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小木屋遇襲!

威爾遜認認真真的開着車,努力無視後座那位質疑他人品味的小醜先生。

事實上若非近期連環殺手行事太過高調,他又不小心撿到了一位麻煩女士,肯定早就離開曼哈頓,坐上飛往伊利諾伊的飛機了。當然,那樣也就不必應付蹭便車的傑克了。

只可惜如果只能是如果,威爾遜嘆了口氣,隔着後視鏡眼神不受控制的瞟向傑克,在他嘴角的割痕上停留了半響,終于沒忍住,好奇地問了出來,“你的嘴怎麽了?”

“你說這個?”傑克低哼着笑了起來,摸着嘴角像是得到獎勵的孩子,“是阿卡姆的紀念喲,來自一個……唔,有趣的小家夥。”

傑克眯起雙眼,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個看似瘦小懦弱,卻在他因藥劑而身體麻痹時膽敢暴起,留下這兩道疤痕的青年。他快速抿動了幾下嘴唇,舔舐着嘴角猙獰的粉疤,笑聲轉沉。他該說……勇氣可嘉麽?

威爾遜登時被笑出一身冷汗,暗腦自己多嘴。畢竟有時候,即便一個人的大腦聰慧到可以創造出人工智能,體魄強健到可以徒手拗斷脖子,也不一定能夠淡然面對一個變态或者瘋子。

他用親身經歷印證了這一點。

不論是八年前初遇時那個衣衫褴褛手染鮮血的逃獄者傑羅姆,還是如今這位毀了容裝扮詭異的“小醜”傑克,都叫他接受無能。

威爾遜瞥了犯病狀态的傑克一眼,默默閉上了嘴巴。

謝天謝地,至少目前為止,他還能用開車當做借口,拒絕和那位說話。可惜這樣的慶幸只持續了可憐的半個小時,他們便停在了荒郊一所藍漆剝落的舊木屋外。

木屋算是他養父留下的唯一的遺産。

十五年前的威爾遜拖着傷痕累累的身體走出荒野,跋涉了将近一天,才在天黑前趕到了最近的一處小鎮。可身體的疲累和傷痛,卻叫他在确認安全後,立時失去了意識。

再睜開眼時,他已經躺在孤兒院的醫療室內,昏迷了一天一夜。

他沒有身份,又說不出自己的來歷,再加上身體的年齡太小,很多事都不方便,威爾遜考慮了兩天,便同意了院長媽媽的建議,在孤兒院安了家。

兩個月後,他被一對年長的夫婦收養,養父是位小有名氣的畫者,養母是名模特,生活的還算富足。更為湊巧的是,這對夫婦竟也和原身一樣姓奧古。

總的來說,這次的收養有個相當不錯的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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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造化弄人,兩年後他的養母不幸死于車禍,養父又因為傷了手臂再不能做畫。經濟來源斷絕後不久,養父便在抑憤之下染上酒瘾,他們的生活質量自此急劇下降。等時間蹉跎而過,養父因飲酒過量死亡,那個時候奧古家還沒被變賣的家産,就只剩下這座林間的度假木屋了。

各種方面來說,糟糕頭頂的結局。

威爾遜看着眼前的舊木屋嘆了口氣,從回憶裏掙脫了出來。他‘啪’的一聲熄了火,拎着帆布口袋下了車,大步朝木屋走去,順便提醒他的好友,“對了傑克,這女人就交給你了。”

傑克瞪大了“熊貓眼”,看着後座攤成一片的女士臉皺作一團,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為什麽是我?”

威爾遜不負責任地說:“你當然可以拒絕,不過于此交換你需要付出之後幾天的車旅費和食宿費,前提是……”他憐憫的看了傑克一眼,“你得有錢。”

傑克捂住胸口,被殘忍的會心一擊。

顯而易見,小醜先生的大部分時間都是窮光蛋,就算才幹過一票,口袋裏的錢也很少留夠一個月。而從他目前的裝扮來看……威爾遜從頭到腳地掃視了過去:收腰西裝整個大了一圈,空蕩蕩的挂在他身上,上面甚至還挂着吊牌,絕對是随手從模特身上拽下來的新貨。高禮帽稍微有些小,他已經不止一次看到傑克扶帽子的小動作了。而紫紅色的帶跟皮鞋至少大了一碼,以至于傑克走路的時候,時常要顧忌腳下。

總而言之,行色匆匆趕來投奔他的傑克……絕對身無分文,而這些衣飾,八成都是贓物!

果然,傑克望着威爾遜閃入門內的背影,只來得及可憐的嗚咽一聲,便老老實實的走向車旁,後座的女人仍舊沒有蘇醒的跡象,他誇張的嘆了口氣,拉長了腔調,“我們一樣可憐,美麗的女士。”

……

“可憐”的傑克公主抱着可憐的女士。因為一手托住膝彎,一手把住肩頭,他只能姿勢別扭的擡起腳,頂開半合的木門,側身擠了進去。

“滴——”恰在他進入房間的一瞬間,一道金屬質感強烈的聲音響起。

什麽聲音?

傑克一愣,循聲看去,只見一個金屬質地的雙色圓球,高過他膝蓋,上白下紅,頭頂天線,不知什麽時候滾到了他的腳邊,正瞪着一對黑亮的豆豆眼,死死的盯着他!

傑克眼角跳了跳,擡起腳抵住圓球底部,然後用力一跷……

它就咕嚕一下打了個滾,離遠了不少。

“噗嗤!”傑克忍不住笑出了聲,雖然配着那張化了“淡妝”的臉,頗有種慘不忍睹的視覺沖擊。

而被赤裸裸嘲笑的圓球有些惱羞成怒,整個身子瞬間變成紅色。它從身側裂開兩個圓洞,伸出了兩只手臂狀的細金屬條,并循環發出金屬質感強烈的機械聲音,圍着傑克繞圈,“發現垃圾,銷毀!發現垃圾,銷毀!”

“我是垃圾?”傑克語調古怪的重複。

圓球不知從哪摸來了簸箕,一下一下敲在傑克的小腿上以回應。傑克這回連眉毛都跟着抽搐了起來,他見威爾遜從裏屋走出,翻着白眼問:“這是什麽鬼東西?”

威爾遜端着咖啡,悠閑地輕嘬了一口,“我家機器人管家的寵物,你可以叫它球球,對家務很有一手。”

“……所以你要等着看他怎麽把我銷毀?”

威爾遜輕咳了一聲,自知理虧的彎下腰,按住球球的頭頂原地轉了個圈,“你的目标不包括傑克。”他嚴肅的說。收到主人的主人下發的新指令,球球下一秒便滴的一聲,收回金屬手臂,吱嘎吱嘎的滾走了。

傑克見此終于松了口氣,舉了舉手臂,“那這個女人呢?”

“唔,放到……”威爾遜難辦的皺了皺眉,放眼望去,木屋內積了層厚厚的灰塵,畢竟十年無人打掃,這裏也很難保持幹淨。他的視線掠過灰突突的木床、髒兮兮的地板和斷了腿的木椅,終于忍無可忍的将視線投向唯一打掃完的倉庫,指着一個近兩米寬的大木箱,松口道:“這上面吧。”

女人被安置了下來,威爾遜也終于有功夫為她做些系統的包紮,等完成了一切,天色已經開始變暗。

屋子被球球打掃的十分幹淨,昏迷的女人也被安置到了床上,兩個大男人折騰了半天,也都開始覺得餓了。可惜威爾遜采購了一切,獨獨缺少食材,無奈之下翻出竹筐,他打算去後山挖點能吃的野菜蘑菇,煮點湯裹腹。

在門口叫了一聲球球,帶上些必備的工具,一人一機器就快速地融入了黑暗,不知去向了。

傑克被強制性留守了。

他又開始感到無聊。

盥洗室裏,他一會擰開自來水管,用沾濕的雙手整理額角擋眼的草綠色卷發,一會扭腰擺胯張開雙臂,在半身鏡中欣賞自己,又或者雙手浮在半空,擺出不知彈奏什麽樂器的姿勢,嘴裏湊趣兒的配起音來。而這所有的一切,看在隐匿于木屋外的黑發大男孩眼裏,都十足的病态。

年輕的入侵者深吸一口氣,睜大眼睛四處搜尋,而當他掠過某塊木板時,猛然一頓。他死死的盯着那塊木板,集中注意力,在頭開始隐隐作痛時終于‘看’到,那木板後的屋子裏,他所要尋找到人正躺在床上,身上纏滿了繃帶,雙眼緊閉,口中無意識地呻吟出聲,狀态極為糟糕。

他再将那口氣緩緩吐出,握着拳頭給自己打了幾下氣,便猛地踢飛木門,在那個臉上塗滿顏料的怪人從盥洗室出來後,與他打做了一團。

“嘿!小家夥,你是來給我解悶的嗎?”傑克雙眼放光,一記帶着拳風的狠辣直拳捶在了少年的胸口,他歪了歪脖子,神經質般抿動着嘴唇,用氣音低聲地詢問。

格子衫大男孩退後了半步,戒備的盯着他。

少年還不能完美的運用自己的力量,但強者帶來的壓力幫他更快的掌控自己。下一記直拳再來時,他偏頭躲過,然後猛地提腳,踹向了傑克。

大男孩怒罵:“渣滓,我會把你交給警察。”

傑克卻大笑:“好吧,我也許會把你獻給上帝。”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下一秒少年揉身而上,兩人又扭打起來,在“砰砰”的錘擊聲中戰作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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