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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 楚惜一路暢通無阻, 他每向前一步,便有兔狲讓路, 且有一只就在不遠處邊跑邊回頭,俨然在帶路, 楚惜不疑有他,幹脆跟着撒開爪爪小跑起來。

左寧他們不知還能支撐多久, 他必須要快, 所幸楚惜身形雖小,卻十分敏捷, 一路奔跑加幾個縱躍, 便來到了“兔狲王”的面前。

那是廢舊工廠廠房深處羅列的一堆紙箱子,這裏大概是廠房內唯一一處沒有堆滿兔狲的淨土。

“兔狲王”卧在最頂端的箱子上,前肢短了一截, 污血弄髒了大片皮毛,可并不影響它的氣勢,“兔狲王”居高臨下,宛若君王:“你終于肯來了。”

楚惜耳中聽着它的“貓叫”, 卻在腦海中自動翻譯成聽得懂的語言, 楚惜試着跟他溝通:“能不能放了我的朋友?”

兔狲王短促地“喵”了一聲:“不行。”奇道:“你跟人類做什麽朋友?”随即不等楚惜回答便恍然大悟,話語中帶了點鄙夷:“對了,你是寵物貓。”

楚惜在心裏回了一句:“野貓!”自動忽略了那兔狲只是長得像貓。

兔狲王自言自語似的:“這麽強的‘靈力’可惜是只嬌氣的寵物貓……”

它說的“靈力”應該就是異能,楚惜不知道那兔狲肥是怎麽看出來他的“靈力”強了,不過目前楚惜覺醒的只有速度和力量, 且以速度為主,若這只肥貓一樣的“兔狲王”,放出兔狲群,楚惜必定寡不敵衆。

楚惜很有自知之明,這“大貓”雖然篤定他本事超群,可将計就計虛張聲勢,也真打起來也會馬上露餡,不如假意答應它的條件,先救了左寧再說。

楚惜狠狠心,目光呆滞地盯着兔狲王頭頂的一簇雜毛,老着面皮直截了當道:“我答應做你的老公。”

楚惜說的比較委婉,多虧他現在一臉毛,根本談不上表情,令對方看不出端倪。

楚惜心中暗自祈求:這別是一只急性子的母兔狲,否則這次犧牲太大了,他上輩子經受發情期之苦的時候,也強忍着沒去招惹母貓,想不到現在會面臨不得不艹小動物的境地。

然而“小動物”瞪大了兇悍的琥珀色眼睛,連細窄的瞳仁都擴大了幾分,兇狠道:“你說什麽?”

楚惜暗道糟糕,難道自己會錯了意?可剛剛他們不是聊得挺好的,自己的“貓語”明明說得夠流利,楚惜小心翼翼:“之前你不是在……呃,求偶嗎?”

兔狲王從高高的箱子上躍下,三只利爪穩穩落地,粗壯的尾巴下意識左右掃了掃,這只兔狲的體型比楚惜大了整整一圈,緩緩靠近的時候,楚惜只覺得這又肥又壯的“大貓”,結結實實擋住他的視線,一身的血腥氣,嗆得楚惜喘不上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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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狲王繞着楚惜嗅了嗅:“寵物貓的确是又香又軟。”随即強調:“我是要你做我老婆。”

原來他是只公兔狲,楚惜雖然勉強聽得懂兔狲的“喵嗷”叫,卻哪裏分得出來公母,脫口解釋:“我是男……公貓!”

兔狲王倒是很淡定:“無所謂,公貓我也能幹。”比艹小動物更糟糕的,大概就是被小動物艹了,楚惜全身毛都炸了起來,兔狲王接着道:“你的‘靈力’很強,咱們合作,可以生出更多的小兔狲。”

“生”是怎麽回事?難道那麽多兔狲都是他“生”出來的?而且這只可是公的,它怎麽生?楚惜下意識向周圍掃視一圈,嘴上卻連忙道:“我答應你!不過要先讓你的‘孩子們’回來,放了我的朋友。”

兔狲王不疾不徐地低下頭,舔了舔它的斷肢,血腥味依舊很重:“不行,尤其是那個抱着你的,他弄斷了我的爪子!”說到這裏,口氣依舊恨恨的,甚至有些怨毒,與剛剛的強行“王霸之氣”判若兩“狲”。

楚惜心道不好,竟然碰到了最壞的情況,這大貓不上他的當,楚惜舔了舔鼻子,盡量讓自己的叫聲平穩不緊張:“你的‘孩子’怎麽多到這種程度?”

兔狲王咧了咧嘴巴,看起來像是一個笑:“不用擔心,這裏沒有母兔狲,也沒有母貓,只有你。”楚惜總覺得這只“大貓”的語氣不大對,不由得向後退了兩步,口中道:“你是怎麽源源不斷制造出這麽多兔狲的?真是太……太厲害了!”楚惜言不由衷地誇獎,期盼“大貓”的智商沒有随着異能一起進化。

好在兔狲王似乎只是受用,屁股一沉,向後坐下,一只前爪抵着地面,另一只斷肢懸空,青灰色的長毛因為剛剛的打鬥沾滿血污且亂七八糟,看起來更像只巨大的粘毛團:“很簡單,我的能力就是源源不斷地複制自己,像這樣。”

兔狲王揚起腦袋,露出一撮暗紅色的頸毛,在清灰色的皮毛中十分顯眼,它用晚完好的爪子撕扯下幾根,用力一甩,便又有若幹兔狲出現在不遠處,頭也不回地奔向廠房外。

楚惜看得暗自心驚,這也太逆天了,可他的異能竟然這麽充沛,幾次複制下來竟然還是這樣輕松,倒有些像末世後期的高階異能者。

兔狲王繼續道:“但複制出的兔狲絕大部分都是普通的,只有少數速度夠快,像我一樣。”

楚惜明白了,怪不得焚燒兔狲也會像喪屍一樣,有一定概率出現紅色腦核,廠房外傳來幾聲痛呼,楚惜的心跳驟然加快,急于吸引兔狲王的注意力:“你的異……‘靈力’也會耗盡嗎?”

兔狲王道:“你的問題太多了,我的‘靈力’耗盡了,你正好可以幫我補充。”

說罷竟是縱身一躍撲倒了楚惜,楚惜沒料到這“大貓”會突然發難,卻也猜出這是個什麽姿勢——分明就是貓狗“交配”的标準動作。

它的舉動令楚惜猝不及防,楚惜驚駭之下,叫聲都變了調:“變态啊!老子是貓!還是公母!母兔狲都死絕了嗎!”

誰料兔狲王竟然停下了動作:“我是這一片唯一的兔狲。”頓了頓惡狠狠道:“人類弄得到處都是煙,不止兔狲,還有很多別的動物……”

楚惜記得,末世之前,有毒的重霾持續了很多年,人類的确是罪魁禍首,可現在不是忏悔的時候,楚惜趁着兔狲王控訴,驟然發難,兩只爪爪狠狠抓進它的皮毛,同時猛地用力,擡起頭來,尖利的牙齒剎那間刺入它的脖頸。

兔狲王吃痛,唯一完好的前爪用力拍向楚惜的身體,尖聲嚎叫:“你瘋了嗎!”楚惜死死咬住兔狲王脖頸處的紅毛,不肯松口,它的弱點就在這裏,咬住了,左寧他們便可以脫身。

無論怎麽撕咬、抓撓,楚惜就是不肯松口,兔狲王智商沒有人類高,卻也不傻,此時終于反應過來:“你竟然為了那些人類連命都不要了嗎?”

楚惜仍舊不松口,一副你死我亡的拼命架勢,奈何體力終究沒有比他大了一圈的野生兔狲王強大,終于因力竭和重傷被它甩了出去。

拖延了這麽久,左寧他們應該沒事了吧,楚惜軟倒在地的前一刻腦中的第一個念頭竟是這個。

兔狲王動了動流血不止的脖頸,一只利爪踩住楚惜的圓腦袋,楚惜以為自己短暫的貓生即将結束,沒想到兔狲開口卻是:“現在我是真的對你感興趣了,你這家貓不但漂亮,難得還有點野性。”

嘴裏這麽說着,卻同時用力,尖利的指甲緩緩刺入楚惜的皮毛:“你這麽拼命救他們,可有誰來救你呢?只不過是只貓,他們現在得了自由,還不是丢下你跑了?”

兔狲王的爪子深深嵌入楚惜的皮毛,楚惜只覺得疼入骨髓,恹恹的叫了兩聲,正在這時,幾只小兔狲跑了進來,嘁嘁喳喳亂叫一通,楚惜只聽清“門外的人”幾個字。

難道左寧沒有跑成?

兔狲放開楚惜:“回來再收拾你!”楚惜一身髒兮兮的血污,原本柔順的漂亮皮毛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顏色花紋,十足可憐。

然而就是這樣的楚惜,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竟又從濕涼的地板上爬起,楚惜的眸光與往日那時不時便翻出白肚皮的撒嬌小貓大不相同,是罕見的淩厲,連琥珀色的眸子也微微泛起血紅,兔狲王觸到楚惜的目光,也是一頓,似乎被他陡然升騰起的殺意所攝,本已邁出的前爪生生停了下來。

就在這一刻,楚惜從地面上彈起,箭矢般激射而出,快到讓人看不清動作,只見一片殘影略過,兔狲王只覺得這只家貓與初時大不相同,但還沒徹底反應過來,下一刻便被楚惜再次咬住咽喉。

與之前不同的是,兔狲王此次像是被抽幹了力氣,不僅是體力,竟是連生命都在緩緩流失,它張大了眼睛,到現在也不肯相信,自己會命喪于此。

它只知道面前這只漂亮而脆弱的小貓體內深藏着強大的能量,萬萬沒想到他竟真的能夠激發出來,且是這樣可怕的能力!

就在兔狲王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卻感到脖頸處的鉗制自己的利齒陡然松開,生命力暫時停止了流逝,那小虎斑貓也終于難以負荷似的,“噗通”一聲軟到在地。

兔狲王跌跌撞撞直起身,只覺頭昏腦脹,沒想到還能有這般運氣,可死裏逃生的狂喜還未抵達眼底,便換上了殺意。

這只小寵物貓留不得,它剛剛可是跟自己拼了命的,自己得了機會,當然要趁他病要他命,兔狲王擡起利爪,喃喃低叫:“雖然舍不得,可你也留不下了。”說罷那閃着寒光的利爪便狠狠向楚惜的不滿柔軟絨毛的脖頸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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