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裴與屠環顧四周,發現除了這只小奶貓,周遭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莫名升起一點失望。
姓平的真的走了啊。
裴與屠摸.摸鼻子,不就是不小心硬了、洩露了一點信息素麽,他至于那麽嫌棄麽?
其實對于alpha來說,其他alpha過強的信息素,其實是種威脅,因此,裴與屠對于平墨突然跑路這件事也能理解,就是有點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不爽。
他低下頭,發現小毛團兒居然還沒跑,正對上毛團兒那雙和平教官如出一轍的灰藍色眼睛,便不客氣地一把撈起,狠.狠.撸了一頓,把它一身白絨絨的毛毛撸得亂七八糟,才覺得情緒稍微發洩.了些,将貓咪托在手上,瞪着它問:“你說你,跑什麽!”
平墨在裴與屠手裏動彈不得,只能憤憤地舔舔鼻子:“……”
“算了,把你帶回去,呂東望一定高興瘋了。”
裴與屠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貓可能需要擦一擦,它本來就沾濕.了毛毛,又被自己濕.漉.漉的手撸了一遍,這麽直接抱出去一定會感冒的。
裴助教難得體貼一回,把自己唯一一條浴巾從腰間解下來,“過來給你擦擦。”
浴巾剛解開,平墨便看到了裴助教作為alpha的本錢,還沒完全消下去,尺寸比剛剛見到時驚人得多。
“!”想到裴與屠要用剛擦過它的浴巾來擦自己,平墨炸了毛,轉身就要跑,卻被裴與屠眼疾手快抓.住,後頸軟.肉被他捏在大手裏,奶貓動彈不得,只得任由浴巾糊在身上,一頓揉搓。
平墨:“………………”
不過,那浴巾沾着的alpha信息素,倒真讓他舒服了不少,大大緩解了結合熱的不适。
平墨心情複雜地趴在裴與屠懷裏,被他一路抱回了宿舍。
由于呂東望一直不能接受貓咪跑丢了的事實,小客廳裏的貓窩也一直沒扔,裴與屠把貓窩找出來,将平墨放進去,便徑自回了卧室。
平墨抖抖毛,低頭嗅了嗅那貓窩,這麽久沒用,但并沒有什麽異味,還挺幹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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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到現在已經過了淩晨一點,平墨也有點困了,他跳進柔軟的貓窩,将長尾巴卷起來,整只貓縮成個毛團兒,閉上了眼睛。
他迷迷糊糊地想:這次之所以沒有造成Omega信息素外洩,而是直接變成了貓,可能是因為自己一直在服用普通抑制劑。
不過,結合熱來得一次比一次頻繁,也不知道普通抑制劑能頂多久,還是亟需獸人專用抑制劑,冷莉許諾兩個星期買到,而成誠也在跟上級打報告申請,他現在能做得只有等待……
平墨不知是什麽時候睡着的,不過睡得并不安穩。
他又夢到媽媽扛着燃燒壓力罐,沖進那個昏暗的小黑屋裏,哭喊着“永遠不要讓人知道你是獸人!”
夢裏小小的平墨無措地喊“媽媽”,小手瘋狂拍緊閉的小門,可爆炸的火光沖天,飛濺的金屬碎片滑過他的皮膚,尖銳的疼痛促使他清醒過來。
媽媽讓他跑!
跑!
小.平墨忍着灼燒般的疼,拼了命地逃出去,小小的孩子幾乎燒糊了,嚴重的燒傷毀掉了他的臉,卻奇跡般活了下來。
“醜八怪!”“醜八怪!”
孩子們拿石子丢他,小.平墨聽着這辱罵卻不生氣,抱着好心人丢給他的饅頭,喃喃道:“醜八怪是安全的,漂亮的孩子會被‘老板’抓走。”
他跑到沒人的角落,用尖銳的石子劃傷自己早已愈合的臉,鮮血混着淚珠滴在白饅頭上,小小的孩子拼命忍住疼,一遍遍告訴自己要活下去,只要活下去,總有一天不用再這麽疼。
“……”
夢境變得模糊,場景一轉,小孩子已經長成了十一歲的小少年。
小少年穿着幹幹淨淨的制式童子軍裝,身上沒有一絲傷痕,皮膚白瓷般光滑,只是過于消瘦,顯得一雙灰藍色的眼睛格外大,那眼睛裏像是能溢出星光。
“我是alpha!!”他拿着體測單,不可置信地歡呼。原來他并沒有遺傳母親,他不是‘獸人’!
“是啊,你是個厲害的頂級alpha,可以留下來了,以後都不會有人再欺負你。”一個大一點的男孩子揉他的小腦袋,“但我不是,我要走啦!你會記得我嗎?”
小.平墨呆呆地點頭,對同伴有些不舍:“你不能留下來嗎?”
“不行啊!我是Omega!”大孩子在他白生生的小.臉蛋上掐一把,手勁兒挺大,把小.臉蛋掐紅了一片,漂亮的灰藍色眼睛也瞬間汪出一泡淚,委屈巴巴的可愛極了,大孩子滿意地看着他,在小.平墨額頭上吧唧親一口:“你要是舍不得我,等你長大了來娶我好不好?”
夢境再次變換,戰友、長官、與之交鋒過的域外海盜們……一張張熟悉的臉,表情各異,或敬愛,或崇拜,或贊許,或畏懼,可最終都統一變成鄙夷。
“原來是你Omega。”
“騙子!”
“什麽頂級alpha?你是獸人,是天生的浪.貨!”
“……”
“不,不,我不是!”平墨從夢中驚醒,嘴裏喊着“我不是”,出口的卻是一串“喵喵喵”。
平墨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又做噩夢了,每當結合熱前後,受激素影響,他的心情總會大幅波動,很容易夢魇。
平墨揚起毛絨絨的圓腦袋,透過玻璃看窗外的天光,估計離天亮還早呢,依着他的經驗,恐怕一整夜都睡不安穩,平墨抖抖毛,看向卧室,那裏有能舒緩他情緒的alpha信息素。
平教官很快做出決定,他甩甩尾巴尖兒,微微弓起腰,輕輕巧巧一躍,便夠到了門把手,兩只爪爪抱住把手,靠着自身的重量,便輕松開了門。
他抖抖毛,沿着門縫擠了進去,裴與屠和呂東望各占一張單人床,地板上橫七豎八地扔着衣服,平墨在黑暗裏靈靈巧巧地避過所有髒衣服和臭襪子,一躍跳上了裴與屠的胸口。
龍舌蘭酒味兒的alpha信息素很快平複了他的情緒,裴與屠的胸膛寬闊,肌肉紮實而皮膚富有彈.性,是個睡覺的好地方,唯一的不足就是這家夥正在打鼾。
平墨忍了大約三分鐘,便踩着裴與屠的肩膀,擡起爪爪“啪”地給了他一巴掌。
“……”
鼾聲果然平息了,平教官抖抖小耳朵,施施然趴回去,聞着令他舒适的龍舌蘭酒味兒信息素,安心地閉上眼睛。
一夜無夢。
第二天一早,裴與屠伸手抓手機,卻抓到一手毛,他狐疑地睜開眼睛,就看到臂彎裏躺着一只毛絨絨糯叽叽的貓咪,貓咪睡得很放松,四仰八叉地露出白肚皮、粉鼻子和粉爪爪。
“……你什麽時候鑽進來的?”裴與屠拿手指戳戳貓咪的軟肚皮。
貓咪不滿地“咪”一聲,依舊沒睜眼,只哼哼唧唧地翻了個身,拿毛絨絨的屁.股對着裴與屠。
然而裴助教這人手賤得很,又是扯尾巴,又是戳屁.股,最終似乎戳到一手.感特別好的小球球,還沒來得及看清那是什麽,小貓咪便忽然炸了毛,調轉身體,沖他發出威脅的哈氣聲,露出兩顆鋒利的、尖尖的犬牙。
“哈,挺兇啊。”裴與屠被小奶貓逗笑了,又一指頭把貓戳了個倒仰。
平墨一屁.股栽倒進柔軟的被褥裏,氣得炸了毛,裴與屠這流氓!他居然捏、捏他的……蛋蛋!還戳他腦袋!
不把他撓成土豆絲,他還不知道花兒為什麽這樣紅!平教官抖抖毛,正要一個餓虎撲食,給自家助教上一課,卻沒想到裴與屠早有準備,一把抓.住平墨後頸的軟.肉。
整只貓被提起來,在裴助教的大手裏徒勞掙紮,氣得罵罵咧咧:“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裴與屠被他這氣哼哼的小模樣逗得樂不可支,玩心大起,時不時拿指頭彈奶貓的屁.股,惹得貓叫聲更大了,吵醒了一旁的呂東望。
呂東望打着呵欠揉眼睛:“裴哥,我好像又夢到咪.咪了,我聽到它叫喚——”
“咪.咪!卧.槽真的是咪.咪嗎?它回來了!”呂東望眼睛一亮,整個人就要撲過來,卻被裴與屠不客氣地一腳踹開。
“滾滾滾,不洗澡的髒東西,別碰我的床!”
呂東望委屈地站住了,眼饞地看着自家舍友手裏的奶貓,“真是咪.咪啊,我就說它會回來的!”
“你的貓,拿去吧。”裴與屠大發慈悲把貓咪往他手裏一塞,随後就起床洗漱去了。
然而,平墨剛被呂貓奴小心翼翼托在手心裏,就聞到了這人發酵了一夜的臭汗味,踩着他的肩膀,縱身一躍,便鑽進了客廳,這一秒都不肯多碰他的嫌棄之情溢于言表。
呂東望:……QAQ!
客廳和從前比沒什麽變化,平墨跳上沙發,倒是發現茶幾上留着幾頁龍飛鳳舞的草稿,這字跡還挺眼熟。
“…………”
左右兩位助教都在衛生間搶洗臉臺,平教官不想過去湊熱鬧,平白賤一身水,便跳上茶幾,低頭研究起裴與屠的手稿來。
就試試仔細看能不能看懂吧。
經過平教官的不懈努力,居然還真看懂了大概,他越看越覺得裴助教似乎的确有兩把刷子,管中窺豹,他行軍布陣、日常操練、士兵管理,還是可圈可點的,是個做長官的材料,難怪年紀輕輕就從大頭兵一路做到上尉,聽說這次回去就能升校官了……
話說回來,聯軍大的教案也太複古了,講師講課都用電腦投影,教案卻一定要要求手寫,這麽繁瑣的活兒他自己是不想幹的,左右裴助教的內容沒問題,不如找個學生來謄抄?
裴與屠洗漱完畢,便見到貓咪正襟危蹲在茶幾上,垂着頭,像是能看懂字似的,長尾巴乖巧地卷住兩只前爪爪,尾巴尖兒漆黑俏皮,透窗而入的朝陽把它一身奶白色的毛毛鍍出一層柔光,顯得手.感更好了。
裴助教忽然一陣手癢,居然主動招呼:“咪.咪,出早操去不去?”
平墨聞言擡起毛絨絨的圓腦袋,一雙漂亮的灰藍色大眼睛仍舊幽怨,像是還在記早上的仇,可貓咪糾結片刻,還是乖乖跟了上去,縱身跳進裴與屠懷裏,把呂東望嫉妒得直嚎:“它怎麽就那麽喜歡你呢?!”
裴與屠只回給自家舍友一個潇灑的背影,然後不怎麽溫柔地把懷裏貓咪的毛毛整個撸亂,看着貓咪那和平教官如出一轍的灰藍色眼睛,不着邊際地想:姓平的,你見了我就跑,跟躲洪水猛獸似的,脾氣也一點就炸,啧,你要像這只貓一樣乖巧粘人該多好。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九點就更啦!要表揚!
不過明天要上班啦,估計更新時間還是晚12點之前,寶寶們晚安麽麽叽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浮生闕 20瓶;顧止 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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