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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免得府裏下人受了玉影、玉琳的蠱惑亂嚼舌頭!

簡單沐洗了一番,霍紫依也不等下人來傳玉影和玉琳是否爬床成功,就準備睡下了。

睡意剛剛襲來,霍紫依還沒真正進入夢鄉呢,就被院子裏女人一驚一乍的叫聲驚坐起來!

“不好啦!夫人!了不得啦!”院子裏有婦人的尖嚷聲,“侯爺要殺了玉琳啊!夫人!”

霍紫依打了一個激靈,伸手撥開帳子,正好看到夏實匆匆跑進來。

“夫人!”夏實福了個身,眼裏閃着恐懼地道,“鐘嫂子說侯爺……侯爺持劍要……要殺了玉琳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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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漏審一章,我改。

49.她不想當聖母

半夜三更喝多了酒回府,又耍酒瘋要殺人!宇文昱這個騷年也太能作了吧!

霍紫依擰眉被夏果扶着下了地,打心底不願意去管這個閑事!反正宇文昱殺不殺人跟自己也沒半文錢關系,她幹嘛要管?況且也是那兩個丫頭自找的不是嗎?自己裝什麽聖母去救人?

“夫人,要更衣過去看看嗎?”夏果扶霍紫依坐到椅子上詢問道。

霍紫依擺擺手,“不急,把那個鐘嫂子叫進來先問問。”

夏實出去把鐘嫂子鐘錢氏叫了進來。

鐘錢氏是個二十四五歲左右的女子,是負責府中十二名散婢事務指派的小管事級人物,丈夫鐘良則在二管事身邊做跑外的差事。

“奴婢給夫人請安!”鐘錢氏頭發散發、衣裙微亂地抖聲給霍紫依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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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不是喝醉了嗎?怎麽還提劍要殺人?”霍紫依皺着眉頭問。

“回夫人的話!奴婢也不知道侯爺是怎麽了!玉影和玉琳今日被發落到下人房給奴婢管着,半個時辰之前您院子裏的王嬷嬷前來要人,說是夫人您吩咐讓玉影和玉琳去侍候侯爺醒酒……奴婢不放心,便跟着去了中院,哪成想……哪成想那兩個丫頭進去沒多久,就出事了!”

霍紫依撫撫額頭,是她多心嗎?為什麽最近聽侯府下人話裏總是影射她有什麽陰謀似的?

什麽叫王嬷嬷來要人、她不放心?你一個管散婢的下人對侯爺夫人的安排有什麽“不放心”?這下出了事,果然就應了她的不放心嗎?

“你倒說說看,是怎麽個出事法兒啊?”霍紫依拖着長音淡淡地問。

她不急,要是宇文昱手快,那也是玉影和玉琳短命!霍紫依可不覺得自己應該同情和幫助上一世就對自己踩低捧高的兩個賤婢!

鐘錢氏見侯爺夫人不慌不忙,沒有起身去中院救人的意思,不禁有些焦急!

“夫人,您快去中院勸勸侯爺吧!弄出人命來終究是不好的!”鐘錢氏俯首央求道。

“呵呵,鐘嫂子真是個心善的人。”霍紫依不冷不熱地哼笑道,“我都不知道出了什麽事、那兩個丫頭哪裏惹到了侯爺,就冒冒然的跑去勸,怎麽勸?勸什麽?萬一火上燒油沒勸對,反倒是害了她們,你說是不是?反正中院還有別的下人,總歸不能真的眼看着侯爺斬殺了她們就是了!”

鐘錢氏身子一僵,嘴巴喏喏了幾次後才低下聲音道:“夫人說的是。”

霍紫依朝夏果使了個眼色,夏果會意,福身道:“奴婢去給您挑件衣服,秋夜冷着呢。”

夏果繞到了屏風後去找衣服,霍紫依盯着鐘錢氏,“說吧。”

鐘錢氏擡手擦了擦冷汗道:“奴婢……奴婢也不是很清楚那兩個丫頭哪裏惹了侯爺生氣,只是玉影被踹出來時,奴婢聽到侯爺怒罵了一句‘連你也敢有這混帳想法’!後來就看到侯爺一手提劍、一手抓着玉琳丫頭的發髻從房裏把她拖出來,玉琳又哭又嚷請侯爺饒命……”

霍紫依抿着唇聽着鐘錢氏的描述,心裏還真是驚訝宇文昱有這麽暴虐的一面!把玉影踹出卧房?真猛!

突然,院子裏一陣混亂,伴着婢女壓抑的低叫聲!

還不等夏果出去問發生了什麽事,外間與堂屋間的珠簾就被人大力的拉扯斷了幾根,珠子嘩啦啦散落一地!

“侯爺?”霍紫依看到一身煞氣、手裏還握着滴血長劍的宇文昱走進來時,心髒猛的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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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不是聖母,不會以德報怨,所以指望她救人行善神馬的就算了。

在以後的故事中,霍紫依同學也是保自己的命排第一,別人的事她管不着的作法。

50.以後我護着你

見宇文昱提着滴血的劍沖進霍紫依的卧房,還扯壞了珠簾,屋子裏的夏果和鐘錢氏都吓得尖叫出聲!

霍紫依的心呯呯亂跳,雙眼緊盯着戾氣滿身的宇文昱!難不成今晚自己作的事弄巧成拙,惹怒了他?

“侯……侯爺!”夏果跑到霍紫依身前護住主子,纖弱的身子抖個不停!

鐘錢氏則連滾帶爬的縮到角落裏,就怕宇文昱看到自己!

相對于屋內兩個下人的驚恐,霍紫依最先鎮定下來!

“夏果,你讓開。”霍紫依推開夏果,邁步朝宇文昱走去。

“夫……夫人!”夏果吓壞了,想伸手拉住主子,卻只來得及手指滑過霍紫依披在身上的外衫袖子。

宇文昱黑亮如炬的雙眸望着走向自己的霍紫依,臉上的肌肉繃得死緊,抿緊薄唇也不作聲。

霍紫依在離宇文昱極近的地方站住,距離近到不足她的小手臂長!這個位置還算安全,如果宇文昱有任何動作,在這麽近的距離裏也施展不開,而她也非常容易閃躲開!

“侯爺這是在生什麽氣?”霍紫依小心謹慎地伸出手輕拉住宇文昱的手臂,感覺到指下仿佛碰觸的是硬石!“難道是氣妾身安排玉影和玉琳侍候您,您不高興?”

“……”宇文昱瞪着霍紫依,不答她的話。

霍紫依垂下眼簾,視線落在宇文昱的左手上……突然她發現劍上的血好像是從劍柄處流下來延伸到劍身與劍尖!那麽這血是宇文昱的?

“侯爺!”霍紫依抓起宇文昱的左手擡起來,快速的撥開衣袖!

只見宇文昱握劍的虎口處有道傷口直拉長得快要到手肘!裏面衣衫的箭袖都被割開了一道口子!

“夏果,快去請盧大夫!”霍紫依尖聲命令婢女去請大夫,一邊搶過宇文昱手中的劍用力擲在地上!

嗆啷啷!劍落地時發出清脆的金屬鳴音。

夏果見夫人搶下了侯爺的劍,心放下一大半!趕緊跑出屋外,讓外面侯着的下人去請府裏的大夫!

他自殘?霍紫依說不出心裏現在心裏有多震驚!她不明白為什麽受傷的會是宇文昱!瞬間腦子裏也亂了!

宇文昱僵硬着身子,看霍紫依對着那道長長的傷口皺眉,他眼中有了波動。

“她們說你仗着是高門嫡女便看不起我這個無權空名的侯爺。”宇文昱突然開口道。

霍紫依一愣,擡頭看着宇文昱微微扭曲的年輕面孔。

玉影與玉琳那兩個丫頭腦子有毛病吧?想邀崇便邀崇,抵毀她作什麽!

“侯爺是妾身的天,誰敢看不起天?”霍紫依有點兒明白宇文昱生氣的原因了。

她拉着宇文昱走向榻邊,從針線籮裏拿出一塊畫底樣的棉布來壓住他的傷口。

“妾身也并非是外人眼中應當得意的高門嫡女。”霍紫依擡眼迎視宇文昱的黑眸,淡笑地道,“幼時母病逝、兄戰死,除了華公國府嫡女這個好聽的出身外,妾身并不比侯爺多什麽,更談不上高貴到哪兒去。”

宇文昱掙開霍紫依的手,流血的左手撥開沾在她頰邊的發絲,卻不小心将血跡擦在了她的臉上。

“以後我護着你!”宇文昱攬住霍紫依的腰身,把她帶進自己的懷裏,“從今以後,誰敢欺辱我宇文昱之母、之妻、之子女,我必令其百倍、千倍償還回來!”

霍紫依被宇文昱這麽用力一摟,一口氣差點兒沒上來,壓住咳嗽的欲/望,她故作情綿綿的樣子偎在宇文昱胸前,“妾身聽侯爺這樣說,真是高興不已。”才怪,男人的話能當真,母豬會爬樹!

唉,玉影和玉琳一定是缺心眼兒!抵毀正室夫人的同時還踩了一腳自家侯爺,宇文昱不炸毛才怪!

正當霍紫依用柔情蜜意化解宇文昱的怒氣時,一位不速之客沖了進來。

“昱哥息怒!啊!夫人……嘤……”阮春曉就像唱戲似的一連串聲音與動作,不等霍紫依反應過來,阮姨娘就暈倒了!

51.為什麽要惹我

真不知道阮姨娘這個時候跑到正室夫人居住的夏院做什麽!

聽阮春曉進門時喊的那一聲“昱哥息怒”,想來是趕來勸宇文昱不要生氣,難道是來救侯爺夫人的?

不過,這要“救人”的也太不争氣了,怎麽進門就暈倒了?到底要救誰啊!

霍紫依又好氣、又好笑地看着躺在榻上由大夫把脈的阮姨娘。

宇文昱的傷口包紮完畢後,去淨房清理更衣了。

“嘤……昱哥……你……你不要生氣了……嘤……”阮春曉閉着眼睛,嘴裏不時發出呓語。

霍紫依坐在一旁看着阮春曉要死不活的樣子,她用力控制才沒嗤笑出聲!

唉,現在看來上一世自己活得太“認真”,反而錯過了很多有趣的事呢!

“盧大夫,阮姨娘她……怎麽樣了?”霍紫依努力作了一個關心的表情看向侯府大夫。

盧大夫将手從絲帕上撤回來,眼神有些閃爍地道:“阮姑娘……哦,不,阮姨娘這病是老病根兒啦。受不得驚吓、動不得怒氣、不能過于難過,否則都會引起暈厥和不适。”

哦,真是千金身子!比瓷器都易碎!但大夫怎麽就忘了說過于興奮、開心是不是也會死人啊?

霍紫依拿帕子壓在鼻下隐隐打了個呵欠,已經大半夜了啊!她好困!

在盧大夫背起醫箱時,換好衣衫的宇文昱從淨房走了出來。

“侯爺。”盧大夫躬身向宇文昱行禮。

“嗯。”神色已經恢複如常的宇文昱點了一下頭,走到霍紫依身旁,“阮氏她……”

“昱哥……昱哥……不要啊……不要傷害夫人……不……”阮春曉又呓語起來,頭也微微的晃動着,就是不睜眼!

尼瑪阮春曉,你就裝吧!霍紫依心底冷笑!

宇文昱坐到榻邊的椅子上,眸光幽深地看着臉色蒼白、臉上挂淚的阮春曉。

“阮氏怎麽跑到夏院來了?”宇文昱皺眉看向霍紫依。

霍紫依看了一眼跪在榻邊抹眼淚的司琴,有誰比這個阮春曉身邊的丫頭更能回答得完美呢!

“回侯爺的話,姨娘本來已經準備歇息了,突然聽到院門被人拍響,開門看是中院下人!說是侯爺酒醉要斬了玉影和玉琳兩位姐姐!姨娘擔心不已,就匆匆趕去中院,又聽說侯爺您提着劍來了夏院,姨娘怕您一怒之下傷着夫人,便忍着身體不适……嗚嗚,哪知道趕過來後姨娘暈倒了!”司琴說得聲淚俱下,卻也沒落下什麽情節。

霍紫依撇了一下嘴,心想這阮春曉和她的丫頭不去演戲都可惜了!

偷眼看宇文昱的眉頭鎖得更死,臉上又隐現煞氣!

這武安侯府還真是不安寧!懷德公主畢竟是皇宮裏高貴的公主,天生的皇家傲氣使她認為不會有人不怕她、敢背地裏搞小動作!結果呢?看看這武安侯府亂成了什麽樣子!

“侯爺,看來這府裏的下人該好好管教一下了。”霍紫依冷聲地哼笑道,“胡說八道亂編排主子的不是、出了點兒小事東奔西跑四處宣告……當我們武安侯府是集市不成?沒個規矩!常言道,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若是一些對侯府不利的風言風語傳到外面,再傳到皇上耳中,豈不是抹黑了我們武安侯府!抹黑了母親與侯爺!”

作!你們就作死吧!我本想安靜過日子,你們偏要惹我!就別怪我不客氣!

啪!宇文昱的大手用力拍在椅子扶手上,欣長的身子猛的站起來!

“哼!把曲洪、司厲給我叫來!”宇文昱黑着臉怒道。

52.高門妾心

武安侯府東院,懷德公主居住的院落。

一名婦人将晚上發生的事向懷德公主複述了一遍後被打發出去。

“今晚這事兒,公主您是不打算管了?”喬嬷嬷恭立在榻邊,向主子詢問。

懷德公主手裏撚着佛珠,沉吟了片刻後才道:“有什麽可管的?兩個下/賤丫頭以為給點兒臉面便輕狂起來!明兒上午就讓人牙子領出府去遠遠的賣了吧。”

“是,公主。”喬嬷嬷垂首應下,然後又想起暈倒在夏院的阮氏,“公主,那阮姨娘……”

這個阮氏還真不省心,過去三年折騰得都沒這半個月多!

身子弱就別出門,偏要在侯爺夫人歸寧那天早上送行,結果病倒了!這一病倒好,把人家侯爺夫人陪嫁的三百年老參給讨了去!

侯爺夫人病了,阮姨娘卻痊愈了,她又厚着臉皮自薦擡妾沖喜!

今晚明明是玉影與玉琳惹惱了侯爺,結果阮姨娘卻暈倒在了正室夫人的院子裏!

一提到阮春曉,懷德公主也心煩。

“就由着侯爺和霍氏處置吧。”懷德公主不想管兒子後院的事,“春曉這孩子……唉。”

喬嬷嬷與站在一旁的路嬷嬷對視了一眼,心照不宣的明白了一件事--經過這些事後,懷德公主以後是不會再擡舉阮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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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園,阮春曉居住的院落。

從司畫手中接過熱茶喝了幾口順氣,阮春曉提着的心才緩緩放下。

侯爺發怒,把大管事和二管事都叫到了夏院訓話,訓完話後命人将已經蘇醒的阮春曉送回桃院。

雖然沒從宇文昱那裏得到只言片語的關懷,阮春曉當時也沒心情傷感了!

“司琴,你說玉影她們會不會……”阮春曉倚在軟墊上咬咬嘴唇,臉上還有些不安的神色。

“姨娘放心,經過今晚的事兒,侯爺恐怕是多一眼也懶得看玉影和玉琳,想必明天一早就打發人找來人牙子入府,将她們領走了!”司琴幫阮春曉壓了壓被角安慰道,“再說,姨娘也沒跟她們說什麽,是她們心思愚鈍、說了混帳話惹惱侯爺,與姨娘何幹?”

阮春曉臉色微白,緊抓着被子的手指都泛了白!

昨天懷德公主有意将玉影和玉琳提作宇文昱通房的消息一傳到阮春曉耳中,她便讓人叫來了這兩名婢女。

玉影和玉琳是在宇文昱身邊侍候最久的大丫鬟,平日裏連阮春曉跟她們說話都是極為客氣。

阮春曉放下架子,與玉影、玉琳稱姐道妹的促膝長談,甚至還留了二人一起吃晚膳!

這兩個丫頭也精明得很,當然看得出阮春曉是想拉攏她們,便借杆往上爬的攀附了幾句。

自古妻妾之間就不存在“和平”,但正室妻子只能有一個,妾室、通房卻可以有一堆!所以,下位的人都看上位的人不順眼!妾室與通房聯手給正室添堵也很正常!

只是阮春曉沒想到會發生今晚的事!

若是宇文昱知道玉影和玉琳說的那些話是她所教,那下一個要被宇文昱劈斬的人不就是自己了嗎?!

越想心越虛,阮春曉一點兒倦意也沒有!

想到霍氏輕描淡寫的兩三句話就令宇文昱放在心上,還叫去管事訓斥,阮春曉心裏真不是個滋味!

哼!新官上任三把火!這霍氏新婦入門自然也急于立威,所以才會有那幅當家主母的嘴臉吧?

呸!公主還活着呢,怎麽也輪不到霍氏掌權!

只要玉影和玉琳被送走前不亂說話,她便還是宇文昱心中柔弱、善解人意的阮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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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親們的打賞,周末有事,兩天都是一更,下周補回來哦。

53.司琴(求收藏)

一大清早天剛微亮,武安侯府裏的下人便開始了走動與忙碌。

今日比往日多了幾分凝重的氣氛,下人們都垂首匆匆而行,沒人敢交頭接耳說閑話!

“你們幾個快着點兒!是想等着侯爺出來看到這一地的枯葉子,直接将你們掃地出門嗎?”曲洪尖細的嗓子在清晨悅耳鳥鳴中顯得有些刺耳,“做完了事,就到西院工房候着,今兒可是有大事兒!”

正低頭掃着庭院落葉、擦着灰塵的下人做事更賣力起來!

昨晚發生的事已經傳遍了侯府上下,都知道玉影和玉琳亂說話觸怒了侯爺!至于她們二人說了什麽卻沒人知道,也有人猜測是說了夫人的壞話,才惹惱了侯爺!

這兩個不知深淺的丫頭想飛上枝頭也就罷了,結果她們卻害得全府的下人跟着要倒黴!聽說侯爺把兩位管事都叫去了夏院,訓了一番話!大意就是府中下人管束不嚴,不中用的、不聽話的、不懂規矩的統統趕出府或轉賣了,武安侯府不留!

一名綠衣俏婢從長廊上拐過來,看到大管事曲洪正忙着指揮下人打掃,便快步走了過來。

“曲管事早。”司琴走到曲洪面前福身問安。

“喲,這不是桃院的司琴姑娘嗎?”曲洪原本繃緊的臉上堆起笑容,抱着拂塵回了半禮,“姑娘這麽早就到前邊兒來,是阮姨娘有什麽吩咐?”

司琴起身憂郁地道:“不敢有勞曲管事,阮姨娘昨兒夜裏受了驚吓暈倒,醒過來回到桃院後幾近*未睡,天見亮了才累極的眯着了。”

“……”曲洪臉上笑容不變,卻也不接話兒。

桃院那位常年累月的身子弱,也沒什麽稀奇的。

“曲管事,不知道玉影與玉琳可被領出府去了?”司琴低聲地問。

“司琴姑娘說笑了。這天剛亮,府門還沒開呢。”曲洪笑笑道,也不掃司琴的面子。

司琴不自然地笑笑,“是啊,可不是嘛。也不知道人牙子什麽時候來将她們帶走,昨晚的事鬧得太大了。”

“呵,可不是。”曲洪淡淡地附和了一句,臉上的笑容也淡了。

司琴還算會看臉色,不管怎麽說曲洪是大管事,她這個姨娘院裏的大丫頭再有臉面也不能逾越太多。

“曲管事您忙吧,司琴不擾着你了。”司琴向曲洪福身告辭。

“好,司琴姑娘慢走。”曲洪點了一下頭,轉身又去訓那些手腳慢的下人。

司琴咬咬嘴唇,眉頭微擰。

曲洪與其他幾位被懷德公主從宮裏帶出來的宮人一樣,說話作事滴水不漏!半句內幕也套不出來!無論你說什麽,人家就是應和,不耐煩了便下臉子讓你看出來!

到前院來的路上已經聽說,除了在主子身前固定侍候的下人之外,待早膳過後都去西院工房去聽訓!也不知道會有什麽大變動!

司琴心事重重地往回走,在路上正巧碰到夏果。

“司琴姐姐早。”年紀小的夏果先向司琴施了禮。

“翠鹂妹妹也早。”司琴一見是夏院侯爺夫人身邊新提攜起來的大丫頭,便綻開笑臉,“妹妹怎麽沒在夫人跟前侍候着?”

夏果聽司琴叫自己以前的名字,眉頭一皺!

“姐姐,夫人已為我改名為夏果,你不知道嗎?”夏果提醒司琴道,“姐姐可別當着別人的面叫錯了妹妹的名字,免得被好事者傳到了侯爺和夫人的耳中。”

“死丫頭!也敢拿侯爺和夫人來壓我了!”司琴恨恨地想。

54.忘了本

司琴比夏果先入武安侯府,又是侍候着被懷德公主看重收養的阮春曉,這三兩年倒也養出了脾氣!夏果對她不敬這仇記在了心裏,面上卻仍是一派和氣。

“看我這記性,竟是忘了妹妹已經由夫人賞了新名字。”司琴笑得僵硬,“夏果妹妹這麽早去前院是有什麽事?”

難道也是打聽玉影和玉琳的事?

“我去前院找曲管事。”夏果也不隐瞞,“侯爺昨夜宿在夏院,今兒一大早起*便吩咐傳話給曲管事,待給府中下人訓話結束後,将下人名冊整理好呈給夫人過目。我便是領了這差事過來。”

司琴眼珠一轉,挑眉問道:“下人名冊?夫人這是要管家了?”

正室夫人管家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但也有些高門是打着正妻管家,卻是由當*、且能力不俗的妾室真正代管着!

夏果瞥了一眼司琴,心中有些厭惡阮姨娘身邊這個婢女,和主子一樣亂沒規矩!什麽事兒都要打聽!

雖然夏果入府前是平常百姓家的女兒,但對這高門大院兒內的規矩卻也聽說了不少!入府後曲管事與嬷嬷更是聲色俱厲的教訓了一番規矩,最重要的一條就是“管好自己的嘴巴”!

“司琴姐姐,我得快些去找曲管事,把侯爺的吩咐帶到,就不陪姐姐多聊了。”夏果福了一下身,也不等司琴說什麽,便匆匆與她擦身而過!

司琴沒想到夏果會不搭理自己的問題,一時氣得臉紅脖子粗!

“呸!小蹄子!這才幾天啊?便狗仗人勢起來!”司琴朝着夏果離開的方向啐了一口,翻着白眼兒回桃院去了。

**

與宇文昱一起吃了早膳,又送他出了夏院後,霍紫依揉着額角倚到榻上。

只要宇文昱留下來過夜,她幾乎都是整晚的睡不着!

心裏苦笑了一聲,霍紫依唇間溢出嘆息。

即使這一世的開端有了轉機,宇文昱待她也是不錯,甚至可以說是看重她這位正室夫人!但霍紫依就是沒辦法真的相信和依賴上一世對自己冷酷無情、間接害死自己的男人!

“夫人不舒服?”夏實擔心地看着霍紫依,“要不要叫盧大夫過來給您看看?”

“不必了。”霍紫依放下手搖搖頭,她才不想讓那個與阮春曉蛇鼠一窩的大夫過來給自己把脈!

昨晚盧大夫那閃爍的眼神和關于阮春曉病情的胡說八道令霍紫依起了戒心!這次清理府裏人的時候,最好把這個盧大夫也弄走!留這麽一個人在府裏實在是危險!

回想從皇宮出來便病倒的那幾日,霍紫依還真有些後怕!若不是所有方子都是宮中太醫所開,而是由這個盧大夫決定了,她都懷疑自己還有沒有命活到現在!但凡阮氏起了惡毒心思,幾味不立時要命卻禍害身體的藥喝上幾日,她也完蛋了!

因為要等兩位管事送下人名冊過來,所以霍紫依還不能補個覺,只得讓夏實泡了壺濃茶先提神。

夏果做完了事也回到了夏院,進屋把自己與司琴相遇、跟曲洪交待侯爺的吩咐這些事都回了一遍。

霍紫依聽到司琴問起“夫人要管家”時,忍不住嗤笑出聲。

“這人啊,若是被恭敬久了,就忘了本!”霍紫依嘲弄地道,“主子如此,服侍的下人也如此!”

55.不甘心

“小人!”阮春曉用力捶了一下桌子,氣得絞緊絲帕!“果然太監這種沒根的男人靠不住!”

她罵的是侯府大管事曲洪!

司琴站在一旁用力點頭,同仇敵忾地道:“就是!當初姨娘也沒少賞他銀兩和東西,現在卻忘恩負義!”

從前院回到桃院,司琴就把自己去問典洪關于那兩個婢女的事被冷落、回來時遇到夏果被輕視的事說給阮春曉聽,其間還加了一些自己的臆猜,把曲洪和夏果說得好像看不起阮春曉似的!

阮春曉抿緊唇、陰沉着美麗的臉蛋,心中的不平衡越發的大起來!

十三歲之前,她都是阮家人的掌上明珠,過着高門千金的富庶生活!甚至還能經常進宮見太後與皇後!若是祖父、父母還活着,她成為宇文昱的正室嫡妻都有可能!可現在……

去年夏天,懷德公主把她叫去德善堂,說一位曾是祖父學生的六品官員到侯府面見公主,替他那個剛考上秀才、捐了個八品給事郎散官的嫡長子求親,求親的對象自然是恩師的遺孤阮春曉!

阮太傅過世時阮春曉才十三歲,守孝兩年左右時有人來提親也不算不知禮,待守教三年一滿再嫁也是可以的。只不過嫁人這樣的事,懷德公主還是想問問阮春曉自己的想法。

一聽說有人來提親,還只是個六品官的散官兒子,阮春曉跪在懷德公主面前哭得淚如雨下!最後還言明了心事,說自己傾慕的是宇文昱!

懷德公主一聽阮春曉的表白,當下就為了難!

公主還是希望阮春曉嫁人為正室嫡妻,也不辱阮氏門風!當初阮太傅重病,既不願孫女入宮陪伴在太後或皇後身邊、也不想由太子和太子妃代為照撫,怕的就是孫女受了委屈!

若是被皇上看中了,也只是後宮萬花叢中一朵不起眼的!何況皇上年紀當阮春曉的父親都綽綽有餘!

若是被皇子們看中,沒有身家背景的孤女再由太後和皇後作主,也只能是貴妾!

若是由太後和皇後作主指給官員兒子作妻,沒有娘家撐腰,而太後與皇後又忙于管理後宮,恐怕孫女受了欺負也告訴無門!

思來想去,阮太傅才挑了學生之一的武安侯,由其母懷德公主作為孫女的靠山!

阮春曉并沒有因家門落敗而放下心氣兒,反而更加孤傲起來!

“都是狗眼看人低的東西!”阮春曉氣得眼圈泛紅!“不過是新進了一位夫人,他們倒給我難堪起來!”

司琴見主子哭了,心疼地上前哄勸,“姨娘別難過,這高門大戶的下人可不就是喜歡捧高踩低嗎?新夫人進門,侯爺又有意給她立威,侯府下人當然都哈着夏院!待您正式成為姨娘後,侯爺也疼了您,一切就都會不一樣了!”

阮春曉用帕子擦着眼淚,心中苦澀。

“又能怎麽不一樣?說到底也只是昱哥的妾!昨晚的事兒就能看出霍氏也不是盞省油的燈,恐怕日後昱哥若是多*我幾分,她便會給我小鞋兒穿,容不得我好過了!”阮春曉越說越傷心,這眼淚就掉個不停!

司琴一想到昨晚霍紫依當着侯爺的面說中院下人沒規矩的事,也意識到新進門的夫人并不好惹!

之前讨得三百年老參成功,想必霍氏是隐忍下了!若日後真的漸漸掌控了侯府,恐怕真沒她們主仆好日子過!

轉了轉眼珠,司琴又想到了一個主意。

“姨娘莫哭,哭也是沒用!不如想着如何抓住侯爺的心,漸漸讓侯爺與公主器重了您,把那管家的權分來一半!”司琴道,“您也曾是高門千金,管家這些事當年将軍夫人也是教過的,何不争一争!”

阮春曉淚眼朦胧地看着司琴,哽咽地道:“抓住昱哥的心?争一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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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章加更。

56.加更,遠與近

宇文昱從大理寺下工回到侯府,在中院簡單洗漱更衣後就去了夏院。

夏實站在屋外侍候着,見宇文昱回來忙迎上前,“奴婢給侯爺問安。”

“夫人在做什麽?”宇文昱問道。

“午後門房遞上來幾張帖子,夫人正在一一回複呢。”夏實答道。

高門女眷也跟男人們一樣,有着自己的交際。未出閣的千金們有專門的聚會,成了親的貴婦們也有各種名目的宴會。若是想參加,一個月裏倒能有個五六次出門的機會。

新婚女子在新婚滿一個月後便可以出門參加高門內婦舉辦的各種宴會,眼看霍紫依和宇文昱成親也要滿一個月了,這邀請的帖子就紛紛遞進了武安侯府!

“侯爺。”正幫霍紫依研磨的夏果看到宇文昱走進來,放下墨塊向他福身行禮。

“起來吧。”宇文昱随便擡了擡手,視線定在一身水藍衣裙的霍紫依身上,“聽外面丫頭說,你收到帖子了?”

霍紫依在夏果行禮時就已經放下了毛筆,聽宇文昱問便笑着迎上去。

“可不是,還有個八/九天便出了月,也是該與其他府走動的時候了。”霍紫依接過夏果遞過來的濕帕子擦了擦手,“侯爺過來得真巧,妾身還正想問問您這帖子都該怎麽回呢。”

她可是糾結了一下午回帖子的事,最後決定還是問問宇文昱比較妥當。

如同前朝與後宮絲絲相連,後妃榮辱牽系着家族興衰、家族興衰又影響着後妃在後宮中的地位一樣!高門內婦間的來往也多與官員們在朝堂上的聯合或對立有些關系。

女人們聚在一起雖然聊得都是些內宅瑣事,但往往這些瑣事中卻透露着男人們無法捕捉到的某些信息!

所以,這些帖子不能随便的應,也不能随便的回!上一世霍紫依的母親過世得早,陰氏又藏私的不教她這些事,導致霍紫依接錯過一張帖子,參加了一場本不該出席的宴會!

宇文昱沒想到霍紫依還有這麽細膩的一面,以為她已經決定好去哪家赴宴。

夏果将收到的請帖放到榻桌上,夏實端了茶進來。

宇文昱翻看着那五張請帖,眉頭微攏。

霍紫依喝着茶,眼角瞥看宇文昱的表情。

宇文昱任大理寺少卿也有個七/八天了,這有了職事與閑散侯爺就是不同,他的眉宇間沉穩了不少。

經過玉影和玉琳的事後,武安侯府進行了大整頓,如今下人們都安分守己的做事,不敢再逾越了。連阮姨娘都消停的在桃院裏鮮少出來,而霍紫依也免了她的請安。

懷德公主打着禮佛的名頭也不出院子,府裏的事交給霍紫依打理着,還調了喬嬷嬷幫忙。霍紫依可不想把這當家的權現在就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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