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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要不要過去呢。”就在衆目睽睽之下,即将踏入陣法的三餘卻突然停了下來,似笑非笑的說道。

“哼,你倒是有命走進來,就不知道有沒有命走出去了。”長乘反而氣定神閑了起來,他抱着雙臂得意洋洋的看着三餘,“怎麽,天界第一戰将莫非是怕了?”

“非也非也。”三餘笑了笑,搖了搖食指說道,“我可以不走進去,但是我可以讓他們自己過來呀。”

“什?!”長乘驚訝了一瞬間,他慌忙看向小桃等人,卻發現誅仙臺上已經空無一人,難道?!

“唉,該說你好欺負呢,還是說你老實呢?”一旁傳來了一聲嘆息,長乘立馬轉過頭去,卻看到三餘身後已經飛着一只重獲自由背上還馱着兩個人的鸾鳥。

“......!”到底是在什麽時候?!!長乘驚愕的想道。

“真是個笨蛋。”小桃毫不客氣的說道,“你看見的那個空蕩蕩的景象只是主人刻意弄出來的幻象,我就在你眼皮底下飛走的,傻瓜!”

“怎麽能這麽說呢,”三餘不輕不重的拿扇子敲了下鸾鳥的腦袋,說道,“人家司掌九德,自然要比我們這些人恪盡職守才是。”

“噗....”小桃憋了很久才把笑聲給忍下去,“我知道了公子。”

“目的已達成,我們走吧。”說着,三餘懶洋洋的靠在鸾鳥的背上,悠閑的搖着扇子說道。

“給我等下!”長乘反應過來,連忙說道。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開了全速的鸾鳥轉瞬間已到千裏之外,長乘縱是全力追趕,也是很難再追上的了。想通了這一點,長乘便放棄了追尋。

但是後來的事實證明,他又一次的犯二了。

疾如旋風的鸾鳥并沒有走多遠,因為三餘在離開了長乘的感知範圍之後便立刻倒了下來。

“公子!”小桃化出了人身,将另兩人看也不看的抛在了一邊,着急的扶着三餘喚道。

三餘緊緊皺着眉,對小桃的呼喚一絲反應也沒有,身上的魂魄也有漸漸掙開身體的束縛散去的架勢。小桃慌了,連忙掐指作訣,想借此來束縛住三餘的魂魄,可她又确實只是一個該吃吃該喝喝的神獸,蠻力和速度都有,但是說到陣法上卻不知道差了多少。眼看着三餘的魂魄就要四散,她加大了真元的輸出,一邊哭着說道,“對不起,小桃又給你添麻煩了.....對不起.....”

“無妨。”就在這時,一個清冷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您來了!”小桃十分驚喜的看着來人,“主人!我就知道你在的!!”

“嗯。”青衣人簡短的點了點頭,指尖彈出幾道墨綠的流光,将小桃陣法的缺陷之處補牢,接着拿出了三餘懷中的那枚水玉,水玉上的陣法正好和之前小桃為了穩固三餘的魂魄而施展的陣法遙遙相應,兩個陣法甫一接觸,便光芒大盛,等到光芒漸漸淡下去的時候,剛剛還有四散趨勢的魂魄便又安安穩穩的待在了身體裏。

“還是主人神機妙算,早早便将這定魂陣刻在了水玉之上。”小桃不由得說道。

“嗯。”青衣人仍然只是點了點頭,三餘此時仍然沒有醒來,他看着三餘沉睡的臉,一時之間有些愣神,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然點上了三餘的臉頰,然後——

他突然縮回手,在一旁小桃暧昧的注視下有些不自在的咳了咳,說道,“你将那兩人安置好,君天子已逃脫,長乘應該不會再找陸吾的麻煩,還是讓他回去養傷吧,那個凡人也先放在他那裏,等...君醒來了再做處置。”

“主人。”小桃忍着笑,以一種‘我都懂的你不用再解釋了’的神情拍了拍青衣人的肩,說道,“小桃一定盡力将您的任務完成的,公子就交~給~您~好~好~照~顧~了~”說完,她暧昧的擠了下眼睛,狡黠的笑了,不等青衣人有什麽反應便拎着仍然人事不知的兩人跑路了。

“沒大沒小的。”直到小桃已經跑得遠遠了之後,青衣人才皺眉道。

“唉,還不是你慣出來的。”背後傳來了三餘含笑的聲音,魂魄已穩,他自然也醒來了。

青衣人皺了皺眉,一拂袖,下一瞬,他們已經來到了之前三餘來過的那個小房間裏。

牆壁上仍然挂着一幅雨花深雪,為醉酒之人準備的睡榻也仍然擺放在畫的下方。三餘躺在睡榻上舒服的伸了個懶腰,“千年沒有享受夠這種待遇,如今可算完滿了。”

青衣人滿臉不贊同的在他身邊坐了下來,說道,“時機未到,你如何醒來了。”

“時機到不到,不是你我說的算的。”三餘看着青衣人,輕笑了一聲,“一開始我還以為要靠我自己來救人和脫離,有你在,我可是要省下好大功夫了。”

“你現在身上只剩一魂兩魄,不可再随意‘醒來’”青衣人一臉嚴肅的說道。

“......”看着青衣人的表情,三餘突然笑出聲來,他伸出手将人攬到懷裏,故作委屈道,“要不是你臨時抛棄了人家,人家又怎會有醒來的機會?”

“我.....”青衣人一時語塞,他低着頭垂下眼睛,并不為自己解釋。

“哈,還是這麽個性子。”三餘嘆道,“我這麽一個足智多謀的人,怎麽身邊卻全是這樣的老實人呢?”

“你嫌棄?”青衣人在他懷裏,聲音很輕。

“怎會?”在青衣人看不到的上方,三餘無聲的笑了,他低頭看向那人,輕撫他光滑如緞的發絲,眼裏是他永遠都不會看到的溫柔寵溺,“三餘永遠随你處置,魂飛魄散,亦不會有任何怨言。”他低聲說道,低沉的聲線在這間不大不小的房間裏響起,宛如西子最深情的眼波,或者春天的第一縷輕風,靜靜的将溫柔充滿了整個室內。

一陣沉默,過了一會之後,青衣人離開了他的懷抱,坐起來說道,“你要走了。”

不知何時,三餘已然沉沉睡去,青衣人并不驚訝,他探身過去,細細的在昏暗的燭光中描摹着三餘的睡顏。

他現在,是又沉入了哪個夢境之中呢?無論如何——

青衣人輕輕的在他臉上一吻,“我會等你醒來,無論如何。”

我在做夢。

不知道從何時起,我便沉入了一個又一個的夢境之中,奇異的是,雖然我知道我是在做夢,但是我又不覺得那些充滿着美人的夢是假的。與其說是夢境,倒不如說是記憶比較貼切。

但是比較坑爹的是,每當我做完一個夢時,這個夢便從我腦海之中抹去了,我再記不得上一個夢是什麽內容,也不知道下一個夢會是什麽模樣。總而言之,雖然我現在是在做夢,可是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夢見了什麽,所以,我也只是在夢境與夢境之間銜接的檔口發呆而已。

這裏的時間不是真實的。我想到,否則我已經做了這麽長久的夢,為什麽還是醒不過來呢?

就在我想着這幾句話的當頭,周圍的世界便又開始變化,于是我知道,下一個夢境又開始了。

這回的夢境,是一片梅園。

小雪悠悠的飄了下來,阒然無聲。

“人冷因花寂,湖虛受雨喧。”一人懶散的坐在園中,靠着石桌,手中是一杯上好的酒。另外一只手撐着下巴,欣賞着眼前的雪景。

“君倒是好興致。”另一人從飄雪之中走來,說道。

紅色羽衣之下是美到極致的容顏,他不披蓑衣,不戴鬥笠,細雪紛紛,在他的肩頭發上落了薄薄的一層,說不清是人更美,抑或是雪更豔。

“賞花須結豪友,登山須結逸友,泛舟須結曠友,對月須結冷友,侍雪須結豔友,提酒須結韻友。”坐在石桌前的那人緩緩說道,将杯中之酒一飲而盡,“所以你便來了。”

“這裏有花,有酒,有雪,”來人輕笑一聲,上前拿過一只杯子,斟滿酒之後,站在另一人面前說道,“我又是哪一種?”

坐着的那人眯着眼睛看了看他,拖長聲音說道,“你嘛~~”他接過酒杯,說道:“若做豔友,卻辜負了豪情,若為豪友,又失去了幾分韻味,但是韻友嘛,又可惜了這顏色,所以我左思右想,就在這時叫你來了。”

“呵。”來人袍袖一舒,層層疊疊如同紅色的波浪一般,他在石桌的另一邊坐定,給自己斟了一杯酒,酒增豪情,花添韻味,雪壓不住容顏,正如之前所說,若只單純作為三友中的一種,都是一分可惜。“說的倒好聽。”他似嗔非嗔的瞪了另一人一眼,說道。

“咦,某可是實話實說,要是你非要如此說我,可就要讓某傷心了。”坐着的那人故作嘆息道,“唉唉唉,好花好酒好雪,沒有琴,當真可惜。”

“呵呵。”來人冷笑着戳了戳他的臉,“你還可以再直白一點,比如天下無雙的非關大人,給我彈一首曲子可好?”

“這有何難?”那人立刻從善如流的說道,“天下無雙的非關大人,給我彈一首曲子可好?”

“德行。”非關笑罵道,卻依言拿出了自己的琴,彈奏起來,此琴名素炎,通體火紅,随着彈奏,隐隐能看到流炎,傳說此琴乃是當年鳳凰栖過之千年梧桐所做,經過了鳳族的火焰淬煉之後,自帶流炎效果,琴自生靈,千萬年間,只選中非關一人,也只有在非關被選中之後,世間才能有幸能聽聞素炎的琴聲。

“這樣的好琴,也只有你才能配的上了。”那人嘆道。

“嗯,終于說了句真話。”非關一本正經的說道。

“若是日後再也聽不到這琴聲了,豈不可惜?”說着,那人伸出食指,接住了一片雪花,指尖上冒出一點玄光,将雪花輕盈的托起,“哈。”他笑了笑,“雪天送別,倒也有一番情趣。”說罷,突然風雪大作,他翻轉指尖手心再向前一推,不斷紛飛的雪花便化作了一道傳送門,在不遠處的前方飛舞着。

“這是?”非關愣了一下,看向他。

“現在走還來得及。”手中的酒杯化作了一柄毫無裝飾的素白折扇,那人的面容半隐在扇面背後,淡淡的說道。

朔風乍起,吹散了滿園的梅花,一時之間,卻分不清到底是梅花,抑或是雪,在園中紛紛揚揚的散落。

但是非關卻無心欣賞眼前的景象,他一驚,說道:“你,你早就......”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你是如何?不是又如何?”那人收起折扇,悠悠地說道,“我卻只是想做我想做之事罷了。”他起身,背對着非關說道,“這扇門在一時半刻之後便會關閉,他們都只知我今日一人在此飲酒賞雪,你沒有後患之憂。”

非關看着那人的背影,覺得世人的所見實非屬實,否則已經是第一美人的自己,又為何經常移不開在他身上的目光呢?大概是跟容貌相比,有些人的其他方面太過出衆,出衆到大家都忽略了他的容顏罷了。

“若你想以此來劃清你我之間的因果,大可不必。”非關突然說道。

“哎呀。”那人嘆了口氣,“你這個人,又何必事事都要算清?”

“我也許欠了很多人的帳,”非關說道,他自嘲的笑了笑。“可我偏偏不想欠你的。”

“這嘛,”那人拿着扇子敲了敲手心,“常言道,夜者日之餘,雨者月之餘,冬者歲之餘,既為三餘,那麽也只是做一些不求回報的事來打發時間而已,欠與不欠,亦随你心。”

非關看了一眼那扇門,突然說道,“你不留我?”

“我以為,我的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清楚了。”那人說道。

“哈哈,好!”非關挑眉,拿起桌上的杯盞一飲而盡,“只可惜了這酒,再好的酒,摻入了離別,都無味了。”

“我們還會再見。”那人淡淡的說道。

“卻別再遇見了。”非關冷冷一笑,将杯盞拿在手裏,一腳踏入了傳送之門,“最好,在一開始便沒遇見。”說罷,他的身影消失在門中。

“哎呀。”待他的身影完全消失,那人才轉過身來,無奈道,“本以為做一個稱職的兄長就夠人頭疼的喽,沒想到,想做一個朋友,卻也是如此艱難啊。”說罷,手中折扇一卷一掃,朔風止息,唯肩頭眉梢,桌上椅上,落滿梅花雪花。

“哈。”他看了看自己肩頭上的雪,卻并不去掃落,而是頂着一身的雪與梅花,向園外走去。

“酒醉蓬萊客,閑賦花下眠,身兼梅與雪,青史不留名。”

說着,他的身影也漸漸的從梅園之中隐去了。

我的世界複又陷入一片黑暗。

“哥!”“三餘!”“大少爺!”

但是這回并沒有下一個夢境出現,在一片嘈雜之中,我不情不願的睜開了眼睛。

一陣強光刺痛了我的視網膜,我不由得捂住了眼睛流下淚來,腦袋仿佛壞掉的收音機一樣嗡嗡作響,我不禁皺眉道,“好吵。”同時我試圖透過手指縫向外看,結果失敗了。

“大少爺,您現在不宜使用眼睛,我帶您到比較暗的室內去休息。”非關彬彬有禮的說道。

“嗯。”腦袋很疼,我不想思考,便應了下來。

奇怪,剛剛好像夢到了什麽很關鍵的事情?但是我無暇去細想,便已經進入了沒有夢境的睡眠之中。

第二天,新的麻煩找上門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炒雞厚_(:з」∠)_山海奇觀這一部分到這裏為止了。

後來的第一人稱,也就是我的時候,前一部分的那些夢境就是在魂魄即将四散之時的回憶....俗稱走馬燈,後來被救回來了,但是因為前身的意識還在就一直繼續做夢了。

大家都很好奇為什麽總攻三餘如此苦逼,現在答案出來啦,~(≧▽≦)/~因為人家魂魄不全嘛~

當然後期三餘找回所有魂魄覺醒之後這個三餘也不會消失噠,都說了是融合而不是替代啦~

~(≧▽≦)/~這章CP出現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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