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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該清冷的樓梯間霎時變得擁擠, 許多人聞聲而來,皆是驚懼的看着這一幕。
樓梯上躺着一個人,而樓梯上恰巧站着一個人, 加之那位夫人的尖叫,衆人很難不多想。
這是林老師夫家的主場, 那麽大動靜怎麽可能不引起她的注意力?她推開層層疊疊的人, 滿臉焦急的到了蘇歲安身邊。蘇歲安一張臉蒼白的如同冬日裏的新雪, 看着委實讓人覺得心驚, 林老師不敢輕易去碰蘇歲安, 饒是向來從容淡定也忍不住大聲叫囔起來。
“蘇夫人!歲歲的智商只跟個孩子一般無二,他是做了什麽才能讓你這麽狠心推他。”林老師不可置信地盯着安雅雲,已經将她釘死在了這件事上。
不給安雅雲反應的機會,林老師又對管家說:“快去找溫先生,還有趕緊叫救護車。”
“這話說得好笑,分明就是他自己摔下去的。”安雅雲面色十分難看,望着蘇歲安的眼神十分陰鸷, 什麽傻子,分明是裝出來的傻子,她沒想居然有一天也能被蘇歲安擺上一倒。
這是別墅裏的一個死角,沒有攝像頭, 能夠作證的只有現場目擊者。
現在擺在衆人面前的事實就是安雅雲推了蘇歲安,而蘇歲安現在正不知情況的暈倒在了樓梯,人們總會下意識的去同情弱者,對于他們而言, 蘇歲安只是個智商如孩童的小傻子,人又乖又懂禮貌,委實沒有什麽殺傷力。而安雅雲不同, 她是個健全的成年人,況且在那一瞬間,安雅雲的手是同蘇歲安握在一起的。
一個高大的男人很快便穿越人群來到了蘇歲安身邊,他神情陰沉的握起蘇歲安冰涼的手掌,仿若一尊活閻王,望向安雅雲的眼神仿佛能将她生吞活剝了一般。
在場的人見他這個表情,心中霎時如同明鏡似的,知道這事兒怕是無法善了,哪怕那人是蘇家的夫人也不行。
救護車很快便到了,随之而來的還有警方的人員,好端端一場音樂會徹底成了一場鬧劇。
也就是這時安雅雲的表情才變了變,她是蘇家的夫人,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現在卻要被當成犯人一般被警察當衆帶走。她瞋目裂眦地看着溫黎東,咬牙切齒地說:“你敢!”
醫護人員将蘇歲安小心翼翼地擡到擔架上,溫黎東亦随之起身,他冷冷地回望着安雅雲,道:“這話蘇夫人還是留在警局裏說吧。”
接着,溫黎東又将這事暫時拜托給了林老師。
蘇歲安一到醫院就醒了,迷茫着一雙眼拽着溫黎東的衣袖哭個不停,鼻頭紅紅,眼睛也紅紅,看上去好不可憐,就連一旁的小護士都覺得可憐極了。
醫生問了蘇歲安好些問題,他抽噎着回答,但一會兒又說這裏疼,一會兒又說那裏疼,而他身上的淤青也确實恐怖,整個背部青了一大塊,溫黎東的眼神這時才徹底冷下來,而蘇歲安也終于不鬧了,就這麽小心翼翼地看着溫黎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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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醫護人員離開,病房裏就剩下蘇歲安與溫黎東兩人。
溫黎東通身散發着冰冷的氣息,語氣也很不好,道:“歲歲,你演技還真是好啊。”
蘇歲安讪讪笑道:“沒有辦法呀,我得想辦法擺安雅雲一道,只能這樣。”
溫黎東此時已經是後悔得不行,他是蘇歲安的哥哥,就不該容着他這般胡來,明明就有許多更好的法子,只因為蘇歲安軟着聲音央求了他幾句,他便心軟了。
背後是火辣辣的疼,蘇歲安卻有些顧及不上,他大概也知道溫黎東為什麽生氣。
過了會兒,蘇歲安讨好似的握住了溫黎東的手掌,聲音又輕又軟又可憐:“哥哥,我知道錯了,不該擅作主張,更不該讓自己受傷。”
溫黎東根本舍不得對蘇歲安生氣,他沉沉地嘆着氣,無奈地反握住蘇歲安的手指,道:“是我的錯,對不起。”
嫩白皮膚上的淤青實在是太過刺眼,溫黎東只敢虛虛地撫上蘇歲安的後頸,那大概是他背後僅存的一塊沒有受傷的肌膚,“以後不許胡來了,我真的很擔心。”
同蘇歲安分開後,溫黎東找了個附近的房間呆着,他聯系上了林老師,用簡短的話語說明了需要她配合的事情。林老師與何凝是至交好友,又惱怒于安雅雲居然要在她的音樂會上做這樣的事情,所以只猶豫了一瞬便答應了溫黎東。
任何一個環節都是完美的,卻萬萬沒有想到蘇歲安當真對自己那麽狠,那麽高的地方說摔就摔,若不是蘇歲安偷偷撓了下溫黎東的手掌心,安雅雲現在定然不會安好無損的坐在警局。
“沒有胡來,”蘇歲安動動肩膀就扯到了背後的傷口,這讓他叫苦不疊,“等會警局肯定要來驗傷,總不能真的完完整整一個人在這兒吧。”
溫黎東嘴唇繃成一條直線,半晌才說:“有陳哲,能解決。”
只要讓別人看見是安雅雲推了蘇歲安,那溫黎東就有一萬種合法途徑收拾對方。
“那不是還有個蘇家嗎?安雅雲怎麽說也是蘇家的夫人,我這若是沒受一點兒傷,你把人夫人扣在警局也不好交代啊。”蘇歲安想得很周到,唯獨沒有将自己考慮進去。他怕疼,但更怕溫黎東被人為難。這樣的心思好像是被镌刻在骨子裏的似的,蘇歲安不想溫黎東因為自己而受他人責難,哪怕知道對方完全有能力擺平這樁事情。
溫黎東只覺得心尖發疼發麻。甚至有一瞬間無法呼吸。這就是他的歲歲,一點兒委屈也不叫他受,哪怕還在同他生氣也要事事為他考慮的歲歲,是心最軟的蘇歲安。
他喉結滾動,開口時聲音幹澀不已,“傻歲歲。”
蘇歲安皺皺鼻頭,不顧後背傷勢擡手就給了溫黎東一掌,控訴道:“你這人怎麽這樣啊,我幫你省了那麽多麻煩,不誇我就算了,還罵我。”
溫黎東看他生龍活虎就知道蘇歲安必然是沒有大礙,心中懸着的那巨石也随之落了落,他俯下身扣住了蘇歲安的手腕,接着一個熾熱的吻落在他白皙的背脊上。
他輕笑,惹得蘇歲安漲紅一張臉,“歲歲好聰明。”
蘇歲安還是覺得溫黎東在罵人,以及覺得自己的體溫高得有些不正常。
他迷迷糊糊地想着,溫黎東在古代一定就是蘇妲己那一挂的人,而自己就是那毫無原則的商纣王。
如蘇歲安所預料的一般,警方在一小時後到了醫院來做筆錄,領隊的人是陳哲。
只是簡單的幾個問題,又拿走了驗傷報告,警方的人很快就走了,陳哲在這裏多留了一會兒。
陳哲作為兩人的共同好友,那可是正正經經的他們二人感情的見證者,只可惜現在的蘇歲安同陳哲并不熟悉,看向他的眼神帶着一種不自覺的疏離。陳哲調侃了蘇歲安幾句,換了幾個白眼,接着才收了心正經說事情。
“歲歲這驗傷報告倒是省了不少事,”陳哲笑道,“那目擊證人也出現得恰恰好。”
其實用不了這些東西,陳哲也能好好收拾安雅雲,在絕對的權力面前,假的能成真,半真半假那就更不用說了,況且安雅雲是真的對蘇歲安存着殺心。
溫黎東的笑聲清朗而溫和,卻又帶着一股讓人不寒而栗的意味,“也沒想着一口吃成個胖子,歲歲的傷挺嚴重,你想方法讓那女人在監獄裏多待些時間就是,當然不能忘記要好好招待她。”
陳哲比了個手勢,笑道:“當然。”他又說:“那想好怎麽應付蘇家了嗎?”
到底還是蘇家的夫人,豪門望族的夫人警局裏蹲算什麽事?為了這個面子,蘇家也定然是會想方設法将人弄出來。
聞言,溫黎東露出一抹淡笑,道:“蘇家老太爺身體情況很不穩定,他們一個個自顧不暇哪裏還有心思來管安雅雲。”
待陳哲走後,醫生又進來給蘇歲安服用了一些消炎藥,溫黎東看着直皺眉。
“好了,我都沒喊疼,你在這別扭什麽啊。”因為後背的傷,蘇歲安只能趴着睡,這姿勢委實不太好受,然而身旁的男人表情似乎比他更難受,于是蘇歲安只能分出一點心思來哄溫黎東。
“好了,別說話,好好休息,我讓王姨炖了你喜歡喝的湯。”溫黎東手指捏着蘇歲安的一點頭發,眸色深沉的說。
蘇歲安算是明白了,今年大概是他命犯太歲,從年初到現在一直都在同醫院打交道,簡直要成藥罐子。
到底還是受了驚吓,蘇歲安夜裏就起了熱,整個人燒得迷迷糊糊,要紮針時就往溫黎東懷裏多,平日裏不願意喊的稱呼一聲又一聲的往外冒,它們便如同帶刺藤蔓繞着他的心,然後在一點點收緊,痛是細密而綿長的,如同B市的秋雨。
到了淩晨四點,蘇歲安才被溫黎東哄着睡着,他睡着時很乖,全然看不出平日裏張牙舞爪的模樣。
溫黎東眼下一片青黑,面容上刻滿了疲倦。他坐在床邊,手指隔空描繪着蘇歲安的眉眼,有時他也會問自己為什麽會是蘇歲安,時間并沒有給他答案,反而讓他越發堅定只能是蘇歲安。
床上的人不知夢到了什麽,眉頭突然皺起,溫黎東立即擡手輕輕按了按那處,溫聲道:“乖,不怕,我在。”
溫黎東就是蘇歲安的良藥,哪怕是在睡夢中得到的這個承諾也能露出一個心滿意足的笑。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08-16 21:34:51~2020-08-17 23:55:0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夢裏夢見夢不見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琳晨 10瓶;我能親你嗎 2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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