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蛻變1

阮旭東察覺林佑的臉色不對，便轉開話題，“這兩張床，你要睡哪一張?”

林佑放好行李箱，對他說:“你選吧。”

“那我選左邊這張。”

“好。”

大概是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阮旭東還不适應，所以十分粘着林佑，林佑去哪裏他就去哪裏。

來了YM公司幾天，林佑發現練習生有好幾百個，都住在他們這一棟宿舍裏。有些練習生在公司待了五六年都還沒出道的，并且年齡都不大，20歲出頭的都是在這裏的老人了，大多數都只有十七八歲，最小的那個只有九歲。

成為YM的練習生，就要和YM簽下十年或者更長的合約。

練習生一般都是有才藝的，像林佑這樣年齡大，并且沒什麽才藝的極少，除非長得很出衆，公司才會願意花錢培養。

YM公司的幾百名練習生當中，來自中國的有二十多名。公司也為中國練習生開設了韓語課，林佑和其他三名新人韓語水平較低，一開始來到基本都是在學習韓語。

韓語課是速成的，老師只會教一些在這個圈子經常用到的名詞和句子。其他三個學生因為一開始就打算來韓國當練習生，所以都是在來之前就報了學習班的，而林佑一點底子都沒有，只能買了書自己鑽研。

阮東旭被公司定位為歌手，而林佑則是當做演員培養。歌手和演員的課程不大一樣，但是都需要學習舞蹈和唱功。因為韓國的娛樂公司要求藝人全面發展。

林佑雖然年長，但是在那一群青春活潑的練習生當中，他是跟不上的那一個。一開始，舞蹈老師的韓語他一句也聽不懂，就算錯了被老師指點他也不明白，很尴尬。

而阮東旭顯然要比林佑更容易适應，他憑借着一點韓語底子，已經跟幾個韓國練習生打成了一片。

林佑一有時間就在宿舍翻着韓語學習的書籍，晚上睡前和早上醒來都要聽書讀寫，逼迫自己盡快适應。

“哥，為了提高韓語水平，我們兩以後用韓語對話吧。”阮東旭提議說。

林佑心裏沒底，“暫時先別，我這韓語水平也只是會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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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系，那我們就從打招呼開始練起。”阮東旭抱着吉他坐在床上，“以後我們要想在韓國發展，韓語不過關很吃虧的。”

“嗯，好。”

練習生的生活并沒有想象中的風光，他們不能随意外出，每天除了練習還是練習，連睡覺的時間都很少。

練習生吃不飽也是常有的事，并且練習生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測體重，要是超過正常範圍，就會被勒令節食。很多的女練習生為了保持苗條的身材，一天只吃一頓，十天半個月一片肉都不吃都是常有的事情。

平日裏嘻嘻哈哈的阮東旭因為在寒冷的天氣裏洗了一次冷水澡，發了高燒，他紅着眼睛流眼淚，說:“哥，我想回家了，這裏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林佑把散熱貼貼在他的額頭，突然就心疼起他了，他才十九歲，本來應該在國內的大學享受着輕松的大學生活，卻要來到這裏吃苦受累。

林佑問他:“這裏的辛苦人盡皆知，那你當初為什麽要來當練習生?”

阮東旭吸着通紅的鼻子，為什麽呢?因為自己喜歡音樂，想要當一名歌手，成為練習生是實現夢想最快的途徑。

過了幾天，痊愈的阮東旭依舊活蹦亂跳，在宿舍裏抱着吉他彈唱着一首自己作曲的歌。他說:“哥，我決定了，既然來了這裏我一定要混出點名堂。”

林佑說:“你一定可以。”

來到韓國半年，林佑開始慢慢地用帶着點口音的韓語跟其他練習生交流，舞蹈和唱功雖然不是他主要的課程，但是也已經能把舞蹈動作做的很标準，唱功進步很大，常被老師當做誇獎對象。

阮東旭還教他怎麽彈吉他，林佑學了三天，總算學會了《小星星》怎麽彈。

林佑像大哥哥一樣照顧着比他小五歲的阮東旭，他練了一天舞蹈很晚回到宿舍，随意沖洗一下身體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林佑洗了澡會把他随意扔在桶裏的衣服一塊洗了，平時打掃屋子也是林佑一個人做。也只有當阮東旭過意不去的時候，才會做做樣子拖個地。

對于喬亦哲，林佑只是偶爾在手機推送的娛樂新聞看到過。天王巨星喬亦哲主演的電影票房破億，喬亦哲作為形象大使參加某運動會的開幕式，由喬亦哲主演的某某電影即将在橫店開拍……

每次看到這些新聞，林佑總會慶幸自己當初做的那個決定。因為他選擇了離開，喬亦哲的事業才沒有被影響，他依舊是受所有人喜愛的天王巨星，而林佑，則逐漸被人所遺忘。

幸好，練習生的生活很苦，幾乎把他所有的時間都安排滿檔，他才能沉浸在舞蹈，劇本或者歌曲中，讓所有的痛苦沉澱在心底裏，沒有機會浮上心頭。

在所有的練習生當中，林佑算是比較特別的那個，他不是YM公司的簽約藝人，只是因為華士傳媒和YM有一個這樣的合作項目，所以才能成為練習生。YM公司只負責培養他，并不能安排他今後的發展。

來了韓國一年後，阮旭東因為樣貌出衆，吉他彈得好嗓音清亮，被公司安排和另外三個韓國人組成一個組合，并計劃半年之後出道。

得知了這個消息，阮旭東抱着枕頭在床上滾來滾去，高興地接近瘋狂。“哥，我要出道了，我要當明星了!”

林佑笑着說恭喜恭喜，特意把上次出門買回來的樂譜送給了他作為禮物。

确定了阮旭東和另外幾個韓國練習生組團出道之後，阮旭東每天忙得只有三個小時的休息時間。每天将近二十個小時的訓練，淩晨兩點多鐘從練舞室回來，早上五點起床接着去。

對于這種辛苦，阮旭東并沒有多少抱怨，反而樂此不疲，因為他終于有機會出道，終于可以實現自己的夢想。和自己一起出道的幾個韓國練習生，也跟自己一樣每天只休息三個小時，所以他并不覺得自己的生活作息不正常。

林佑心疼他，主動提出幫他洗衣服，阮旭東龇牙咧嘴地笑着，“哥，你真好，等我出名了，一定不會忘了你。”

林佑只是笑了笑，“那我等着你出名那一天。”

但是，出道也并不是一帆風順的。晚上林佑還沒完全睡着，聽到走廊外面有聲音，有不好的預感，開了門發現燈光昏暗的走廊盡頭，阮旭東被兩個帶着口罩的男孩子拳打腳踢。

林佑過去把人拉開，他們想連林佑一起打，林佑從小開始練武術，當然不會就這麽被打，一個擒拿手便将戴口罩的男生壓在了地上，一只腳還不忘踢開另外一個。

地上的阮旭東也爬起來，加入混戰。

動靜太大引起了管理員的注意。第二天，打架的四個人都被帶到了練習生負責人的面前。負責人用一口地道的韓語将他們罵了一頓，情緒很激動。

阮旭東支支吾吾地辯解了幾句，但由于他的韓語表達不到位，另外兩個打人的練習生說得口口是道，反而為自己開脫了罪名。最後他們四個人都被罰跑步三十圈。

林佑自己攬下所有責任，讓阮旭東先去醫院上藥，自己一個人接受懲罰。

公司一向很忌諱練習生留下黑點，因為一旦留下，出道後就有可能被扒出來，甚至有可能讓辛辛苦苦培育出來的藝人身敗名裂。

因為這一次的打架事件，阮旭東被安排出道的計劃也受到了影響。

阮旭東去醫院上了藥回來後就一直躺在床上不說話，林佑問了他好幾次，他才說:“打我的那兩個在這裏呆了三年，本來公司按照排期來安排練習生出道的，但是公司優先排了我。”

“那你剛才在負責人面前為什麽不說?”

阮旭東咬着唇，“我怕公司會取消我的出道計劃。”

林佑輕嘆了一氣，他明白阮旭東很在意這次的出道，畢竟在這個弱肉強食的地方，能出道的都是幸運的。

“你好好養傷，要是他們再敢找你麻煩，你就往有攝像頭的地方跑，在有攝像頭的地方他們絕對不敢動手。”

“嗯。”阮旭東應了一聲，眼裏隐隐有些不安，“哥，你說經過這一次，公司會不會不讓我出道了。”

林佑給他提了提被子，“不會，你們前期做了那麽多準備，公司要是換人需要付出更多的時間和人力成本，不劃算。而且，你那麽優秀，公司不會輕易換人。”

聽了林佑的話，阮旭東莫名安下心，“哥，你真好，要不是有你，我在這個鬼地方肯定待不下去了。”

林佑微微笑了笑，“好了，不說了，快點休息，休息夠了，你身上的淤青才能早點褪。”

“嗯。”阮東旭閉着眼睛睡了過去。

如果說阮東旭是因為林佑才能在這個地方待下去，那對應的，阮東旭的存在也給了林佑不少安慰，他一開始來到這個環境也有很多不熟悉，他們兩個同為中國人，所以彼此的照顧成為了異國他鄉的一點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