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1-19
顧亦良幾次求和的态度被秦慕榆拒絕了,最近有些心煩,整個人靜下來想了又想她們這段婚姻該如何繼續,回到A市,兩人雖然相敬如賓卻也感覺不如以前親密,回去梁文音還問兩人有沒有要孩子的打算,秦慕榆沒有說話,顧亦良說随緣。
才上幾天班,秦慕榆的外公病重被送到醫院搶救,她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加班,母親在那頭有些泣不成聲,顧不得許多,便匆匆趕到醫院。
秦慕榆到的時候顧亦良已先她一步到了,在一旁安慰着沈葉琳,兩人結婚之前外公身體就不太好,結婚後他們只去看過外公三次,外公還是不太喜歡秦慕榆,倒是很滿意這個孫女婿,拉着顧亦良不停得說這說那,外公以前話不多,年齡大了反倒愛說了。
她小時候外公對她還可以,至少秦慕榆覺得在外公家的時候是她最有回憶價值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後來父母鬧離婚,外公就不太喜歡秦慕榆,後來外婆為了去看秦慕榆又在半路犯病了,從此之後外公更不待見她,說她克他們這一家人,母親被他接回家養病的時候都不準她去看望沈葉琳,後來沈葉琳來找她的時候除了每年過年會去外公家吃個飯,其餘時間秦慕榆從來沒去過了,大學的時候中秋節她用兼職的錢給外公買了兩盒月餅拿去,外公當時就給她扔出去了,讓她滾。
再後來外公年齡更大,外婆又走了,他連人都不太認識了,秦慕榆才能去看看他,不過偶有清醒的時候也會讓秦慕榆滾,只是一會兒就忘了。
她以為自己不會哭,感受不會太大,結果到醫院的時候看到外公在搶救室裏面,蒼老的模樣,帶着氧氣罩,嘴巴微微張開,呼吸極為困難,因為太瘦了手骨很明顯,血管突突的露出來甚是恐怖,還是沒有忍住落淚了。
手撐着門框,腳下有些虛浮,顧亦良見她臉色慘白,安頓好沈葉琳準備去扶她,哪知道手剛摟着她,秦慕榆只感覺胃裏一陣翻騰,忍不住想吐,努力抑制也無果,趕緊推開顧亦良往洗手間跑。
一陣幹嘔之後,胃裏更難受,看着鏡子裏面自己蒼白的面容和淩亂的頭發,眼淚還挂在臉頰上,說不出的狼狽,掬起兩捧水讓自己徹底清醒一下,簡單整理了一下便出去了。
顧亦良臉色不太好,陰沉着一張臉,連秦慕榆出去也沒有理,秦慕榆過去陪着沈葉琳坐着說:“媽,別擔心,外公會沒事的。”
沈葉琳呆呆的沒有說話,只是不停得絞着衣角,雙手有些微抖,眼神空洞無神,秦慕榆有些擔心,怕母親受刺激再犯病,便伸出手握着沈葉琳的雙手,想讓她安心。
沈葉琳雙手冰涼,秦慕榆也好不到哪裏去,最近她特備怕冷,加上冬天讓她渾身都找不到暖和的氣息,此刻空曠的走廊,只剩下他們三人的聲音,秦慕榆摟着沈葉琳的肩膀,輕輕的拍着。
到半夜搶救終于結束,急救室的門一打開,沈葉琳就沖上去拉着醫生問:“怎麽樣了,怎麽樣了?是不是搶救過來了,我父親他沒事了吧。”急切的樣子像個孩子,她也是五十多的人了,黑發中已經摻雜了許多銀絲,在燈光下閃閃發亮。
“對不起,我們盡力了。”醫生取下口罩,眼裏有血絲,顯得很疲憊,說:“最後結果還得詢問你們家屬,醫院能做的已經盡力了。”
沈葉琳後退兩步直接坐在了地上,嘴巴不停的長着,就是說不出話,秦慕榆趕緊蹲下身想扶母親起來,突然蹲下讓秦慕榆也有些天暈地轉,一個不穩差點跌坐在沈葉琳身上,好在顧亦良及時拉住了她。
“醫生,真的沒有希望了嗎?”顧亦良問。
“哎,顧先生,我也不給你說那些官方話了,他是醒不過來了,只是還有氣,心髒并未停止跳動。”醫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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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顧亦良有些疑惑,不太明白醫生的意思。
另一個年輕的一點的醫生說:“這個看你們家屬,病人已經不能自主呼吸了,如果想留就只能進ICU,插呼吸機,如果怕他痛苦,可能就是今晚的事兒了。”這樣要是擱平時醫生直接可以宣布結果了,也不會再說進ICU的情況,因為病人再也醒不來了,沒有奇跡,若說用各種儀器對心髒跳動的保質期也只有一個月。
“救救我父親,小顧,求求你。”像海浪中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沈葉琳知道自私,但是父親是她唯一的親人了,她真的想留他,雖然知道其實就是花錢遭罪,但是她還是不願放棄,就像當年父親不放棄她一樣,期望會有奇跡。
“那就上呼吸機吧。”顧亦良說。
上呼吸機要在病人的喉嚨割開一道口,病人不能咽食,還要插一根胃管,直接灌營養液,總之整個人身上不是管子就是儀器,而且送進ICU每天只能定時來看望病人,進去還要換無菌衣。
沈葉琳不放心,怕別人照顧不好她父親,後來顧亦良又托人請了一個護工,每天照顧病人。
秦慕榆沒有跟顧亦良回去,說怕母親難受想回去陪着她,顧亦良沒說什麽,開着車把她們送到家。
沈葉琳的狀态不好,整天不是呆坐着出神就是站在窗臺念念叨叨,秦慕榆請了兩周的假,在家裏寸步不離的跟着她,因為醫生說過遇到刺激抑郁症還有可能會複發,秦慕榆很害怕,每天像哄孩子似的,還買了一本童話故事,每天講給沈葉琳聽。
外公情況穩定後每天下午四點她們都會去探望外公,去一次,沈葉琳崩潰一次,一個星期後沈葉琳病倒了,秦慕榆要照顧母親還在擔憂外公那邊,顧亦良也盡量抽時間過來,也根本抵不住,梁文音聽說後,來看望沈葉琳和秦慕榆的外公,看秦慕榆那麽辛苦,又張羅着幫忙請了一個保姆。
在病床上躺了十天,沈葉琳漸漸好轉,情緒也好些了,回到了以前的樣子,只是她很少去看望父親,基本都是秦慕榆去,沈葉琳這次比秦慕榆想的要堅強多了,只是不愛怎麽說話,剛開始還是挺擔心她的,可是漸漸看她沒有異常,秦慕榆才安心了。
沈葉琳好了之後便不讓秦慕榆跟她住一起,還說不能影響她們夫妻的感情,秦慕榆苦笑一聲,有什麽影響不影響的,但是她還是聽話的回去了,秦慕榆不想母親為自己擔心,更不想落人話柄。
休息兩天之後開始上班,不知道是不是這段時間沒休息好,外公的事情和對母親的憂心,秦慕榆的經期推遲了半月,剛上班的那天,突然感覺肚子有點疼,去廁所,果然親戚造訪,只是兩天了每天就一點點血絲,讓她不禁有些擔心,便打電話問徐爽,徐爽建議她到醫院看看,還說要陪她去。
想着徐爽在帶孩子,醫院那地方病菌又多,便拒絕了,說讓丁瑤陪她去。
秦慕榆想了想還是自己去了,等結果的時候有些緊張,坐在醫院看着人來人往,有的高興,有的憂愁,甚至還有埋怨,不過多數都表現的很幸福。
她拿到結果的時候突然有些茫然,不知所措,雖然結果是一半一半,可是真的是另一半的時候她心情還是有些難以言喻,化驗單上明确寫了,孕,五周。
坐診的醫生是個四十來歲的婦女,為人态度謙和,知道秦慕榆是新媽媽忍不住叨叨了她幾句說:“你們雖然還年輕,可是該注意的還是要注意不要太過勞累,孩子現在雖然好好的,但是有血絲而且前三月都不太穩,你自己要多注意。”
坐在旁邊的另一個年輕一點的醫生,突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秦慕榆有些尴尬,一下就紅了臉,低着頭不好意思。
“那我要是持續出血,孩子還能保住嗎?”不好意思還是問出來了,雖然事實不是那樣,但是別人不知道啊。
“這個可不敢保證,你自己小心,不可太憂慮,還要注意不可太勞累。”
從醫院出來,天灰蒙蒙的,冷風一陣一陣的吹過,刮在臉上跟刀割一樣,才走不多遠,天空竟飄起了雪花,很小很小,A市很少下雪,今年卻來得這樣早,都說瑞雪兆豐年,下雪算是好吉兆吧,秦慕榆伸手在自己的肚子上輕輕撫摸了一陣說:“孩子,媽媽以後會好好照顧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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