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二十四

李往之有個幼稱,喚作亦清,只是父母過世許久,多年沒有人叫了。徐青山原本也是不知道的,還是有一次冬天李往之發了熱,睡夢中喊了胡話,徐青山聽了好多遍才注意到這個名字。

等李往之病好了後,徐青山就問了他:“亦清是誰?”

李往之“啊”了一聲,有些奇怪。

“這是我的小名……你怎麽知道的。”

徐青山到不意外,十分坦然道:“你自個喊夢話說的。”

李往之聽完一愣,有點遲疑地道:“我……夜裏老是說夢話嗎?”

徐青山想了一想,還真的回想起好些李往之說過的夢話來,而且有些夢話,怎麽聽怎麽都不對勁,很是奇怪,于是臉上的神色複雜起來,他回李往之道:“說的也不多,不過都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怎麽有意思……”李往之注意到了徐青山微妙的神色,神經微微崩緊了。徐青山的神色明确的告訴了他,他肯定是說過些奇怪的話……

徐青山也不知道該怎麽說,李往之見狀還追問了起來。

“我說了些什麽?”

“你真要我說?”

“你說就是了……”李往之是覺得自己沒做過多少不該做的事,哪怕夢裏說了幾句,徐青山聽了也沒有什麽才是。

“好吧,那我說了啊。”徐青山見李往之十分堅持,也沒什麽好顧慮的。

“恩,你說吧。”

徐青山挑了幾句比較有意思的話來說。

“你說,讓人趕緊把衣服脫了……口氣還挺着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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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往之一懵:“……那……還有呢?”

“還有啊……你還說過,趕緊把嘴張開,咬緊了什麽的……”徐青山說這句話的時候,自己都忍不住笑。

李往之聽完後,想着他是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可怎麽都沒有頭緒,一旁的徐青山見狀笑的更甚了。這讓李大夫覺得自己在徐先生心中的形象有了動搖。

是件不大好的事。

可他為什麽夜裏做夢會說出這樣的話……李往之也想不通,于是在得知自己這些奇怪的夢話後,李大夫深沉了不少天,只要有空就會想着,每每都徘徊在快要想起來的邊緣。相較之下,徐青山卻是笑過就忘了,只是後來幾天見李往之神神叨叨自言自語的樣子才不得不再次在意起來。

吃飯的時候,徐青山見李往之還是那樣,終于忍不住拿起筷子朝李往之的頭敲了幾下。

敲得自然不疼,李往之不明白的看向他,而徐青山只是收回筷子,拿起桌上的布擦了擦筷子。

李往之道:“敲我做什麽?”

徐青山看了他一眼,擦好筷子,夾了一筷子茶到李往之的碗裏。

他道:“你嘗一嘗菜。”

李往之照做,将徐青山夾給他的菜都吃了下去。

徐青山問他:“吃出什麽來了沒?”

李往之嚼了幾口,将菜吞了下去,然後抿了抿嘴,臉上浮出一絲細微的笑,有些心虛。

“我……忘放鹽了。”

徐青山“恩”了一聲,也給自己夾了一筷子,随後如常的吃了下來。

“我去加點鹽。”李往之見狀,端起菜盤,想回竈房再添些味,被徐青山給攔下了。

“好了好了,火都熄了,又不是不能吃,你好好坐着。”

“好……”李往之乖乖坐下了。

徐青山覺的得好好的和李往之說一說這事了,于是問道:“不過是幾句夢裏的胡話罷了,這都過去幾天了,怎麽還魂不守舍的?”

李往之一聽徐青山又提起這事,才覺驚自己的确是受了影響。

“我就是想不通……”

“想不通什麽?夢話就是夢話,我做夢也說。”

“可這話我記得我……不是做夢的時候也說過……”李往之經過多次的回想,覺得自己似乎是說過,可就是怎麽都想不起來,所以與其說是被夢話給擾了,倒不如說是這種将明未明的感覺。一種就要想起來了,卻隔着霧裹着雲的狀态。

“不是做夢的時候也說過……”徐青山從這話裏嗅到一點味道,臉上的神色一變,一改方才溫和想要勸人的味道,連眼也眯了起來,拉長了語氣道,“那你就是真的幹過什麽見不得人的……”

“絕對沒有!”李往之是篤定自己以前沒做過什麽奇怪的事情,那怕年少風流過,那也是人之常情,并沒有什麽奇奇怪怪的癖好在裏頭。

“那……”徐青山正要說些什麽,外頭傳來急促的喊門聲。

“徐叔!李叔!你們在家嗎?徐叔!”

“來了來了!”李往之連忙起了身去給外面的人看門,徐青山聽着喊人的聲音熟悉,也起身跟着去了門口。

門一打開就是一張漲紅了的臉,合着本來黝黑的膚色,直直的從臉頰上落汗,看樣子跑的很急。

“徐升。”徐青山在李往之身後叫了來人的名字,他認識,是村裏的小輩,住在村頭的。

“怎麽了這是,出什麽事了。”李往之趕緊問徐生。

“是我爹!我爹在田裏給蛇咬了!讓我趕緊來找你!”徐升是一口氣跑來的,就這樣說話也沒受影響,一口氣說完都不帶喘氣的。

“在哪兒呢?”

李往之一聽,趕緊問徐升,身後徐青山則立刻轉頭回屋,大聲喊着,“我給你拿藥箱!”

“還在田裏頭呢,沒敢動!”徐升指了指莊稼地的方向。

“看清楚是什麽蛇了沒?”李往之又問。

“咬完就跑走了,沒看清,不過顏色挺深的!”

“給你,藥箱,快點去!”徐青山很快将李往之的藥箱拿了過來。

“好好好,那我先去了!”李往之朝徐青山擺了擺手手,趕緊同徐升朝田地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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