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下午四五點時見! (33)

,宇文昱又逗了會兒已經會爬的瑞哥兒,就起身回中院。

“明天晚上就沒事了吧?”宇文昱離開前,霍紫依幫他穿外袍時,怨夫狀十足地問道。

霍紫依嬌嗔的瞥了一眼宇文昱,小手在他的胸口拍了一下,臉兒紅紅地道:“侯爺越來越不懂避諱了,丫頭們還都在呢!”

與其說不懂避諱,還不如說武安侯的臉皮越來越厚了!比她這個穿過來的女人臉皮還要厚!

夏果和夏實裝作沒聽見的樣子收拾着桌子,可心裏卻是笑翻了!

宇文昱擡起手撫過霍紫依光滑柔嫩的臉頰,低聲道:“怕什麽,關起門來我們是夫妻,什麽話兒說不得?”

“好了,侯爺快去書房處理正事吧!”霍紫依可真怕宇文昱再說什麽讓自己抓狂的話,迅速整理好他的衣衫後就趕人。

趁夏果和夏實擡着桌子出去的時候,宇文昱攬着霍紫依的腰偷了一個吻,又纏鬧了一會兒後才離開。

直到宇文昱出了屋子,夏果和夏實才敢進來,看到主子臉兒紅紅的坐在榻上假裝看書,不由得對視而笑。

**

宇文昱最近心情很好,南疆一行回來後他一看到霍紫依就覺得胸口漲滿了柔情與愛意!

能娶得一位心意相通、互愛互慕的妻子,夫複何求!

“婢妾給侯爺問安。”一道柔柔弱弱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宇文昱正想着的事。

宇文昱與陳棋停下腳步,擡眼看去,不遠處一名穿着枚紅色衣裙的女子正福着身子。

宇文昱眉頭一皺,想起這一幕似曾相識!

蘇氏曾穿着一身白的站在樹下,跟女鬼似的,如今又有一個女人穿着枚紅色的衣裙站在幾近相同的景色裏,這令宇文昱頓時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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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十歲起就侍候宇文昱的陳棋也是冒冷汗!

自家侯爺俊美、吸引女人這是不争的事實,從後宮的宮婢到外面的世家小姐,這種偶遇的戲碼上演了無數次!

以前侯爺還只當看不見,只是皺皺眉讓陳棋上前打發了,可自從侯爺夫人進了門,一遇到這種情況,侯爺就瞬間冷若冰霜、無情地對待那些如花似玉的女人……這又是哪位可憐的美人兒啊?

“咳咳。”陳棋清了清喉嚨,盡責地上前兩步問了一聲,“請問是哪位啊?”

那名女子遲遲等不來宇文昱出聲,卻聽到侯爺身邊的小厮問自己是誰,才盈盈起身擡起頭,一雙飽含秋水的雙眸看向玉樹臨風、俊美的武安侯。

“侯爺,婢妾是蘭院的岳姬。”岳姬羞答答地道,“婢妾飯後出來走走,不想在此驚擾了侯爺,還請侯爺勿怪。”

真是巧啊!宇文昱心底冷哼。

就是這些不安分的女人在府裏亂竄,才惹得妻子心煩!明明剛才幾乎說動妻子明晚允他回夏院過夜,若是這個事再傳到霍紫依耳朵裏,少不了又要冷上自己幾天!

又是這位岳姬啊!陳棋的記性不錯,想到出游南臨前,這位岳姬剛入府就在園子裏扭到腳,還撲進了侯爺的懷裏……

岳姬惴惴不安地又偷看了一眼宇文昱,只顧着沉醉于侯爺英俊挺拔的身姿與容貌,卻忽略了宇文昱臉上的厭煩神情。

“侯爺是要回中院書房嗎?”岳姬輕移蓮步朝宇文昱走過來,“婢妾能否陪着侯爺走一段路?”

岳姬一走近,陳棋才發現這位姑娘竟然穿得甚是清涼!

岳姬穿着深枚紅的抹胸、對襟外衫,整片雪白的頸項與胸脯就露了出來!僅用淺粉的薄紗稍作遮擋!遠看還看不出什麽來,走進一看就把胸前春|光看個清清楚楚!襯着那淺粉的薄紗,使得岳姬的胸前紛嫩得誘人!

宇文昱自然也看到了岳姬這副打扮,冷情的薄唇就抿得更緊了。

岳姬期盼的仰頭望着宇文昱,絲毫不掩飾眼中的愛慕之情。

自己也曾是官家千金,雖然說父親只是個小官,又因依附的權貴倒臺而受牽連的被抄了家,自己才淪入官家教坊中,但岳姬自認還是與那些庸脂俗粉不一樣的!

“岳姬姑娘,侯爺還是由小的來侍候吧。”陳棋發覺自家主子身上的寒氣越來越重,連忙出來小心翼翼地勸岳姬識相點兒!

若不是那四名蘭院的姬妾是皇上賞賜下來的人,恐怕侯爺早就把她們都給打發了!

岳姬知道侯爺身邊的小厮也是得罪不起的角色,所以心裏雖然讨厭陳棋的多事,但表面上卻還裝作委屈與難過的退到了一旁。

“婢妾失禮了。”

“既然知道失禮了,就去夫人那裏請個罪吧!”宇文昱冷冷地道,“武安侯府不是教坊,你卻穿成這副勾|欄女子的模樣,真是令人作嘔!”

嘶!陳棋覺得牙疼!侯爺對夫人以外的女人實在是太不留情面了!方才的話比抽一巴掌岳姬還讓人接受不了!

本是含羞帶屈的岳姬在聽了宇文昱的話後臉色一白,驚愕的擡頭看着自己傾慕的男人!她這一身裝扮雖有些露得多,但絕對是合乎禮數的!京城裏貴婦們做這種打扮的實在是很多,甚至有的人比她露得還多呢!怎麽被侯爺形容成妓|女!

“侯……侯爺……”岳姬再開口就帶了哭腔。

“陳棋,你送岳姬去夏院,跟夫人說以後這通往中院的園子也派人看着點兒!我經過時不想看到礙眼的東西的攔路!”宇文昱哼了一聲,甩袖向前走。

“是,侯爺。”陳棋躬身應了一聲。

待宇文昱走遠了,陳棋才在岳姬輕泣聲中直起身子,沒有什麽同情心地看了一眼哭得梨花帶雨、委屈不已的岳姬。

“岳姬姑娘,侯爺的話您也聽到了,就請您随小的去夏院,到夫人面前請罪吧!”陳棋道。

岳姬擡起眼看了看陳棋,也不敢不聽話,只得随着陳棋往夏院去。

宇文昱一離開,夏院就關了院門,所以陳棋來敲門,夏露打開院門時還以為是侯爺回來了!可一看陳棋身後跟着的岳姬,小臉上浮起納悶兒。

“岳姬姑娘。”夏露規矩的向岳姬福了一下身,然後才問陳棋,“陳大哥有事?”

“夫人可歇下了?”陳棋笑模笑樣地問夏露。

夏露的眼睛又瞥了一下岳姬,答道:“還沒有,正與夏果、夏實兩位姐姐挑繡樣呢,說是要給哥兒做夏衫。”

陳棋點點頭,慶幸霍紫依沒有早早歇下,不然再把夫人折騰起來,回去還要被侯爺罵!

“方才在通往中院的園子的路上,侯爺巧遇了岳姬姑娘,讓我把岳姬姑娘帶來請夫人教教規矩。”陳棋委婉地道。

夏露也不多問,只說了聲“請稍候”,就轉身跑進院內。

岳姬從帕子裏擡起頭,心裏驚訝夏院的規矩如此嚴謹!以前只是跟着田氏她們來請安,卻也沒有仔細注意過,今天從進門開始就看出夏院的與衆不同了。

不一會兒,夏露返了回來,大開院門請岳姬和陳棋進去。

夏實站在院中迎了過來,向岳姬福了半禮,“夫人讓陳哥哥先進去回個話,還請岳姬姑娘在院中稍候。”

好大的規矩!岳姬不禁有些被震懾住。

聽聞高門內院規矩多,武安侯夫人又是華國公府裏出來的嫡千金,果然與小門小戶松散的禮數不同。

霍紫依的确是在與夏果、夏實挑繡樣,聽夏露來報就猜到些內情。

陳棋進來如實的講述了宇文昱在園子裏遇到岳姬的事後,霍紫依就笑出聲來。

“侯爺打算讓我怎麽處治岳姬?”

“回夫人,侯爺沒有直接吩咐,只是讓小的把岳姬帶來請夫人教教規矩,再讓人把通往中院的園子看好了,若是以後侯爺經過,最好讓人避讓一下。”陳棋恭敬地道。

霍紫依點點頭,就讓陳棋回中院侍候宇文昱去了。

岳姬被夏實請進了主屋,向霍紫依福身請罪後就跪在地上哭哭啼啼起來。

霍紫依看到岳姬的裝束,心底就是嗤笑。也難怪宇文昱說話那麽難聽!岳姬的穿着雖然說按着時下的着裝風潮并不算過分,但多是在女人們聚在一起時争奇鬥豔才會作的打扮,出門到了外面或是有男人們在的時候,就一個個都把自己包得嚴實,顯出高貴不可亵渎之态!

當然,也有一些守了寡的貴族女子即使外出和當着男人們的面也是這樣穿,但其用意不言則明啊!

岳姬就應該屬于追随潮流卻沒理解其中內涵、追錯了的那一類人。

有人意圖用偶遇的方式勾搭自己的老公,任哪個女人也不會高興,霍紫依當然也不會“開明”、“大度”的放過岳姬。

不冷不熱的訓了幾句岳姬,又罰岳姬閉門思過半個月後,霍紫依就打發了她!

打發了岳姬,霍紫依就開始考慮着怎麽處置這後院的女人們了。

讓人叫來張嫂子,把侯爺的吩咐說了一遍,讓以後在園子裏安排兩個妥貼的婆子,沒事兒幫侯爺趕趕“蒼蠅”!

處理完了這些事,張嫂子猶豫地道:“夫人,田姨娘的丫頭今天晚上來找過奴婢,說是田姨娘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整日精神恍惚的縮在屋子裏,還說着讓人聽不懂的話。”

“……”霍紫依剛拿起的繡樣又放了下來,對田氏雖不能原諒上一世她的所作所為,這一世她又實在可憐!

即使沒有田氏被利用,還會有張氏、王氏、李氏!那位一心想在謹王楚浔面前表功的謹王妃絕對不會輕易收手的!所以,霍紫依才想盡快清理後院的女人!

聽田氏說那個威脅她害瑞哥兒的人是謹王妃林氏時,霍紫依別提多驚訝和不解了!她一直以為會是阮氏或萬良娣,沒想到竟然是那個想都想不到的林氏!

原來田禦史的夫人梁氏是謹王妃林宛萼的親姨母!在十皇子與太子的皇位争鬥中,謹王妃族內的兄弟自己也是站在楚浔這邊!可時常因意見相悖而鬧得不愉快!

林氏族內的兄弟就時常到謹王妃那裏告狀,說楚浔非常看重武安侯,處處壓制自己的兄弟,令謹王妃心中對宇文昱有了怨恨!

只是沒想到謹王妃對宇文昱有怨恨,卻想了一條栽贓嫁禍的毒計針對瑞哥兒!

謹王妃讓姨母控制住田姨娘的生母與幼弟,并威脅田姨娘害死瑞哥兒,以此嫁禍給太子!皇位之争正如火如荼,任誰想都是對手暗中使壞,誰也不會往自己的同盟身上想吧?再不濟也把事情推到了身為貴妾、又生了兒子的阮氏身上,宇文昱無論如何也不會懷疑到謹王府!

真是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知道真相的霍紫依能饒了謹王妃才怪!

田姨婦一直受良心譴責,即使重生也無法重新來過,着實可憐!

如果田氏不能被謹王妃利用,那麽還會有別的女人被利用起來!霍紫依不禁又有些煩躁!

“請個外面的大夫來給田姨娘看看,開些安神鎮定的湯藥先讓她服了,明日從宮裏回來我過去看看。”霍紫依淡聲地道。

**

田姨娘的事在進宮前,霍紫依跟懷德公主請教解決的辦法,她自己不好決定是把田姨娘關在竹院不讓出來,或是送去別莊靜養等等。畢竟宇文昱的三個妾室已經有兩個因她而一蹶不振!

蘇氏被休、阮氏被無期限的禁足,如果田姨娘再出什麽問題,恐怕她霍紫依的名聲就真的坐實“悍婦”了!

懷德公主聽說田姨娘精神恍惚、自言自語,就皺眉道:“莫不是受了驚吓?看她平日裏就膽小得很,恐是沖撞了什麽。”

古人信奉鬼神,懷德公主這樣說也不覺得奇怪。

“若是這樣,不如送田姨娘進庵寺裏靜養一陣子,多聽聽寺中師傅誦詠的佛經,也許會好些。”霍紫依想到一個折中的辦法,這樣也許真能令田氏心中的愧疚和不安減輕一些,繼而精神狀态好過來。

懷德公主點點頭,很贊同兒媳婦的話,“就這麽辦吧。還有,我聽說岳姬昨晚穿着失儀的出現在昱兒面前,遭到了昱兒的喝斥?之前也是她在園子裏扭到腳對昱兒投懷送抱?”

“是,兒媳昨晚就罰她禁足半個月……”霍紫依垂首應道。

“讓岳姬跟着田氏一起去寺裏靜修吧,免得這種不知禮儀廉恥的女人拐帶壞了主子!”懷德公主冷漠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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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說今天讓鳥兒萬更……所以還有五千字,稍後奉上。

掩面痛哭的鳥兒……俺絕對沒有欠字的說。

222.進宮受辱

哎呀呀,這就是婆婆心理啊!

兒子作錯事也不覺得是錯的,偏說是別人拐帶壞了!

霍紫依在心裏搖頭,但想想自己沒準将來也地這樣,覺得自己的瑞哥兒最好呢!

婆媳二人上了馬車,帶着瑞哥兒進宮去給太後請安。

進了太後的慈安宮頤安殿,就聽到裏面內殿裏傳來小孩子的歡聲笑語。

霍紫依微微有些疑惑,太後的寝宮裏怎麽有小孩子,難道是小皇子或皇孫們?

被太後身邊的嬷嬷引進內殿,霍紫依還沒看清裏面的情況,就猛的被人撞了一下!

“呀,侯爺夫人小心!”

“皇孫小心!”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霍紫依只是趔趄了一下就站穩了,但撞了她的那個人就沒那麽幸運了,撲嗵一下就坐到了地上!

“哇!”小孩子的哭聲頓時響徹頤安殿!

霍紫依吓了一跳,低頭看去。

只見一個穿着杏黃色衣褲、寶藍色繡金枝外衫的小男孩兒坐在地上哭,看年紀應該是五六歲左右。

一位婦人慌張的走過來抱起哭泣的小男孩兒,向懷德公主和霍紫依福了福身。

“你是怎麽照顧皇孫的?還不抱下去哄好了!”引領的嬷嬷喝斥那婦人。

“是,請公主、侯爺夫人恕罪。”婦人又福了一下身,抱着哭鬧的小男孩兒退了出去。

經過這麽一打岔兒,殿內方才還喜氣洋洋、歡樂開心的場面就消失了,幾個追逐的孩子都躲到了坐着的幾名貴婦身旁,氣氛尴尬起來。

懷德公主幾不可聞地輕哼了一聲,跟在她身後的霍紫依卻是聽到了。

走進了內殿,懷德公主與霍紫依給太後問了安,在座的妃嫔和貴婦也起身向懷德公主問了安。

內殿裏坐着五名女子,兩名是皇帝身旁早已不得|*的妃子,一位是齊婕妤、一位是趙才人,她們二人入宮多年無所出,幹脆退出後宮女人的戰局,轉而一心一意侍奉太後。

還有兩位是太子府的人,一位是太子妃劉氏、一位是太子的妾室郭良媛!她們二人身邊站着三個年紀幼小的孩子。

還有一位是梁國公的續弦夫人樂氏,身旁也是站着兩個孩子,一個年紀稍大些看上去八|九歲,一個年紀稍小些,與方才被抱走的皇孫年紀相仿。這兩個孩子應該是梁國公的兒子。

霍紫依與這些女人互相施禮過後落座,太後就迫不及待的讓奶娘把瑞哥兒抱過去!

瑞哥兒這孩子天生就是個安靜的,不管有沒有人理他,他都能自得其樂!但如果忽視他太久了,他就會發出抗議的哭鬧,直到引起爹娘的注意才滿意的收聲。

“這孩子長得跟昱兒小時候可真是一模一樣!”太後懷裏抱着瑞哥兒,喜歡得不得了!

“可不是嘛,連性子都跟昱兒像上七八分。”懷德公主聽太後誇自己的孫子,露出得意的笑容道,“很少哭鬧,倒是省心得很。”

齊婕妤和趙才人跟着附和了幾句,都是誇瑞哥兒長得漂亮、可愛,一雙大眼看着将來就是個聰明孩子雲雲,直誇得懷德公主心花怒放!

霍紫依雖然知道這兩位妃子不過是在說客套話,但當着太子與梁國公夫人面前這麽給臉面,也是感激齊、趙二人的。

梁國公夫人身旁年紀的小男孩兒趁人不注意跑到太後身旁,踮起腳來看着瑞哥兒。

“他可真胖啊!比七弟弟胖多了!”梁國公府的四哥兒童言童語地道。

梁國公的繼室是太後的外甥孫女,因父母早亡,就被太後接到宮養着,後來賜婚給旺族之後梁國公當了續弦。

“淳武,你快過來,別吓到了小公子。”樂氏見兒子如此無拘束,連忙招手讓四哥兒回到自己身邊。

“不妨事,淳武說得也是沒錯,瑞哥兒長得是別家同月分的孩子胖上幾分呢。”太後對同樣是曾外孫的慕容淳武也是疼愛之極。

坐在樂氏上首的郭良媛卻是偷偷撇了下嘴,眼中閃過不屑!

懷德公主一家沒來之前,太子府的小皇孫們可是在太後面前得了不少的贊美,梁國公府上那兩個小公子完全是不起眼!現在武安侯的兒子抱了過來,才有了他們露臉的機會!反正将來都是服侍皇子皇孫的命,再聰明又能怎麽樣!

“皇曾祖母!”一聲帶着哭腔的軟嫩聲音在殿內響起,方才被奶娘抱下去的皇孫楚定植又回來了,邁着小腿撲向了太後。

“哎喲喲,小皇孫可撲不得!”多虧太後身旁的嬷嬷眼疾手快,伸手攔住了皇孫,不然這一撲還不把瑞哥兒給擠到了!

見有人攔着自己不讓靠近曾祖母,楚定植又嚎啕大哭起來,還用手打那個攔着自己的嬷嬷。

“植兒,不得無禮!”太子妃站起來,臉色微紅地喝斥兒子,“在皇曾祖母面前怎麽如此放肆!還不收了聲!”

楚定植是太子妃所生的第三個兒子,也是唯一一個活到六歲的孩子,之前生的兩個皇孫都不足一歲時夭折了,所以對這個好不容易站住的孩子溺愛就多了些。

太後對楚定植這個曾孫談不上喜歡,就像太後從來也沒喜歡過太子一樣!雖然不喜歡,但太後還是要給皇帝面子,所以對太子與太子一家态度尚可。

楚定植的奶娘又上前抱起皇孫,結果也被皇孫給抽了一巴掌!

太子妃見兒子哭鬧不休,太後的臉色也有點兒不好看,氣得讓奶娘快将楚定植帶下去!自己又向太後告罪去哄兒子。

“嗯,你便去看看定植是怎麽了?這麽煩躁不安,是不是哪兒不舒服。”太後對太子妃淡淡地道。

“是。”太子妃福了身匆匆離開。

太子妃離開後,殿內靜了片刻,太後才開口打破沉默。

“這皇子皇孫、世家子弟的管教可是疏忽不得。”太後将瑞哥兒交給站在一旁的奶娘,臉色嚴肅地道,“三歲看到老!若是小時候不給教好了,将來長大了想扳也難了!你們幾個年輕的都是當了娘的人,心疼孩子是自然,卻也不能給慣得沒了規矩!”

霍紫依、郭良媛和樂氏都連忙站起來福身,恭順地道:“是,謹聽太後教誨!”

太後這是因皇孫的驕縱對太子妃有些不滿!越是皇家子孫,越是要求得更高!在外面怎麽混,進了宮、在長輩面前就得是乖巧聽話的晚輩!皇宮裏的皇子們從小都是這麽教育的,楚定植恐怕是頭一個在太後面前耍脾氣的皇孫!

也難怪楚浔會當皇帝,後宮裏兩位權高位重的女人都不喜歡太子!

“太後,方才公主與武安侯夫人進殿時,皇孫不小心撞到了侯爺夫人,想來是吓到了。又見皇曾祖母抱着別的孩子誇獎,可能就心裏着急了些,所以才在您的面前失了儀,還請您莫怪。”重新落座後,郭良媛替楚定植辯解道。

此言一出,懷德公主就瞥了一把冷冷的眼刀給郭良媛,吓得郭良媛趕緊低下頭抿緊唇。

替皇孫辯解就辯解,好端端的扯上武安侯夫人作什麽?難道是霍紫依故意去撞一個小孩子的嗎?

懷德公主冷哼了一聲,瞥着郭良媛道:“本宮記得太子、謹王、恭王等皇子三四歲時就已開蒙,跟着年長的元王一起出入太學院,舉止間更是有了皇家風範。皇孫今年看着也不小了,可看着卻還像普通人家驕慣的孩子一樣不看場合的哭鬧,小鼻子小眼的容不得長輩偏疼別的孩子,難不成太子與太子妃還未給皇孫請先生開蒙?”

“呃……實在是因為皇孫從小身體就弱,所以……”郭良媛結巴起來,有些恨自己方才多嘴了!

“太子府裏也不只定植一個皇孫!”懷德公主冷冷地道,“就是郭良媛身邊這三個,最大的看着也該六歲了吧!難道他們也體弱多病?也不請先生開蒙了?”

郭良媛額頭冒起汗來,唯唯喏喏地應了聲是,便不敢再多話。

其實郭良媛身邊這三個孩子只有一個兩歲多的楚定學是自己親生的,另外六歲的楚定年、同樣兩歲多的楚定賀都是太子其他姬妾所出!

特別是楚定賀的母親何奉儀,當初與郭良媛同日誕下皇孫,可惜紅顏薄命,在兒子周歲前一個月得病死了!太子妃作主,就把楚定賀交給郭良媛撫養。

楚定年是太子府裏一個位份低下的妾室所生,比皇孫楚定植提前出生了六個月左右,一歲時被抱到太子妃身旁撫養,說是給楚定植作個伴兒,但暗中卻有人傳言太子妃其實是讓這個庶子“保護”自己生的嫡子!吃的用的都讓楚定年先試,無事了才給楚定植用!

霍紫依一向不關心太子府內那些女人的事,幾個孩子的事還是她事後在顧側妃那裏聽說的!

此時在太後的宮裏,霍紫依可沒有因為當了母親就慈愛之心泛濫的覺得所有小孩子都可愛!起碼皇孫楚定植就不是她喜歡的小孩子類型!

太後讓霍紫依講講南行一路上的趣事,霍紫依就真真假假說了些民俗風情和故事,以博太後一笑。

正說得大家會心一笑時,太子妃帶着皇孫楚定植又回來了。

霍紫依打住了話頭,看着楚定植跪下來給太後磕頭,“皇曾祖母恕罪,植兒知錯了,再也不……不無禮取鬧了。”

楚定植好像是剛哭完的原因,說話還有點兒哽咽。但他能這麽做,顯然是太子妃教授的。

太後點點頭,當然不會真的為難小孩子,“起來吧,以後可要聽話,時刻得記着自己是皇族子弟,不能胡來!”

“是,植兒記下了。”楚定植磕了一個頭被嬷嬷扶了起來,規矩地走到太子妃身後站定。

又陪着太後聊了幾句,看太後露出疲态,衆人就知趣的起身告退了。

太後賞了幾個孩子些東西,單獨賞給瑞哥兒一塊好玉雕成的馬,便讓大家跪安了。

在慈安宮門口,兩位妃嫔先告辭離開了。

一個小太監跑過來向太子妃、懷德公主、霍紫依和梁國公夫人一一施了禮,然後對懷德公主道:“武安侯被皇上叫到禦書房去了,命奴婢過來禀告公主與侯爺夫人,不必等侯爺一起回府,自行先回侯府即是。”

懷德公主挑挑眉,扭頭看向兒媳婦。

“侯爺昨天聽說我與母親要進宮,就說想下朝後來給太後請安,然後與我們一同回去的。”霍紫依向婆婆解釋道。

懷德公主似笑非笑地點點頭,然後昂首朝前走去,也不理太子妃。

霍紫依向太子妃和梁國公主行禮告辭後跟在後面。

走了幾步遠後,就聽到皇孫楚定植又吵鬧起來。

“我要那小馬!皇曾祖母為什麽不給我!為什麽給了一個小傻子?”

霍紫依猛的停下腳步,咬緊牙關才克制住自己不回轉身沖回去抽人!

“我沒胡說!母妃不是說他胖胖的只會傻笑,不是傻子是什麽?要不他就是聾子啞巴!”楚定植的聲音很大很尖,想聽不到都難!

不難猜出楚定植嘴裏那個傻子、聾子、啞巴說得是誰!

太子妃,你竟然……

“小孩子的話聽聽就算了,若你跟他較勁只會失了身份,讓人看笑話而已。”走在前面的懷德公主冷聲地道,“只要你記得這話是誰教給那孩子的,将來找個機會還給那人就好了!”

霍紫依斂下眉眼,再度邁起步子,壓下怒火咬牙道:“是,母親。”

**

晚上宇文昱回到侯府,就聽下人禀報說夫人請了大夫入府來給瑞哥兒看哀傷,驚得他來不及脫朝服就奔向了夏院!

“紫依!”宇文昱掀開門簾子沖進正屋,就看到妻子正給兒子量尺。

“侯爺?”霍紫依看到宇文昱穿着朝服就進來了,不禁一愣。

宇文昱走到榻旁一把抱起兒子,上上下下仔細的打量和摸了一遍,然後看向霍紫依,“瑞哥兒怎麽了?”

“沒……沒怎麽啊?”霍紫依呆愣愣看着丈夫的舉動,“你這是……”

“我進府就聽下人說你請了大夫進府給瑞哥兒看診,怎麽回事?”宇文昱因為擔心兒子,語氣不禁有些嚴厲和冷硬!

霍紫依心一擰,想到在宮裏皇孫楚定植說瑞哥兒的那句話,眼圈就是一熱。

放下手裏的尺子,霍紫依起身進了內室。

這次輪到宇文昱發愣了,妻子那哀傷的表情是怎麽回事?難道……

心往下一沉,宇文昱險些沒站住!

“侯爺。”跟着一起進宮的秦奶娘悄然地出現在宇文昱身後,“今天夫人與公主進宮遇到了些事。”

宇文昱正冒了一身冷汗,聽奶娘這麽說就擰眉轉身看着秦奶娘。

秦奶娘就把在宮裏發生的一切跟宇文昱說了,特別是楚定植最後說瑞哥兒是傻子、聾子和啞巴的那件事!自己說得時候都有些氣憤!

“請侯爺恕罪,奴婢是心疼夫人和小公子,言語上對太子殿下與太子妃不敬了。”秦奶娘說完,眼圈也跟着發起紅來。

宇文昱聽完氣得磨牙!若不是自己那時候被皇帝叫到禦書房說話、而是在現場的話,一定揪過太孫楚定植一頓好打!

“夫人請大夫過來看,大夫說什麽?”宇文昱斂起怒氣,僵聲地問奶娘。

秦奶娘更氣憤地道:“我們哥兒健康着呢!耳朵靈、眼睛亮,看到桌上的肉餅不給嘗一口都叫兩聲……啊,奴婢的意思是瑞哥兒才七個月,不會說話很正常!是哥兒太懂事,才會被人亂說!”

宇文昱點點頭,把瑞哥兒交給秦奶娘,然後進了內室。

霍紫依正坐在*邊偷偷抹眼淚。

這世間別人怎麽罵她、算計她都無所謂,她會以牙還牙的讓對方也不好過!但拿她的瑞哥兒說事,霍紫依的心就有些承受不了!況且,懷德公主說得對,她總不能跟一個六歲小孩子計較去!

宇文昱也不說話,只是也坐下抱住妻子,将她緊緊摟在懷中,黑眸中迸射着寒意與怒火!

良久,宇文昱才沉聲地道:“十哥派人給我送了封信,約我明日見面。你且莫急,收拾了元王世子,下一個就是太子!”

霍紫依在宇文昱懷中點點頭,心中想着哪天一定要給太子妃一個教訓!

----------萬更畢----------

前有狼,後有虎,最艱難的時刻剛開始!

侯爺與夫人一定會撥得雲開見日出的。

223.棄考與斷袖

次日是休沐日,宇文昱不用上朝,而楚浔也是約他這天到江邊的“壹字酒樓”相聚。

早上霍紫依與宇文昱一同用了早餐,宇文昱又抱着兒子逗弄了一會兒才離開。

待宇文昱一走,霍紫依才拍着腦門嘆自己怎麽傻了!

生瑞哥兒時她回到了上一世,瑞哥兒那精靈古怪的樣子哪裏是個“傻子”!裝傻還差不多!四歲的小屁孩兒說謊騙宇文昱眼睛都不眨一下!霍紫依将來要擔心的是怎麽把瑞哥兒引上正途,而不是因為皇孫楚定植的話胡思亂想!

睡了一晚,腦袋也靈光了些,霍紫依心裏嘀咕:都說生個孩子傻三年,自己不會中招了吧?

想到自己還有好多事要做,霍紫依只能暫時抛開煩惱。

叫來張嫂子,霍紫依詢問了昨晚請大夫給田姨娘看診的事。

張嫂子說大夫也認為田姨娘是受驚吓或憂思過慮而變成這樣,開了安神的湯藥後建議靜養。

這心理的疾病比身體的生理疾病還可怕,看在田姨娘重生後還有一份善念的份上,霍紫依決定暫不對田氏做什麽。

又吩咐張嫂子去辦一件事後,霍紫依帶着丫頭去了田氏居住的竹院。

田姨娘的陪嫁丫頭與陰氏塞給霍紫依那幾個差不多,都不是能盡心盡力、正經侍候主子的人!原本四個陪嫁丫頭,可瑩偷聽被打死、翠瑩在別莊染病而死,剩下兩個回到府裏沒多久,就被發賣了!

現在田姨娘身邊侍候的三個丫頭都是張嫂子奉霍紫依之命給調來的新人,還有兩個仆婦。

進了竹院,入眼的院落還是收拾得很幹淨的,進了屋子裏也聞到淡淡的幽香。可見下人并非因主子生病就偷懶!

新被安排過來侍候田姨娘的丫頭春瑩、秋瑩和冬瑩都在屋裏,因着避諱夏院曾被打死的夏螢,所以竹院沒有丫頭叫“夏瑩”。

“給夫人請安。”三個丫頭規矩的行禮問安。

“田姨娘怎麽樣?”霍紫依低聲問道。

“回夫人的話,姨娘昨晚喝了大夫開的安神湯後就睡了個好覺,今天早上起來精神好多了,但頭還是有些暈沉沉的,就躺在*上歇息着呢。”

既然沒出來相迎,就證明田姨娘的狀态其實并不是太好!

霍紫依走進內室,看到*帳已經挑起來,田姨娘臉色臘黃地靠坐在*上。

“夫……夫人……”田氏無力地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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