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下午四五點時見! (8)
“北疆的生活肯定很清苦。”
聽到“北疆”兩個字,萬希嗣的臉皮就是一陣扭曲。
他在北疆軍營裏吃了不少苦頭,最初是被宇文昱故意刁難,然後是被軍營裏的士兵們惡整,最後是次次交鋒都把他踢到最前面沖鋒陷陣!
一想到自己在北疆軍營裏受的那些苦、遭的那些罪,萬希嗣的手指就用力捏緊了酒杯!
陸文秋把萬希嗣的動作看在眼裏,垂下眼簾掩去眸中的陰沉。
看來宇文昱手軟了,沒讓萬希嗣死在北疆!難道他不知道這是個禍害?
“陸兄弟是要參加今年的秋闱吧?”萬希嗣平複了一下心态後才再開口。
“正是。”
“聽說陸兄弟是拜在了武安侯夫人的舅父、清流元氏門下?”萬希嗣眯了眯眼看着陸文秋,“而且你還和武安侯有點兒親戚關系!”
陸文秋緩緩擡起眼簾,唇邊勾起一抹微笑,“萬二爺這話是什麽意思?”
難道是想對他出手,達到報複武安侯府的目的?未免太高看他陸文秋了!
“哈哈!陸兄弟別誤會!”萬希嗣看到陸文秋眼中的嘲弄與冷寒,大笑地持酒壺為他倒上美酒,“雖然陸兄弟是元定邦的門生、又與武安侯府有些關系,但我知道陸兄弟你心底是怨恨着武安侯一家的吧?”
陸文秋眸光閃了閃,再度垂下眼簾。
萬希嗣看到陸文秋閃躲的眼神,得意地繼續道:“前桓陽郡公納了你的親姨母為妾,懷德公主卻沒有善待你的姨母與表姐,搬出桓陽郡公府後就把她們趕走!使得你表姐貴為宇文氏的小姐卻只嫁了個窮秀才,最後生下女兒就死了,家産還被那秀才騙走!是也不是?”
“萬二爺在查陸某?”陸文秋擡頭冷哼地道,“二爺是想激我與武安侯為敵?那可真是太看得起我陸文秋了!我一介小小平民,哪裏有實力與堂堂武安侯、千牛衛将軍作對?”
從椅子上起身,陸文秋朝萬希嗣拱拱手,拂袖欲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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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陸兄弟留步!”萬希嗣連忙阻止,“陸兄弟只管告訴我,你想不想為自己的姨母和表姐、外甥女向懷德公主和宇文昱讨個公道?”
陸文秋走了兩步的身子停了下來,卻是沒有回頭,“想如何?不想又如何?萬二爺還是別賣關子了!”
萬希嗣走到陸文秋身後,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微俯身靠近陸文秋的耳後輕聲道:“如果陸兄弟想為親人讨個公道,我便助兄弟一臂之力,讓你在秋闱中必定高中,再把你推薦給一位貴人!”
陸文秋嫌惡的讓開身子,避開萬希嗣有些過分親昵的動作,皺眉看着笑嘻嘻的他。
“二爺所說的那位貴人是誰?”
“呵呵,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萬希嗣挑挑眉,臉上挂着詭異又浪|蕩的笑容,“我可是得聽到你的答案後才能跟你說!”
**
十皇子楚浔與宇文昱回京城已經數日,皇帝除了給二人放個長假外,還賞了金銀、賞了東西、賞了美女!就是不提給兒子封王、給宇文昱安排實職的事!
因為萬希嗣那件事,皇帝為了安撫押送糧草在路上的宇文昱,就封了個從三品諸衛羽林千牛将軍的虛職,卻是沒有實權。
皇帝的舉動與過去沒什麽區別,卻令一些臣子有了不滿之心!
十皇子為國出生入死,皇上卻還忌憚的不給予重用,無非是因為十皇子才是皇後真正所出的嫡子!
相比較起朝臣們的種種計較,十皇子楚浔卻顯得悠閑。
這一日,楚浔邀了幾位昔日同在太學讀書的世家子弟和舊友,登上自己那艘畫舫游月江。
皇上賞賜的那幾個美人也被帶上了畫舫,各個都是教坊司裏挑出來的佳麗,能歌善舞、琴棋書畫也略有精通!教坊司裏的女子中不乏有罪官之女,出身良好者。
“殿下倒是悠閑,心中無煩擾。”臨王世子楚江允端着酒杯站在楚浔的身後笑道,“聽父王說,朝堂上那幫臣子們可是吵翻了天!”
正欣賞江景的楚浔勾了勾唇,淡然地道:“父皇怕是辛苦了。”
臣子們分為三派,一派是向皇帝力薦為十皇子封王、并重用武安侯!一派是打着怕“功高蓋主”的旗號請求皇帝不能大肆封賞十皇子和武安侯,免得太子殿下失民心!第三派則是中立派!
皇帝雖然說是萬人之上的天子,但也不能枉顧臣子們的谏言!所以說辛苦也不為過,畢竟并不是真的什麽事都由皇帝一個人說了算!失了臣子之心、失了民心,他這個皇帝也就當不長了!
與楚江允聊了幾句後,楚浔上了二樓找宇文昱。
只見宇文昱坐在一側長椅上,一只腳放肆的踩着椅子、手臂搭在膝上欣賞着江景,對正在給賓客們跳舞奏樂的那些美麗女子視而不見!
楚浔走了過去,伸手拍了一下宇文昱的膝,“武安侯、千牛将軍,好歹你也是貴族出身,舉止怎地如此不羁?”
正皺眉看着外面的宇文昱不情願的收回腳,但眉頭卻是沒舒展開。
“什麽時候靠岸?”宇文昱有些不耐地問。
楚浔坐了下來,瞥了一眼正旋舞的舞姬們,笑道:“這麽急着回去?聽說因為弟妹有了身孕,你便把父皇賞的美人都給打發到別莊去了?”
皇上賞美人當然是給武安侯享用的,結果給扔到京城之外的別莊裏去,明擺着就不稀罕皇上的賞賜啊!
但人家武安侯進宮謝恩時說得很婉轉:臣的妻子有孕在身,不能受到刺激。連三個妾室都扔在別莊裏過日子呢,何況這些沒名沒分的美人?什麽也比不上未出世的武安侯嫡子重要啊!
皇上也只能“體諒”武安侯的這片愛妻之心,還得誇贊外甥是個好男人!
“女人多了會煩!”宇文昱的眉頭又鎖緊了幾分,“何況是包藏了禍心的蛇蠍美人!”
楚浔笑了笑,“說來,我倒想見見弟妹,想向她讨教一些事呢。”
宇文昱眸光一閃,“內子只是女流之輩,怎麽敢讓十哥說聲讨教?是什麽事?”
楚浔被宇文昱這種護妻的樣子逗得忍俊不住,擡手拍了拍表弟的肩膀,“別擔心,你擺出這副模樣作什麽?若是你不願我見弟妹,那就讓我的側妃與她走動走動如何?”
“不好!”宇文昱不客氣地拒絕道,“內子懷着身孕,不宜見客!有什麽話,十哥盡管跟我說便好!”
楚浔有些無奈了!自己這個表弟在軍營半年,歷練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但想到在北疆時那次死裏逃生,楚浔的眸子暗了暗!若不是宇文昱,他怕是死在異地他鄉了!
也不能怪宇文昱變得“無情”,經歷過生與死的邊緣掙紮後,人的性子總是會有些變化的。
“我只是想向弟妹請教一下關于振國夫人練兵的那套方法!”楚浔低聲地道,“你也親眼看到了,振國夫人手下那十五個人,各個都是一人擋百人的英勇!後經過她訓練的千名精兵輕而易舉大破花刺萬人軍隊,這等神兵若是……”
“十哥,振國夫人為何而死?難道你忘了?”宇文昱打斷楚浔的話,面色愈發的陰冷,“我的夫人雖然與振國夫人交好,但未必就知道振國夫人的練兵之法!這樣的事十哥以後還是不要再提了,免得給內子招來不必要的禍端!”
“……”楚浔被宇文昱不留情面的拒絕,頓時臉色也有些難看,咬咬牙起身甩袖離開。
宇文昱望着楚浔離開的背影,抿緊唇扭頭看向江面。
振國夫人必須得死,因為她掌握着操練“神兵”的技能!太子的人不可能留下應芊茹這個大危險!就像當初他和十皇子被自己人算計險些喪命斷崖一樣,應芊茹只有死了才能令京城裏的人安心!
霍紫依的确與應芊茹交好,但并不代表她就懂得同樣的練兵技能!為什麽十皇子會突然提出要見她,并詢問應芊茹練兵之技呢?難道是誰在其中說了什麽?
宇文昱一驚,他隐隐覺得不安!仿佛一個巨大的風暴在慢慢靠近,而霍紫依也正在被卷入其中!
**
霍紫依當然不知道自己竟會被十皇子高看一眼,欲向她請教訓練“神兵”的技巧!
現在她只是一心安胎,準備生下孩子。
從最初知道懷孕後既高興又恐懼的矛盾心理,到現在一心一意期待孩子的降生,霍紫依越來越平靜了。
即使這一次她還是難逃一死,起碼她也要為孩子建一個平安的成長環境!
“夫人,華國公府那邊來消息了。”夏果遞上一封信。
霍紫依打開來看了兩眼,然後讓夏果端水盆,把信紙扔到水裏融爛。
珠兒,曾經侍候霍湘儀的那個丫頭,在霍紫依的安排下把她送到了陰氏的院子裏當婢女!陰氏的一舉一動都被珠兒窺視着,定期向霍紫依彙報。
當然,最主要還是找到陰氏偷放霍紫依母親元氏嫁妝的地方!
“四妹妹被指給了十三皇子當皇妃,是件喜事。”霍紫依道,“想必國公夫人也得開始張羅給寶貝女兒的嫁妝了。”
因為霍雪依與自己不親,又是擡到魯王府當與妾室一般的側妃,陰氏在嫁妝上雖然給準備得很是豐厚,但卻沒放什麽特別貴重的東西!
霍紫依曾去魯王府看望霍雪依時找借口看了一下嫁妝單子,并未看到母親元氏嫁妝裏的東西。
以着陰氏喜歡炫富、誇耀的性子,有什麽東西自然都會寫在上面!霍蓮依一向得陰氏喜愛,這次又是當十三皇子的正妻皇妃,陰氏肯定不會虧待了小女兒!
但嫁妝單子并不容易拿到手,準備時陰氏肯定會安排她的親信操持!想讓陰氏在華國公府徹底丢了臉、又在華國公面前失去信任,就得需要周密的計劃一下才行了。
“夫人,別莊那邊今天也有人來送信了。”夏果将融了信的水倒掉後換了盆清水,放下水盆時咕哝了一句。
霍紫依挑挑眉漫不經心地道:“哦,是不是送到東院了?”
“可不是!”夏果投了條帕子拿過來給主子擦手,“肯定是三位姨娘請求回府的事!”
霍紫依抿抿唇,邊擦手邊道:“月季那邊有什麽消息?”
夏果瞥了一眼窗子和門口,确定無人在外偷聽後才壓低聲音道:“阮姨娘的身子是徹底虧了!雖然司畫、寧嬷嬷防得緊,但到底都是不如司琴精明厲害!蘇姨娘怨恨着阮姨娘對自己下毒手,到了別莊後就用了各種手段折騰阮姨娘!三個月禁足一過,就天天到阮姨娘住的寧翠園外面鬧,搞得阮姨娘連寧翠園都不敢出!月季說,蘇姨娘命她往阮姨娘的飯菜裏下藥……”
說到這裏,夏果擡眼看了看霍紫依,只見主子面色平靜,已經拿起榻桌上的戲本在看。
“繼續說。”霍紫依翻了一頁紙淡聲地道。
“是。”夏果從榻桌上拿下那塊擦手的帕子繼續道,“月季問了是什麽藥,怕惹了事上身,結果被蘇姨娘給罵了,不讓問。阮姨娘本就是個小氣的,阮府又早就沒落沒留什麽財産給她,在打點下人和廚房上就不如蘇姨娘舍得出錢,所以說在別莊的日子過得苦了些。”
霍紫依嘴角挑了挑,聽到阮氏過得不好的消息,她邪惡的開心了!沒辦法,她對阮氏真的善良不起來!
“田姨娘倒是安分守己,與阮姨娘和蘇姨娘走動都不大勤。偶爾蘇姨娘去找她,也因為聊不到一起去,很快就離開了。阮姨娘也派司畫去請田姨娘到寧翠園說說話,但田姨娘都給婉拒了,說自己身子也不大好,怕過了病氣給阮姨娘。司畫去請了兩次後就再也沒去過了。”
田氏從一入府就是這種低調的處事方式,有時候霍紫依都覺得田氏是膽小懦弱到了令人奇怪的地步!甚至有時候自己或宇文昱說句話都能把她吓得要跳起來!
霍紫依皺了皺眉,她覺得田氏有些不對勁兒!為什麽田氏會對自己和宇文昱有那麽強烈的恐懼感呢?
“夫人,十皇子府的顧側妃派人給您送帖子來了。”外面傳來下人的聲音。
今天還真是熱鬧!又是華國公府送信來、又是別莊送信來,現在連十皇子府都來下帖子了!
夏果出去接了帖子拿進來,“十皇子府的下人還候在門房處等着夫人回信兒。”
霍紫依打開帖子,原來是顧側妃欲來武安侯府拜訪。
十皇子與武安侯走得近,府中女眷互相走動也很正常!況且,霍紫依又從霍湘儀那兒知道了楚浔會是未來大齊皇帝,似乎與顧側妃打好關系也是應該。
“你讓下人傳話給十皇子府送帖子的人,就說我随時歡迎顧側妃駕臨武安侯府。”霍紫依對夏果道。
夏果剛出去,夏實就掀簾子進來了。
“夫人,方才公主命盧大夫速去別莊給阮姨娘看診,說是阮姨娘要不行了!”
霍紫依手指一緊,就把剛拿起來的戲本子抓皺了!
阮氏,你是真的要死了,還是又在作戲?
“盧大夫可走了?”
“沒,正等着準備馬車呢。”
“讓老楊駕車送盧大夫去別莊!”霍紫依冷聲地道,“你先去跟二管事說,然後告訴老楊到別莊後找一個叫月季的丫頭!”
夏實點點頭,轉身又跑了出去。
如果阮氏又是想利用身子弱博得懷德公主同情,然後回到武安侯府的話,霍紫依就不準備讓她活到瑞哥兒再出生了!
自己利用蘇姨娘的妒恨,讓蘇氏對阮氏下毒手!其實,又何止蘇氏在往阮氏的飲食裏下藥,她也是暗中安排了人手啊……
霍紫依扔下手裏的戲本子,低頭撫了撫腹部,心中沒有任何後悔!
阮氏即使不死,也不能讓她生育!如果自己真的在生瑞哥兒的時候死了,阮氏身子虧了不能再生育,就算被扶為正室,瑞哥兒的嫡子地位也不會被撼動!而不能生育的阮氏為了保住正室的位置,必定會把瑞哥兒這個名正言順的嫡子當作護身符似的護着!
“孩子啊,娘這可是抱着必死的心情在做惡。”霍紫依輕聲細語地道,“若是你我注定無母慈子孝的緣分,那就讓娘在活着的時候髒了這雙手,為你鋪平道路吧。”
**
晚間,老楊帶回了月季那兒打聽到的消息。
阮春曉前幾日就開始咳血,而蘇氏在別莊裏俨然是另一位主母,把別莊的下人都攏在自己管理之下!所以,阮氏生病請大夫,蘇氏就故意拖拖拉拉,不準下人去請。
最後阮氏沒辦法,只好拿了一筆錢托寧嬷嬷偷偷找了個別莊的下人,帶着她的血書跑到京城來送信!
懷德公主看到信後就讓盧大夫去別莊給阮姨娘看診,而且非常生氣的帶話再禁蘇氏的足!
看來懷德公主還舍不得阮春曉死啊!
霍紫依無奈地笑笑,她一直不太明白為什麽婆婆懷德公主在武安侯府中極力打壓自己!一副怕她起勢的樣子!這實在有違高門內宅正妻獨大的習慣!
雖然阮氏病得嚴重,但懷德公主還是沒有自作主張的命人把她接回來,這倒是個好消息,霍紫依放心了許多。
宇文昱回府後又是徑直到了夏院,看到妻子正在燈下做着針線活兒,不悅的上前搶過來扔到一旁。
“不是說了不要做這些!難道丫頭婆子都是吃閑飯的?”宇文昱瞪了一眼在旁侍候的夏果和夏實,怪她們沒能阻止霍紫依在燈下做針線。
夏果和夏實一臉的委屈,其實侯爺夫人是剛剛拿起來縫了兩針,侯爺就進來了啊!她們還來不及阻止!
“別對她們發火,我也只是閑得無聊剛拿起來而已。”霍紫依拉了拉宇文昱的手臂,“聽說你今天去跟十皇子游江了?我今天也收到皇子府顧側妃的帖子……”
“不準去!”宇文昱眉頭鎖得死緊吼了一聲。
“……”霍紫依一怔,本來起身準備幫宇文昱脫去外衣的手已經伸了出去,但聽他這麽一吼又放下了,同時一張因懷孕而圓潤的臉沉了下來。
宇文昱見霍紫依沉下臉,就後悔了。
“我的意思是……”宇文昱放低了聲音想解釋一下。
“夏實,去廚房吩咐一聲,給侯爺炖盅去火的湯羹來!”霍紫依冷臉道。
“是。”夏實福了一下身,腳底抹油地出了屋子。
“紫依,那個……”宇文昱有些尴尬。
“哼!”霍紫依身子一扭,不理宇文昱的解釋,進了內室!
夏果抿抿唇,把頭垂得更低了。
宇文昱讪讪地跟着進了內室,看到霍紫依坐在床邊踢蹬腳上的鞋子。
因為肚子大起來,已是不能俯身脫鞋,她只能兩只腳互相踢蹬下繡鞋。
宇文昱見狀,連忙上前蹲下身托起霍紫依還穿着繡鞋的那只腳,“我來。”
男人給自己老婆脫鞋子,這在古代實在匪夷所思!何況還是位侯爺!
饒是霍紫依也有些慌張,“不要!”
只是不想讓宇文昱給自己脫鞋,慌亂中霍紫依忘了應該是收回腳、而不是一腳蹬開宇文昱,腳丫子就結結實實踹上了武安侯的胸口,把沒防備的宇文昱給踹坐到地上!
頓時,內室裏一片寂靜,霍紫依瞪大眼睛看着自己還伸直的腿,腳上那只鞋已經被脫了下來,正被坐在地上面色微紅、也一臉驚訝的宇文昱握在手裏。
---正文6400字----
呃,紫依踢了侯爺……踢了侯爺……了侯爺……侯爺……爺……
今天一章六千加,更完了。喵。
後面就是大風大浪了。挺住!
157.夫人不能惹
霍紫依的腦子裏有短暫的空白!
在她穿越來那個時代,女人使性子踹老公一腳沒什麽大不了,頂多老公覺得沒面子吼兩嗓子,女人還可以跳起來指着男人的鼻子臭罵,最後不歡而散!不過,過上一兩天又會膩膩歪歪了。
但現在是古代,一個夫權至上的時代!女人別說踢自己夫主一腳,就是耍耍小性子、甩甩臉子都得是在男人的心在她身上、對她疼愛有加的基礎上!就算是王熙鳳那般握着管家大權、對賈琏嘻笑怒罵無遮掩的潑辣貨也不敢給丈夫窩心腳啊!
但是……想什麽也晚了,反正這一腳是踹出去了!
“怎麽哭了?是不是腳踢疼了?”
因心情煩亂吼了妻子一句,想讨好為妻子脫鞋反而被踹坐在地上的宇文昱慌張的起身,原本升起來的尴尬與氣惱在看到霍紫依滴滴嗒嗒掉眼淚時煙消雲散!
霍紫依都不知道自己哭了,被宇文昱這麽一說,她才發覺自己眼眶熱熱的,大滴的眼淚正不斷滴落在衣裙上!
妻子挺着肚子無聲的掉淚,那模樣狠狠扭疼了宇文昱的心髒!
坐到床邊摟住霍紫依的肩頭把她拉進自己懷裏,宇文昱又心疼又心慌地問:“是不是哪兒不舒服?肚子疼?腳疼?”
霍紫依就覺得排山倒海般的委屈急湧而上,眼淚流個不停!
這個男人其實很壞!自己現在變得心狠手辣、活得辛苦還不都是因為他!如果他不納什麽妾,她也不會整天想着對付那幾個會害死自己孩子的女人!
對付完了妾室,還要防着想上位的丫頭,她這是過得什麽日子啊!
越想越氣,霍紫依幹脆就哭得更傷心了,還握起拳頭用力捶打宇文昱的胸口!
踹他一腳算什麽?幹脆幾拳打死他算了!
“夏果!叫盧大夫!”宇文昱見霍紫依難受的樣子,以為她是很不舒服,急得喊丫頭把大夫叫來!“讓鄧文實派人拿着腰牌去請太醫!”
太醫院裏有很多太醫,但晚上和休沐日都是輪流當值,在京城都有自己的家宅。所以王公大臣府上若是哪位主子有了不适要請太醫,白天就得進宮請、晚上自然是去太醫的家裏請!
夏果在外面聽到侯爺這麽喊,吓了一跳,挑簾子進了內室。
“你進來幹什麽?讓你去找大夫!”宇文昱一見夏果沒快去找大夫來,反而自己進來了,眼睛就是一立!
霍紫依狠狠給了他一拳,泣道:“你罵她作什麽?是你朝我喊、又弄疼我的腳!”
宇文昱頓時偃旗息鼓,作小伏低狀的摟着老婆又拍又哄。
“果然是弄疼了腳。你這性子也是……偏偏朝硬的地方踢,我看看。”宇文昱俯身去脫霍紫依的白襪,卻被她閃開,臉上還挂着怨怒。“別鬧了,讓我看看有沒有弄傷。”
去北疆前他就有習武,入了軍營後更是勤練身體。
連十皇子都披甲親自上陣殺敵鼓舞士氣,一心想建功立業的宇文昱自然沒道理躲在營內享安逸!在那種環境裏,不把自己的身子練得精壯、練得功夫好一些,上陣殺敵還不是去送死?
只是練壯了身子,今天卻傷了妻子的小嫩腳,着實不該。
夏果見這等狀況,一時不知道是出去請大夫,還是……
只見侯爺溫聲軟語的哄着夫人,一副恨不得插根尾巴搖兩下讨佳人歡心的樣子,夏果的雙眼都不知道放到哪兒才好!
“侯爺,奴婢……還要不要請盧大夫過來?用不用請太醫?”
“用!”
“不用!”
宇文昱和霍紫依異口同聲地道。
呃……夏果為難了。男主子說要請,女主子說不要呢!
霍紫依的眼淚又掉下來,想不到自己懷孕頭五個月還強得像個女漢紙,如今宇文昱一回來她就嬌得半點委屈也受不得,動不動就想落淚!
“你就是回來氣我的。”霍紫依身子一扭掙開宇文昱的手臂,倒在床上側身把後背扔給已經不知所措的男人,“不過是去軍營呆了半年,便學得一身的壞習氣回來!”
宇文昱頓時覺得冤枉!想俯身跟妻子說點兒軟話兒,又礙于丫頭站在房內。
夏果機靈,見到宇文昱僵坐在床上拿眼睛瞄着夫人的後背,連忙福身道:“奴婢記起小竈上還熬着夫人的安胎藥,奴婢先去看看!”
說完,夏果就退出了內室。
婢女一走,還端着侯爺架子的宇文昱馬上就滾上了床,小心翼翼的貼在霍紫依的身後,一只手輕覆在她的腹部。
“別氣了,小心動了胎氣。”
“哼!侯爺如今愈發的厲害了!妾身都懷疑北疆一行後,回來的還是不是武安侯宇文昱!”霍紫依沒好氣地撥開宇文昱的手,“莫不是哪個鬼怪精靈附了我夫的身子,專門是來欺負我的?”
“說什麽渾話!”宇文昱被霍紫依這番話惱得在她的軟臀上微用力的拍了一下,“這種怪力亂神的話關起門來在我面前說說就罷了,可千萬別在外面亂說!在下人與母親面前也是不行!”
霍紫依咬着嘴唇、板着臉不說話。
她還是知道這個時代的人忌諱什麽的!高位者禁鬼神說,卻不禁修道升仙、修佛得報!試想那些站在高處的人哪個手裏沒點兒血腥,忌諱怪力亂神也是正常!
只不過是表面禁|忌罷了,私底下一聽到鬼神還不是心底慌慌!老百姓倒是沒有這樣的忌諱,民間反而對神怪鬼精等敬畏得很!
沉默了一會兒,宇文昱坐起來除了霍紫依的白襪仔細的看起她的腳來,發現碰觸時她沒有疼痛的模樣、也沒有任何紅腫的外相後,他才放下心來。
重新躺下後,宇文昱嘆了口氣,輕輕擁住霍紫依道:“我也知道自己在軍營裏與那班将士混了半年後有些改變,若是你不喜便說出來,我改回來便是。”
“妾身不敢。”霍紫依哼哼地道。
宇文昱又輕拍了一下她的小屁屁,又咬了一口她的耳朵笑道:“有什麽不敢?你連夫主都踹了一腳,還想怎麽大膽才叫敢?好啦,是我錯了,不該不說明白就吼了你,別跟爺使小性子了,自己的身子和腹中孩兒要緊。”
任何女人被丈夫這麽溫言軟語的哄一哄,又明明是自己踹了人,挨踹的還呵護的看腳丫子有事沒事,有多大氣也散了。
霍紫依也不願太矯情,夫妻之間鬧鬧小脾氣也得掌握好分寸,若是鬧得太過了,反而傷了情分。
想通了後,她就費勁的翻了個身,朝向宇文昱。
見妻子轉向了自己,宇文昱胸口繃的那口氣算是緩緩吐了出來。
霍紫依不看宇文昱的臉,手指輕劃着他的衣襟嘟唇道:“侯爺去北疆前溫文而雅,可這回來後就像個魯漢子似的作派!整日都像夾了團火在身上似的,說話做事暴得厲害!雖說男人強硬一些是好,但侯爺卻是過了。”
“哦?原來爺出去半年回來,就這麽入不得你的眼了?”宇文昱失笑,輕攬着妻子的腰道,“許是在軍營裏跟那些将士們相處久了,當初是想盡快與他們融到一起去,畢竟要一起出生入死,我又無領兵作戰的經驗……”
想到自己到了北疆後那段頗為艱苦的适應期,宇文昱倒不覺得後悔,反而覺得自己活了十八年,只有在北疆那半年才像個“男人”!
也許是從小在母親懷德公主的護佑在長大,身邊也無男性長輩教導他如何立世,全憑他自己在當太子伴讀時看皇子們如何做,他便細心又小心的揣磨着尺度。
如果不是經歷了父親戰死、爵位被奪的大事,宇文昱沒準兒就和那些普通的大家子弟一樣了!所以說他的适應能力是非常強的!進了軍營後他也很快就與将士們打成一片,漸漸沾染上了豪放不羁的習性。
其實回到武安侯府後,宇文昱着實有了小小的不适應!除了妻子有孕的事讓他開心之外,過去安逸的日子卻令他有些煩躁起來。
霍紫依也明白環境對一個人習性塑造的重要性,聽丈夫這麽一說,也理解了宇文昱一時改不過來在軍營裏養成的粗放習慣。
“我倒不是嫌棄你不拘小節,只是這性子暴烈得讓人受不了,總是得控制一下。”霍紫依的臉伏在宇文昱的胸口輕聲地道。
剛嫁入武安侯府時,通過宇文昱持劍欲斬玉影和玉琳二女的事上,霍紫依隐隐就覺得宇文昱體內絕對有殘暴的因子!
宇文昱汗顏,“是,是,娘子說得是。”
霍紫依嬌嗔的瞪了一眼宇文昱,不過覺得他口中的“娘子”聽起來比“夫人”要舒服百倍!
被嬌|妻這麽媚|态十足的瞪一眼,宇文昱年輕的身體裏積蓄的火苗子一下子就炸開了,俯頭就親上了霍紫依的紅唇。
---正文3100字---
夫人是不能惹的,惹了就掉淚,侯爺變成繞指柔,咩哈哈哈作女人,該強的時候強,該裝的時候裝,該軟的時候軟,這才是厲害的女人哦。純粹的女漢紙可是會吃虧的!
還有一更。
158.俏丫頭
自從回來那晚美美的和妻子歡|愛了一晚後,宇文昱就一直宿在中院書房了。
原本就曠了半年之久,回來只得一次歡快便又素着了,把個十八歲小青年憋得跟頭狼似的!粘上妻子香軟的紅唇就抽不開了!
宇文昱心底是明白的,為了妻子和孩子好,他不該如此重|欲,但腦子想着再親一會兒就回中院,可這唇舌就跟有了自己意識似的粘粘乎乎不肯離開!
吧嗒、吧嗒的親吻聲在內室裏響起,站在小裏間聽動靜的夏果臉上紅似火,轉身就往外走。
正巧夏實端着蓮子百合羹進了外間,“夏果姐姐,夫人要的清火……”
“你這丫頭也是個實心兒的。”夏果攔了夏實,并使着眼色往外推她,“到外面去。”
夏實愣了愣,但還是跟着夏果出去了。
內室裏霍紫依衣襟大開,任由宇文昱的唇與手膜拜自己的身子,不時發出貓兒叫似的輕吟。
身子被輕輕翻轉過去,霍紫依就感覺男人從後面弄了起來。
輕輕淺淺的吃了個半飽後,宇文昱才戀戀不舍的退出來,不停親吻着妻子汗濕的頸背。
“下次可不能再到床上來。”宇文昱粗嘎地笑了,“總是忍不住。”
霍紫依嬌嗔的哼了一聲,卻是累得不想睜眼。
無論哪個進代,女人懷孕期間,男人*的例子可不少,她雖不至于為了取悅宇文昱就對自己和孩子不顧,但也偶爾給他一點兒甜頭,讓他惦記着!
宇文昱到淨房簡單擦洗了一下身子,從櫃子裏拿出自己備在夏院的衣衫換上,又投了一只帕子去給霍紫依擦拭。
被丈夫服侍得妥妥貼貼、舒舒服服的霍紫依打了個呵欠。
換了幹淨寬松的自制睡裙,霍紫依有點兒昏昏欲睡。
“紫依,顧側妃的邀約還是推了吧。”宇文昱想到之前争吵的原由,離開前還是忍不住提醒妻子不要和顧側妃走得太近。
霍紫依睜開眼看着宇文昱緊鎖的眉頭,有些不解,“你與十皇子一向走得近,我與顧側妃往來有何不妥?而且這次是顧側妃要到侯府來拜訪,我總是不好不讓人家來。”
宇文昱沒想到顧側妃是要來自己的府邸!今天在畫舫上自己不留情面的拒絕了楚浔,顧側妃應是不知道他們表兄弟之間已經鬧了不愉快!就是不知道這次拜訪是否還會繼續嗎?
“是不是你與十皇子之間發生了什麽事?”霍紫依疑惑地問。
按理說,宇文昱是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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