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chapter021
唐忻旦腦海裏出現了一只兇兇的肥貓,他有些頭疼地說:“有點食欲不振,我昨天剛把它送到寵物醫院去。”
小祝不疑有他:“這樣啊。”那應該不需要他幫忙了。
小祝看着唐忻旦命途多舛的腦袋,發愁地說:“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又摔了啊?”
唐忻旦心裏那股不對勁的感覺又開始冒頭,他困惑地問:“又摔?我什麽時候還摔過啊?”
喲,裝得還挺像!
小祝樂了,只當他是覺得太丢臉,不好意思承認才故意抵賴,忍笑順着他說:“沒摔過沒摔過,我瞎說呢。”
唐忻旦半信半疑。
兩個人又随便說了幾句,愣是沒聊出任何破綻。
小祝太忙了,還得回去加班,待了二十分鐘不到就火急火燎地走了。
小祝走後沒多久,顧世華提着打包袋回來。他買了排骨湯配白米飯,是隔壁一家酒店裏的招牌。
排骨炖得軟糯,湯汁鮮美誘人。
顧世華坐在病床邊看唐忻旦吃飯。
不得不承認,唐忻旦的臉仍舊完美到無懈可擊,這張臉上的五官就是照着他審美長的。
他确實深愛過唐忻旦,并且現在心裏還念念不忘。
分手這幾個月,他經常會夢到唐忻旦,每次醒來都會難受好久,甚至還會後悔當初一時鬼迷心竅,在家裏上了紀韞。
那時候他多難受啊,他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他和唐忻旦真的算是徹底完蛋了。
可是現在,自以為是個香饽饽的顧世華,忽然就從那股難受當中抽離了出來。
顧世華愉快地想:他已經和紀韞在一起了,如果唐忻旦想回頭,紀韞又該怎麽辦?他不能丢下紀韞那個身心都很脆弱的孩子,他是一個負責任的男人。
這麽一想,大概世界上很多事情都難以兩全,顧世華頓時惆悵極了。
唐忻旦吃完晚飯,顧世華收拾了碗筷,不無矜驕地對唐忻旦說:“我回去了,昨晚一夜沒睡。”
就算唐忻旦不舍得他走,他也堅決會走的,他得有點分了手的樣子。
“好。”唐忻旦立刻同意了,也沒什麽理由,就覺得顧世華在他眼前晃,他有些頭疼,“趕緊回去補覺吧,黑眼圈都好重了。”
言語行動之中,并沒有任何不舍的樣子。
顧世華不太高興地皺眉:“?”這麽幹脆的嗎?這是在欲情故縱嗎?
唐忻旦要他留,他就能立刻愉快地走。一旦唐忻旦要他走,他反而就變得特別想留。
雖然紀韞搬到了他家,但紀韞的學校規定大一學生必須住宿。所以除了周末,顧世華都很自由。
只要他想,今晚也完全可以不回家。
顧世華再次向唐忻旦确認:“真的沒問題嗎?”
唐忻旦反問:“又不是小孩子了,有什麽問題嗎?”
唐忻旦一定是在欲擒故縱!可他偏偏就還真吃這一套!
顧世華非常不爽唐忻旦的所作所為,求複合就求複合,拿出點誠意不好嗎?整那麽多幺蛾子做什麽?
唐忻旦哪裏知道顧世華那麽多內心戲,等人走後,他洗漱一下也鑽進被窩,團團好,睡了。
這天晚上,唐忻旦夢見自己養了一只頭頂一抹灰的小白貓。
小白貓又奶又甜,團在他身邊呼嚕呼嚕地踩奶,還用粉嫩的小嘴巴親他。
唐忻旦被甜得心肝亂顫,欲罷不能,吸了一晚上的貓。
第二天醒來,唐忻旦悵然了好久。
唉,為什麽那麽可愛的小貓咪只存在于夢裏,他實際上只擁有一個經常打他罵他的祖宗啊?
而此時,唐忻旦夢裏的小白貓謝銘揚同學,正處在無比暴躁的情緒當中。
他擔心唐忻旦的傷勢,暴躁自己什麽也做不了。
鄰居太熱心了,把他揪了回去,給他的爪子上藥,并且把他關進了阿拉斯加小時候用的籠子裏。
因為發現他會開籠子門,還特地加了一道鎖。
鄰居的阿拉斯加也太熱情了,每當鄰居給謝銘揚的爪子上藥,傻狗就跑過來,照着謝銘揚的腦袋瞎聞瞎舔。
謝銘揚每天狗口水洗頭,想打又打不過,想逃又逃不了,整只貓都快氣壞了。
他就低氣壓地團在籠子裏,用殺人目光看着鄰居。
鄰居被貓的殺氣震懾到,慫叽叽地抱着他的狗,一人一狗弱勢圍觀謝銘揚。
鄰居:“元寶,這貓是不是好兇?”
阿拉斯加:“汪!”出來玩啊!
鄰居:“對吧,就是超兇的!雖然長得很好看!”
阿拉斯加:“汪汪!”你怎麽不出來玩啊!
鄰居:“還好你不兇。狗都不兇的,貓就不行,不是高冷就是兇。”
阿拉斯加:“汪汪汪!”你是小型犬嗎?
謝銘揚:“???”一個弱智,一個搞種族歧視。
鄰居不知道謝銘揚挑嘴,直接給謝銘揚吃狗糧,謝銘揚哪裏肯吃,一天半就光喝水了。
到了第三天上午,鄰居才發現唐忻旦的貓不吃狗糧。
他怕把貓給養死,心虛地試着給謝銘揚煮魚吃,謝銘揚這才吃了幾口,勉強算是保住了貓命。
周五晚上,紀韞從學校回家,卻沒看到顧世華,于是順着手機定位找到了醫院。
紀韞趕過來的時候,顧世華正在幫唐忻旦削蘋果。
紀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瞬間手腳都冰涼了,他失魂落魄地走進病房:“小舅舅?世……”
顧世華臉上閃過一絲尴尬,唐忻旦則朝他皺了皺眉,然後才露出了個笑。
紀韞當時就有點穩不住了,唐忻旦瘋了嗎?為什麽對他笑?
幾乎是立刻,紀韞就明白了其中的彎彎道道。一定是唐忻旦恨自己搶了世華哥,現在想要把世華哥搶回去!
唐忻旦那個笑,是挑釁的笑,是勝利者的笑,他在嘲笑自己。
而顧世華呢?他剛才看向唐忻旦的時候好溫柔,就和以前他們還在一起時一樣。
紀韞陡然有了種強烈的被背叛的感覺,他臉色慘白地看着病房裏的兩個人,眼眶慢慢變紅,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他們果然又重新搞到了一起!
怪不得和顧世華搬出去後,顧世華時常會心情不好,有時候還會一個人偷偷地拿着手機看些什麽。
就算是在床上,顧世華口口他,情到濃處偶爾也還會失神。
顧世華都在想誰?他是不是在想唐忻旦?
所以現在顧世華趁着他去上學,又和唐忻旦勾搭到一塊了麽?
不,是唐忻旦趁着生病,又勾搭到了顧世華了嗎?
嫉妒與恨沖昏了紀韞的頭腦,現在他急于通過貶低唐忻旦來穩住自己的自信心。
開什麽玩笑?他比唐忻旦年輕,比唐忻旦……紀蘊一時半會兒沒想出其他,眼淚頓時流得更兇了。
紀韞莫名其妙開始哭,唐忻旦瞧着挺暴躁的。他一邊奇怪紀韞為什麽哭,一邊奇怪自己對紀韞也如此不耐煩。
這是怎麽了啊?
唐忻旦問:“小韞?”
哈?
他還喊自己小韞?他這是唱的哪一出?紀韞從來不知道唐忻旦這麽綠茶,這種情況下竟然還能這樣面不改色。
紀韞承認最近自己經常會後悔傷害了唐忻旦,他還想着小舅舅,想要和小舅舅修複關系。
但,這僅限于顧世華和唐忻旦沒有一絲一毫的關系,顧世華只屬于他的情況下,不包括現在這種情況!他不能允許顧世華和唐忻旦走得這麽近!他無法接受他們藕斷絲連!
眼瞥見顧世華的神情變了,紀韞扭頭就出了門。
怎麽還哭了呢?
唐忻旦這會兒不能亂動,一動就暈暈的,只得摸着摔得好疼的腦袋,強行掩飾住內心的厭煩,對顧世華說:“你幫我去看看。”
顧世華追了出去。
此後不免又是一大堆解釋,哄了得有半小時才把人哄好。
于是周末兩天,紀韞一直杵在醫院。
這兩天顧世華沒有出現,因為紀蘊不允許顧世華來醫院,他不想顧世華再和唐忻旦接近。
奇怪的是,唐忻旦對他的态度特別平靜。
紀韞一邊猜忌,一邊又忍不住懷念以前。
他是唐忻旦養大的,以前吃的穿的住的用的都是唐忻旦的,現在喜歡的人也是從唐忻旦那裏搶來的。
他對唐忻旦又崇拜又嫉妒,又想親近,又惡意滿滿。
一個猜疑忌憚,一個記憶出現了點問題,兩個人誰都沒有提之前的龌龊事,就這麽詭異地共處一室。
唐忻旦覺得自己最近脾氣大而又怪,加上頭暈,索性整日睡覺。
偶爾醒過來,見紀蘊還在,不免又對他說:“你都不用學習的嗎?快回去學習!我能動能吃能睡,不用陪。”
紀韞心裏想,既然不嚴重,你為什麽接受顧世華的陪護?你是不是想要把我支開,好繼續勾顧世華?
不過他就想想,沒說出來。
時間很快溜走,周日晚,紀韞不得不踏上回學校的路程。
紀韞非常不放心,他反複跟顧世華強調,不許對方單獨和唐忻旦在一起。
紀韞理直氣壯地說:“你可以請護工照顧他,但你不能自己去!我不相信你們,怕你和他舊情複燃。”
顧世華嘴上答應着,心髒卻因為“舊情複燃”四個字漏跳了一拍。
扪心自問,他真的不想唐忻旦嗎?
不,他想,各種方面的想,只是壓抑住了而已。
紀韞得到了肯定答複,還是不放心,追加要求:“我會時不時查崗的哦,視頻電話你得随時接,就算工作的時候也是。”
顧世華無奈地笑:“上班時候可以是可以,但開會時絕對不行。”
顧世華這樣容易就答應,紀韞頓時覺得能安心地回學校了。他就是故意說出來看顧世華的反應而已,并不真的打算上班時間查崗。
在醫院觀察五天,唐忻旦各項指标達到了出院标準,被确認可以出院。
于是顧世華這天早早地下了班,開車去接。
這次他學聰明了,下了班直接把有定位的手機鎖單位抽屜裏,用另外一只手機登錄上微信,和紀韞聯系。
紀韞喜歡給他打微信電話,不喜歡打手機,并且在他工作時間,基本不會打擾。
所以顧世華自信,紀韞絕對不會發現他的行蹤。
顧世華春風得意地開着車,到醫院接到唐忻旦,兩人一起回到了唐忻旦住的小區。
車子緩緩開進小區,有保安熱情地和唐忻旦打招呼:“沒事啦?害!沒事就好!”
唐忻旦帶着滿腦袋的問號和人寒暄完,心想保安怎麽換人了?而且這新保安還挺自來熟,朝他打招呼,還知道他摔暈的事。
到了家門外,唐忻旦又發現,他家的鎖好像長得和以前不一樣了。
他越來越覺得奇怪,這鎖……什麽時候換的啊?完全沒印象。
顧世華放下手裏的東西,從包裏掏出鑰匙,打開家門。
然後轉頭朝唐忻旦揚了揚手裏的鑰匙,解釋說:“那天順手帶上的。”
唐忻旦疑惑地撓頭:“?”
又是一個奇怪的點啊!沒記錯的話,顧世華本來就有他家鑰匙,現在怎麽說得好像未經同意似的?
進了屋,唐忻旦心裏的不對勁達到了頂峰——家裏沒有任何顧世華和紀韞的東西,肥貓的窩和各種玩具也全部換了新的。
怎麽回事?他為什麽一點印象也沒有?
唐忻旦奇怪地問:“家裏怎麽變樣了?紀韞和你的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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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