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我為師兄解戰袍[13]

蕭景然萬萬沒想到自己只是看個熱鬧也能惹上這樣的無妄之災, 圍觀群衆都以為蕭祁然打的是姜臨川, 所以離得遠遠的, 蕭祁然和蕭景然兩人摔到地上, 滾成一團,也沒人來得及搶救。

“姜臨川!”蕭景然氣急了,原本吃瓜看戲的好心情蕩然無存。

【蕭景然怨氣值加50】

【蕭景然怨氣值加60】

【蕭祁然怨氣值加30】

……

蕭祁然那麽胖,蕭景然被壓得差點吐血,越發生氣,吼道:

“蕭祁然,給我滾下去!”

“是啊,六皇子,你看看你這麽胖,都快把五皇子壓扁了。”姜臨川搖頭, 喟嘆。

“你看看你,怎麽能把五皇子推倒呢?五皇子多生氣啊。”

“雖然五皇子身體不好,也不太聰明, 但你還是要友愛兄長, 知道嗎?”姜臨川用十分不贊同的眼神看着蕭祁然。

“我……”蕭祁然都氣懵了。

滿臉茫然,我是誰?我在哪?我為什麽把五哥壓扁了?

“都給我滾!滾!”

蕭景然費力推了一把蕭祁然, 但蕭祁然實在是胖, 一下子沒推開。

姜臨川沒忍住, 笑了。

【蕭景然怨氣值加70】

【蕭景然怨氣值加100】

“五哥,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撞你……”

蕭祁然匆匆爬起來, 把蕭景然拉起來,各種拍灰。

“都是你!姜臨川,休想離間我們兄弟感情!”蕭祁然怒視姜臨川。

“我……我只是想關心五表哥,還有六表弟。”姜臨川滿臉受傷。

【蕭景然怨氣值加60】

【蕭祁然怨氣值加50】

兩人差點沒被姜臨川一句話惡心到吐出隔夜飯。

差點忘了,姜臨川是昭寧公主之子,景文帝登基後,昭寧公主如今應該是長公主。雖然昭寧長公主已經去世了,姜臨川仍然有一半皇室血統。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們會這麽生氣……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鬧成這樣。下次不會了。”姜臨川語氣平淡,衆人卻能讀出他心中波濤洶湧的感情和落寞。

瞬間覺得五皇子和六皇子都有些過分。

先看五皇子,幸災樂禍,再看六皇子,上課偷吃被舉報還伺機報複。

“五弟,六弟,快給臨川表弟賠個不是。自家人何必鬧脾氣。”

三皇子性情溫和,也是這幾位身份相當的人中最年長的一個,當即站出來,給三人說和。萬一打起來了,景文帝知道他袖手旁觀,一頓責罵是逃不掉的。

蕭景然與蕭祁然一齊瞪視姜臨川,可惡!

“對不起,五表哥,六表弟,我先向你們道歉。我這個人有一說一,看到了就要說,心裏藏不住事。我知道每個人性情都有一些缺陷,我想指出來,不管你們恨我還是讨厭我,我都不會放在心上。”姜臨川用那種“我是聖父原諒你們的一切過錯”的善良眼神,看着五皇子、六皇子。

“我希望我指出來,能讓你們改正缺點,變成更好的人。良藥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我的苦心,你們能明白嗎?”姜臨川語氣卑微而心酸。

【蕭景然怨氣值加80】

【蕭祁然怨氣值加40】

“是……是這樣嗎?臨川表弟真是有心了。”三皇子竟有些呆滞,他腦子似乎轉不過來了。

姜臨川在說什麽?為什麽他感覺有點不對勁的樣子?卻又無法駁斥。

“你……”蕭景然氣得胸口起伏不定,差點吐了。

嘔嘔嘔!他想罵髒話!想了半天,想不出。

而蕭祁然,已經有些動搖。是了,他說得好有道理。蕭祁然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不由得癡了。

“六表弟稍微有些豐滿,正處于長身體的時候,我把你的荷包拿走,是不希望你長不高,那些小食,對你的牙也不好。”

姜臨川更加真摯,用景文帝翻版關心表情看着六皇子。

一時間他們都覺得姜臨川這個樣子有些熟悉,卻說不出所以然。

“到此為止,都給我坐回去。”這麽一會已經過了休息時間,換了另一個太傅。

所有人都回了自己的位置,心中意猶未盡。

要是不上課,說不定能打起來呢。

好可惜。

這位太傅比胡太傅更兇,考察了一下姜臨川的學習進度,發現姜臨川不但能倒背如流,還有自己的見解,對此十分滿意。

姜臨川不打算當個草包,那就沒意思了。

他要當上書房裏學習最好的崽,讓其他學生恨得咬牙切齒卻無可奈何!

他在山裏呆了四年整,接近五年,總要學點成果出來。

怎麽表現,是個複雜的事情。

畢竟他實在太優秀了,天生過目不忘,還能融會貫通。這樣優秀的人,放在哪裏都掩飾不住身上的光輝,姜臨川想到這裏,不禁有些苦惱。

既然如此,那就高調一點,要多高調又多高調。

最好還要理想主義,時刻喊兩句我要為大梁抛頭顱,灑熱血!

完美!

姜臨川想到這裏,又笑起來。

蕭景然看見這一幕,心裏更是憋得厲害,恨不得撲上去,幾口咬死姜臨川。

豎子!可恨!

蕭景然牙關緊咬,氣得咯咯咯磨牙。

【蕭景然怨氣值加60】

【蕭景然怨氣值加70】

……

“五殿下,此句何解?”太傅突然發問。

因為生氣完全荒廢了學習的蕭景然愣住。

他能看見的只有姜臨川瘋狂上揚的嘴角。

“不要分心。姜臨川,你來答。”太傅輕輕放過蕭景然,但蕭景然心裏還是很不得勁,覺得十分難堪。

姜臨川引經據典,說得太傅連連點頭。

一時間上書房的人都覺得十分夢幻。

年齡相近的人,誰沒被姜臨川打過?

家裏長輩都說過,秦川侯那兒子是個病秧子,要是失手把他打死,全家都完了。還不如挨兩下,挺過去也就沒事了。

他們總覺得姜臨川不能健康長大,就算能長大,那樣嚣張跋扈,一定是個廢物。誰能想到這個神采飛揚、侃侃而談的少年,是當初那個壞得流油的姜狗剩呢?

“不錯,太不錯了,姜臨川書讀得很好,切莫因此自持,還要更加勤勉才是。”這位太傅平時十分嚴厲,吝于誇人,今天眉開眼笑,一時間衆人心情都十分複雜。

蕭景然酸了。其他人也酸了。

怨氣值+10+20+30+40+50……

姜臨川再度收割一波,他不禁再度在心裏狠狠誇贊了自己的機智聰穎,果然,優秀如我,又成功找到了薅羊毛的方法!要不是條件不允許,他真想寫一本《薅羊毛的一百種方法》。

下午是騎射課。

君子六藝,禮、樂、射、禦、書、數。

禮課通常不授,他們從小耳濡目染,又有家中長輩言傳身教,都學得不錯。

樂、書、數都集中在上午,射、禦都在下午上。

下雨會改上其他課程,每天都安排得滿滿的。

姜臨川臉色蒼白,捂着胸口,仿佛下一秒就會開口說,我好柔弱啊。

負責騎射課的是一位在家養老的老将軍,被景文帝重新請進京,老将軍的女兒入宮為妃,可惜沒有子女緣,入宮多年,膝下空虛。

姜臨川與蕭景然都在一邊休息。

老将軍讓姜臨川拉弓,姜臨川柔弱道,拉不動。

又讓姜臨川騎馬,姜臨川柔弱道,不敢騎。

老将軍弄了一匹矮腳小母馬給姜臨川騎,這馬實在小,姜臨川坐上去,兩只腳還能挨着地。

其他學生哄堂大笑,整個馬場上都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姜臨川面無表情,回頭,神色陰郁,盯着每個笑過的人看。

瞬間,聲音收斂。

他一把頭轉回去,笑聲又響起來。

再轉頭,都不笑。

姜臨川生氣。可恨,居然學我。

一群沒有創新精神的臭弟弟!

他騎着矮腳小母馬,背影莫名滄桑。

很快,衆人開始跑圈。姜臨川在內環行走,其他人跑得越來越快,争得頭籌。

姜臨川漫不經心騎着小馬遛彎,走到了跑道上,但離那些人很遠。

小馬不慌不忙留下馬糞,一路走一路拉。

其他人隔得遠,被惡心的不輕,也沒多想。只覺得什麽人騎什麽馬,到時候離得近了再繞開便是。

姜臨川走遠,衆人都松了口氣。

可偏偏領先的三皇子的馬跑到馬糞那裏的時候,停下來,低頭猛嗅,翻唇嗅天,鼻翼忽扇,莫名興奮了起來。其他馬也有些異動,三皇子覺得有點尴尬,甩了甩缰繩,試圖讓馬跑起來,然而并沒有什麽用。

三皇子抽了抽馬屁股,一下子捅了馬蜂窩,馬尥蹶子一下子就把三皇子掀下來。其他人的馬也吓了一跳,各有異動,甩下來好幾個。

好在力道不大,三皇子落馬一個起跳,屁股坐在了馬糞上,素色衣袍沾了馬糞後尤其醒目。

其他人也沒好到哪裏去,零零碎碎沾了一身。

衆人臉色鐵青,不敢吱聲。

三皇子氣急,告退,打算回去。

由于騎射課突生意外,提前下課,老将軍也沒說什麽,只覺得那小母馬可能發情了,落馬之事,純屬意外。

“舅舅,我覺得他們應該繼續上完課。”

“我大梁兒郎不管是在大漠還是在西北,不管是極寒還是酷暑,他們都堅守着,為天下百姓抛頭顱灑熱血,從來不因為外部環境疏忽職責,我們也應當向将士們學習,區區馬糞,怎麽能影響騎射課?”

“舅舅,我願意一馬當先,繼續上完這躺課。”

姜臨川鄭重宣誓,騎着他的小矮馬重回馬場。

過來查崗的景文帝用欣慰、鼓勵的眼神看着姜臨川的背影,心中滿意,看來姜遠之這個兒子腦子不太好使,真是妙極了。

“父皇。”

三皇子、四皇子喪氣極了,立刻給景文帝行禮。

其他人行跪拜禮。

“臨川做得很好,你們可有受傷?若是受傷就去看太醫,要是沒有,繼續跑。”

景文帝語氣溫和,也有不容置喙的強硬意味。

衆人默默在心裏咬牙切齒,謝過皇恩,又重新回去騎馬。

可惡!可恨!該死的姜狗剩!

尤其是三皇子,屁股一坐,吧唧一下,臉色鐵青。

怨氣值+50+60+70+80+90+100……

姜臨川露出老農微笑,再度豐收。

他在心裏高歌肥羊就是力量,歌唱這力量是鐵,這力量是鋼。

除了不良于行的蕭景然幸免于難,其他人幾乎全軍覆沒。

所有人都決定孤立姜臨川。

這厮實在可惡。

姜臨川回住處,張瑞來禀,說有個叫錢小旺的太監鬧肚子,被他退回內務府。

姜臨川仔細觀察了一圈,只少了先前那個神色有異的小太監。

肥美的一天結束,翌日,小狗子來梳頭的時候悄悄告訴姜臨川,昨天錢小旺把燕窩粥讓給張瑞喝,張公公拒了,反而拿話壓着,盯着錢小旺喝完,等錢小旺鬧肚子,幹淨利索的把人退了回去。

姜臨川抛了一粒拇指大的金珠給小狗子。

這宮裏都是人精。

不過他做的每件事都不會留下痕跡,就算景文帝在他周圍安排了眼線,也看不出什麽。

翌日,姜臨川起得早了一些,胡太傅還沒進去,上書房的人差不多到齊了,仿佛在議論什麽,熱火朝天,姜臨川一走近,有個人發現,喊了一嗓子,

“姜狗剩來了姜狗剩來了!快退!”

整個上書房瞬間安靜,誰也不吱聲。

姜臨川低頭,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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