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一次（下） (14)

的顧全緊皺着眉頭。

顧妍心敲了敲病房的門，然後在聽到病房裏的奶奶說了一聲’進來’後，推開門走了進去。

“爺爺奶奶，這是我的男朋友，盛耀楚。”顧妍心對爺爺奶奶先介紹了之後，轉而看向盛耀楚：“這是我爺爺奶奶。”

顧妍心本來覺得這是一個很簡單的碰面，但真正當盛耀楚和爺爺奶奶見了面時，她才發現她其實是非常的緊張。

她希望爺爺奶奶能喜歡盛耀楚，這個她深深愛着的人。

“來來，孩子，快做，阿晨你也坐。”爺爺聽了顧妍心的介紹後，趕忙伸出手對他們招手示意他們過來坐。

“來得有些匆忙，沒買什麽東西。”牽着顧妍心的手一起走到病床邊上坐下來後，盛耀楚開口說道。

“嗨，買什麽東西啊，我們倆人什麽都不缺。”爺爺對此絲毫沒有責怪的意思，而是接着對盛耀楚表達起謝意：“今天真的麻煩你了，又派人去家裏接我們，又是幫我們安排醫院的。“

”您不用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盛耀楚開口應道。

顧妍心的爺爺聽聞點了點頭，然後在看了一眼顧妍心之後，收回視線看向盛耀楚：“我們妍妍從小就懂事，基本沒什麽事情需要我們操心，我們也相信她，如今她選擇了你，我們沒什麽不放心的，只是希望你能對她好，好好的照顧她。”

爺爺說這話時臉上帶着些些笑意，卻讓顧妍心看得心裏有些難受得隐隐發酸。

“您放心吧，我會的。”顧妍心爺爺的話說完後，盛耀楚沒有半點遲疑的就點了點頭，就好像這是不需要任何思考的，天經地義的事情。

盛耀楚的這句話很有可能是客氣的話，畢竟在老人的面前，誰都會這樣說，就好像是标準的答案一般。

但是顧妍心卻還是在盛耀楚說完這句話之後，心下一跳，突然生出了一個想法，也許有些事情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發生了變化。

這是個沒有任何根據的突發奇想，顧妍心知道自己也許只是想多了而已，卻還是忍不住的有些期待與欣喜。

自己愛着的盛耀楚，如果他也一樣的在愛着她，那便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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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病房裏的氣氛還算融洽，但是病房外面卻并非如此。顧全始終緊皺着面色不善，還時不時的看一看病房的方向。

“剛剛的那個人，是妍妍的男朋友吧？”顧妍心的姑姑在同樣看了看病房的方向後，開口問道。

“聽他和妍妍的對話，挺像的。”顧妍心的大伯母搭話着答道。

“對了，我知道了！”而就在顧妍心的姑姑剛準備在說話的時候，原本也坐在椅子上的李麗突然站了起來，情緒也顯得有些激動。

“你一驚一乍的幹什麽！又怎麽了？”顧全頗為不耐煩的說道。

“你還記得上次妍妍受傷住院的事情嗎？”李麗并沒有像以往那樣，一見顧全對自己的态度不好，就立刻反擊回去，而是繼續興致勃勃的問着。

“記得啊，怎麽了？”顧全不解的問道。

“上次妍妍住的也是這間醫院，這間可是私人醫院，沒點身份的人是住不進來的，而且之後妍妍就拿了錢來還給我們，如今又說你爸爸治病的錢她來負責，這說明什麽？”李麗微微眯起眼睛，循循善誘的對顧全說道。

顧全皺着眉頭思索了一會兒，還是毫無頭緒的搖了搖頭。

”笨死了你！“李麗恨鐵不成鋼的說了一句後，又立刻接着說道：“這說明妍妍認識了了不起的人物啊，你想想，妍妍上次受得是槍傷，那槍是尋常老百姓有的？肯定是她和一個有錢的人在一起時被人綁架了，才受的傷！這種事情多得是啊！”

李麗的聯想能力顯然非常的好，雖然她的猜測有些大膽，但是幾件事情聯系在一起，卻也好像挺有道理的。

“那剛剛那個人，就是那個有錢人？”顧妍心的姑姑跟着猜測的問道。

“肯定的啊，你們覺得剛剛那個人像是平常人嗎？穿着和舉止，還有......反正就是非常的與衆不同！”李麗想要說的是盛耀楚無形之間散發出的氣場，卻一時找不到準确的詞語來形容。

“嗯，有道理，我也這麽覺得！”顧妍心的大伯母也跟着點了點頭。

“肯定是，沒錯的！哎呀，我們可要發達了啊！”李麗揚着大大的笑容，仿佛即将就要有好事發生了一般。

“就算妍妍的男朋友條件不錯，那和我們有什麽關系！”顧全聽了李麗的話後，不認同的說道。

“你......”這邊李麗剛要反駁顧全，那邊病房的門就被打開，顧妍心和盛耀楚以及祁繼晨從病房裏走了出來。

顧妍心不喜歡醫院，就算盛門私家醫院的條件再好她也依然不喜歡。她總是覺得，醫院有一種冰冷，是無論暖氣或者是空調開得再暖也改變不了的。

也許這和醫院總是代表着病痛甚至是死亡有關系吧，尤其是當現在對于她來說最重要的人之一住進了醫院裏。

不過還好，她現在并不是一個人，她的右手被握着，從手心裏傳出來的暖意一直在蔓延着。

當顧妍心和盛耀楚從病房裏走了出來，正好和等待走廊裏的顧全他們照了個對面，李麗就立刻迎了過來。

“妍妍啊，這是你男朋友吧？”李麗的臉上滿是笑意，讓顧妍心有些意外也有些不解，畢竟之前她還因為對爺爺的治療和顧妍心産生分歧。

“嗯。”顧妍心對着李麗點了點頭。

”哎呀，你好你好啊，我是妍妍的後媽，你就叫我李阿姨吧！“李麗非常熱情的對盛耀楚自我介紹道。

而她的熱情卻并沒有得到同樣的回應，盛耀楚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妍妍可是長大了，都交男朋友了！”這時姑姑一家和大伯母也迎了過來，姑姑笑着走到顧妍心的身邊，看着她的眼神中也帶着些欣慰，就如同剛剛爺爺聽到盛耀楚的承若之後的樣子。

聽了姑姑的話後，顧妍心多少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的露出一些笑意，然後開口對盛耀楚說道：“這是我姑姑，那位是我姑父，還有我大伯母，那是我爸爸。”

在顧妍心一一介紹了之後，盛耀楚對着大家微微的點頭示意了一下，盡管依舊沒什麽表情，但是眼神卻已經褪去了滿滿的冰冷。

“大家好，我是盛耀楚，是顧妍心的男朋友。”盛耀楚開口自我介紹道，也是他第一次，真的親口以顧妍心的男朋友自居。

顧妍心被盛耀楚握在手裏的手不自覺的收緊了一下，然後轉過頭看向他，卻正好和盛耀楚的視線撞在了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

☆、轉眼白頭

有一種名為默契的東西，是需要日積月累才能形成的，而且絕非必然。但是當顧妍心和盛耀楚的視線裝在一起的時候，顧妍心好像突然明白了些什麽。

“媽！”而就在這時，聽說爺爺住了院的顧明萱正好在這時候來了，遠遠的對着李麗叫了一聲。

“哎，快過來，這是你妍心姐姐的男朋友，快來認識一下。”李麗見到顧明萱之後便對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

顧明萱聽聞便走了過來，剛剛盛耀楚所站的位置正好是背對着顧明萱的，所以當顧明萱走到李麗身邊時才真正看清楚了他，當即便愣住了。

剛剛上高中的顧明萱認識的男生基本上就是學校的同學，像盛耀楚這樣的男人她幾乎從來都沒有遇到了。

她是個喜歡看偶像劇的女生，自然也會幻想自己會有一場好像偶像劇一樣的相遇橋段，而面前的盛耀楚無疑是再适合不過的人選，甚至比那些男明星還要好看上很多。

沉醉在自己的想法中，顧明萱很顯然已經忘記了剛剛李麗介紹說盛耀楚是顧妍心的男朋友這件事情。

顧妍心并沒有注意到顧明萱其實非常明顯的表情，她的注意力被聽聞盛耀楚來了就趕忙趕了過來的副院長給吸引。

不過一向對四周的環境保持警惕态度的盛耀楚自然是注意到了顧明萱的反應，但卻并沒有半點表示的視線只是在她的臉上一掃而過。

“大少爺，您來了怎麽也沒提前打個招呼，我好去接您啊。”副院長一走近立刻對盛耀楚開口說道。

副院長的話音剛落，李麗立刻就眼睛發亮的用胳膊推了推她身邊的顧全。副院長的那聲大少爺，就好像是變相的證明了李麗剛剛的猜測。

”我來探病，不需要勞師動衆的。“盛耀楚看了看副院長，淡淡的說道。

“是，您放心，我們絕對會盡我們最大的努力的。“副院長一邊說着，還一邊看了盛耀楚身邊的顧妍心一眼。

顧妍心在将爺爺送到醫院之前，盛耀楚已經提前打了電話過來，直接明了的說是他女朋友的爺爺，要大家好生照顧着。

要知道這可是盛耀楚第一次承認了一個女人是他女朋友的身份，大家自然不敢有半點怠慢。

這天回到綠島之後，顧妍心照例往廚房的方向走準備去做晚餐，但是卻被盛耀楚給攔了下來。

“今天讓劉姐做吧。”盛耀楚開口對顧妍心說道。

“沒關系。”顧妍心看着盛耀楚，一邊說着還一邊努力的勾起了嘴角露出一些笑意。

“你今天累了一天了，去休息一下，讓劉姐随便做點吃的就行了。”盛耀楚依舊堅持的說道。

“那好吧。”顧妍心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吃過了晚飯之後，盛耀楚有些工作要處理，便直接進了書房，而顧妍心則留在廚房力幫爺爺熬雞湯。

顧妍心之所以會做菜，都是因為從小幫着奶奶打下手的關系，所以她做出來的東西和奶奶所做的味道非常像。

一邊準備着食材，顧妍心的心緒卻忍不住的飄遠，一些平常并不常想起的回憶突然都湧了上來。

雖然她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父母，但是她的童年卻依然是幸福的。爺爺的睿智，奶奶的從容，都對她的性格在潛移默化間造成了影響。

姑姑就曾經說過，她的性格更多的是像爺爺，而不是她的爸爸。姑姑說這話時爺爺也在，當時他聽聞後爽朗的笑了出來。

那時的爺爺比現在要年輕一些，也是健康的。

就這樣，顧妍心不斷的回想起過去的點點滴滴，完全的沉浸以至于當盛耀楚走進廚房都沒有察覺。反倒是趴在她腳邊原本已經昏昏欲睡的十九在盛耀楚走進廚房的那一瞬間就從地上站了起來，看着盛耀楚使勁兒的搖尾巴示好。

“想什麽呢那麽入神。”盛耀楚突然出聲，将顧妍心給吓了一跳。

猛的轉過頭，顧妍心睜大了眼睛看着盛耀楚，好一會兒才從驚吓中恢複過來：“沒什麽，就是想起了好多小時候的事情。”

“和爺爺奶奶的？”盛耀楚走近顧妍心，低頭看了一眼鍋上正在煮着的雞湯。

顧妍心聽聞先是輕輕的笑了笑，但是那笑容中卻帶着些悲涼：“在我三歲的時候媽媽就走了，在那之後我就沒見過她。我爸爸和李阿姨結了婚之後，我也不常見到他。所以我是和爺爺奶奶長大的。”

顧妍心的這些成長經歷曾經調查過她的盛耀楚都是知道的，不過他卻并沒有提起，只是靜靜的聽着。

“小的時候我不懂，為什麽別的孩子都是和爸爸媽媽在一起，但是我卻是和爺爺奶奶在一起。他們為什麽不要我了，為什麽都不去看我。”爺爺奶奶雖然對她很好，可是畢竟和爸爸媽媽是不一樣的。

孩子的世界沒有那麽多東西，也理解不了那麽多東西。

“曾經我一度自閉過，不喜歡說話，到後面慢慢的長大了才好起來，而爺爺奶奶一直都很包容我，寵着我。”火上的湯發出咕嚕嚕的響聲，伴随着顧妍心的話語一起傳了出來。

“看得出來，你的爺爺很信任你。”盛耀楚回想今天在醫院時的情形，雖然他和顧妍心的爺爺只是簡單的說了幾句話，卻也不難看得出老人對顧妍心的信任以及疼愛。

“是啊，但是我卻越來越不懂事了，自從了大學之後，真的越來越少回家了。”什麽路遠，什麽學習忙，什麽有其他的事情，那些理由統統都只是借口。

長大後有了自己的世界，随着那世界變得越精彩，也許就會不自覺的忘掉一些其他的事情。

這一切都是不自覺的，如果不是爺爺現在生了病，也許顧妍心還沒發現，她呆在家裏的時間真的是越來越少了。

她突然很自責，也很懊悔。她知道爺爺奶奶不會怪她，可是她真的忽略了太多事情。在她長大的同時，她忘記了爺爺奶奶也會老去，甚至是有一天會永遠的離開她。

忍了一天的眼淚終于奪眶而出，顧妍心低垂着眼睛不知道在看着哪一點，無聲的任憑眼淚滑落。

顧妍心是個很堅強的女生，曾經受過的那幾次傷無論多疼都沒能讓她掉下眼淚，但是現在，此時此刻，她的眼淚卻連續不斷的流了下來。

盛耀楚看着哭泣的顧妍心，他懂得，也理解她的傷心難過，卻依然在看着她掉眼淚的時候忍不住的心疼起來。

他伸出手，将她摟進自己的懷裏，然後一下一下，無聲的輕輕撫摸她在不停顫抖的後背。

之後的幾天，除了必要的事情，顧妍心幾乎都呆在醫院裏，她想多陪陪爺爺，畢竟住醫院不比在家裏什麽都習慣。

雖然有孫女陪着是很好，可是顧妍心的爺爺也擔心顧妍心的學業，總是催促着她讓她快去上課，他這裏一切都很好。

其實在住了院開始治療之後，爺爺的狀态确實是好了很多，人也有精神多了。顧妍心的大伯已經從廣州回來了，在大家的商議以及醫生的建議之下，最終決定選擇保守治療。

畢竟爺爺的年紀大了，而且瘤子的位置又十分的不好，手術的風險實在太高。

顧妍心不知道這樣的選擇是不是正确的，那顆長在爺爺腦袋裏的瘤子就好像一顆不定時的炸彈一樣，也長在顧妍心的心裏，讓她總是揣揣不安。

不過好在爺爺的狀态确實是越來越好，醫生也說治療的效果非常好，這讓顧妍心安心了不少。

不過顧妍心最近的麻煩事情還不止這一件，自從盛耀楚和她的家裏人見過面之後，其他人都還好，只是抱着祝福的心态，唯獨李麗，對顧妍心的态度好像完全變了個樣子。

說好聽點是熱情，說的不好聽些，簡直可以說是奉承。

看出了李麗變化的顧妍心并不懂李麗的用意，所以并沒有說什麽，直到有一天她從病房裏出來，剛好碰到剛來的李麗。

“妍妍這是要回學校了？”李麗滿臉笑意的對顧妍心問道。

“是啊。”顧妍心點了點頭。

“晚上沒事的話，回家去吃飯吧，我給你做好吃的，順便将耀楚也叫來。”李麗熱情的提議到，甚至自來熟的直接稱呼盛耀楚為耀楚，就好像多相熟一樣，其實總共只見過一次面。

“不用了，太麻煩了，他也很忙。”顧妍心婉言謝絕道。

“不麻煩的，只要你們有時間，随時過來都可以！”李麗一邊說着一邊拉住顧妍心的手，表現的尤為親昵，讓顧妍心一愣之下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她和李麗其實并不算很熟，平常基本不太見面，也只有在過年的時候在爺爺家能見上一次。所以現在李麗表現的和她很親近，顧妍心覺得十分得不适應。

“李阿姨，我趕着去上課，您有什麽事情嗎？沒事我就先走了。”顧妍心這樣說着的時候，順便将自己的胳膊不着痕跡的從李麗的手裏抽了出來。

“嗨，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你也知道，你妹妹明萱她上高中了，這學業啊緊張，大家都補課你說我們家也不能落後了不是？只是我現在沒有工作，你爸爸一個月就那麽幾個錢，最近這手頭實在是有些緊。”不再是滿臉得笑意，李麗表現得十分為難的說着。

“李阿姨您這是，想借錢？”顧妍心終于聽明白了李麗的意思。

“是啊，本來沒想和你說的，但是你看，我們這是一家啊，一家人有難，自然要找自家人不是？”李麗看着顧妍心，開口肯定了顧妍心的猜測。

“您想借多少？”顧妍心問道。

李麗聽聞先是停頓了一下，之後答道；“十萬。”

作者有話要說： 門前老樹長新芽，院裏枯木又開花，半生存了好多話，藏進了滿頭白發。

來自王铮亮的《時間都去哪兒了》。

我覺得這首歌好好聽，在看電影的時候甚至哭了..

☆、這一輩子

李麗的話讓顧妍心為之一愣，直直的看了她半饷後才開口又重複了一次：“十萬？”

顧妍心知道現在高中生的補課費用是真的很貴，但是怎麽也用不到十萬塊這麽多吧？

“是啊。”李麗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好像絲毫不覺得這個數字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然後說完後好像又突然想起似的，補充道：“啊對了，之前爺爺說要給我們的五萬塊呢？你還沒給我們取出來吧？”

這下子顧妍心是真的怔住了，她本以為現在全家人最關鍵也最要緊的是爺爺的身體健康，但是李麗好像并不是這樣認為的。她惦記的，以及挂念的，還有很多其他的事情。

“爺爺的存折我還回去了，回頭我自己拿給你五萬塊吧。”每個人和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她不會勉強其他人也和她一樣。

“好，這樣也好，那剩下那十萬塊呢？”李麗又接口說道。

“我沒有那麽多錢。”顧妍心在沉默了半饷後，開口應道。

“沒有？”李麗似乎沒想到顧妍心會這樣回答，很明顯表現得有些驚訝：“你男朋友那個盛耀楚那麽有錢，你會沒有十萬塊錢？”

說到最後李麗的眉頭緊皺了起來，臉上也帶了些埋怨，就好像明知道顧妍心有錢但就是不願意借給她一樣。

其實她的想法也不能說完全不對，因為十萬塊顧妍心确實是有。那些錢自然不會是她自己賺得，雖然她幫出版社翻譯文章是賺了一些錢，但是離十萬這個數字還是有一定的距離的。

那些錢是盛耀楚給她的。

她有一個戶頭，盛耀楚定期就會轉錢過去，前期顧妍心并沒有在意，直到有一次她随手查看了一下，在看着賬戶中顯示的數字時，她才知道問題的嚴重性。

那個數字，并不是家用或者是零用能與之聯系在一起的。

可是她沒有和盛耀楚提過這件事情，她記得，盛耀楚不讓她出去打工時所說的話。他不在乎這些錢，這些錢對于他來說是再微不足道的，但如果顧妍心因為所謂的自尊心而拒絕或者是想要所謂的自力更生，那才是讓他覺得麻煩的。

顧妍心不知道盛耀楚是不是不希望她出去工作，或者只是因為上一次她去做家教時産生的誤會。

她的理想是做一名筆譯，這項工作是可以在家裏完成的。所以對于盛耀楚不讓她出去工作這件事情她并沒有什麽太多的感覺。

但是盛耀楚給她的那些錢，卻讓她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除了給盛耀楚買東西和家用之外，她沒辦法心安理得的花那些錢。

很有可能盛耀楚根本就不記得或者就算記得也壓根不覺得有什麽問題，但是顧妍心沒辦法過自己心裏的那關。

就像盛耀楚說的，那所謂的自尊心。

現在爺爺住在盛門的醫院裏，一切的費用都沒有向她收取，顧妍心知道一定是盛耀楚的吩咐。她對此問過盛耀楚，但是盛耀楚只一句’你要和我算得那麽清楚？’就讓她不知道該怎麽再問下去。

她接受了盛耀楚的幫助，但是人不能貪得無厭。

今天她如果将盛耀楚的錢借給李麗，會讓她覺得好像是把整個家庭都捆綁在了盛耀楚的身上。那感覺非常的不好，會讓她備受煎熬。

她希望他們的關系是簡單的，只因為愛情，只因為她很愛很愛盛耀楚，然後有可能的話，在未來的某一天，盛耀楚也能愛她。

那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我沒有那麽多錢。”顧妍心開口，對李麗說道。盡管這不是實話，更多的是借口。

“顧妍心，你現在有錢了，就不知道也幫幫我們嗎？”早就認定了顧妍心是有錢不借的李麗提高了些音量：“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喜歡我，但是你親爸爸你也不管嗎？”

“五萬塊應該夠明萱用一段時間了。”顧妍心淡淡的說着，她本沒有別的意思，但是聽在李麗的耳朵裏好像完全變了個樣子，讓她立刻就換了副表情。

”顧妍心我告訴你，你別以為你現在找了個有錢的男朋友就能對我頤指氣使的！不借就不借，有什麽了不起的！“李麗厲聲的對顧妍心這樣說完後，就轉身向電梯的方向走去。

看着李麗遠走的背影，顧妍心悠悠的嘆了口氣，突然覺得累。

一轉眼，顧妍心的爺爺已經在醫院住了一個月了，雖然顧妍心要在學校醫院和綠島三邊跑，但是聽到爺爺的病情有所好轉還是讓她覺得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爺爺腦子裏的瘤子通過這一個月的治療，已經有了萎縮的跡象，頭疼的症狀也不明顯了。看着爺爺明顯比一個月之前要精神很多的樣子，顧妍心終于能松了一口氣。

這天顧妍心下午沒課，她來到醫院的時候爺爺正在吃飯，顧妍心将帶來的水果放在櫃子上，然後開口對爺爺問道：“奶奶呢？”

“她昨天有些沒睡好，剛剛你姑姑來了，我就讓她們一起先回去了。”爺爺對顧妍心說道。

因為爺爺奶奶家住在郊區，離醫院實在是太遠了，所以奶奶最近都是住在姑姑家，也方便來醫院照顧爺爺。

“哦。”顧妍心點了點頭，幫着已經吃完了飯的爺爺将桌子收拾好後，拿起一顆梨子對爺爺問道：“我給您削了梨子？”

“好。”爺爺笑着點了點頭後，又接着對去拿梨子的顧妍心說道：“妍妍，我最近覺得身體好了很多，頭也有好久都沒疼過了，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盡管盛門的醫院一切條件都很好，醫生和護士對待老人也都很照顧，但是再好的地方，終究還是不如家裏。

顧妍心自然是知道老人的想法，也十分的理解，不過她更加擔心爺爺的身體。

“爺爺，我知道您不喜歡住在醫院，但是盡管您現在自己感覺已經好了，可是我們還是要聽醫生的意見比較好，您說呢？”顧妍心先是曉之以理，之後是動之以情：“您要是擅自出院的話，我們的心裏該多擔心啊，那樣的話我可能連學都上不好了，整天都得想着爺爺您在家裏好不好。”

“我們妍妍現在可是太會說話了，爺爺我說不過你了啊！好啦好啦，我知道了，那等什麽時候你幫問問醫生，醫生說我什麽時候能出院，我再出院，總行了吧？”爺爺揚起笑意，看着顧妍心，開口說道。

“好，回頭我去問問醫生。”顧妍心也露出微笑，一邊說着一邊将手上已經削好了皮的梨子遞給爺爺。

“妍妍下午沒課？”爺爺接過梨子後咬了一口，水分充足的梨子很甜。

“沒有。”顧妍心知道爺爺擔心自己的學業，所以如實的應道。

“那一會兒我們下樓去轉轉？總是呆在屋子裏，悶啊。”爺爺對顧妍心提議到。

“好啊。”顧妍心欣然的點了點頭，呼吸呼吸新鮮空氣總是一件好事。

顧妍心扶着爺爺來到樓下的花園，盡管現在天氣已經漸漸回暖，可是顧妍心還是幫爺爺穿上了最厚的棉衣，有備無患總是好的。

他們先是在花園裏逛了幾圈，然後坐到了長椅上，顧妍心有些擔心的開口問道：“爺爺您累不累？會不會冷？”

“瞧瞧，我們妍妍這話和你小時我帶你去公園的時候問你的一模一樣，還真的風水輪流轉啊，你長大了，我老了。”爺爺先是調笑了顧妍心一句，然後接口回答道：“放心吧，我不累，也不冷，這幾天在屋子裏悶壞了，出來轉轉感覺好多了。”

“那就好。”顧妍心聽聞笑着點了點頭，也想起小時候爺爺帶她去公園的場景，那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而那個小公園早就已經不在了。

總有一些東西，随着時代的變遷在漸漸的離我們而去，留下的就只有記憶。

“那個盛耀楚，他對你可好？”爺爺突然轉了一個話題，對顧妍心問道。

“挺好的。”顧妍心實話實說。

“那就好。”爺爺點了點頭，然後接着說道：“上次匆匆見過一面，看樣子挺穩重的，也很有擔當的樣子，這在現在的年輕人中就算難得了的。”

聽爺爺話裏的意思，是對盛耀楚的印象還不錯的樣子，這讓顧妍心覺得由衷的開心。

“對了，我聽你奶奶說，我現在的醫藥費都是他在付，你回頭問問他一共是多少錢。把我和你奶奶存折裏的錢取出來，剩下不夠的讓你大伯，姑姑還有你爸爸來填補。”其實這件事情爺爺一直都在惦記着，只是一直沒找到合适的時間和顧妍心說。

“爺爺您先別想那麽多，您的身體是現在最首要的事情。”顧妍心這話裏帶着些推脫的意思。

“那怎麽行，別說你們現在還沒結婚，就是結婚了也不好讓人家拿這個錢。“爺爺的态度變得有些強硬。

“好好，爺爺我回去就和他說，您別生氣啊。”顧妍心見狀趕忙安撫這說道。

“我沒生氣，只是......唉，其實之前你回家來的那天，你們在客廳裏的談話我聽到了。”爺爺輕輕的嘆了口氣，說出了讓顧妍心感到十分意外的話。

“要是依着我呀，這病我就不治了。你爺爺我都一把年紀了，也活夠本了，還浪費那錢幹啥。”看着遠處還未發出新芽的灌木叢，爺爺的語氣中帶着一些淡然。

“爺爺您說什麽呢，沒什麽東西比您的健康更重要。”顧妍心反駁着說道。

“你能這麽說爺爺真的很欣慰，其實那天聽到你說的話後，爺爺就覺得這輩子值了，我的孫女那麽懂事，那麽孝順我，真的值得了。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這麽想。”看着顧妍心，老人的臉上帶着一些笑容，但是這笑容裏卻有些無奈。

作者有話要說： 累的快吐血.....

☆、枯葉的悲涼

“爺爺……”顧妍心聽聞張口剛要說話，卻被爺爺給攔了下來。

“我不生氣，也不覺得難過啊心寒啊之類的，你們都長大了，有自己的生活，你們的未來還長着，而我已經老了，跟不上你們了。”輕輕的搖了搖頭，老人的目光從顧妍心的身上慢慢的垂了下來。

“您說什麽呢爺爺！”爺爺的話讓顧妍心的心裏難受極了。

“妍妍啊，有些事情由不得你，這就是命。就好像是人都會生病，都會變老，也都會死一樣。”爺爺接着說道，淡淡的語氣和身邊沒有半點鮮豔顏色的背景融在了一起，顯得有些悲涼。

這本是一個萬物都在複蘇的季節，顧妍心卻覺得好像一切都終将落寞。并不是一場春風或者是一場春雨能澆灌的。

我們都終将變得垂垂老矣，生命就好像被劃去一天少一天的在倒數着。

顧妍心不知道該怎麽去勸慰爺爺，大概姑姑說得真的是對的，她和爺爺實在是太像了，所以她能切身實地的去感受爺爺此時此刻的心情。

“你看，這人老了就喜歡唠唠叨叨的，妍妍啊，我們回去吧，你奶奶應該就快來了。”最終還是老人率先打破了這沒有尴尬，只有悲涼的沉默。

“嗯。”顧妍心點了點頭，然後在扶着爺爺從長椅上站起身的時候，突然的開口：“爺爺，您一定要好好的照顧自己，趕快好起來。然後看着我結婚，生孩子，我想牽着您的手進婚禮的禮堂。”

顧妍心的話讓老人的動作頓住了，轉過頭來看了她半饷後，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你這孩子啊！”

回到病房之後沒多一會兒，奶奶和姑姑就過來了，還帶着爺爺最喜歡吃的三鮮餡兒的餃子。

在病房裏聊了一會兒天之後，姑姑差不多時間要去接她的孩子也就是顧妍心的堂弟柳振源放學。正好顧妍心也要走了，便和姑姑一起離開，她今天是開車過來的，還可以順便送送姑姑，省得她再去去公交車。

和姑姑一起下到地下停車庫後，顧妍心剛按下鑰匙将車門打開，姑姑就開口贊嘆道：“這車可真是帥啊，聽你源源弟弟說，這車叫保時捷，要二百多萬啊？”

“源源誇張了，應該沒有那麽貴。”顧妍心也不太确定的應了一句，她對車子并不算太了解。

“盛耀楚他是把這輛車送給你了？”走到車邊上之後，姑姑對顧妍心接着問道。

“沒有，借給我開而已。”顧妍心一邊說着，一邊幫姑姑将副駕駛那一側的車門打開：“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