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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大主幹道上,濃密的梧桐樹葉下,一頂頂帳篷依次排列,上面挂着各自學院的橫幅,方便新生辨認。

帳篷後面也滿是橫幅,不過那是校學生會貼的,大抵是一些歡迎新生的标語。

滿眼的紅落在眼裏,看着還挺喜慶的。

各學院守帳篷裏的人大多早上五點就爬起來值班,挨到中午都沒什麽精神了,好在中午的新生不是很多。

化學系也是如此,半天沒個人來,值班的五個人都閑了下來,各做各的事,程瀝懶散地搭在椅子上,跟過來串門的蔡銘钊閑聊。

“你一個金融的,不好好接新生,跑我們系這邊幹什麽?”

蔡銘钊:“我又沒參加學生會,接新生這事怎麽也落不到我頭上。”

“怎麽樣,羨慕吧?”

程瀝嗤笑:“羨慕你無聊到跑到我們這做白工?”

俞渝也很不解地問:“對啊,你無聊跑我們這幹什麽?”

“誰讓我們金融系友愛互助呢,我這是為了促進化學系和金融系之間的友誼健康良好發展才來的。”蔡銘钊說着,一臉得瑟,“看看我多麽偉大。”

程瀝懶得拆穿他,給了他個嫌棄地眼神。

蔡銘钊依舊自顧自地說着,“話說前兩屆校花都出在你們化學系這,也不知道今年新生裏有沒有好看的妹子。”

“話說咱們剛才遇到的那個學妹就挺不錯的,也不知道是哪個專業的,估計放到校園論壇上,妥妥的新一屆校花。”

“說實話,她長相完全就是我的菜,不過氣質太冷了,在一起我怕被凍死。”

程瀝給他個白眼,“人家還看不上你呢。”

“怎麽會?我好歹也是金融系系草。”

“嗯,狗尾巴草。”

“你大爺的,程瀝看我不打死你!”

江鹿白拉着行李箱,聽到這聲音眉頭皺了起來。

她好不容易從體育場走到寝室,結果卻被寝室阿姨告知要有校園卡才能領鑰匙,無奈之下,她只好拖着行李箱來主幹道這裏找學院登記處,然後就看到了她在一個小時前看到,現在最不想看到的三個人。

這個世界到底有多小。

她的“前男友”居然是她的直系學長。

江鹿白抿着唇,思考自己要不要晚些再過來報到。

負責接待的闫妍看到她猶豫的樣子,很熱情地打招呼,“學妹是來報到的嗎?”

這下是沒什麽退路了。

江鹿白頓了頓,還是點了點頭。

明亮的陽光下,她還是那副清冷的模樣,穿着淺色的短袖和外衫,外衫的下擺系在腰間,袖子微微卷着,纖細的手腕露了出來,白的跟雪一樣。

身為女生的闫妍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感嘆這學妹長得真好看。

後面的三人聽到聲音都扭過頭看了過來,程瀝看到江鹿白後,眼睛裏閃過一絲意外,而後被興味遮住。

他一只手搭在靠背上撐着下巴,腳尖微微用力,椅子腿單立順勢在地上轉了一圈。

他走了過去,跟闫妍打了個招呼。

“你錄入校園卡吧,這裏我負責。”

闫妍應了聲,到後面指揮俞渝找校園卡錄入了。

程瀝漫不經心地敲着桌子,似乎是察覺到江鹿白在看他,他微微擡起眼皮,扯起唇角,露出尖利的小虎牙。

“你好啊!學妹。”

江鹿白默默收回視線,裝作不認識。

程瀝看到她這副樣子,笑了起來,故意說:“怎麽?學妹是忘不了“前男友”,所以特地跟過來了嗎?”

江鹿白沒說話。

她懶得搭理這個小惡魔。

她那麽冷淡,程瀝也不惱,只是抽出一張新生報到信息表。

“名字。”

江鹿白按住信息表,只是說:“我可以自己寫。”

程瀝笑着看着她,看起來平易近人極了,“你想自己填?”

江鹿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

程瀝得了肯定答複,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給了她一個挑釁般眼神,慢悠悠地說出兩個字。

“不行。”

江鹿白:“……”

意識到自己被戲弄了後,江鹿白臉頰染了層薄紅,忿忿地瞪了程瀝一眼。

程瀝依舊氣定神閑地轉着筆,仇恨值拉得滿滿的。

“學妹,現在可以說名字了嗎?”

江鹿白嘲諷道:“不是說前男友嗎?難不成學長你連自己前女友的名字都記不得了?”

程瀝笑得像只小惡魔,“哦”了一聲,接着說道:“原來你叫翠花。”

江鹿白身體一僵,臉上一貫的平靜都維持不住了。

她深吸一口氣,強忍着不發火。

江鹿白不想再繼續跟程瀝在這唠叨,直接拿去一旁的筆,順勢扯過程瀝手裏的信息表,唇抿成了一條線,身上冷淡的氣息更濃烈了幾分。

後面兩人看到這一幕都暗自偷笑,畢竟很久沒看到程瀝這麽吃癟了。

程瀝顯然沒有吃癟的自覺,依舊在江鹿白面前秀存在感。

“原來是江鹿白,這名字還挺好聽的。”

“17歲,小學妹是跳級了嗎?”

……

江鹿白握筆的力度越來越大,她現在可算是明白了一個道理,當你讨厭一個人的時候,他連呼吸都是錯的,顯然程瀝并沒有這個自覺。

終于,在江鹿白百般煎熬下,闫妍終于拿着錄入好的校園卡走了過來。

“學妹,這是你的校園卡,一會信息填寫完了,就讓你程瀝學長幫你拎行李送你回寝室。”

程瀝那邊還沒開口,江鹿白就直接拒絕了,“學姐,我可以自己一個人回寝室的。”

闫妍笑着說:“不是回寝室的問題,你的宿舍在秋苑五樓,那裏可是沒有電梯的,行李箱就算再輕,你一個人拎去五樓也費勁。”

她又看了眼程瀝,“反正程瀝在這也沒什麽事,你就放心把他當免費勞動力使。”

程瀝聽到這話,輕啧一聲。

江鹿白最後還是沒能拒絕闫妍的好意,和免費勞動力程瀝一起去寝室。

兩人一路上一句話都沒說。

程瀝也不介意,慢悠悠跟在後面。

經過一個十字路口時,程瀝看着徑直往前走的女生,出聲提醒:“秋苑在左邊。”

江鹿白腳步突然一頓,握着行李箱的手捏緊了幾分。

“我想多走幾步不行嗎?”

聽上去挺能唬人,如果程瀝對S大不熟悉的話。

程瀝似笑非笑,“往前走是西區體育館,要繞半個學校才能到秋苑,你确定這是幾步路?”

“……我喜歡。”

還挺倔。

程瀝臉上帶着促狹的笑,“你該不會不認路吧?”

江鹿白冷淡的臉上終于出現了裂痕。

是的,盡管很不想承認,但她的确是個路癡,方向感特別差,換個地方就分不清東南西北,江臨說她找不到去宿舍的路不是沒理由的。

江鹿白感覺耳朵有點發燒,緊抿着唇,強調,“我是新生。”

潛臺詞大概就是,我是新生第一次到學校不認識路這不是很正常一件事嗎?

程瀝也聽出了潛臺詞,很不給面子的直接笑出來。

江鹿白瞪他,也沒見他收斂點。

程瀝終于笑夠了,轉身擡眼看着江鹿白:“算了,學長心地善良,不和你一般計較,走吧,我帶你去秋苑。”

說完,慢悠悠拐進左邊那條路。

江鹿白站在原地,最後還是咬牙跟了上去。

走了大概有一百米遠,程瀝餘光瞥了一眼後面,江鹿白拉着行李箱跟在他身後五米遠,棒球帽被拉了下來,遮住小半張臉,只看到緊抿的唇。

嗯,好像還有點可愛。

這個想法一出現,程瀝嘲諷地笑了笑。

可愛關他什麽事?

随即把腦中的想法扔到九霄雲外。

到了秋苑,江鹿白把校園卡遞了上去,宿管阿姨核對完,将宿舍鑰匙交給她。

江鹿白低頭填登記表時,宿管阿姨的視線落到程瀝身上,程瀝個子高,皮膚偏白,看着也幹淨清爽,眉眼間不像成年男性那麽深刻,帶着這個年齡獨有的少年感。

如果硬要形容的話,就像是盛夏中的一杯薄荷茶。

江鹿白填好表格交過去,轉身面向程瀝,盡管兩人不久前才結下梁子,但這次也的确是他幫忙帶她的寝室,江鹿白還是很客氣地說:“謝謝學長,剩下的我一個人就行了。”

程瀝:“你确定自己一個人能搬到五樓?”

江鹿白皺着眉頭,對他這樣的懷疑表示不滿,“當然确定。”

程瀝覺得她可能會錯自己的意思了,但看她豎着刺的樣子,也懶得解釋。

他輕笑,“讓你一個女孩子扛着行李箱上五樓,傳出去還不說學長太狠心,一點也不憐香惜玉。”

他說着,伸手拎起江鹿白的行李箱。

“走吧,學長幫你拎——。”

程瀝剛提起行李箱,話還沒說完,一股重力拉着他往下墜,他一時沒有防備,腳下踉跄,還好及時穩住了。

他一臉錯愕地擡起頭。

“你這裏面裝的是石頭嗎!!!”

作者有話要說:  程瀝:好像有點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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