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設局

冉冉立刻偏過了頭,瞳孔一陣緊縮,貼着她的黃篾甚至明顯看見她右眼的黑色花紋在不斷變化伸展,似乎下一刻就要爆炸開來。

“冉冉?”向孑晴試探性地叫了一聲。

冉冉完全不敢回答,只好抓緊了黃篾的肩膀,那肩膀其實非常堅硬,卻也被冉冉捏出了痕跡。

“哎呀貴妃娘娘您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我正在和冉冉玩呢。”

黃篾松開了冉冉,只拿衣服把她遮蓋好,輕聲說:“放松一點,別怕。”

冉冉的臉埋在衣服裏,感覺十分悶,卻不敢掀開,只能盡力調整自己的呼吸。

“玩?”向孑晴倏地笑出聲來:“你們這是在玩什麽啊?玩到了床上去?冉冉可是我慶國的人,還是我妹妹,你認識她嗎?不認識你玩什麽呢?”

黃篾施施然把自己的裏衣整理了一下,然後痞痞地說:“哎呀,貴妃娘娘,我一向是自來熟嘛,您別見怪嘛,你看冉冉也沒拒絕啊。”

殊不知正是冉冉這種默許的态度,才是向孑晴心頭的一把尖刀。

于是她皮笑肉不笑地說:“黃大人,您剛才還騙我去皇上那裏呢。”

黃篾搖頭晃腦地想了一下,似乎真的覺得理虧似的,便做出一副委屈的表情,然後十分可憐地說:“我開玩笑嘛,哪裏知道貴妃娘娘這麽快就走了,我也來不及解釋一下。”

其實不管黃篾說些什麽,向孑晴都是沒辦法的,她總不可能為了這件沒有證據的事情跑到樊旸面前去告狀吧?這樣把事情鬧大了也不好,向家正處于非常時期,得罪的人越少越好,更別說黃篾這種縱橫大家了。

只是她還是忍不住會嫉妒,會憤恨,會因為冉冉的事情而讓自己的思想被感情所左右。向孑晴斂着眉頭深呼吸了好幾次,才艱難開口:“黃大人,請您回去吧,不送了。”

黃篾一邊笑着答應,一邊非常輕微地回頭看了冉冉一眼,冉冉的臉還蒙在衣服裏,只伸出左手做了一個手勢。

黃篾皺了一下眉頭,這手勢說明冉冉還沒準備好,他還不能走。

這母蠱什麽時候這麽霸道了?他腦中念頭直轉千回,想着最近是不是有人犯了什麽忌諱才使得冉冉壓制不住蠱物。要不要幹脆把冉冉帶回去呢?反正她留在這裏的用處也已經不大了,不如回去晨國好了,也免得晨栀一天到晚地發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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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是這麽想,但黃篾嘴上卻只好說:“哎呀貴妃娘娘,我站了一會兒,不知道哪根筋抽着了,拜托您幫我叫一下禦醫吧,我疼死了。”

向孑晴一臉不信任地看着他,還想叫人把人拖出去。

黃篾眼看不好,順手就拿了桌上的剪刀,深深紮進了自己的大腿,劃拉出一道痕跡。

他是個文人,雖說武功也不錯,可畢竟也還是嬌生慣養的,哪裏受得住,登時就臉色慘白了。

向孑晴剛出營帳叫了人,回過頭就看見黃篾倒在地上,地上流出一大灘血。她頓了一下,那血跡不知為何,又讓她想起沒多久前死去的那個不認識卻想要殺她的人,猩紅的液體和慘白的臉色。

她突然也覺得暈眩,有些搖搖欲墜。

門外的侍衛聽見吩咐緊接着就走了進來,一進來就看見屋子裏黃篾的衣服上全是血,本來上衣是沒有的,但是他為了制造效果把褲子上的血抹了上去。

兩個侍衛也有些不知所措,就去看向孑晴,指望她吩咐,結果向孑晴跟着就重重栽倒在地,暈了過去,其中一個侍衛趕緊把她扶了起來,另一個大叫着不好了就跑出去了。

黃篾直愣愣看着向孑晴暈了過去,心下有點懵,總覺得這人直接暈過去了,那自己這血不是白流了嗎,真是好痛啊。

他趕緊趁着混亂拖着殘腿跑到冉冉身邊,抓起冉冉的右手一看,終于松了口氣。

依然白皙如初,毫無瑕疵,黑色的花紋也被壓制進了皮膚的最深處。

“娘娘!”黃篾迅速轉回頭,正看見一個宮女呆在向孑晴旁邊,叫得特別大聲。他一時大意沒有來得及放下冉冉的手,小青的眼神就已經看過來了,她的目光在冉冉那只已經恢複的手上逡巡了一圈,然而并沒有反應過來什麽就又低頭看向孑晴去了。

黃篾立刻緊了緊牙根,然後把冉冉扶了起來。

。。。。。。

。。。。。。

今天發生了太多事情,不僅向孑晴遭到埋伏,連黃篾也非常奇怪地受了傷,樊旸見這獵場危險,只好提前收場,當晚就下令回去了。

回去以後自然是事件的調查,其實樊旸未必真的想給賢妃定罪,他不那麽愛向孑晴,又覺得賢妃的父親可以為他所用,一時也下不定決心要不要嚴肅處理這件事。

于是他當晚去了賢妃宮殿,想去看看她想怎麽解釋。

但人還沒走到,就聽見裏面傳來非常輕佻的聲音。

于是他制止了傳話太監,只一個人走到了門口。那門不知為什麽是虛掩着的,他便剛剛好可以一覽無餘裏面的情景。

裏面的賢妃已經脫得只剩一件肚兜,貼在了黃篾的身上。黃篾倒是非常憤懑和正直的表情:“娘娘您別這樣,你說了是找我有公事的。”

賢妃的臉色其實有些灰白,眼神也沒有什麽機質,只是妝容厚重看不出來,她緊貼着黃篾,說出的話卻非常露骨。

樊旸确實可以忍受賢妃想要殺掉向孑晴,但是這種頭上帶綠的事情他是不太能忍的,更何況這賢妃作為一品妃子,行事如此輕浮,實在是他最為讨厭的類型了。

所以他在外面想了半天,也沒進去,只走回去跟卓公公說了一句:“貴妃遇刺這件事,讓刑部一定嚴肅處理。”

“是。”卓公公在一旁垂下了身子。

。。。。。。

。。。。。。

黃篾當晚從賢妃宮裏出來的時候,也沒回去他的寝殿,直接去了賢妃父親李大人的府邸。

兩人密談了約兩個時辰,待到天蒙蒙亮的時候,他才慢條斯理地喝了進府後的第一口茶,然後理了理自己的袖口,笑着走了。

回去他也沒去睡覺,只坐在藤椅上等消息,終于等到當天早朝結束,他立刻就聽說了賢妃被賜白绫,賢妃家族李家也受此牽連,被廢掉了很多職位。

“被蒙蔽了的心啊,都是這麽不理智的。”黃篾離開藤椅,站在了銅鏡前,看了一眼自己的全身影像,心想還是自己愛着自己最好,自己這麽好看,被別人愛上了,豈不是很可惜的事情?

他想到這裏,突然又想起冉冉,不由得嘆了一口氣,拿上他侍從準備的糕點,去歡晴殿拜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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