玉珏的法眼。見她又恢複了癡傻的表情,玉珏心中驀地好笑,面色卻不變,聲音淡淡道:“本王為了救你耗損內力,正在這裏閉關,居然聽到有異聲,沒想到一出來就看見你在那裏……你在找什麽?”

玉珏雖沒說出口,但月初晴也知道他是在笑話自己動作難看不雅,也對,哪個正常女子會雙膝趴地撅起屁股,對着一塊石板俯首稱臣的?

但她不是正常女子,她是傻子,他又不是不知道?

“我,找,簪子。”嘿嘿一笑,希望能蒙混過關,昨日她早了他一步被擄來,有沒有東西掉落他哪裏知道。

玉珏對她的謊言并不戳穿,只信步圍着石板轉了一圈,狀似在找東西,喃喃道:“簪子?沒有啊,是掉在這裏了嗎?”

月初晴早已暗自憤恨,這個家夥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熱心腸了,他不是在房間裏歇息養傷嗎,怎麽跑到這裏來閉關了?難不成連慕容香這家夥也是他特意找來故布疑陣的?可惡,不知道他看出這裏有不妥沒有?要不要趕緊抽身離開?不行不行,他一出現我就逃了豈不是白白落了他的口實?對了,幸好幸好,他沒有問起自己是怎麽來這裏的,不然還真不知道該……

“對了,地道被堵住了,你怎麽上來的?”

玉珏頓住腳步,負手而立,居高臨下望着她,月初晴只覺頭頂一片發麻,這家夥該不會懂讀心術吧,怎麽自己剛想到這裏他就問起了?她盡量保持着笑容不變,來掩飾心虛,腦海中轉過了幾百個念頭,終于還是決定實話相告,反正昨天他已經見過自己的隐衛了。

“那個,黑衣服的,帶我來的。”

黑衣服的,應該知道是誰了吧,隐衛一般不都是穿黑衣服的麽,再說了,蒼然本就是自己的隐衛,他就算去問,蒼然也不會透露什麽。

玉珏似想了一下,随即釋然:“是月将軍留給你的隐衛吧。”

月初晴從善如流地猛點頭,看來他是信了,信了就好啊,應該沒看出她是在裝傻吧,那就好,那就好。

“你确定簪子掉在了這裏?”

恩恩,月初晴繼續猛點頭。

“什麽樣的簪子?”

這個,月初晴垂眸眼珠子轉了轉,反正也沒有掉簪子,就随便胡謅一個吧。

“金的,紅的花,好看,長長的,搖搖晃的。”一邊歪着頭說,還一邊兩只手比劃來比劃去,兩只眼珠子時不時偷偷貓一眼玉珏的表情,确定他沒有起疑才重重點頭,“嗯,這樣。”

玉珏怔怔聽完,微微側身,一手扶額,這麽蹩腳的演技他之前怎麽就沒有發現她是裝傻的?他眼睛蒙了豬油嗎?

“咳咳,應該不在這裏吧。”玉珏作勢又找了一圈,随即看向洞穴外的空地上,問道,“會不會在外邊?”

“不。”月初晴下意識的就要反駁,擡頭間已想好了對策,今日恐怕不行了,要不先離開改天再來一探究竟?

“不,不找了。”

玉珏見她放棄了,立即便猜到了她的心思,與其讓她不知何時再冒險上來,還不如今日一次性解決掉。

“真的不找了嗎?本王聽說,以後方丈每日都會派寺中武僧來把守住禁地入口,以防賊人趁虛而入。你也許不知道,雲楚寺僧人個個都是武學奇才,那些武僧若放到江湖上只怕人人都能獨霸一方,有他們把守住禁地,就是一只蒼蠅都難以……”

“找。”

月初晴伸出右手擋在玉珏面前,她現在可是非常不相信蒼然的能力,先是被個小丫頭片子調虎離山,後又在關鍵時刻察覺不到玉珏的氣息,若是再有那麽多厲害的武僧把守入口,她豈不是想要再來都不可能了?雖然她不是十分愛財,可是若是傳說中的財寶真的藏在這禁地中,萬萬不能便宜了那幫壞蛋才好。

只要一想到黑衣玉面刺客也懷疑到了這裏,她就惴惴不安,那麽多財寶啊,她前世拼了命不就是為了錢麽?有這麽多不撿白不撿的錢,不撿的才是傻子!

玉珏斜插入鬓的濃眉微微挑了一下,星眸中閃過一抹得意。

月初晴不理會他,只以為自己演技超群騙過了他,繼續圍着圓盤又轉了一圈。玉珏只靜靜看着她,思忖着要不要提醒她,總是圍着圓盤轉悠是非常有嫌疑的,而且莫說圓盤,就連整個洞穴的牆壁他之前都已經檢查過了。

“切。”

月初晴都快圍着圓盤轉成拉磨的驢子了,也沒找出一絲一毫線索。賭氣地一屁股坐到圓盤上,仍覺得渾身不自在,索性雙臂張開一下子仰躺下來,好像身旁根本就沒有那麽一個男人。

其實不是她把他忽略了,而是之前她為犬時兩人天天同吃同睡,甚至連澡都一起泡,更何況她本就不是古代那些講究什麽三從四德女誡女訓的人,以前這種随地躺倒的事,她在公園草地上做的可多了。

玉珏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這個大喇喇躺在地上的女子,耳根子忽的紅了一片,假咳着移開了視線,可腦海中卻依然是她躺倒時散開的如瀑青絲,瑩白的脖頸,氣呼呼嘟起的嫣紅唇瓣……

咳咳,咳咳,咳咳。

玉珏越想耳邊越紅,咳嗽的聲音越加厲害,這女人是真傻還是假傻,怎麽能在男子面前做出這麽出格的動作!真是,欠調教!激動之餘,竟忘了他們現在已然是光明正大的夫妻。

月初晴本就心裏有些氣,這會聽到他越來越大聲的咳嗽,愈加煩躁,噌地從石板上坐起來,扭過頭去氣鼓鼓地望着他,這次不是裝出的氣,而是本就有氣。

“你咳嗽……咦?”

氣話還未出口,忽的目光一凝,視線越過玉珏頭頂看向他後頭那面牆,牆上綠色藤蔓茂盛,依稀露出後面坑坑窪窪的牆壁,牆壁上星星點點陽光不甚明亮,但方才,明明有陽光在她一坐一躺的動作中變了變。

莫非……

月初晴猛然站起來,灼灼目光一會看着圓石板,一會又看向藤蔓牆壁,似在證實什麽。

玉珏感覺到背後那人起身了才慢慢轉回身子,沒想到正看見她專注地凝視着什麽,順着視線望過去沒有發現牆壁上有什麽異樣,這面牆他也檢查了,這面牆跟其它三面不同,上面全都是大大小小的坑,應該是寺中僧人嫌棄這些不美觀的坑才故意在這面牆上栽種了用來遮擋的藤蔓吧。

等等,寺中僧人根本不會在意什麽美觀不美觀,他們信奉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既然如此,又何必勞神勞力種那些藤蔓。

有古怪。

思忖間,玉珏已經快步走過去,腰間冰玉劍輕揮,斬下一大片藤蔓。

月初晴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斬驚醒了,看着地上那綠汪汪一片藤葉搖頭可惜。

玉珏見狀稍稍一愣,脫口而出:“這些長勢很好,過幾天又長一片。”

說完,突然覺得不對勁,他怎麽那麽在意她的感受,還巴巴地解釋給她聽,怕她誤會自己是個冷情之人?還是不忍心看她哀戚?奇了奇了,這在以前怎麽沒有過。

月初晴沒發覺他的異樣,亦沒有覺得解釋的話從向來孤冷陰翳的玉珏口中說出有什麽不妥,畢竟她曾經還在他懷裏撒過嬌,甚至他還給她親手擦過身子梳過毛呢。

藤蔓被斬掉也好,能更加清晰地看清楚陽光照在上邊的位置。果然,如此一看,不僅月初晴,連玉珏也發現了端倪。

這面牆本不在陽光照射的範圍中,它上面的陽光,全都是由中間光滑的圓石板反射而來的。也就是說,陽光照在圓石板上,再反射到坑坑窪窪的處于陰面的牆壁上。而這些反射來的陽光,又不是囫囵地灑了一片,竟是只有圓石板中間那個拳頭大小的圓形可以反射,得到的亦是比拳頭大不了多少的光點。

月初晴疾步走近牆壁,摸着光點落下的地方,那裏是一個凹進去的坑,光點正巧落在凹坑中間。玉珏此時也過來了,同樣目光灼灼看着那個坑,以前有藤蔓阻隔,還真是沒有發現。

月初晴慢慢伸出手指,在那個坑上按了一下,咔嚓,坑果然塌陷了。

二人屏住呼吸,等待着下一個暗室開啓的聲音響起,可是等了半晌,依然靜寂無聲,只能聽到對方急促的呼吸和有力的心髒跳動聲音。

難道,錯了?可是那個坑明明是塌陷了的,哪裏錯了?

玉珏不死心,伸出修長瑩白的手指也按了一下,陽光打在他的手指上印下一片燦爛光華,那骨節,皮膚,甚至于立起的每一根汗毛,在月初晴看來都似帶有無邊的魔力,吸引住她的目光,錯不開去。

“還是不行。”玉珏清冷的聲音微微有些煩躁,卻喚回了月初晴的意識。

她嗯嗯啊啊胡亂應着,借口四處尋找線索以掩飾兩頰忽然泛起的紅暈,可惡,之前都在一起洗過澡,她都沒有像方才那麽羞澀過。真是妖孽,臉長得比慕容香差遠了,可是怎麽手就那麽好看呢。

玉珏看她又開始四處尋找,似乎忘了該掩飾自己是裝傻的事情,也就随了她裝作沒發現。目光不經意間掃過她玫紅如花的臉頰,額頭還微微有汗珠滴下,側臉在陽光照射中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