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消失記錄:半個月

項文天在醫院躺了一夜後,就再沒去過警局了,想雇私家偵探卻一聽他說要找白檬,就紛紛挂掉電話,連藍德祥到處托關系走門路,都沒人願意插手此事,還紛紛暗示藍德祥也不要再趟渾水,氣的藍德祥在他面前不知道罵了多少次那群王八蛋,他就知道,這事不是那麽簡單了。

當年自稱孤兒院長大的白檬說自己年滿十八周歲,要離開福利院沒有地方去,項文天就在學校附近租了房子,陪着白檬回陽光福利院收拾了東西,可這次項文天再找到陽光福利院,卻發現那裏已經變成了一家養老院,跟周邊打聽了一圈,都說這裏改成養老院三年了,之前的福利院不知道搬到哪裏去了。

項文天半個月磨壞了兩雙鞋,把這三年裏,兩人去過的地方全都找了一遍,卻依然一無所獲,家裏已經積了一層灰,貼在各處的便簽還依然貼在各處,半個月沒收拾過自己的項文天邋遢的堪比街頭流浪漢,他坐在沙發上,一遍遍的聽那首《無與倫比的美麗》,卻已經再也哭不出眼淚。

手機鈴聲響了半天,項文天才發現是來了電話,看了一眼屏幕,是制片人齊鳴飛打來的,就順手接了起來。

“項導這是在忙什麽啊,打了半天了才接,哈哈哈,告訴你個好消息啊,你的第一筆分紅下來了,什麽時候來取呀?我還等着你請客呢!”

“今天有點晚了,我明天上午去吧,到了給你打電話。”項文天看了眼手表,已經三點多了,自己這幅德行去鐘鼎集團估計連門都進不去,就推了一天。

“那行,明天見!”

挂了電話,項文天環顧了一圈落滿灰塵的家,嘆了口氣起身開始收拾,明天領了分紅就把房子買下來,不換門鎖,無論白檬什麽時候回來,這裏永遠是他們的家。便簽被撕下來扔進了垃圾桶,家裏也被打掃的一塵不染,換下的髒衣服也洗淨晾了起來,項文天洗了個澡刮掉胡須,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發起了呆。

自從搬到這間公寓,項文天還是第一次一個人洗澡,以前每次刮胡子,白檬都從背後摟着他的腰,咬他的後背跟他撒嬌,等他刮幹淨了,會把身後的小淘氣抓進懷裏,用下巴蹭他的臉,問他有沒有刮淨,他總是笑着笑着,就讨好的親自己,讓自己不要蹭他。

項文天摸了摸後背,沒有牙印,回頭瞅了一圈,也沒有人,摸了摸下巴,雖然刮淨了,皮膚還是很粗糙,跟白檬的嬌嫩完全不同,項文天呼吸漸漸急促,将洗漱臺上的瓶瓶罐罐一把掃到了地上,一拳砸碎了牆上的鏡子還不夠,一拳接一拳的砸在沒了鏡子的牆上,已經哭不出來的項文天像受傷的野獸般嘶吼着,發洩着,直到牆上血跡斑駁,右手血肉模糊。

再沒有揮拳的力氣,項文天垂着頭走回卧室,看都沒看一眼自己的手,爬上-床後,枕到了白檬的枕頭上,聞着上面已經很淡很淡的檸檬味兒,又想起那時候兩人一起逛超市,白檬給他買了最好的剃須膏,卻只給自己買了一塊檸檬味兒的香皂,說是喜歡那個味道,結果一用就是這麽多年,檸檬味兒的小白檬,曾經是他懷裏的珍寶,如今卻像這消散的味道,不知在何處。

以為自己再也沒有眼淚的項文天,緊閉的雙眼又滲出淚水,落在枕頭上,一滴,一滴,暈染,擴散,交融,變成一片,直到項文天睡着,枕頭上的痕跡都沒有幹透。

第二天項文天被鬧鐘吵醒,簡單的清洗了傷口包紮起來後,收拾了狼藉一片的洗手間,将那塊檸檬味兒的香皂撿起來揣進口袋,就去了鐘鼎,因為右手包的跟粽子一樣連手指都分不開,就沒有開車,出租車又不能開進去,他就在鐘鼎廣場外下了車後一邊給齊鳴飛打電話一邊往裏走。

一輛主體黑色底盤紅色的布加迪突然從項文天身邊擦身而過,把正在跟齊鳴飛說話的項文天吓了一跳,視線不由自主的就追随上那輛嚣張的跑車,等看到那車停在鐘鼎門口,駕駛座的門打開,從車上下來的那人後,項文天的手機瞬間就掉在了地上。

顧不上撿手機,項文天甚至忘了呼吸,大步跑過去追上了那個熟悉的身影,然後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卻不曾想那消瘦單薄的身體不知從哪裏爆發出一股神力般,反擰住項文天的手腕,将他狠狠的一個過肩摔就扔在了地上。

項文天躺在地上,愣愣的回不過神來,只是半個月沒見,他怎麽就染了一頭火焰般的紅發,那從來只會腼腆微笑的臉上為何挂上了如此冷漠的表情,那雙清澈的眼睛變得如黑洞般深沉,項文天看着他擡起腿,用穿着硬底長靴的腳重重的踩在自己的胸口,依然不敢相信,他的白檬會變成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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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 fucking don't want to live”(英語,你他媽不想活了?)

“檬檬?”

“What the fuck……從後面抓住我,你想幹嘛?”

“檬檬!”

“蒙個狗屎,你是誰!想幹什麽!”

“哎呀!二少!二少!誤會!誤會!這是項導演,您高擡貴腳啊!”剛從電梯裏出來的齊鳴飛就看到鐘鼎集團一樓的大廳裏,剛回國幾天的二少把剛才突然挂斷電話的項導給踩在地上,看着那力度都跟着胸口疼,捂着心就跑過去開勸了。

“導演?”

“啊哈哈哈!那個你哥哥投資的電影啊,他拍的嘛,這個人很有才華的,今天是來拿第一筆分紅,這是發生了什麽誤會?”

聽完了齊鳴飛的解釋,吳爽在項文天的胸口蹭了蹭鞋底,就轉身離開了,連多餘的一個眼神都沒給躺在地上愣神的項文天。

齊鳴飛見他走進了總裁專屬電梯上樓了,才回頭趕緊把還躺在地上的項文天拉了起來,一邊給他拍後背上的灰塵一邊問道“好端端的你怎麽招惹了二少啊,他剛回國那天來鐘鼎,被保安攔在門外,他一個打三個,打的他們全都滿臉血,你還好吧?有沒有骨折啊?”

“白檬……”項文天看着緊閉的電梯門,根本沒聽清齊鳴飛在絮叨什麽,小聲的喊了一聲那個已經離開的人。

“啊?白檬?項導啊,他倆是像,可剛才那個是BOSS家的二少,你家白檬哪有這麽可怕,我給你講哦~BOSS吩咐我去删監控的時候,我可完完整整的看了一遍呢,鐘鼎的保安可都是退伍兵啊,被二少打的毫無還手之力,跟武打片加了特效似的,媽呀吓死個人!”

齊鳴飛抓着項文天的手臂,說着還打了個哆嗦,撫了撫胸口才拉着還木呆呆的項文天進了電梯,往十八樓的財務部去了,項文天全程大腦一片空白的簽完了各種文件,揣着支票出了鐘鼎,看到兩個保安在寒風中擦那輛跑車,才擡起頭往樓上看了一眼,可惜鐘鼎的樓太高,玻璃反光,他什麽都看不到。

項文天什麽都看不到,不代表樓上的人什麽都看不到,吳爽坐在鐘贏的位置,雙手十指如飛般敲打着鍵盤,屏幕上的一串串代碼滾屏而過,鐘贏端着一杯咖啡站在窗邊,看到樓下的項文天,鄙夷不屑的嗤笑了一聲,面色就又恢複了平靜走回了辦公桌前。

“這點小事都做不好。Langweilig。(德語,無聊)”

“回國了就要習慣說中文,你每次冒出外語,除了英語我都聽不懂。”

“聽不懂就學啊!”

“那回家你教我。”

“先學什麽?德語?”吳爽撿了自己除了英語最常用的先問了出來,想到當初自己被逼着半年必須精通一門語言,在繁重的體能訓練中還要一邊背單詞的那幾年,吳爽的瞳孔內瞬間掀起一陣風暴,手中的鼠标也吱吱呀呀的發出兩聲哀鳴後,變成了碎片。

吳爽從桌上的紙巾盒裏抽了幾張紙,一根一根的擦着手指,擡頭似笑非笑的看着鐘贏“學不會是有懲罰的,別後悔。”

鐘贏臣服在吳爽那王者一般的睥睨的笑容之下,走過去半跪在吳爽的身前,将手試探般的撘上吳爽交疊的雙腿“我甘之如饴!”

吳爽挑起鐘贏的下巴,好像被他那虔誠崇拜的樣子讨好,臉上綻放出笑容,卻仍舊不帶一絲溫度,如黑洞般的瞳孔緊緊攫取着鐘贏的理智,讓他在自己面前臣服,膜拜,沉淪,迷戀,随自己堕入那萬丈深淵,在黑暗裏享受血液的甘醇,這才是人間正道,這才是存在的奧義,活着就該如此肆意。

罂粟花般嬌豔的唇吻上鐘贏,好似毒-藥,讓他上瘾,鐘贏淪陷在這個吻裏,支起的另一條腿也落在地上,徹底的跪在了吳爽的面前,他甚至舍不得眨眼,注視着他日夜祈盼才回歸的神袛。

作者有話要說: 本期問題:是誰插手白檬失蹤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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