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第88章

若論起速度, 風系異能者應該算首屈一指,但掌握了瞬移法門的空間系異能者卻比他們更勝一籌。祁澤絕不敢小看那名外域男子, 把人救走以後并不曾比拼腳程, 而是催動了飛天符、隐匿符、遁地符、斂息符、禦水符、陸行符等等逃命專用符,采用迂回閃避式的方法不斷改換路線,漸漸遠離了打鬥現場。

被他裹在懷裏的男子起初還奮力掙紮,似乎以為他也是敵人之一, 被他狠狠拍了一巴掌, 并斥責了一句後才安分下來。外域男子的精神力非常強大,祁澤每一次催動符, 他都能感知到那微小的靈氣變化,所以一直緊追不舍, 并未跟丢。久而久之,祁澤也就不再往前跑了,而是利用遁地符躲進一面厚厚的牆壁裏。

被他救下的男子正是科特帝國三皇子卡西歐。他完全沒想到自己會被擄走, 而這人是如何靠近, 又是如何得手的, 他竟絲毫沒有察覺。以他4S級的實力, 哪怕算不上舉世無敵, 也是一等一的強者, 卻沒料接連遇見好幾個令他難以招架的人物。

之前追殺他的空間系異能者是其中之一,現在這名……少年,又是一個。是的,他百分百可以肯定, 把自己帶走的人絕對是一位少年。對方體格嬌小,一米八出頭的個子要想把自己嚴嚴實實抱在懷裏的确有些困難,所以他此時正努力踮起腳,展開寬大的袍服把自己裹住。

五皇子不知道這位少年是什麽人,卻在逃命的過程中慢慢醒悟過來,他與那名空間系異能者絕對不是一夥的。少年似乎擁有許多奇特的本領,忽而帶自己飛上高空,忽而遁入地底,有時又跳入河裏順水游走。但即便如此,他也沒能擺脫空間系異能者的追蹤。

少年一只手死死抱住五皇子,一只手按壓在他後腦勺上,以防他亂動。這是情急之下的反射性動作,但五皇子卻從中感受到了保護的意味。他幾乎可以肯定,少年對自己只有善意,并無惡念。所以他放棄了掙紮,靜靜待在對方懷裏。

牆壁外傳來空間系異能者的腳步聲,他大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靠近,卻故意弄出響動,應該有打草驚蛇的意圖在裏面。如果獵物感覺恐懼或緊張,沒準兒會露出行跡。

借由腳步聲,祁澤立刻便明白了,自己躲藏的地方暫時是安全的。在乾元大陸時,他曾經被連續追殺好幾個月,莫說出竅期、分神期的高手,便是合體期的大能也應對了好幾個,又哪裏會害怕眼前這等陣仗。只要懷裏的男子別露餡,他就有辦法躲過去。

所幸男子是個識時務的,此時已安靜不動了,連呼吸也幾近于無,這倒是讓祁澤心理平衡了些許。救人是沖動之舉,若救了一個有價值的還好說,救了一個棒槌那真是倒了血黴了!

空間系異能者在附近走來走去,忽然說道,“出來吧,我看見你們了。”

祁澤和男子均靜立不動。

空間系異能者沒把人詐出來也不在意,擡起手臂釋放空間碎片,把周圍的建築物、車輛、路燈等物盡數切割,其中幾枚碎片打在了法袍上,被防禦法陣消弭。一輪切割過後,空間系異能者等待片刻,緊接着又是一輪切割,周圍的建築物被他弄得千瘡百孔、搖搖欲墜。

祁澤的法袍已經被破了法力,再來幾次怕是抵擋不住。但外域男子卻在此時打消了探查的念頭,他的空間碎片能穿透世間萬物,威力之巨可攻擊千裏之外的敵人而不至消泯。別看他剛才只是切割周圍的建築物,實際上将方圓千裏都掃蕩了一遍,那兩人如果躲藏在附近,恐怕早就中招了,只需慢慢尋找屍體便好。如果總不見人,那就是逃了出去,也可前往更遠的地方搜尋。

想罷,他正準備離開,卻見不遠處的廢墟上爬來幾只怪物,張開血盆大口沖自己咆哮。男子本打算不理,轉回頭卻見另一面的廢墟也爬來幾只怪物,竟把自己包圍了。他冷冷一笑,繼而咬破指尖點在眉心處,似乎在醞釀什麽大招。

祁澤的靈眼有透視功能,正一眨不眨地看着這一幕。作為煉器師,他沒有超高的武力值能反抗男子的抓捕,卻可以根據對方的弱點打造合适的武器。他不能自己報仇,卻多的是籌碼讓別人幫自己報仇。

血液滲入眉心,立刻爆發出亮光,那些怪物似乎有些畏懼,卻被異能者的血肉吸引,不肯離去。亮光消散後,男子身前竟出現一頭高達六米的猛獸,像虎,卻長着獅子的鬃毛,強健的肌肉遍布全身,鋒利的爪牙顯露在外,看上去十分威武。

猛獸怒吼一聲,令那些怪物紛紛倒退,但食欲戰勝了理智,兩方人馬終究纏鬥在一起。男子躍上燈杆,靜靜等候,腳下是一面倒的屠殺。那些怪物的利爪能把超合金撕成碎片,卻連猛獸的毛皮都抓不破,兩方甫一交戰,雖是一群打一個,多的那一方卻節節敗退,很快就留下滿地殘屍。猛獸甩甩脖頸上的鬃毛,又怒吼一聲,這才化為一粒小光點,鑽入男子眉心。

男子身影一晃便消失在燈杆上,似乎已經走遠了。祁澤卻依舊躲藏在牆壁裏,并死死按住懷中的人,以免對方沉不住氣。半小時後,男子再次出現在原地,舉目眺望片刻,這才徹底離去。

祁澤又靜候一小時,眼見天色轉暗才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卻還是催動了兩張隐身符,不敢顯出行跡。

“謝謝你。”被他救下的男人低不可聞地說道。

“聽不懂。”祁澤指指耳朵,擺擺手。

“謝謝你。”男人立刻用帝國通用語說道。

“聽懂了。”祁澤敞開法袍,讓男子走出去,解釋道,“我在你身上貼了一張隐身符,除我之外應該沒人能看見你。”這是他為數不多的高等符,能避過大乘期修士的耳目,應該也能瞞住那外域男子。

但他也不是十分肯定,于是快速說道,“你是本地人,應該對這裏很熟悉,能找一個安全的地方暫時躲避一下嗎?”

“當然。”男人在前引路,自我介紹道,“我是卡西歐,你是……祁澤吧?”少年這張臉早已聞名全星系,脫掉法袍的那一刻卡西歐就認出了對方,心裏也自然而然産生一種“原來如此”的感覺。

剛才那名空間系異能者來歷很不尋常,境界早已超出4S、甚至5S,達到了一個常人難以想象的高度。為了保護卡西歐,帝國犧牲了至少十幾位頂尖高手,連整支T3部隊也毀在對方手裏。他釋放的空間碎片非常厲害,瞬間就能肢解幾百臺機甲,戰鬥力堪稱恐怖。

也只有來歷更為神秘的祁澤能順利帶領自己逃脫。但他怎麽會出現在科特帝國?這樣想着,卡西歐也就這樣問了。

“這裏是科特帝國?”祁澤終于知道自己來到了什麽地方。科特帝國是黑眼星系的老牌帝國之一,實力非常雄厚。而華夏帝國僅僅是後起之秀,與科特帝國尚存在一定差距。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次圍攻華夏帝國,科特帝國也有參與。

“你們這是自顧不暇了?”祁澤指着在街道和建築物上攀爬的怪物,諷刺道。

卡西歐苦澀開口,“我至今也不知道是誰想抓我,這些怪物又是從哪裏來的。短短幾小時,它們就在皇宮泛濫成災,然後擴大到了整座城市。再這樣下去,科特帝國也将遭受帝都星被毀的災難。”

“同樣的手法,同樣的局面,你還意識不到兇手是誰?”祁澤瞥他一眼。

卡西歐震驚道,“你是說剛才那人是穆燃派來的?他也想對付科特帝國?穆家的野心也太大了吧!”

幕後黑手不是穆燃,而是穆飛星,他們想要的也不是領土,而是複活之法。但這些內幕,祁澤并不打算告訴一個剛結識不久的人,因為對方絕不會相信。他上下打量卡西歐,發現對方雙眼隐洩靈光,周身氣韻圓融,又微微帶動空氣中的魔氣,應當是3S級以上的黑暗系異能者,在黑眼星系算得上頂尖高手,用來充當複活的軀體再合适不過。

那外域男子前來抓他,應當是想找一個實驗材料。這樣想着,祁澤陰郁的情緒才略微好轉。破壞了敵人的計劃,也算讨回一點利息,剩下的仇怨慢慢再報。

兩人一邊走一邊互通有無,對目前的局勢都有了一定的了解。遭難的不止科特帝國,很多國家和地區也發現了這種怪物,并在極短的時間內擴散開來。如果再這樣下去,差點令全人類滅絕的喪屍狂潮将卷土重來,而這種新型喪屍不怕異能攻擊,身體強度又堪比高等機甲,要徹底滅殺它們絕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末世來了。”卡西歐把祁澤帶到一處高檔別墅區,看見血流成河、遍地殘肢的慘況,不禁悲從中來。

“這是一場人為的災難,只要抓住罪魁禍首就能解決所有問題。”祁澤在別墅外圍布置了一重迷蹤陣,一重隔絕陣,一重攻擊陣,一重防禦陣,這才坐在客廳裏調息。面對高出自己好幾個境界的高手,再怎麽小心也不為過。

卡西歐見他不斷把能量石埋入土層,行為十分怪異,卻也忍住沒問。

“你說你是從剛才那人手裏逃脫的?”他挑了一個不太避諱的問題。

祁澤閉着眼楮“嗯”了一聲。

“他們為什麽要抓我們?”

“抓我是為了抽取記憶,抓你是為了奪取身體。”祁澤言簡意赅。

這句話裏隐含着巨大的信息量,但卡西歐貴為皇子,想得自然比一般人深遠,于是很快就抓住了關鍵。如果用價值比率來衡量祁澤,那麽他的頭腦無疑占據了99%的重量,得到他的記憶便等于得到一座寶庫。而自己是4S級的黑暗系異能者,在黑眼星系十分罕見,若是能通過某些手段奪走這份力量,也将受益無窮。

“早知道他們想抓的只有我一個,我就該跟他們走,我的國家也不會遭受這樣的災難。”卡西歐陷入了無盡自責。

“那些人來自于二等文明,毀滅一個三等文明的位面應該不是難事,就算你跟他們走了,他們也不會放過黑眼星系。老實跟你說,那空間系異能者不過是個打手而已,他的主人是一名生物學家,名叫庫倫博士,慣愛拿人體做實驗,喪心病狂,百無禁忌,這種怪物就是他的手筆。他抓你是帶有目的的,投放這種怪物卻只是為了取樂。你們這些人在他眼裏就是蝼蟻,沒有人會在意自己走路的時候踩死幾只螞蟻,所以你的自責是完全沒必要的。該發生的事總會發生。”

這種心态祁澤再了解不過,因為乾元大陸就是如此。低階修士在大能眼裏或許是蝼蟻,但凡人連蝼蟻都不如。有些巨擘擡手就能毀滅一座大陸,消亡的生靈數不勝數,但誰會去在乎?

“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卡西歐目露戒備。

“我是從庫倫博士的試驗臺上逃脫的,你說我清不清楚?”祁澤調息完畢,從乾坤袋裏取出一張面具覆在臉上。眨眼間,面具便與皮膚相融,他的五官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又圓又大的眼楮變成了狹長的桃花眼,黑眸轉為藍眸,頭發金燦燦的,微帶一點卷曲,純東方的相貌變成了科特人的高鼻闊眉。

卡西歐傻愣愣地看着他,片刻後才喟嘆道,“我總算明白你為什麽能從那些人手裏逃脫了。”不說少年上天入地的手段,單看這張面具就足以證明他的能力。

“謝謝你救了我。”卡西歐慎重道,“我會盡一切力量把你安全送走。”

“不用了”祁澤擺手道,“我想留在你身邊。”

“為什麽?”卡西歐摸了摸自己俊美逼人的臉。

“等我準備妥當了便能以你為誘,把那名空間系異能者釣出來。他是庫倫博士最得力的屬下,把他宰了就等于斬掉庫倫博士一雙手臂。”祁澤表情陰鸷,語帶殺氣。

卡西歐摸臉的手微微一僵,感覺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了。他思忖片刻後說道,“以我的判斷,那名空間系異能者等級很高,至少在5S以上,體內又藏着那樣一頭兇獸,你怎麽擊殺他?實話告訴你,我們科特帝國最精銳的T3部隊已經毀在他手裏,數百機甲敵不過一人之力,那場面你能想象嗎?”

祁澤怎麽不能?亡命天涯時,他見過的大場面還少嗎?面對數百修士的圍攻他都能從容應對,又豈會害怕一個分神期的異能者。他不愛記仇,因為他有仇當場便報,絕不會拖到十年或百年之後。煉器師哪怕實力不濟,總不乏各種各樣的反殺手段。

想罷,祁澤從乾坤袋裏取出一張面具,扔給卡西歐,“在我沒準備好之前,你先不要暴露行跡。對了,把身上的氣味也改一改。”話落又扔過去一件法袍。

卡西歐連忙道謝,卻猶猶豫豫不敢佩戴面具,見祁澤瞥過來便問,“這面具該怎麽脫掉?”他可不想失去自己的俊臉。

“把精神力附着在指尖,輕輕一掀就下來了。”祁澤做了一個示範。

卡西歐這才放心,反複試戴面具,又從空間鈕裏掏出一面小鏡子照了照。他對這張平庸的臉很不習慣,卻也沒抱怨什麽,只是盡可能地打理好發型,讓自己看上去英俊一點。

祁澤額角直抽,幹脆扭過臉來個眼不見為淨。

卡西歐收起小鏡子和小梳子,認真道,“只要你真的有辦法殺掉那人,我願意配合。我的人民正在流血,我身為皇子,不能什麽事都不做。當然,我會盡量保護你不受傷害。如果計劃沒能成功,我會拖着那人下地獄,而你必須立刻跟随我的下屬離開。”話落發送了一封郵件,然後把一枚勳章交給祁澤,叮囑道,“這是我的信物,看見這個,科特帝國的任何一位将領都會負責保護你。”

祁澤推開勳章,說道,“謝謝你的好意,但是不用了。這仇我一定要報,要麽我活,要麽庫倫死,沒有第二條路。”

卡西歐被少年的決絕和勇氣震撼,轉念一想,額頭不禁挂上幾條黑線。要麽我活,要麽庫倫死,這兩句話不是一個意思嗎?說好的同歸于盡呢?

“看什麽?”感覺到卡西歐的怪異目光,祁澤擡眸瞥他。

“沒什麽,只是覺得你和傳說中一樣厲害。要不是你發明了僞超能機甲改造技術,華夏帝國早就淪陷了。我能理解穆燃為什麽想奪取你的記憶。哪怕沒有穆飛星大師留下的資料,早晚有一天你也會超越他。能遇見你是我的幸運……”卡西歐一邊喋喋不休地贊美着祁澤,一邊取出醫藥箱處理自己的傷口。

包紮完畢後,他垂頭坐了一會兒,不知為何竟紅了眼眶,神情十分傷感。

祁澤原本不想理他,但他一個大男人竟抽抽噎噎吵得要死,不免多問一句,“你怎麽了?”

“我忘了帶消除疤痕的藥,傷口太多,太醜了。”

祁澤,“……你把褲子脫了。”

“幹什麽?”

“我想看看你是男人還是女人。”

卡西歐,“……”

“不哭了?不哭就坐到門口去,給我盯着外面的情況。”祁澤取出一號,遞給它一枚指甲蓋大小的黑晶,吩咐道,“告訴嚴君禹我沒事,讓他不要擔心。如果可能,請他立刻趕來科特帝國首都星。”

一號打開腹部的能源艙,把黑晶填充進去,然後半跪拱手,似乎在說“得令”。卡西歐立刻忘了滿身傷疤,驚問,“這是機甲模型吧?你想讓它幫你去找嚴君禹?知道科特帝國離華夏帝國有多遠嗎?”

“這個不用你操心。”祁澤揮揮手,一號便跳上窗臺,飛往天際,很快就消失不見。哪怕遠隔幾百、幾千光年,它也能憑借氣息找到嚴君禹所在的方位。

“真的飛走了!”卡西歐站在窗邊望了許久,喟嘆道,“祁澤,你果然是一個天才,難怪穆燃想要你的大腦。”

祁澤并不理睬他,從乾坤袋裏取出一個小瓶子,對準燈光晃了晃。當初離開ME219號星球時,他靈光一閃,忽然就決定要帶走一只蟲獸。事實證明他的預感是正确的,那些怪物擁有滅魔體,體內卻又充滿魔氣,正是培育蟲獸的絕佳材料。沒人比他更了解這種蟲獸的複制基因有多麽可怕,它們既然能通過不斷地進化來克服致命弱點,自然也能通過不斷地進化來獲取別的異種的優點。

如果培育得當,或許他能得到一只滅魔體蟲獸,這也是他召喚嚴君禹的用意。生而強大的伴生靈獸固然珍貴,但潛力無窮的靈獸則可遇而不可求。嚴君禹體內的蠱丹就是這樣的存在,它能不斷彌補自身的不足,從而不斷進化、壯大。它能達到怎樣的境界,沒有任何人能說得清楚。

這就是祁澤癡迷于煉制成長型靈武的原因,人生的最大樂趣莫過于此。

心情終于徹底好轉的祁澤拿出一口甕,把硬幣大小的蟲獸倒進去,泡上毒液。經過一晚上的吸收,它應該能長出更多觸手,把觸手割斷便能得到許多新生蟲獸,再浸泡毒液,待新生蟲獸生長、吞噬、壯大,又割掉觸手,繼續浸泡毒液……

如此反複,想必能在短期內養成一頭實力不錯的蟲獸,每日哺以自己的鮮血,以供養本命蠱的方式煉化,便可令蟲獸如臂使指,無有不應。屆時,祁澤就能把它帶出去獵殺怪物,令它繼續進化。

科特帝國別的沒有,怪物卻數不勝數,這樣既可以救人,又得了好處,何樂而不為?祁澤把積存的毒液取出來,慢慢倒進大甕,抿直的嘴角終于有了一點上揚的弧度。

卡西歐走到他身邊,往大甕裏一看,差點吓得驚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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