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是他!!!他來了!!!就在我面前,劃破了床簾!!!”羅恩驚恐地叫着,簡直竭斯底裏。
所有人都到齊了。女生學生會主席佩內洛普不斷滑動着手裏的終端,叮叮叮聲音響個不停,終于看到級長把人數都報了上來——基本上所有學生都平安到了,沒到的也在路上發短信彙報。她不由得松了口氣,又暗自慶幸有終端在手,集合的效率比過去快得多。
但她身邊的男生學生會主席已經臉色鐵青。他不斷問着龐弗雷夫人:“我弟弟真的沒事吧?他沒有受傷?他——”
“安靜珀西。”弗雷德走上來,強行把珀西拽走了:“羅恩已經夠緊張了。你是主席,你一緊張,其他人更加不好受……”
在場學生的表情都驚疑不定,有些人還穿着睡袍,但都沒忘了拿魔杖和終端。
叮叮叮的聲音在人群中就基本上沒停下來過。
哈利和斯內普匆匆趕到那裏,迎面看到的就是這幅情形。
斯內普皺了皺眉,低聲道:“呆在這裏。”轉身便大踏步走向教授們——
然而羅恩眼睛格外賊,此時猛然發現了哈利,渾身上下湧起了一大股力量,瞬間把旁邊的納威西莫迪安甩開,驚魂未定地跑到他面前大叫道:
“你——他是來找你的!!!可他找錯了床位——他要殺你,那個布萊克!!!”
——轟!在場所有學生都炸了。
羅恩不管不顧地抓着哈利,死死瞪着他,情緒激動地說:“幸好你不在,他逃了……可我寧願是我!!!如果他今晚要殺人,要我代替你死也無所謂!!!”
哈利一震,心裏又湧起一股勇氣和酸楚:“羅恩……你……”
“都安靜!”鄧布利多表情森嚴地發話了,他變年輕以後的震懾力不再那麽威嚴,卻有一股剛猛之氣——“這件事情由學校處理!我絕不會讓學校裏任何一個孩子受傷!——今夜,大家暫時睡在禮堂裏。”
他揮了揮手,仿佛是為了驗證“法力高強到一個境界的大巫師一定會返老還童”這個傳言一樣,禮堂裏的長桌長椅全數消失,變成了嘩啦啦幾千個睡袋。
群衆頓時都露出了敬畏的表情。哈利恍然還聽到,人群中傳來了咔嚓咔嚓的聲音……居然有人把相機都帶了,是想方便随時随地拍照傳圖好上熱點麽……
德拉科也悄悄從斯萊特林的隊伍那邊跑過來了。他小聲地說了句:“羅恩你人沒事就好……什麽死不死的,傻話別說了。”
“嗯……”羅恩平靜了一會兒,依舊魂不守舍地說:“我們寝室當時都看到了……他……真人比照片恐怖多了……是吧納威?”
納威緩緩點頭:“我從來沒見過那麽兇悍的人……好像……一條大狼狗……”
但他轉頭又很疑惑地說:“可他好像就沒有要動手的意思啊。你尖叫聲那麽大,我們都被吵醒了——他應該可以殺了你的……可他完全沒動手,真是太險了。他真的是那個用一根魔杖炸掉一條街的人麽……”
小夥伴們都陷入了沉默。
德拉科忽然反應過來:“哈利,你晚上不在寝室,你去哪兒了?你跟我教父一起過來的……”
哈利只得攤出泛着鼻涕蟲粘液味道的手,無奈地說:“我在城堡裏亂逛……然後被他抓住了。他就罰了我……勞動服務……呃,話說,你們發現了嗎?盧平沒有來呢。”
小夥伴們往在角落裏商量的教授那裏看去,都有些驚訝:“确實呢……教授們都出來了……”
哈利心道不好,盧平該不會喝了斯內普的莫名液體,現在還暈倒在辦公室裏吧……
然而納威忽然驚呼:“……我們掉了一個人!赫敏呢?!——赫敏她又不在!”
——又不在……
小夥伴們頓時面面相觑,大驚失色!
他們都知道納威說的這個“又”是什麽意思!
一年級時的巨怪事件還歷歷在目……以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她不會真的主動去找布萊克決鬥了吧!
此時此刻,赫敏已經回到了終端室。她目光如刀,表情冷峻得可怕,一刻也不停地盯着牆上的活點地圖。
“你真的不能感知出具體人物的所在麽?”
“單獨人物只能放大查找……可惡,此時兩千多個學生都集中在禮堂裏,人名都看不清,布萊克若是混在其中……”
“罷了,是我疏忽。這地圖的升級是我早該做的事了……”
她冷冷地說着,雙手一刻也不停地滑動。
霍格沃茨非常委屈地說:“可我是真的沒感覺到他有惡意呀!有惡意的人闖進城堡,我是一定會感覺到的……”
赫敏挑起眉:“你覺得一年級時的奇洛和伏地魔算是有惡意還是沒惡意?”
“哎……這……我不知道……他雖然是伏地魔,可他也是湯姆啊!”城堡小聲地說,“再說,現在的我,和那個時候也不一樣了……”
“算了,先找到他再說——”赫敏心急如焚,手下如飛,喃喃道:“他肯定不會出去的,此時此刻禁林都把守了攝魂怪……他會到哪裏去呢?如果混在學生當中,變形了或是喝了複方湯劑——可他如果有那種頭腦,又怎會直接以真身沖進格蘭芬多塔樓?!他這樣做若是為了殺哈利,算是徹底的打草驚蛇,得不償失……莫非伏地魔的死忠手下也跟主人一樣腦殘?”
但是沒有。兩千多個擁擠的黑點裏,沒有一個姓布萊克的。
“他莫非改了姓名?”赫敏緊緊皺眉。
“……這種可能不是沒有……”霍格沃茨喃喃地說,“我的地圖上,只會顯示你自己認定的魔法姓名……比如說湯姆以前姓裏德爾,你讓他跟你姓,他自己同意了,地圖上的姓名也就改了……”
赫敏深吸一口氣,體內真氣沸騰,驟然分出一道神念出去。
禮堂之內,站在斯萊特林隊伍後排的湯姆也心神不定。他看到大家都在竊竊私語,小夥伴們非常焦急,但所有人都集合了,赫敏卻不在……
——布萊克,是那個自己的死忠手下嗎?
——為了那樣的自己,又瘋狂又忠心到入獄十二年後,從那個深不見底的黑暗中逃出來,只為複仇。擁有這樣強大又死忠的手下,是應該覺得驕傲的吧?
湯姆只覺得心頭很不是滋味。同時,教授們那邊,麥格教授和變得比五十年前更年輕的鄧布利多,都時不時用銳利目光打量着自己。
他低下頭,手裏捏着那面發光的終端,不斷地用手滑動。
打開的校內網,長期停留在一個頁面上:
【姓名:赫敏·格蘭傑】
【性別:女】
【年齡:14】
【所屬學院:格蘭芬多】
【最喜歡:燒雞】
【最擅長:燒雞】
【個人狀況:單身】
【最新狀态:無】
他的手指控制不住不停地刷新着。但那道頁面仿佛被鎖住了一樣,赫敏自己創造了校內網,卻幾乎從來不說話——不像有些學生,幾乎二十四小時有二十五個小時都在更新自己的發言。
連站內信也沒有。他的終端,始終就沒有因為更新而【叮】得叫出過一聲。
他失落地看着屏幕許久,但此時,猛然一句話幽幽傳進了他耳朵裏:“你就和其他同學呆在一起別動。”
是赫敏的聲音。他心裏開始狂跳,卻繼續面不改色地站着。
赫敏繼續用神念傳音,清冷音色有些不真切地說:“此事很快就能了結,安心休息……鄧布利多不會懷疑你。”
她說完就掐斷了神念。他站在原地,明明什麽事情也沒改變,卻驟然覺得心中安定下來了。
城堡外的廣場上,赫敏正肩上背着霍格沃茨小人,腳踏淩虛,幾步之內便抵達了禁林邊緣的北角。
“怎麽回事?”她猛地皺起了眉頭,“不是顯示在此處麽……霍格沃茨,你能将地圖投影在終端上麽?”
“我試試。”城堡閉上眼睛,她便眼睜睜看着手裏終端微微發亮,顯示出北角上的打人柳,以及另外兩個人名,彼得·佩迪魯縮在樹上,西裏斯·布萊克圍着樹轉——
夜黑風高,寒風呼嘯。
打人柳下的大黑狗,正不管不顧地繞着樹走,龇牙咧嘴,狂吠不已,那聲音在夜幕中格外凄厲——
赫敏又仔細看了看地圖,擡頭,眼睛深深眯了起來……
“我明白了……不,原來是我不明白。我早該明白的。”她喃喃地說,“竟然是這樣……這個魔法界,我尚未真正領略過的法術,還真是不少……”
鄧布利多一直用銳利的眼光打量着湯姆。開學有一段時間了,他也确實看出來這只是一個孩子,和後來的伏地魔截然不同,他也知道盯着他看不會有什麽結果……但,他就是心中焦躁。
直到赫敏用神念傳音他,鄧布利多猛然色變,留下一半教授維持秩序,便帶人匆匆殺回校長室。
斯內普在路上已經覺得有種不對勁的預感了。一推開門,看着赫敏腳下委頓在地的大黑狗,他的表情便驟然色變——
鄧布利多的眼睛也深深皺了起來。赫敏發現,雖然他看上去年輕了幾十歲,但他眼中的思慮,仍然是百歲老人式的謀算,這與他的外表十分不相稱。
——哼,老家夥。赫敏暗道,你已經知道了吧?
麥格教授先瞪着她:“赫敏,你——”
赫敏制止了自己的院長。她平靜地注視着她,發自肺腑地說:“教授——我要道歉。為我在您某堂課上的逃課行為道歉。我一向以為自己對魔法了解得夠深,在某些事情上也狂妄了起來,因此不去上課……然而,有些魔法,不經過親眼所見,是無法真正理解和掌握的,如果我早就學會了阿尼瑪格斯,事情不會如此。”
麥格教授一愣,卻見斯內普比自己搶先一步踏出,一個精深的咒術飛出,只不過頃刻間,地上那只狼狽的大黑狗便被光芒籠罩——最後,猛地變大變長,竟變成了一個人!
——那個人,面容削瘦,眼神癫狂,頭發肮髒淩亂……
——那個人,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在場所有教授幾乎都教過他……
所有人都發出了一聲驚呼。
“Sirius Black!——”斯內普幾乎是從骨子裏發出了一聲咆哮,刻骨銘心的仇恨湧了上來,幾乎再也不受控制地舉起魔杖——
然而他幾乎是被赫敏和鄧布利多同時阻止了,同時其他教師紛紛面容驚恐地給他上了好幾個昏迷咒……
“不要沖動,西弗。我們要按照程序處理,他會得到他應該得到的。”鄧布利多沉着臉發話。
“你應該先聽聽真相,”赫敏不動聲色地說,“我記得你随身帶了吐真劑。”
赫敏說罷,也不由得在心中暗自嘆息了一聲。
阿尼馬格斯所産生的魔力波動竟然如此精妙,與修士的變形手段截然不同,不以靈氣為基礎,而是呼喚起自身的血脈力量,是以變形後的形态才不能随性所欲,是以變形後的形态才如此天衣無縫,靈識探查不到絲毫痕跡……
此事自己的确需要反省,再也不可以前世的修道思維看這一位面的事物,否則突然蒙蔽了眼界。
她這般想着想着,只覺自己心性又有了變化,再看周圍諸事時,已是大有不同。
斯內普死死瞪着躺倒在地上的布萊克。這個男人,當年差點害死自己的這只狗,現在躺在地上,狼狽如此——是了,當年差點咬死自己的狼,就躺在樓下,可惜他服了狼毒藥劑,卻不能親眼看着這一幕了……他當年害死莉莉時,有沒有想到今天?!
他克制不住,又一次擡高了魔杖,幾個教師都拉不住——直到鄧布利多終于嚴厲地喊了一聲:“西弗勒斯!”
斯內普這一次沒有絲毫退卻。他死死瞪着活得滋潤無比、年輕了幾十歲的鄧布利多,聲音沙啞:“為什麽不直接把他交給攝魂怪!”
“我們需要知道他到底做了什麽,進學校還有什麽別的目的。”鄧布利多幾乎是半哄着半威吓他着說,“先用吐真劑。”
斯內普終于冷靜下來了。他想起來莉莉并不是全家死光了,她的兒子還活在學校裏,他必須要為哈利今後的安全負責。
黑袍蛇王冷哼一聲,幾乎是粗暴地拿出了裝吐真劑的藥瓶——
“等等。”赫敏在一旁不動聲色地開口了,“教授,這個不要收回去,等一會兒還有用。”
她這麽說着,不動聲色地往側邊站了站,以一種大家都覺得很莫名的姿勢,高高舉起了她自己的小終端。屏幕對着她的臉,背面對着地上的大黑狗。
“要開始了。”她給弗雷德和喬治發站內短信,“大公示板都搬到禮堂裏了嗎?”
“OK!”弗雷德幾乎是秒回,“到底有什麽事這麽激動?!珀西一直瞪着我們,差點都要開始給格蘭芬多扣分了,幸虧我讓喬治拖住了他去安慰我們可憐的弟弟……”
就在此時,大屏幕霍然一下子亮了起來,吸引了所有躺在睡袋裏睡着和沒睡着的學生們。
“弗雷德,你在幹什麽?現在可不是搗亂的時候——”珀西猛地回過頭,随即不可控制地捂住了嘴,“梅林啊……那……是……”
屏幕上,落魄大黑狗剛剛變成活生生的逃犯布萊克。強烈的光效和聲音,一點也不落下,那種效果,仿佛如同親眼所見。
在兩千多學生和幾百幽靈面前,布萊克猛地睜開眼,瘋狂而仇恨的眼神看得直往屏幕外的人心裏去:“彼得呢!彼得在哪兒!我要殺了他,給詹姆報仇!——”
禮堂裏瞬間嘩然,所有人都抽了口涼氣,有人驚恐地看着哈利,卻發現他一動不動只是死死瞪着屏幕……
赫敏繼續端着屏幕,往後退了一點,又微微調了調角度,暗道新版帶攝像功能的終端确實不錯——看來新版測試效果不錯,公開正是合适,可謂擇日不如撞日,盧修斯又要大賺一筆,估計該要笑死了吧……
她又掃了一眼校長室內其他人,所有人都神情震驚或呆滞地望着布萊克,沒人注意到她。
她不由得心中點頭,揮手滑過屏幕,再次發出去一道新的指令。
“——叮!”
幾乎是在一秒鐘內,這個聲音劃破不列颠上空。這個午夜,整個不曾沉睡的巫師界都聽到了這個聲音……
許多人從床邊醒來,從破釜酒吧的招待到正在做噩夢的的福吉,滿懷疑慮地看着自己自動亮起來的局域網終端——
小屏幕上靜靜浮現出一行字:
【阿茲卡班在逃要犯,天狼星·布萊克,不列颠局域網全網公開審判,正在直播。是否選擇觀看?】
作者有話要說:盧修斯:本節目由馬爾福家族企業贊助播出,廣告熱線請認準屏幕下方滾動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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