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第76章

海皇艦的防護罩在密集的炮火下産生了裂縫, 相信再過不久便會完全破碎。指揮官非常着急,規勸道, “元帥, 上将,李少主,你們趕緊去救生艙,在防護罩破碎的瞬間, 我會發動攻擊, 掩護你們離開。”

“你以為在幾千臺機甲和幾百艘巡航艦的包圍下,我們能跑得出去?”嚴老爺子頹然擺手。

李煜輕輕拍打懷裏的小明蕊, 語氣輕快,“再等等, 祁少應該會有辦法。”

“祁澤哥哥已經在想辦法了,我們一定能逃出去。”明蕊捏捏小黑的小手,問道, “小黑, 你說對不對?”布娃娃眨了眨黑漆漆的眼楮, 然後慢慢點頭。

李子謙什麽話都不說, 只靜靜站立在少年身邊, 而被人談論的少年此時正閉着眼, 似乎在假寐,又似乎在等待什麽契機。誰都不敢去打擾他。

指揮官常年駐守在嚴家的秘密基地,只聽說祁澤是橫空出世的機械天才,卻從來沒親眼見證過那些奇跡。他無法認同李煜的話, 卻并未表現出來,只好繼續去調試聯絡器。但聯絡信號早已被魔人艦隊截斷,現在的他們就像掉進天羅地網的鳥兒,根本沒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元帥,上将,請你們盡快進入救生艙,我會撞開左前方的幾臺巡航艦,致使它們爆炸,趁它們陣型亂掉的一瞬間把你們的救生艙放出去。你們立刻全速啓動,離開此處,千萬不要猶豫。”指揮官滿懷悲壯,顯然已做好了犧牲自我的準備。

但他話音剛落,兩艘空中堡壘一般的巡航巨艦竟發生了劇烈的爆炸,而且從炸毀的位置判斷,那應該是能源艙。能源艙是戰艦最致命的所在,向來被保護在重重超合金鋼板之下,別說海皇艦根本就沒發出任何一粒炮彈瞄準那處,就算發射了,這種程度的火力也完全穿不透能源艙的防護層。

但它們确實爆炸了,每一個航道的燈光都頃刻間熄滅下去,原本像燈塔一般明亮的空中堡壘,此時已變成兩塊黑沉沉的鐵疙瘩,并因為爆炸産生的沖擊波而左右歪斜,撞上周圍的巡航艦和機甲。砰、砰、砰,一艘又一艘巡航艦碰撞在一起,産生了連環爆炸,看似固若金湯的包圍圈,不過短短幾分鐘就被炸得七零八落。

密集的炮火變得稀疏起來,指揮官立刻握住操控杆,致使海皇艦不斷飛躍或俯沖,躲開炮彈的同時也尋找着突破口。

“為什麽那兩艘巡航巨艦會忽然爆炸?”指揮官困惑極了,猜測道,“難道魔人艦隊裏有我們的間諜?”

嚴老爺子搖搖頭,正要說話,卻聽祁澤淡聲道,“成了。”

“什麽成了?”指揮官抽空瞥他一眼,卻發現他的眉心忽然出現一個金色的圓形圖案,裏面滿是密密麻麻的符文,一會兒沿着順時針方向轉動,一會兒沿着逆時針方向轉動,符文也并非固定不變,會彼此拆分組合,變成新的語句。只大略瞟了一眼,指揮官竟頭暈腦脹起來,連忙轉過頭不敢再看。

“捉到了。”祁澤雙眼緊閉,盤膝而坐,十指跟随圖案的變動不停掐着法訣,圖案的變化有多快,他指尖的移動速度就有多快。

嚴老爺子雖然不知道他在幹什麽,卻能感覺到他的吃力。不過短短幾分鐘,這孩子竟出了滿身大汗,臉色也由紅潤變成蒼白,呼吸看着看着便急促起來。李子謙和歐陽晔一左一右站在他身邊,一個脫掉手套,緩緩活動黑色的雙手,一個拿起絨布擦拭一柄長劍。兩人皆一臉肅殺,似乎在等待某個危險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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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幹什麽?”指揮官一邊操控戰艦,一邊小心詢問。他總覺得少年的異狀與魔人艦隊的騷亂有關,但是怎麽可能呢?

“我也不知道。”嚴老爺子擺手嘆息。

“或許在幹穆飛星曾經幹過的事。”嚴中逵畢竟是觸摸到神識門檻的精神力者,很快就猜到了真相。

“他在入侵魔人艦隊的戰艦?哪一艘?”嚴老爺子表情愕然。

“如果是您,您會入侵哪一艘?”嚴中逵低聲反問。

嚴老爺子不說話了,眼楮直勾勾地盯着顯示屏上的冥皇母艦。那是魔人艦隊的指揮艦,號稱永不墜落的空中孤島,憑借它強大無匹的火力,穆浲灘⒘聳幾個星盜團,一舉占領了隕石帶五分之三的地盤。有它在,魔人艦隊便能無往不勝,除非派遣兩臺超能機甲聯合圍剿,才有可能将之擊敗。

但現在,這位瘦弱的少年卻試圖在千裏之外,憑一絲精神力操控如此龐大的空中孤島,這有可能嗎?

事實證明,祁澤從來不做沒有意義的舉動。當圖案的旋轉速度變慢之後,那艘冥皇母艦竟調轉方向,開啓所有炮臺,對準自己的艦隊發出猛烈的攻擊。它飛離了原本的航道,把周圍的戰艦一片一片撞開,一艘又一艘巡航艦被撞成火球,就像節日裏盛開的煙花。

爆炸聲連綿不絕,聽在敵人耳裏不啻于喪鐘長鳴,聽在嚴老爺子等人耳裏卻痛快極了。他們齊齊看向少年,眼裏滿是敬畏。毫無疑問,冥皇母艦莫名其妙地反戈,定然與少年的舉動有關。

“缺口打開了,沖出去。”祁澤不睜眼也能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麽,雙手掐了一個法訣,命令道,“速度要快。”

有冥皇母艦在前開道,再嚴密的包圍圈也能撕開一個缺口。指揮官看着重新出現在眼前的,浩瀚無垠,璀璨明亮的星河,立即朝那邊沖去。冥皇母艦變成了海皇艦的護衛艦,不但擋掉了所有炮火,還轟殺了成片敵艦,将它安全無虞地送往宇宙盡頭。

“喲呵!我們成功了!”指揮官和一衆駕駛員歡呼起來,他們轉頭看向窗外,發現那艘冥皇母艦熄滅了引擎和所有指示燈,靜靜漂浮在宇宙中。它離他們越來越遙遠,也越來越渺小,變成了名副其實的孤島。

就在此時,祁澤眉心的金色圖案也終于消失,然後重重吐出一口濁氣,大汗淋漓地癱倒下去。

“找一個隐蔽的地方停下,我有東西要回收。”他虛弱開口。

“你沒事吧?”李子謙立刻把人抱到沙發上,擰了一條濕毛巾替他擦汗。

“有事的是穆飛星。”祁澤一邊喘着粗氣,一邊冷冷低笑。他不知道計算機技術到底是由誰發明的,但它所使用的二進制語言卻能完美轉換成陰陽與八卦形式。它們在原理上系出同源,一脈相承,只要抓住規律就能互相改寫。也因此,他掌握的所有陣法都能用計算機程序翻譯過來。

那張空白芯片被他刻入了一個攝魂陣,又輸入了一絲神識,只要穆飛星的靈魂出現在冥皇母艦的網絡裏,就能被攝魂陣捕捉到。當然,一縷神識對冥皇母艦那樣的龐然大物來說實在是太過渺小,根本無法完全掌控它,除非祁澤也效仿穆飛星,把自己的魂魄附着在操控系統中。

祁澤是修士,絕不會冒險分裂自己的靈魂,但他正邪兩派的手段學了不少,自然而然就想到了以牙還牙的辦法,那就是吞噬穆飛星的魂魄來壯大自己的神識,讓它具備完整靈魂所擁有的強大力量。

以攝魂陣為媒介,他瘋狂抽取着穆飛星的魂力,并源源不斷地輸入自己的神識,從而徹底掌控了整個冥皇母艦。過程說起來簡單,卻也存在許多風險,這是他頭一次使用邪術,沒有罪惡感,唯有平靜與心安理得。什麽邪派,正道,早在宗門別滅那日就徹底不存在了。邪的未必邪,正的未必正,一切都是為了生存與利益而已。

“祁少,喝水。”歐陽晔抱住少年的腦袋,慢慢給他喂水。

明蕊爬到沙發上,輕輕捋着他被汗水打濕的頭發,問道,“祁澤哥哥,穆飛星被你殺死了嗎?”

“沒有,只差一點。”祁澤有些遺憾,卻也并不焦慮。這次不行還有下次,他們總會對上。

“祁大師,您剛才入侵了那艘冥皇母艦?”嚴中逵小心翼翼地詢問。

“嗯,”祁澤緩過勁兒來,淡淡開口,“我要的東西來了。”話音剛落,一臺微型機甲就從茫茫宇宙中飛過來,繞着潛伏在隕石帶裏的海皇艦飛了一圈。

指揮官還在消化剛才那場奇跡,被副官扯了扯衣袖才發現放大百倍的顯示屏上出現了一臺小機甲,它正曲起指節,梆梆梆地叩擊已被關閉的航道門,小腦袋左轉右轉,像是在觀察周圍的環境,又仿佛在戒備忽然出現的危險,動作靈活極了,紅亮的雙眼炯炯有神。

“這是什麽?機甲模型?”指揮官不敢置信地問道。

“廢什麽話?趕緊打開航道讓它進來。剛才你親手開了航道放它們出去,你都沒看見嗎?”嚴老爺子摸摸光頭,為自己遲鈍不堪的屬下感到丢臉。

“祁少命令我打開航道就是放它出去?我忙着躲避炮彈,真的沒看清。”指揮官立即按下綠色鍵,把小機甲放進來。他滿以為祁少是在瞎指揮,卻沒料對方手裏還有如此詭異的東西。一個機甲模型能安裝多大的能源艙,又從哪裏獲得遨游宇宙的推動力?這也太奇怪了!

小機甲飛進航道,登上電梯來到指揮中心, 擦 嚓走到祁澤身邊,從腹部取出一塊芯片,雙手捧着送上去。

“謝謝。”祁澤對待它就像對待有生命有感知的個體,不但誠心道謝,還建議道,“去能源艙充充電吧,等會兒我會為你換一塊上品黑晶。”與其他那些已經自爆的微型機甲比起來,這臺機甲格外不同,祁澤為它做了極為正式的祭靈儀式,并滴入了自己的心頭血。它具備感知,也有判斷力,更擁有簡單的情緒,經過不斷打磨,或許有一天能成為神器。

小機甲半跪拱手,然後眨着亮晶晶的眼楮直奔能源艙,背影屁颠屁颠的,好像很高興的樣子。小黑一直用好奇的目光看着它,見它跑了也從明蕊的頭上跳下來,跟了過去。

這兩只明明都是玩具,卻帶給人生機勃勃的感覺,嚴中逵什麽都不敢問了,管中窺豹,祁澤小小露這一手已足夠讓他了解對方的實力到了哪個層次。

造物,神的領域。他和老爺子對視一眼,心下不禁駭然。指揮官也不是傻子,看向少年的目光明顯帶上了敬畏。

“入侵冥皇母艦的時候我順便竊取了他們的機密,你們看看有沒有用。這不是穆飛星最愛幹的事嗎?我也讓他嘗嘗是什麽滋味。”祁澤惡意滿滿地笑了。

嚴中逵如獲至寶,立即把芯片插入解讀器裏。由于資料太過龐大繁雜,屏幕上密密麻麻擠滿了文件夾,沒有十天半個月估計看不完。所幸明蕊是超腦異能者,滿屏文件,她一眼掃過去就能處理完畢,并且挑出最重要的信息。

“祁澤哥哥,他們有隕石帶的地圖,”明蕊飛快點開一個文件夾,緊接着又欣喜地叫起來,“啊,我知道他們的秘密基地在哪裏了!快看!”

“好,太好了!”嚴老爺子死死盯着屏幕,咬牙道,“有聯絡信號了嗎?有的話立刻呼叫基地,讓他們兵分兩路,一路在半途伏擊穆浀慕⒍櫻一路去抄他們的老巢!”

“已經連上了基地,我立刻把地圖發送過去。”指揮官的嗓音因興奮而顫抖。

嚴老爺子摸摸光頭,嘆息道,“媽的,原來魔人艦隊背後站着穆家,難怪他們每次都能準确攔截帝國軍隊,獲得大量物資。這是穆家人在給他們通風報信呢!唉不對,穆飛星能在網絡裏來去自由,竊取軍事情報的人應該是他吧?他會不會早就發現了我們的秘密基地?”

“早就發現了。”明蕊點開一個文件夾說道,“這是他們的戰鬥計劃,等你們的基地壯大之後,他們會先幹擾你們的網絡信號,讓你們的指揮部陷入癱瘓,然後再一舉吞并你們。你看,他們正在等你們把嚴家所有軍事物資都搬過去,截殺了海皇艦之後,穆浟⒖嘆突嵘料基地。”

“好家夥!胃口真大!趁那艘冥皇母艦還處于失控狀态,我們要迅速組織反擊!”嚴老爺子立刻打開通訊頻道調遣艦隊,李子謙也聯系了父親,讓他派兵增援。

另一頭,穆浾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氣。他根本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只在眨眼間,玄太祖就被一個金色圓圈困住,身體的顏色越來越淡,由他的意識組成的沙發、圓桌、咖啡等物,早已化為光點消散。向來從容優雅的他像一只困獸,在圓圈裏吼叫掙紮,看上去狼狽至極。

而穆浉本沒有能力去施救,雙手胡亂在空中抓撓,卻只抓到一團虛無。更糟糕的是,冥皇母艦開始失去控制,它轟殺了自己的艦隊,撞開了一個缺口,護送那艘海皇艦平安離去。

眼看自己辛苦建立的魔人艦隊将毀于一旦時,穆洸壞貌懷槌鲅間的粒子槍,瘋狂掃射控制臺。所有的儀器都毀壞了,連能源也被迫中斷,發瘋中的冥皇母艦這才靜止下來。

他紅着雙眼去看玄太祖,卻發現對方只剩下一抹透明虛影,一邊顫抖一邊消失,臉上的表情既恐懼又猙獰。

“玄太祖?你還在嗎?玄太祖?”他繞着指揮艙團團亂轉,感覺自己也成了一只困獸,滿心都是惶然。難怪玄太祖那麽忌憚祁澤;難怪只是截殺一艘海皇艦,卻命令他派遣一支艦隊,原因竟是如此。只可惜他明白的太晚了,魔人艦隊再也沒有稱霸隕石帶的資本。

看看徹底報廢的兩艘巡航巨艦,又看看黑漆漆的,沒有一點亮光的指揮艙,穆浬嘶力竭地怒吼起來。幸存的幾艘巡航艦和機甲緩緩飛過來,卻沒有任何辦法能解決眼下的困局。如果想把這些龐然大物拖回去修理,前前後後需要花費好幾個月的時間,而且動靜太大,容易引來同行截殺或軍隊圍剿,所需資金也是天文數字。

魔人星盜團本就折損了大半實力,不得不選擇壯士斷腕。

一艘巡航艦破開航道,飛入母艦內部,把自己的能源艙打開,連上母艦的一條線路,使電梯運轉起來,這才抵達指揮艙。

“首領,該離開了。”駕駛員勸說道,“放棄這艘冥皇母艦吧。我剛才已經看過了,除了操控臺,它的能源艙也被炸毀。如果派遣艦隊來修理,勢必會招致其他星盜團的伏擊和正規軍的圍剿。我們還要增援三少,沒有時間耽誤下去了。”

派艦隊來修理會被伏擊,拖回去也會被伏擊,這座鋼鐵堡壘已完全變成一個靶子,舍棄心痛,不舍不行。穆浡口牙齒幾乎被咬碎才狠狠開口,“把指揮艙徹底毀了,免得機密外洩。”

“是。”一行人立刻拆開操控臺,把裏面的芯片、電纜等物全部摧毀,又如法炮制,處理了兩艘巡航巨艦。

穆浾駒诖氨撸看着越去越遠,漸漸變成一座孤島的冥皇母艦,雙眼已熬得通紅。祁澤,這個名字深深刻入他的骨髓,與之相伴的還有無法開解的恥辱與仇恨。若能再次相遇,他一定會親手砍下對方的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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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嚴老爺子研究完地圖,祁澤才徐徐開口,“你們去斷穆浀尼崧罰我去找嚴君禹。把地圖發一份過來。”

“隕石帶附近有數百顆星球,地形十分兇險,難道你一顆一顆找過去?”嚴老爺子再次為孫子嘆息。這麽重情重義又能力卓絕的人上哪兒去找?只怪孫子沒有這個運氣。

“用搜魂大法來找。”祁澤從乾坤袋裏取出一方星盤,肅聲道,“嚴老元帥,請您給我一滴血。”

“好。”嚴老爺子二話不說就劃破指尖,把鮮血滴入試管裏。

“謝謝。”祁澤手裏握着一把星沙,緩緩灑落在星盤上,星沙并未掉落,反而懸浮起來,慢慢凝聚成一顆顆或大或小,或規則或不規則的星球,并沿特定的軌道轉動。嚴中逵細細一看,不免駭然,“這,這是微縮的隕石帶?你怎麽弄的?原理是什麽?”

祁澤沒工夫搭理他,一邊往試管裏灌注靈氣,一邊把鮮血傾倒下去。原本一直墜落的血滴忽然漂浮起來,向某個星球靠攏,然後融入進去,發出光芒。

“如果嚴君禹死了,鮮血會直接落在星盤上。如果他沒死,鮮血就會往他所在的方位飄去。這是哪顆星球?對照地圖看一看。”他如釋重負地開口。

“這是ME219號星球,尚處于原始狀态。祁澤哥哥,嚴少主就在這顆星球上嗎?那我們去找他吧?”明蕊只掃一眼就報出了星球的名稱。

嚴老爺子激動地渾身發抖,反複追問,“祁大師,您确定君禹沒死?他在這顆星球上?您真的沒弄錯吧?”

“弄沒弄錯,去看了就知道。出發吧。”李子謙和歐陽晔已經穿好作戰服,正在清點裝備。他們從來不會懷疑祁澤的判斷。

“出發。”祁澤把充電中的小機甲召回來,果斷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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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嚴君禹正坐在火堆邊,目不轉楮地盯着智腦屏幕。屏幕上不斷有光芒閃動,将他消瘦不堪的臉龐照得半明半暗,他時而凝目,時而微笑,也不知在看些什麽。

“你的智腦還有信號?”坐在不遠處的一名男子沉聲開口。他左臉有一條猙獰的傷疤,作戰服上滿是鮮血,手臂和大腿纏了幾圈紗布,看上去非常狼狽。與之相反的是他的眼楮,深邃中透着冷光,顯然不是善茬。

“沒有信號。我只是在看以前的視頻而已。”嚴君禹頭也不擡地答道。

“死到臨頭你還有閑心看視頻?那東西在你體內多久了?七天還是八天?”男子陰森森地笑起來,“撐得最久的也才八天,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打破這個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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