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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爾遜攥緊手機，沉默以對。

電話另一頭的塔利亞則深深吸氣，漸漸冷靜了下來。班恩關切地攬住她的肩膀，輕拍兩下，“怎麽樣？”

蘭尼猛地擡起了頭，緊張地看了過去。在他來看，這些綁匪目的未明，又語焉不詳着實神秘，也不知自家老板消息暴露是吉是兇，他上學時本就不是好戰分子，這下又魔杖破損受制于人，恐怕幫不上一點忙。

蘭尼兀自緊張，而一向強勢的塔利亞臉上卻難得帶了些委屈，她捂住手機，壓低了聲音控訴，“他什麽也沒說！”

班恩立即寬慰，“你們分別了十幾年，那時又是年幼懵懂的年紀，恐怕記得不多。咱們這次又出現地如此突然，科瑞姆一時接受不了，不知與你怎麽交流，也很正常。”

“這我知道。”塔利亞搖了搖頭，眉頭皺的死緊。而就在班恩搜腸刮肚打算再說些什麽安慰時，塔利亞卻已經收拾好心情，重新變回了那個殺伐果斷、冷靜自制的女王。

她撐起手臂，抵住班恩胸口的肘間稍一用力，班恩便立時放松，任由他的女孩兒從自己懷中掙脫，重新站的傲然挺拔。強壯的男人虛握了握掌心，感受着懷中驟然消逝的溫度，突地有些悵然。塔利亞毫無所覺地轉身，班恩立刻垂下雙臂，調整好面部神情，迅速恢複了原狀。

塔利亞幹脆利落地下達命令，“定位手機，我需要知道科瑞姆現在所處的方位，詳細具體的。”

“了解。”班恩就像一道影子，永遠追随在塔利亞身後，無條件執行她的任何命令，支持她下達的所有決議。所以就像以往每一次一樣，他沉聲應下，并開啓耳麥，快速分配起任務來。

冷庫外待命的心腹們收到指令，立刻十指紛飛，有條不紊的追蹤着信號，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在威爾遜挂斷電話的前一秒，班恩終于收到了回音。

聽筒裏驟然響起的忙音打破了寂靜。

塔利亞看向班恩。

班恩低下頭，彙報：“韋恩大道28號，移動速度超過80km。”顯然是對方察覺到了他們的追蹤，想要逃離，然而暫時無法找到更為有效的交通工具，是以哪怕此時追蹤信號已斷，科瑞姆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離開定位點太遠。

塔利亞當機立斷，“追！”

蘭尼一急：“你們找科瑞姆到底要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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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回應他的，只有“砰”的一下，毫無留戀的關門聲。

“……又被無視了。”蘭尼無法理解，“所以綁架我的意義何在，只是通過不知道會不會有的來電定位手機嗎？”

冷氣源源不斷的鑽入身體，蘭尼狠狠打了個哆嗦，眼看着吐出的哈氣迅速凝結成團，突然發現自己很有可能因為綁匪們的疏忽而被凍死。

“咔。”

頭頂傳來重物的碎裂聲，他擡頭看去，只見一道透明的冰柱齊腰開裂，細密的紋路逐漸填充在裂痕當中，終于到達極限，冰柱不可負重般墜落下來，“咚”地砸到了地面。

沖擊的力量很大。

被砸個正着的短棍猛地彈跳起來，也不知怎的落在了他的鞋面上！

那短棍被折成兩段，只有些不明材質的細絲連接着斷面，才沒有徹底分離，赫然正是他那倒黴的半身魔杖！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機會，蘭尼瞠大了雙眼。也許……他該嘗試一下？

他腳尖猛地踢出，斷杖旋轉着劃出一道圓弧，朝上射來，蘭尼被禁锢在扶手上的手臂最大限度地朝外伸出。某一刻，他的指尖觸碰到了杖柄！

蘭尼眼中一亮，心髒陡然狂跳起來。

……

威爾遜跑的很快，遠遠超過了人類的極限。得益于早年跟随老頭子時孤注一擲的改造，他身體各項指标的數值都已異于常人，就算面對嚴密裝備下的蝙蝠俠也有一戰之力，更逞論只是奔跑。

威爾遜沒接觸過塔利亞，這具身體血緣上的胞姐，但從科瑞姆為數不多的記憶裏，也能清晰感受到幼年時期的塔利亞是怎樣的一種人。

自己剛才怔愣的那段時間，她不可能不采取措施，恐怕就那短短幾秒的時間，對方就已經确定了他的位置，馬不停蹄的朝這兒趕來。可他卻還沒做好見面的準備，也不知道以什麽狀态來面對。

所以他只能逃。

至于情況不明的蘭尼……

他相信塔利亞只是想找人，并非要結仇，不會對他做太過分的事。再加上對方絕不會知曉自己異于常人的身體素質，這一次能夠避開的幾率極大！

甩開心理包袱，威爾遜再次提升速度，左出右進間，很快穿越了這片巷道交錯的市區。

……

威爾遜一手撐住牆壁，上身微彎，慢慢喘勻了呼吸。

挂斷電話後他急速奔跑了半個多小時，已經遠遠離開了警署分局，再加上他很注意沒有留下離開的痕跡，塔利亞來得再快，恐怕也會失去自己的蹤跡。

威爾遜自欺欺人的選擇了逃避，等極限運動後緩過勁來，一擡頭才發現自己竟到了個全然陌生的地方。

再暖的陽光似乎也無法調和此處陰冷的色調，下水道裏慢慢爬出脊背佝偻的中年，破舊的公寓前衣不蔽體的女人神情麻木，牆根下食不果腹的長者艱難的喘息，樓體破損漆皮剝落，工廠林立烏煙瘴氣，以及随處可見的非法交易。就仿佛哥譚夜間所有的黑暗，都不分晝夜地投射到此地，也如同所有貧困的游民，都約好了一般聚居于此。

威爾遜一瞬間恍然了這裏的名稱。

貧民區，哥譚的貧民區。這裏他有所耳聞，卻因在哥譚居住時日尚短，确實沒有來過。不過大抵所有貧困至極的地方都會滋生出黑暗，他跟随老頭子走南闖北，這樣的地方倒也見識過不少。

吸了口氣，威爾遜判斷出自己大概無意中跑入了貧民區的腹地，便将目光收回，無視陰暗處吸食大麻的枯瘦青年，緩步朝外走去。

貧民區內部也是有所差別的，随着向外的延伸，居住的條件也漸漸好了起來，靠近外圍的區域裏，終于出現了完整的樓體與成棟的狹小舊別墅。近郊的莊園不能回，威爾遜正思考着接下來要去哪裏，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騷亂。威爾遜循聲看去，七八名打耳洞紋紋身的黑人青年圍成一圈，朝中間的女人步步逼近。

“嘿，靓女，身材真辣！”為首的混混聲音裏透着股猥瑣，“和我們回去大幹一場怎麽樣？”

人圈中傳來一道不耐的女聲，“閉嘴，滾開，你知道我弟弟是誰。”

“幹！”混混的語氣陡然狠戾了起來，“少和我提他，賤貨，不過給他一把槍，就忘了自己的出身，有什麽好炫耀的。”說着伸手壓住了女人的肩膀，“我就算不用槍，一樣幹掉他。”話音剛落，一旁的小弟們便争先恐後地應和起來。

威爾遜看了眼被人群堵住的路口，默默算了算折返換一條路所需要的時間，緊接着一言不發地走上前，拍了拍為首者的肩膀。

“哪個不要命的敢……”未盡的話語被堵回嘴裏，威爾遜一拳砸進對方柔軟的小腹，那混混頭子便驀的渾身癱軟，摔倒在地。數秒間又随手解決兩人，他才在混混們驚恐的視線中淡定的表示，“你們可以離開，前提要拖走地上那幾只擋路的人體沙包。”

混混驚恐地點頭，忙不疊地逃離，威爾遜這才看見原本被圍困在中間的黑人美女。只不過對方貌似……比自己還要淡定？

威爾遜頓時一頭黑線。

女人聳了聳肩，解釋了一下自己的态度，“那些混蛋從不敢動真格，只是嘴裏說說罷了，不過這次還是要多謝你，幫我省了不少麻煩。”

“哦。”威爾遜眨了眨眼，剛要扭頭走人，突然靈光一閃，“我救了你，難道連頓感謝宴都沒有嗎？”

“啊？”女人一臉聽力故障的茫然神情，卻終是抵不過對方锲而不舍的重複，點了點頭。

威爾遜便接過女人手裏提着的兩袋蔬菜，走到了幾公裏外的舊別墅外，按響了門鈴。

開門的是個極為眼熟的黑人青年，一臉正氣，肌肉虬結。卻叫威爾遜驚訝地喊出了聲來，“摩根？這裏是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