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江鹿白最終還是沒有點開程瀝的頭像, 她跟人說了下自己現在的情況,告訴他們自己現在在哥哥家,并沒有安全問題。
将事情交代好後, 江鹿白窩在沙發上,從果盤裏拿了個橘子, 心不在焉地剝開。
秋天的橘子很甜,但是心裏藏着事的人,吃什麽都如同嚼蠟。
江鹿白心不在焉的樣子被江臨看在眼裏。
他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其中的貓膩, 他猜這可能和之前那件事有關。
看着江鹿白沉思的樣子,江臨嘆了口氣,沒有問什麽。
茶茶大了, 有她自己的選擇, 作為哥哥,他只需要尊重并支持她的選擇就行了。
當然,如果是什麽腦子進水才做出的選擇。
他是!一點!也不會!答應的!
第二天,也就是星期五,江臨開車送江鹿白回S大, 順便去交了罰款。
體育課在下午第一節 ,江鹿白先回寝室換了運動服, 紀雲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說什麽。
換衣服的時候,江鹿白感覺小腹有些難受,她皺了皺眉頭, 算了下時間,還不是來例假的時候,她略微放心些, 将這歸結于昨天吃的螃蟹是涼性食物,所以才會不舒服。
她沒太在意這件事,畢竟下午有體育課測試,她一門心思全部都放在2000米上了,那點不舒服自然就被忽略了。
可讓江鹿白沒想到的是,那種難受并沒有随着時間的推移而減退,反而在她和紀雲踏進體育場的那一刻達到了頂峰,江鹿白疼得臉色蒼白,小腹那裏有些不對勁,進衛生間一看,果然和她想的一樣,她來例假了。
雖然以防萬一,随身帶的有衛生巾,但是這個情況,她到底要怎麽跑2000米?
就算勉強跑下來,分數估計也不會太高。
江鹿白想要請假,可偏偏她們的體育老師是個男老師,大庭廣衆之下,性格內斂的她實在是難以将這件事說出口。
江鹿白只能祈禱她們這周不測2000米。
但是事實證明,人可能不會連續遇到幸運的事,但是一定可以連續遇到倒黴的事。
體育課剛開始,體育老師就宣布今天要體育測試,熱身之後,開始根據班級學號排隊。
15人一組測試,江鹿白所在的班級在花名冊最後,江鹿白被分到倒數第二組。
但是這樣也于事無補,只不過是多出來幾十分鐘用來緊張而已。
江鹿白祈禱着,希望不适的症狀可以快點消失。
這時,化學系籃球隊的成員從體育場經過,準備到東區體育場外的籃球場進行訓練。
學校近期舉辦校籃球賽,化學系連續兩屆都是校籃球賽冠軍,為了今年能得個三連冠,籃球隊的成員每天都會乘空閑時間到籃球場訓練。
程瀝是籃球隊小前鋒,抱着籃球走在前排。
身邊的隊友正熱火朝天地讨論剛剛結束的籃球賽初賽,ngd如果是平常,程瀝這時候早就加入他們了,但是今天不一樣,程瀝之前看過專業課程表,依稀記得今天似乎是大一化學系的體育課。
所以,她也會在這個體育場上。
程瀝仔細掃了體育場一遍,果然在人群中看到江鹿白。
程瀝又看了兩眼,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兩人位置離得有點遠,但還是隐約看出她有點不對勁,臉色蒼白,一副随時都要暈倒的樣子。
程瀝頓住腳步,轉身将籃球扔給旁邊的隊友,“先幫我拿一下,我還有點事。”
他說完,朝江鹿白所在的方向跑去。
江鹿白看見程瀝,下意識想躲。
程瀝見狀,腳步加快,一把抓住江鹿白的手腕,皺着眉頭問:“你為什麽躲着我?”
江鹿白難受得厲害,臉色又蒼白了幾分。
程瀝見狀皺着眉頭,将她拉到旁邊坐着,接着從口袋裏拿出一個東西遞給江鹿白,囑咐道:“你先把這個吃了,我去跟你們體育老師說一聲。”
江鹿白沒拉住他,伸手一看,才發現程瀝剛才塞給她的是一塊巧克力。
她緊張地擡起頭,程瀝那邊似乎是在跟體育老師說些什麽,一邊說着,一邊還用眼神示意她這邊。
體育老師點點頭,又跟程瀝說了幾句。
距離太遠,江鹿白只能看到兩人嘴唇一張一合,卻不知道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麽。
程瀝走了過來,江鹿白連忙站起身問他,“程瀝,你剛才跟老師說了什麽?”
“說了什麽?當然是實話實說了。”
實話實說。
江鹿白羞得耳朵發紅,她有些急了,“你幹嘛要說。”
程瀝更加不解了,“低血糖為什麽不能說?”
“呃,低血糖?”江鹿白傻眼了。
“你剛才臉色發白,還出了很多汗,這不就是低血糖的症狀嗎?”
她臉色發白是因為來例假疼的,出很多汗是因為體育測試而急得,但這些加在一起,程瀝是誤以為她犯低血糖了。
江臨将她手裏的巧克力抽出來,撕開包裝紙遞給她,“吃吧,我已經跟你們體育老師說了,他說特殊情況可以推遲到下周再測。”
這的确是一場烏龍,不過卻誤打誤撞。
程瀝看了眼江鹿白,猶豫着問道:“今天晚上你有事嗎?我有事想要跟你聊聊。”
“好。”
得到了肯定的回複,程瀝松了一口氣,整個人輕松了不少。
“那好,我在體育館等你。”
——————
晚上,江鹿白如約來了體育館,因為最近體育測試的專業不少,所以操場上有不少人正在鍛煉。
程瀝靠在體育館入口處,見到她過來,朝她揮了揮手,示意自己所在的方向。
江鹿白抿了抿唇,走到程瀝身邊。
程瀝側身,指了指裏面,“要不要一起走走。”
江鹿白答應了。
兩人并肩走在操場上,夜跑的人不斷從身邊穿過,帶着喘息聲和或沉重或輕快的腳步聲。
江鹿白看着自己的腳尖,見程瀝怎麽也不開口,擡眼看向他。
“你……”
“你……”
兩人看向對方,正好同時出聲。
這巧合化解了兩個之間的尴尬,兩人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程瀝抿了抿嘴角的笑意,“既然這樣,那就你先說吧。”
江鹿白有點不好意思,“昨天我沒有弄明白事情的原因,就罵了學長,真的很抱歉。”
程瀝直接笑了出來,“原來你昨天是在罵我。”
原來混蛋就是罵人,要是不說出來,他可是一點都沒往這個方向想。
江鹿白則是誤會了,“難道你那天沒聽到嗎?”
程瀝逗她,“你那天哭得說話都不完整了,我都沒聽清楚,要不然你現在再說一次試試。”
江鹿白怎麽可能會再說一遍,因為一條塑膠蛇而吓得當場哭了出來,這樣丢臉的事情怎麽可能會說第二遍。
她別開話題:“學長想說什麽?”
程瀝:“我聽老師說你跑步好像掌握不好節奏,于是就自告奮勇過來給你當陪練了,怎麽樣?你不會拒絕吧?”
陪練?
江鹿白一頭霧水,但還是點頭同意了。
反正她現在也不怎麽難受了。
兩人找了個起跑線,程瀝很認真地對她說:“一會我說跑的時候,我們一塊跑。”
江鹿白點點頭,專心聽着聲音,就準備程瀝一說跑,就直接向前。
“預備——嚯!”
江鹿白全神貫注,結果程瀝突然來了這麽一出,她差點沒摔倒,新仇舊恨加在一起,江鹿白這次控制不住了怒氣了,狠狠錘了程瀝一拳。
“你到底想幹什麽啊?”
程瀝被打,沒生氣,反而笑得很開心,還沒心沒肺地問:“怎麽樣?打出來是不是舒服多了?”
說着,他捏住江鹿白的手,放到了自己胸口處,“怎麽樣?要不要再打一拳試試。”
江鹿白這下被程瀝徹底搞迷糊了,怎麽會有這樣的人?挨了打還問她要不要再打一下試試?
程瀝很認真的看着她:“江鹿白,怎麽說呢,我們應該挺熟了吧,所以我希望你在我面前也表現的熟悉點。”
“不要老是叫我學長,叫我的名字,生氣了想打我可以直接動手,我都受着,也不會還手,你打出了說不定就消氣了。”
“別對我那麽客氣,好嗎?”
江鹿白低着頭悶悶地說:“都說了昨天是個誤會了,我現在又不生氣。”
“真的不生氣?”
程瀝低着頭,那雙純粹又漂亮的桃花眼就這樣看着她,就好像看穿了她的內心。
江鹿白鼻頭沒由的一酸,她捏緊手指,朝程瀝胸口錘了一下。
“程瀝你真是個混蛋。”
程瀝輕聲附和道:“是,我是個混蛋。”
不過這個混蛋卻好像喜歡上你了。
江鹿白擦幹眼淚,對程瀝說:“我打了你一拳,現在我們之間的事一筆勾銷了,你以後,”她咬了咬下唇,“不許再提出那麽奇怪的要求。”
“好好好。”
程瀝又頓了頓:“不過你既然沒答應,那我是不是還有一個要求?”
看着他笑得那麽沒心沒肺,江鹿白感覺有股悶氣堵住心裏,她抿着唇,不滿地說:“沒有,一個都沒有了!”
“為什麽?”
江鹿白難得賭氣:“沒收了。”
“這不行啊,學妹,你這樣很損信用的。”
“不用你管。”
程瀝忍不住笑了起來,“你現在簡直就跟叛逆期的小孩一樣。”
“不過學妹你本來就沒成年,說不定叛逆期還沒過。”
“程瀝!”
江鹿白氣得不行,直接踩在程瀝腳上,恨不得把全身重量都壓上。
程瀝也不惱,繼續逗她,“你這都沒什麽分量,還是回去多吃點東西吧。”
混蛋!混蛋!混蛋!
程瀝看着她氣鼓鼓的樣子,笑了起來。
江鹿白終于在他面前露出了真實的一面,很執拗……也很可愛。
程瀝摸着胸口。
他覺得自己剛才那兩拳沒有白挨。
作者有話要說: 江鹿白:為什麽有人挨打還那麽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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