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裴與屠從前看到這只灰藍色眼睛的奶貓, 總能聯想起同樣瞳色的平教官,便會不知不覺地愛屋及烏,加上貓咪又很粘人, 他對這小東西也生出些喜愛來。

可如今得知這貨就是平墨本人, 反而怒從心頭起。

姓平的個大騙子!渣男!

居然在他身邊做了這麽久的貓, 到現在還想瞞着他!都臨時标記過了, 還當什麽都沒發生過,撩陰腳說踹就踹!而且特別會招蜂引蝶,明明自己就是個omega, 還對着隊伍裏的omega男生女生, 一口一個“小丫頭”、“小朋友”,撩得他們見到他就臉紅, 還有那個姓成的alpha,看他的眼神就不對,gay裏gay氣的……等等, 他們是一個部隊的,而平墨因為隐瞞身份背了處分, 他該不會是已經知道平墨是omega了吧!

……操!看來罵那姓成的一頓是便宜他了, 有機會得揍一頓!

裴助教心理活動翻天覆地, 最後瞪着小毛團兒哼道:“你還不是得回來找我!”

平墨只當裴與屠在說貓跑出去這麽久沒露面的事兒,完全沒往心裏去, 裴助教甫一進門,淺淺淡淡的龍舌蘭酒味信息素就随着他一起漫進來,立竿見影地緩解了平教官因為性成熟期Omega激素激增帶來的不适, 他舒舒服服地把兩只前爪爪向前伸長,撅起毛絨絨的屁.股,惬意地伸了個長長的懶腰,然而還沒等這懶腰伸完,就感到屁.股挨了一巴掌,被拍了個‘貓啃泥’。

平教官被拍懵了,保持着撅着屁.股的姿勢,無措地舔舔鼻子,才後知後覺地炸了毛。

然而他剛爬起來,就被裴與屠一只大手按住,另一只則啪啪啪地揍屁.股,邊打還邊罵:“你說你過不過分?以後還敢不敢了?”

縱使對着只貓沒真用力,可裴助教的手蒲扇似的,沒過一會兒,平墨便覺屁.股火辣辣的,一片滾燙,除了疼,更多的還是羞恥,他堂堂中校、鷹隼特戰隊隊長,什麽時候被人按着打過屁.股?而且嚴格來講,自己還是裴與屠的上峰!他這是以下犯上!

平教官炸了毛,劇烈掙紮起來,非要把裴與屠撓成土豆絲不可!

然而,裴助教過完了手瘾,氣消了大半,又心疼起來,平墨現在可不是人,那麽大一丁點的奶貓,可別給打壞了?

于是他捏住平教官後頸的軟.肉,試圖把貓拎到懷裏檢查,奈何毛團兒氣得喵喵喵直叫,兇巴巴地揮舞爪爪,粉嘟嘟的梅花形肉墊間伸出鋒利的爪子,一時真沒辦法抱進懷裏,倒是那雙灰藍色的圓眼睛汪了一泡淚,顯得眼睛更大了。

……這是給打哭了?

裴與屠愣神的工夫,貓咪便成功掙紮出去,同時一個猛喵撲食,一爪爪拍上裴助教的脖子。

“嘶——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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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抓就見了血,平墨不戀戰,甫一得手,掉頭就跑,三兩下蹿上了衣櫃,确定了裴與屠沒追過來,才擡起一只jiojio,扭過圓腦袋,努力去.舔尾巴根的毛毛——屁.股還是疼,都疼出生理性淚水了。

平教官一邊舔毛,一邊在心裏又給自家助教記了一筆,奈何自己現在有把柄在他手裏,不好明目張膽地給他穿小鞋……

裴與屠則看着他那淚汪汪的小可憐模樣,又覺得好笑,萬萬沒想到,平教官褪去人前那張高冷的面具,不用做鐵血教官的時候,私底下這麽可愛。

不行,他轉念一想,平墨這人把面子看得比什麽都重,至少現在,決不能讓他知道自己已經知道他就是那只小白貓,還按着他揍了屁.股。

不然依着平教官那暴脾氣,非掏出槍來崩了自己不可。

同時又生出個不合時宜的暢想:無論做人還是做貓,他那裏都肉呼呼的,如果那巴掌拍在平教官真正的尊臀上,該是什麽手.感呢?必定又軟又彈,打上去脆生生的響,他那麽白,會不會輕輕一拍,就留下緋紅的巴掌印?

“裴哥!想什麽呢表情那麽猥瑣?”呂東望推門而入,“外頭可真熱,星城的夏天怎麽這麽長——卧.槽!!!咪.咪!!是咪.咪嗎?”

“咪.咪你怎麽這麽久才回來,”他看着肥嚕嚕糯叽叽的毛團兒,睜着眼睛說瞎話,“小可憐兒都瘦了,外邊流浪吃不到肉吧,等着我給你買魚去!”

呂貓奴一陣風似的刮出去,又帶着一大份清蒸白鲢魚刮了回來。

将魚肉往茶幾上一放,恰好挨着裴與屠買回來那份點心。

“快下來,吃飯飯咯嘬嘬嘬嘬嘬嘬!”

剛剛那頓飯只吃了一半,平墨就不得不離席變回貓,如今還真的有點餓了,他眼巴巴看着茶幾上的食物,舔舔鼻子,又警覺地看了裴與屠一眼,見對方沒有再突然抽風打貓的意思,才縱身一躍,跳到了茶幾上,嗅了嗅魚肉,然後……開始用爪爪扒那點心。

“想吃這個嗎?裴哥,你買的?我征用一點哈。”呂貓奴邊說邊撕開包裝袋,本想挑一個出來逗貓,哪知打包袋剛撕開,毛團兒的圓腦袋便整個擠了進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三種口味舔.了個遍。

那速度,仿佛生怕屋裏這兩個人類反悔似的。

呂東望:“…………”

裴與屠:“…………”

再看平墨,已經叼.住一個粉紅色的雪媚.娘,費力地往外拖,那雪媚.娘分量很足,滿滿的奶油和果肉餡料,皮又薄,尖尖的犬齒咬下去,便破了洞,根本拖不出來,反而蹭了自己一臉,毛毛上都是奶油。

呂東望:“不好意思啊裴哥,這下你沒法吃了。”

裴與屠挺感興趣地瞪着小奶貓,“貓還吃奶油呢?”

呂東望不怎麽确定地說;“按理來說,貓是嘗不出來甜味兒的,但它好像挺喜歡,連魚都不吃了。”

“別的貓不知道,他應該嘗得出來。”裴與屠看着吧唧吧唧舔.奶油的毛團兒說。

也就是半小時之前,這人還信誓旦旦地說奶油“甜膩膩的,有什麽可吃的”,現在倒是撅着屁.股吃得夠香。

啧,姓平的你怎麽那麽能裝逼呢,明明這麽愛吃,卻要裝出‘我們猛男才不吃甜食’的樣子,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裴與屠在平教官毛絨絨的圓腦袋上,輕輕撓了一把:“傻不傻啊你。”

平墨沒搭理他,埋頭吧唧吧唧舔得飛快,奶油香濃細滑,草莓清甜多.汁,更重要的是,按他現在的身形,這塊雪媚.娘就是‘龐然大物’,吃着實在太過瘾了!平教官越吃越投入,邊舔.奶油邊不由自主地發出愉悅的呼嚕聲,連尾巴尖兒也輕快地甩了甩。

平墨除了尾巴尖兒的一點黑色,通體雪白,糯米團子似的一小團,奶油倒是好大一坨,也是糯叽叽的乳白色,看貓咪吭哧吭哧努力吃的樣子,萌得呂東望心都化了,伸手就要撸一把毛毛,卻被裴與屠一巴掌打斷。

呂東望:“?”

裴與屠理直氣壯:“人家吃飯呢!去去去別搗亂。”

從前不知道也就罷了,現在既然知道了平墨的身份,他再也不肯讓別人撸自家貓了,那可是他一個人的!

好在呂東望從小和裴與屠一起長大,深知這位爺脾氣上來了不好惹,也不深究他到底哪根弦搭錯,怎麽突然也變成了貓奴,不讓摸就先不摸呗。

卻沒想到,裴與屠的反常還不止如此,他居然還接替了挑魚刺的活兒,一米九的高大alpha,曲着長.腿,彎着腰,掌心布滿槍繭的大手握着筷子,微微眯着眼睛,以拆定時輻射彈的肅穆神态,一根根挑出魚肉裏的毛刺。

呂東望:“…………”

偏偏貓咪還不領情,在裴與屠把挑好了刺的魚肉推過去時,它非但不吃,還嫌棄地轉過身,只拿毛絨絨的圓屁.股對着他,憤憤地甩甩尾巴尖兒。

“啧,”裴與屠伸出手指,戳戳他尾巴根兒,“小東西還挺記仇。”

呂東望發現,自家舍友還真的一夜之間變成了深度貓奴,連隔壁幾個教官找他打籃球都拒絕了,一整天窩在房間裏逗貓。

不過一下午的功夫,裴助教差點沒把貓給撸禿,毛毛揉得亂七八糟是基本操作,又是在貓咪柔軟的白肚皮上埋臉吸,又是捏它粉嘟嘟的爪爪,把平教官煩得險些想跳窗而逃,只能不斷默念“我需要他的信息素”以麻痹自己。

直到裴與屠捏住他的蛋蛋,問呂東望:“老呂,公貓絕育的話是不是要割蛋蛋?”

“對!現在倡導科學養貓,很多寵物專家都推崇絕育,裴哥,你想長期養咪.咪了嗎?我知道附近就有家寵物醫院。”

呂東望話音未落,原本四仰八叉、生無可戀躺平任撸的貓咪卻忽然一個翻身,眨眼間從敞開的窗子裏蹿了出去。

“卧.槽!怎麽突然跑了,是不是你弄疼它了?不是,裴哥你笑什麽?”

裴與屠笑得肩膀都抖了,片刻後才一擺手:“放心,跑不遠,今晚就能回來。”

他大馬金刀地靠在沙發上:“今晚我摟着他睡。”

平墨在夜色中跑了好遠,仍能感到下.體泛着一陣涼意。那姓裴的兵痞今天到底吃錯什麽藥了?怎麽突然就對貓産生了濃厚的興趣?

平教官不由得懷念起他對貓形的自己愛答不理的往昔來,現在這熱情真讓人無福消受,他打定主意多再外邊逛逛,等裴助教睡熟了再潛回去蹭一點信息素。

他漫無目的地沿着排水管道爬上燈火通明的教學樓,卻隔着窗子看到兩個孤零零的、熟悉的身影。

正是周藜和季安。

周藜是個Omega女生,乃是平教官親自帶的學生,季安是隔壁經管院的Omega男生,倆人關系不錯,上一次險些在太平街走失,好在有驚無險。

現在不是考試周,偌大的教室裏除了他們倆,就只有幾個占座的書包。

‘還挺用功的。’平墨邊贊許地想,邊用爪爪将窗戶縫撥大一些,繼而靈靈巧巧地擠進去,便大搖大擺地跳上了倆學生的桌子。

“哇,好可愛的小貓,它是咱們學校那只網紅貓嗎?”

“對,是咪.咪!嘬嘬嘬,好久不見啦!”

周藜撓了撓平墨的下巴,平教官回以一個禮貌但略顯敷衍的單音節“咪”,便抖抖小耳朵,探頭看她的課本——居然還是自己布置的“作業”。

原來平教官實在懶得自己動筆寫教學計劃,裴與屠的字又格外有礙觀瞻,且如今還握着自己的把柄,着實不宜壓榨,便把注意打到了學生們頭上。

可還沒等這位魔鬼教官開始派發任務,周藜就毛遂自薦,她的字跡娟秀工整,奈何裴與屠的原稿委實難以辨認,寫一行都要抄好久。

“周藜,你幹嘛這麽認真啊,認不出來就算了,少寫兩個字也沒人計較。”季安歪着頭勸道。

“不行,這是平教官交給我的任務,一個字都不能錯。”

“什麽任務,就是變相壓榨學生。”

“你不能這麽說平教官!”周藜大聲說,“我是自願的,你知不知道,他在太平街救過我——”

“知道!”季安打斷她,“平教官一個人打一群小混混,打得他們屁滾尿流,帥斃了——你都跟我說過一百遍了。”

周藜放下筆,臉頰有點紅,但立即用手捂住,做托腮狀:“平教官真好看啊,還A爆了!又能打,又溫柔,連信息素都特性.感!香根草耶,好有格調!”

平教官被誇得頗為受用,幹脆就勢趴在桌子上,聽倆人聊天,時不時拿爪爪撥周藜的丁字尺——做貓時就忍不住想把桌子上一切東西都撥到地上去。

自習室裏除了一只貓,再沒有其他人,兩人就比較放松,話題漸漸轉到了最近失蹤的alpha男生陳江豪身上。

周藜:“你說陳江豪還回得來嗎?”

季安搖搖頭:“這麽多天了,應該沒希望了。”

“哎,你別想太多,說不定這就是老天爺給他的報應,他活該!陳江豪那渣男,都劈腿了還求你原諒,那死纏爛打的勁兒,我想起來都覺得惡心,那天如果我不在,他說不定真把你灌醉,給強行标記了,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挽回’你,這種人就是死了,都不值得你為他難過。”

“周藜,謝謝你那天陪我去,不然我真不敢想會發生什麽。”

周藜很社會地一撩劉海:“這有什麽?為了姐妹我兩肋插刀!好歹我也是只身去過太平街的人,有經驗!”

季安被她逗笑:“什麽姐妹,我可是男生。”

“大家都是Omega,分什麽男女呢。”周藜說,“不過那天真挺吓人的,陳江豪可真不是東西,看見你拉上我一起,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後來因為沒得逞,就一氣之下把咱倆扔在那兒,那些不三不四的混混把咱們帶到那荒郊野嶺,差點就把咱們……哎,想起來都後怕,我再也不敢蹦迪了,再也不去太平街了。”

平墨忍不住甩甩尾巴尖兒,這倆人的說辭和學校、警方得到的證供都不一樣,居然只是一氣之下把他們扔在那裏嗎?并沒有什麽‘陳江豪和人販子聯手想賣掉同學’的橋段?

不過,這樣反而更可信一些,平教官一直就不大相信這些熊孩子真有膽子參與販賣人口。但周藜和季安為什麽要說謊呢?

正疑惑間,就聽周藜說:“不過,季安,你後來到底跟那人說什麽了?他怎麽突然就大發慈悲放了咱們呢,你給他錢了?可你哪來的錢呀。”

平墨連丁字尺都不撥.弄了,就以伸長一只爪爪的姿勢看向季安。

周藜也扯着季安的袖子:“神神秘秘的,一直都不告訴我,弄得我好好奇,現在沒人,你說說嘛。”

季安卻嚴肅地說:“沒什麽,你別問了,總之我們安全回來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周藜,我不想再惹麻煩了。你記住,以後再有任何人問起,咱們都要按着之前商量好的說辭說。”

“唔,”周藜,“我知道了,不說就不說,弄得這麽嚴肅……不過那個人長得真吓人啊,右邊耳朵還少了一半的耳.垂,我都不敢正眼看他。”

平墨陡然揚起圓腦袋,他舔舔鼻子,心跳都因激動快了不少,季安和周藜關于陳江豪的讨論到這裏戛然而止,平教官卻已經能确定了,不由得正襟危蹲,長尾巴卷住兩只前爪爪,興奮地抖抖小耳朵:他知道鬼耳在哪兒了!

作者有話要說:寶寶們晚安,明天也是晚12點之前更呀~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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