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你說你見到了一個跟你一模一樣的人?”表弟吃驚的問我。

“确切的來說,比較像年輕一點的我。”我說道。“然後他警告我別把白羽欺負的太狠了。”

“這樣啊.....”表弟若有所思的說道。

“你在瞞着我什麽?”我突然問道。

“什麽?”他猝不及防的擡頭,卻馬上又避開了我的視線。

“你好像已經知道了他的存在,”我琢磨道,“是已經見過他嗎?還是說,本來就有許多一模一樣的我?”

“!”表弟看我一眼,又轉過臉,說道,“你不要多想。”

“可是你們瞞我太多,我不得不多想一點。”我笑容有點冷,“免得被你們坑了還不自知。”

“我們.....”表弟想說什麽,又止住了話頭,有點委屈的咬了咬嘴唇,犯了倔,不肯再跟我說一句話。

說太過頭了嗎?我反省了一下,又皺了皺眉,他這樣躲躲閃閃的态度我也不是很高興,現在也不想去哄他。看他犯了倔,我便也不管他,轉身走掉了。

“你們兄弟吵架了?”瑛跟個小大人似的抱着雙臂看着我。

“哪有的事,”下班後,我去接瑛回家,表弟早就一聲不吭的走掉了,由于我暫時還不想哄他,所以我也懶得管他,誰知瑛見到我就來了這麽一句,我只好尴尬的摸了摸她的腦袋,說道。

“就有啊。”瑛懶懶的說道。“他剛剛來看了我一眼就走了。肯定你倆生氣了,只有他一個人生氣的話你們絕對吵不起來的。”

“這個啊....”我笑了笑,不多解釋,“小孩子太慣着不好。”我淡淡的說了一句,然後就把她抱了起來。

“你是不是很樂在其中?”瑛懷疑的看着我。

“小孩子不要亂說。”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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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就有。”瑛說道。

“我們一定要糾結這個問題?”我嘆了口氣,說道。

“我不想你們吵架。”瑛執着的說道。

然而——“......瑛。”心中的那點煩躁被無限的放大,我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夠了。”

瑛的臉色突然就白了下來,沉默了。

“......”沉默了一下,我說道,“吓着你了,”我調節好自己的情緒說道,“抱歉,我們先回家吧。”

“.......”好,又惹了一個。

不說就不說吧,我現在也不太高興,正好落個耳根清淨。

我們便在沉默中回了家,然後我把瑛放下來她就跑走了。我便去廚房做菜,然後吃飯,一氣呵成。

在我無法控制我的情緒的時候,一個人待着實在是一件好事,可以讓我有足夠的時間和空間去冷靜下來然後思考。

比如為什麽那個少年跟我如此的相像,為什麽表弟知道他的存在之後雖然驚訝但是卻沒質疑我是否看錯,他們這些人.....到底還瞞了我什麽呢?

......簡直心累。太多的線索與謎題占據着腦中的空間,仿佛一張沒有具體數量的拼圖,我不斷的在拼,可是卻總是拼不齊全。

現在我甚至有點懷念還在異國他鄉的日子了,至少不用去思考這麽多複雜的問題,也不用涉足險地,只需要擔憂每天口糧的日子現在看來真是最幸福的日子了。

話雖如此,可是我也知道該來的終究會來,既然來了逃避也沒用,生氣也沒用,與其将精力都浪費在無謂的擔憂害怕以及憤怒之上,倒不如冷靜下來,多多觀察,多多思考。

然後我又想到了今天看到的那個少年。

在茫茫人海之中,碰到一個與自己完全相像甚至一模一樣的人的幾率有多高?而且這個人連威脅人的語氣都像是從自己口中說出來的一樣。

那種熟悉的感覺甚至不需要确認,便能知道他是我自己。

“你便是你。”阿聆的聲音在我腦海中響了起來,“不必為此介懷。”

“我感覺這其中必有蹊跷。”我說道,“也許白羽能知道點什麽。”

然而,我卻又在期待什麽答案呢?

我也不知道。

我只是強迫症犯了,不查清楚這件事情,我可能會一直焦躁下去,然後做出一些無可挽回的事情來。

“阿聆啊,”我嘆了口氣,“我并不是什麽好人呢。”

“恩,我知道。”聆別調的聲音平靜一如往昔。

“啊呀?”我挑眉,“真是令人驚訝的答案啊,”我若有所思的說道,“你也見過我嗎?在我沒見過你的時候?”

“你現在攻擊性很強。”聆別調說道。

“是有點吧。”我點了點頭,“然後?”

“然後在你恢複之前,還是不要與我們溝通的好。”聆別調冷冷的說道,“跟你一樣,我們也怕一個不小心就将你殺掉了。”

“啧。”我聳了聳肩,便不再與他對話,收拾好碗筷然後上樓。

萬萬沒想到。

在我房間裏,我看到了那個少年,渾身透明,泛着珍珠一般的色澤,他朝我微微一笑,伸出雙手捧住了我的頭。

于是我便沉入到一段記憶之中。

首先刻印在意識之中的,是無比刺骨的寒冷,似乎有外力在将自己不斷的往外拉扯,但是又有另一股強大的力量在将自己不斷的推回。

兩個力量的夾擊之下,幾乎令人痛苦到崩潰。

這什麽鬼記憶!(╯‵□′)╯︵┻━┻

就在我痛了又痛,痛到已經感覺不到痛之後,黑暗之中突然亮起一道光,猛然間感覺到了身體的存在。我的視角也切換到了上帝視角。

原來這個人一直被浸在某種溶液裏,光越來越亮,然後,我看到了一張陌生的臉,他将這個少年從液體中撈起,然後迅速的放在一旁的擔架上,就在他們剛把少年放好時,不遠處傳來了一聲巨響,于是他們便迅速的離開了。我只來得及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刻滿神秘花紋膠囊一般的器皿,便随着少年的記憶離開了。

畫面切換。

少年躺在各種儀器的圍繞間,屏幕上顯示的各種數據一閃一閃的,仔細看,便好像睡在一堆小小的墓碑中間一樣。

為這個比喻笑了笑,然而,顯然少年也是這麽覺得的,透明的他對我點了點頭,眼神中透出悲傷的神色,指了指一邊的診斷書。

然後我看到那份診斷書上明明白白的寫着他的壽命——最多三個月的壽命。

這是.......

我愣住了,雖然知道少年已經死了,但是卻沒想到,他只活了那麽短的時間。

我聽不到聲音,然而我卻看得到病房外不停的有人在争論着什麽,不知道看了多久,終于有個白大褂走了進來,将少年身上的管子盡數拔去,拿着心髒起搏器對着少年按壓了一下。

于是他便深吸了一口氣,猛然睜開了眼睛。

那雙眼瞳之中空無一物。即使醒了過來,也如同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一般。

為什麽要給我看這些呢?我有點百思不得其解,也許是他想告訴我什麽?

我的想法很快便有了答案——他醒來之後,便被帶到了一處十分熟悉的地方。

也就是我所居住的這所房子。

真是日了狗了。這房子還死過人麽?頓時一股寒意湧上我心頭。

還沒等我想撤,畫面又一轉,這回我終于看到了一個熟人——白羽。

準确的來說,是年輕時候的白羽。

她年輕的時候好像很是倒黴,光是走路的時候摔跤啊,端個茶潑出來啊,什麽的,我看的嘆為觀止,想想也就自己倒黴的那會能破她的記錄了。

可是我現在所見到的白羽卻并不是這樣的,她是一個十分幸運的人,雖然一直板着一張面癱臉。

啊啊,難道就與這個跟我簡直一模一樣的少年有關?

就連使壞的方式都差不多.....也許真是另一個平行世界的我自己?

然而少年察覺到了我的想法,對我搖了搖頭。

不是的嗎?因為所見到的景象太過荒謬,我忍不住笑了出來,“你難道要跟我說,其實我只是一個複制品嗎?”

他平靜的看着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示意我看完。

于是我便見到了少年被殺死的全過程。

“居然是這樣......”我驚呆了,“原來如此......”

我實在是太過驚訝了,待我平靜下來之後,我對少年說道,“我知道你想要我做什麽事了,我盡量。”

他看着我,嘆了口氣,知道我不可能給出明确的答案,他将我送出了他的記憶,目光停留在那個抱着他痛哭的白羽身上。

若我是他,在同樣的情境下,也會萌生出相同的想法吧?

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我松了一口氣,腳踏實地的感覺不要再好,我倒在床上,揉了揉生疼的額角。

關于那名少年,白羽應該知道點什麽,然後就是完成少年的囑咐了。

并不是什麽太難的事情,我翻了個身,便睡着了。

泛着白光的少年在三餘睡着之後又出現了。他看着三餘發了下呆,試圖伸手去碰觸三餘的眼睛,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眼睛的時候,一道微弱的昊光屏障突然出現,吓的他立刻縮回了手。

“如果我是你,我肯定不會想着去奪舍。”瑛突然出現在房間裏,用一種晦澀的文字對少年說道。

“咦,你能對我說話?”少年歪了歪腦袋,十分好奇的用那種文字說道。

“我是鬼修。”瑛額頭上的曼珠沙華閃爍着微光,她重複了剛才的那句話,“如果我是你,我肯定不會想着去奪舍。”

“為什麽?”少年問道。

“你不是也知道嗎?”瑛皺了皺眉,“雖然他的身體是假的,可是靈魂卻是真的,你就算有其中的十分之一,附身只會被吸收為養分而已。”

“這樣啊。”少年點了點頭,笑道,“多謝,我知道該怎麽做了。”然後他便消失了。

“希望你真的知道。”瑛咕哝了句之後輕飄飄的走到三餘面前,洩恨的戳了戳他的臉,“壞人!”

作者有話要說: 阿彌陀佛,只求更完榜單不猝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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