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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頭看向霍紫依時又露出焦灼之色,“金醫堂還未送來解藥?這已經是第三日了!”

霍紫依搖了搖頭,“還未送來。”

手裏太子贈送的救命丹只剩兩顆了……

“如果昱兒真的出什麽事,本宮便真的讓皇上派兵來徹底清剿了那些蠻夷給昱兒陪葬!”懷德公主悲忿地道。

“陪葬”兩個字令霍紫依打了個冷顫,轉頭看向*上昏迷的宇文昱!

此時此刻,她無心向懷德公主解釋刺客可能不是蠻夷人,她并不想讓任何人給宇文昱陪葬,他應該好好活着,陪着她和孩子們!

懷德公主的病還未好,是因為霍紫依派人跑去告訴她聖旨的事,并說皇上是想把阿朵娅公主賜婚給宇文昱,與自己當平妻!

大齊國并無平妻制度,但有貴妾一說。即使百姓中富貴人家有“平妻”的現象出現,大臣與王公貴族們也是不允許搞“平妻”這種有亂嫡庶的娶妻之事!

皇帝拿宇文昱開先例,懷德公主一聽就想抓花自己哥哥的臉!

皇帝想臭自己的名聲盡管去臭!還要坑別人!

懷德公主氣得又咳起來,霍紫依連忙上前勸了勸,并讓喬嬷嬷與路嬷嬷扶婆婆回去休息。并答應如果黎大夫來送藥,試藥結果一定告訴懷德公主!

**

傍晚時分,黎大夫帶着藥丸又到了節度使府,老大夫也已熬得眼眶發青、精神不濟!

霍紫依實在是不想拿宇文昱試藥,但不試又不成!

将藥丸哺給宇文昱後,大家的目光都注視着*上的宇文昱。

大約過了兩刻鐘,宇文昱一直比較沉重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這令衆人的心中都有了一絲光亮!

黎大夫連忙坐下給宇文昱把脈,可随着把了兩手脈後,他眼中的喜悅又慢慢降了下去。

“大夫,侯爺他……”霍紫依見黎大夫又恢複了嚴肅的模樣,心就是一擰。

“侯爺的脈相依舊微弱,雖呼吸平穩卻并非解毒後的緩解脈相!”黎大夫嘆道。

又失敗了?霍紫依的嘴張了張,卻是不知道說什麽好。

“但今日的藥丸能緩解侯爺中毒後的痛苦,可見藥是用對了,很有可能是差了一兩味!”黎大夫又樂觀地道。

霍紫依只能向黎大夫道謝,并懇請他再研制解藥。

夏實送黎大夫出去後,霍紫依就命人燒水,給宇文昱繼續泡澡驅毒!

水和木桶都準備好後,霍紫依與陳棋再次把宇文昱擡入浴桶,陳棋躬身退出了屋子。

霍紫依脫掉外衫、卷起衣袖,用手給坐在木桶中的宇文昱揉按手臂和身體。

為了不讓宇文昱肩部的傷口碰到水,霍紫依還發明了“油紙創口貼”!可謂是将自己穿越過來後一直低調的“才能”發揮了一次!

坐在浴桶裏的宇文昱閉着雙目,臉被蒸汽熏得微紅。身子随着霍紫依的動作而微微輕晃……

晃着晃着,宇文昱的睫毛顫動了幾下,但埋頭幫丈夫活絡經脈的霍紫依并未發現。

宇文昱的睫毛顫動了數下後,抿着的薄唇也微微張開,然後他睜開了雙眼!

宇文昱睜開幹澀的眼皮,不舒服的眨了眨,然後眉頭緊鎖的轉動着眼珠打量自己所處的地方。

垂眼,水與木桶!他在沐浴時睡着了?

擡眼,蒸汽與房梁!這裏的房梁似乎有些奇怪?

感覺有人對自己的身體上下其手,宇文昱的眉頭鎖得更死了,終于看向在自己面前團團轉的婦人!

此婦人發髻微傾、衣衫不整……甚至她身上的衣衫還被水打濕,透出了裏面穿着小兜顏色!

“婦人”伸手抓起宇文昱的左手臂,手裏拿着麻布團準備給他擦手臂。

也許是婦人的注意力全在他的手臂上,竟然沒發現他正在看她!可她擡起臉的剎那,宇文昱卻是驚呆了!

霍紫依認真的擦着宇文昱的手臂,借着麻布粗糙布面的搓動來幫宇文昱血脈流動更快些。

“霍氏?”宇文昱驚訝地開口。

噗嗵!被突然開口的宇文昱吓得跳起來的霍紫依猛的後倒,一腳踢翻了旁邊裝着備用熱水的水桶!

“啊!”被熱水燙到的霍紫依痛呼了一聲,但她的眼睛卻一直注視着醒過來的宇文昱!

“夫人!”站在門口的陳棋和夏果等人聽到屋裏的動靜,都沖了進來!

好在宇文昱坐在浴桶裏,夏果與夏實也只能看到一個露出在桶外的後腦勺兒而已!

“快關門!別讓侯爺吹到風!”霍紫依顧不得腿上的燙傷,連忙讓婢女關門。

夏果和夏實退了出去并關上門,留陳棋在屋裏侍候。

陳棋繞到正面一看,驚喜地喊道:“侯爺,您醒了?”

宇文昱看到陳棋時又是一愣!

他沒死?還是說陳棋也死了?

“陳棋,這是哪裏?”宇文昱定下心神,開口問貼身小厮。

“啊?”陳棋被問得一愣,扭頭看了看霍紫依,再回頭看武安侯宇文昱,“侯爺,這是南疆南臨城的節度使府啊。”

南疆?節度使府?他竟然昏迷了這麽久!京城到南疆最快也有半個月的路程!

他在武安侯府遭暗算中了箭,卻因大意疏忽未在意這點兒小傷,而使得傷口惡化……皇上雖早有将他調離京城的打算,卻也不一定非要在他昏迷的時候送走他吧!

霍紫依也沉浸在驚喜中,可她發覺浴桶裏的宇文昱有些不對勁兒!

從醒過來之後,宇文昱的表情就一直很陰冷!并且眼中全無她的存在不說,反倒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阿昱,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水快涼了,你還是……”

“你是誰?”宇文昱擡手揮開霍紫依伸過來手,厭惡地看着妻子,“陳棋,這個女人是誰送來的?”

“啊?”陳棋再度被醒過來的宇文昱問懵了!“侯……侯爺,這位是夫人……夫人吶!”

夫人?宇文昱冷眼打量着面前這個與霍氏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婦人!那眉那眼……太久遠了,他幾乎都忘了霍氏的模樣,可這名婦人站在眼前,他就全都記起來了!

看着宇文昱的雙眼,霍紫依就感覺有盆夾着冰塊的冷水兜頭潑了下來!

這雙眼睛裏冰冷、厭惡的神情她幾乎已經忘記了!可現在再次投注她的身上時,記憶就鮮活得跳躍起來!

轉過身,咬着嘴唇将微亂的發絲向身後攏了攏,霍紫依抓起旁邊椅子上的外衫披在身上遮住不雅的胸前風光,然後對陳棋淡聲地道:“陳棋,服侍侯爺擦身更衣,再讓廚房準備好克化的菜粥。”

“是,夫人。”陳棋恭敬地躬身道。

霍紫依往內室走了兩步,但又停下來回頭看了一眼還坐在木桶裏的宇文昱,那一眼同樣很冷!

宇文昱是醒了,但回來的卻不是她的“阿昱”!

----正文3050字----

啊,明天就結文了,鳥兒突然又來了個“高|潮”!

侯爺與侯爺穿越了!大侯爺穿到小侯爺的身上了!哈哈哈,鳥兒的惡趣味!

果然病好了,人就精神了!人精神了,灑狗血就得心應手了!

304.若有來生

霍紫依在內室換好衣衫,宇文昱也由陳棋在外間服侍着穿好了放在榻上的衣衫。

除了肩膀處被覆着油紙的箭傷處還疼痛着、胸口發悶呼吸不暢之外,宇文昱沒有特別的異樣感覺。

他已經意識到這并非是夢境,不然不會真實到着衣時的每一個動作都如此清晰!

謹慎的習慣讓他不能問陳棋這是怎麽回事,更不能問那位“侯爺夫人”是何方神聖!

霍氏不是在生瑞哥兒的時候難産死了嗎?怎麽會活生生的站在眼前!

一開始還以為是哪個混帳故意找個相像的人送來!但霍氏離開時回頭看自己的那一眼令宇文昱明白,那名女子真的是霍氏!

睜開眼睛後一切都變得蹊跷,宇文昱覺得保持沉默才是最好的應對方式。

霍紫依從內室出來,看陳棋正要給宇文昱束腰帶。

“陳棋,侯爺剛醒,身體還不适,腰帶就不必系了,你去吩咐做粥吧。”霍紫依對陳棋道。

陳棋應了一聲,然後退出屋子。

宇文昱抿抿唇,拿起被陳棋放下的腰帶準備自己束上,他不習慣衣冠不整!

霍紫依冷眼看着宇文昱皺緊眉、勉強圍束腰帶的樣子,也抿緊唇走上前一把搶過宇文昱手中的腰帶!

“阿昱受着傷,你不要這樣折騰他!”霍紫依冷聲地道,然後她開始幫宇文昱束腰帶。

宇文昱咬咬牙,通過這種說話方式确認了眼前這名婦人就是霍氏!

幫宇文昱束好腰帶後,霍紫依退開身子,指了指軟榻,“侯爺請坐吧。”

宇文昱挑挑眉,“你真的是霍氏,但這是怎麽回事?”

“呵呵,侯爺還記得妾身,真是令妾身……”霍紫依剛想說些諷刺的話,但一想到現在不知魂在何處的阿昱,心中又湧起悲傷與惶恐,後面的話便也說不下去了!

這一世的宇文昱去了哪兒?為什麽醒過來後是上一世的宇文昱?會不會永遠這樣下去?

宇文昱把霍紫依臉上的不安與驚慌看在眼裏,想了想後坐到了榻上,“既然你知道我不是你要等的人,不妨坐下來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霍紫依再次看向宇文昱,壓下心裏的種種猜測,也坐了下來。

“妾身說什麽,侯爺都信嗎?”霍紫依咽了口唾沫,不确定地問。

“眼前這種狀況,讓我胡亂猜或任意想也是不會明白的。”宇文昱好整以暇的舒展開眉頭,伸手翻起榻桌上的一個茶杯,然後提壺倒了杯微溫的茶水。“也許這是個異境,也許是場過于清楚的夢境,但總得有人替我解惑。”

霍紫依有些詫異,因為宇文昱此時的沉斂與大度是她上一世不曾見到過的!不過,上一世他們相處的時間也很短暫……

霍紫依簡單的說了一下現在的狀況,宇文昱到南疆的使命、阿朵娅公主要求聯姻、被刺客用毒箭射中!

再往前那些事,霍紫依覺得沒必要都告訴這個宇文昱!

“這麽說來,你……”宇文昱擡眼看着霍紫依,剛想說什麽,就聽到院子裏傳來嘈雜聲。

接着屋門被推開,懷德公主、瑞哥兒、喬嬷嬷、路嬷嬷和幾個面生的婦人站在門口!

**

宇文昱醒過來的消息令節度使府和帶來的士兵們歡喜異常!百裏炎和三位統領也都入府來看望。

因着霍紫依用*的時間把如今的情況跟宇文昱作了交待,加上剛醒過來、傷還未愈的宇文昱少言寡語一些,也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就這樣,中箭毒的第四日,醒過來的宇文昱見到了很多對于他來說陌生、卻對他熱情無比的人。

“爹……呀……”順哥兒嘴裏吐着泡泡,由石奶娘扶着站在*邊,含着手指叫爹爹。

宇文昱覺得很神奇!霍氏不但沒死,還和他……不和這個異境中的他生了第二個孩子!

“順哥兒再叫一次。”石奶娘誘哄着剛學會叫爹爹的順哥兒再叫一遍宇文昱。

經過一晚後,宇文昱最初醒過來時的精力像一下子被抽走了似的,終于有了病人的樣子,卧在*上!

“順哥兒是笨豬!”瑞哥兒哈哈大笑地指着弟弟拍手道,“娘親說我麽大時都會叫爹爹了,他還不會!”

宇文昱看了一眼才三歲多的瑞哥兒,忍不住輕笑地搖頭。

瑞哥兒還是那個瑞哥兒,精靈古怪的孩子。

“爹爹,你快些好!我不要陸先生教我騎馬,我要你來教!”瑞哥兒拉着宇文昱的手道,“娘親說,騎馬、拉弓射箭這些都應該是爹爹先教,然後才是請師傅教!是不是?”

宇文昱眸光一柔,伸手摸了摸瑞哥兒的頭啞聲道:“是。”

記憶中的瑞哥兒人前是個小人精,可私底下卻是個喜歡沉默的孩子。這般天真可愛、真心歡喜的小孩子才是這個年齡該有的表現。

另一邊,霍紫依去了金醫堂找黎大夫繼續研究解藥。

“夫人,侯爺已醒,為何這解藥還要繼續研制下去?侯爺醒過來,就證明昨日的解藥是用對了啊?”黎大夫不解地看着武安侯夫人。

霍紫依怎麽告訴黎大夫,醒過來的人不是她的“丈夫”!或者說是“前夫”!

“黎大夫,侯爺雖然醒了,但體內也許還有餘毒,就勞煩您與阿朵娅公主再制出更針對箭毒的解藥來。”霍紫依站起身向黎大夫福禮道,“黎大夫,請您務必……研制出解藥來。”

黎大夫連忙讓開身,不敢受霍紫依的禮,嘆道:“夫人既然如是說了,老朽定當盡全力!”

阿朵娅昨晚知道宇文昱醒過來之後,今天清晨就帶着侍從悄然離開了,未留下只言片語。

好在黎大夫還記得阿朵娅配藥時的藥方,也聽阿朵娅說起過幾種原住民常用的制毒方子。

“黎大夫,昨天的解藥也許是真的有些用處。您不是說也許是差了幾味藥草所以才會在脈相上感覺侯爺還是體內有毒嗎?”霍紫依道。

“正是。”黎大夫緊鎖愁眉地道,“說是幾味藥草,可要尋這幾味藥草也如同大海撈針!”

霍紫依從腰間抽出裝着小瓷杯的荷包搖了搖,“黎大夫,既然太子給的是救命丹,有一定抑毒的作用,那想必其中也都是珍貴的藥草,如果将救命丹與昨天配制的藥混在一起,會不會就發揮更好的功效呢?”

因為宇文昱醒了,霍紫依舍不得浪費救命丹,所以清晨并未給他服用!

黎大夫眼睛一亮,“夫人所說未嘗不可!”

**

原本制藥丸并非是半日或一日能完工的事,但為了宇文昱,黎大夫調了四名藥鋪的夥計幫忙。

好在不用像前幾日那樣邊想邊配藥,速度緩慢了些,今天只要拿出和昨天一樣的方子配藥即可!

午時過去不久,霍紫依就拿到了新搓好的藥丸!

如果毒全解了,原來的阿昱是不是就會回來了?

抱着裝藥丸的盒子,霍紫依匆匆趕回節度使府。

回到府裏進了內院,就看到夏果與夏實一副慌張的模樣。

“夫人,您回來了!”一看到霍紫依歸來,兩名婢女連忙上前拉住她,“侯爺……侯爺他……”

霍紫依心一沉,心想難道大家看出這個宇文昱有異常?

“侯爺把來府上宣讀聖旨的內官給關起來了!”夏果壓低聲音道。

什麽?霍紫依驚得張大嘴!

這個宇文昱要作死就快點兒死!幹嘛拖着她全家下地獄!

推開婢女,霍紫依氣沖沖的進了屋子。

“宇文昱!你瘋了!竟然敢把皇上派來宣讀聖旨的內官關押起來!這可是大不敬,搞不好……”霍紫依怒斥着坐在榻邊背對着自己的宇文昱,但他一轉頭卻吓了她一跳!“你……你吐血了?”

坐在榻邊的宇文昱擡手抹了抹嘴角,看着手背上的血淡淡一笑,“看來這具身體熬不了多久了。”

“胡說!”霍紫依氣極地沖到宇文昱面前,雙眼微紅地吼道,“阿昱會好的!倒是你,哪裏來的快回哪裏去!把我的阿昱還給我!”

宇文昱仰頭望着眼裏含淚、如同一只鬥雞似的霍紫依,此時倒不覺得她的态度令自己厭惡和不能接受了。想來是自己年輕時氣盛,受不得別人輕視,偏霍氏又是個不受管束、眼高于頂的貴女……

“皇帝活不了多久了。”宇文昱長長的喘了一口氣後低聲道,“年初九時,皇上會突然暈倒于金鸾殿上,駕崩于年二十七。”

霍紫依眼中的淚掉下來,可她卻被宇文昱的話吓呆了!

“本應繼位為新帝的太子卻在年二十四子夜太子府裏的一場大火中喪生。謹王爺登基為帝,順延年號。”宇文昱繼續說着,可嘴角的血卻也越湧越多!“所以,不需要什麽聯姻……皇帝他強迫不了我!”

霍紫依的心顫抖起來,慌亂的抽出帕子掩在宇文昱的嘴邊,抖聲道:“別……別說了……你快回*上躺着,我拿了解藥……陳……”

宇文昱猛的握住霍紫依拿着帕子的手,擡眼看着她淚如雨下的芙蓉面,扯出一抹笑來。

“你還活着……真是好的……瑞哥兒,還有順哥兒……”宇文昱嘔出一口血,全都噴在了霍紫依的身上!

“來人!陳棋!快來人!”霍紫依哭叫起來,抱着軟綿綿栽下來的宇文昱。

婢女和小厮跑了進來,看到此景都慌了手腳!

“我也曾……想過如有來生……對你該如何。”伏在霍紫依肩上的宇文昱閉着雙眼嘆道,“真是好的……很好的……”

霍紫依緊緊抱着宇文昱,此時的淚不知是為哪個宇文昱而流!

相遇年少時,同是棱角分明人。待世事與時光磨去了棱角才發覺,若是當初……

---3400----

很多親在前面猜過上一世的侯爺對紫依到底是怎樣的感情,所以鳥兒利用此次章節給個交待。

愛也許談不上,但悵然若失還是有的。

305.安穩

“侯爺醒了!侯爺醒了!”震天響的聲音驚飛了樹枝上還未醒來的鳥兒!

夏實手舞足蹈的從宇文昱和霍紫依住的院子裏跌跌撞撞的跑出去,嘴裏不停喊着“侯爺醒了”!

天際剛發白,眼前還灰藍蒙蒙一片,南疆節度使府早起的下人也就是剛剛穿好衣衫、伸個懶腰,就被這大呼小叫的聲音驚得險些岔了氣!

但這個時候沒有人會責怪夏實的不懂規矩,一因為她是侯爺夫人身邊得力的丫頭,二因為“侯爺醒了”的确是件大喜事!

昨天傍晚,武安侯突然口吐鮮血暈倒在侯爺夫人的懷中,所有人都以為侯爺已經痊愈了,白天還接待了那麽多客人,誰成想……

高門之中,最怕就是一家之主、頂梁柱子倒了!剩下孤兒寡母再厲害也撐不起門面來!懷德公主之所以能在短短幾年再把宇文昱推入高門子弟之列,完全是因為她的親娘是太後、皇帝是她一母同胞的兄長!換個其他太妃生的公主恐怕也不見得有這般厲害了!

下人們這幾天都是人心惶惶。

先是大管事出了事,接着是侯爺出了事,雖然侯爺夫人生了兩位小公子,侯爺即使真的救不回來,瑞哥兒也完全可以承襲爵位,但一個小孩子必定不受重視,這侯府将來恐怕就是沒落之勢!

現在侯爺醒了,就把大家的希望又都喚了起來,甚至有人雙手合什念阿彌陀佛。

懷德公主的心兩天裏落下又提起,上了年紀的人實在是經不起這個刺激!夏實跑到公主的院子裏時,也不敢大聲嚷,就低聲向路嬷嬷說“侯爺醒了”。

路嬷嬷面上一陣激動,但随即又擺手道:“這事兒不能告訴公主,萬一侯爺又暈過去了,公主可就怕也是起不來了。速去黎大夫入府來給侯爺把脈,随時過來通報一聲。”

“哎,嬷嬷放心吧。”夏實猛點頭,“夫人已經派人去請黎大夫了。”

兩個人又低語了一陣後,夏實才回去。

“謝天謝地。”路嬷嬷也閉眼雙手合什地感嘆,“只希望從此後,全家能平安無事!”

**

霍紫依的手被宇文昱緊緊的握着,她雙眼紅腫的看着已經睡着的丈夫,唇邊漾起安心的笑。

黎大夫說宇文昱的脈相已由弱轉強,證明體內餘毒果然是正在被清理,生命已無憂!

霍紫依還記得,她在宇文昱*邊照顧了一晚,實在熬不住的伏在*邊睡着了。朦胧間突然聽到宇文昱大叫自己的名字,她就被驚醒了。

坐起身的宇文昱眼中有淚,看到妻子驚愕的臉時他伸手緊緊抱住霍紫依。

當時,霍紫依猶豫了一下,不知道回來的是哪個宇文昱。是上一世的武安侯,還是這一世她的阿昱。

聽到宇文昱說“紫依,別離開我”時,霍紫依哇的哭出聲,緊緊回抱住丈夫!

自己被曲洪刺傷,命懸一線時也聽過他說這句話!她的阿昱回來了!

因為起身太猛,宇文昱肩膀的傷口掙開了,霍紫依要為他包紮傷口,他也不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最後只好讓夏果去準備東西,又讓陳棋去請黎大夫……

喝了藥後,宇文昱又睡了,這一次他呼吸平穩、眉頭不再緊皺。

只是他不肯松開霍紫依的手,就這樣緊緊的握着,令霍紫依動彈不得。

“夫人。”夏果走入內室,看了一眼*上的宇文昱後輕聲道,“您從昨日晚上就沒用過膳了。現在已經是中午,奴婢命廚房給您準備了些清淡的吃食。”

霍紫依笑了笑,“我不餓。”

“夫人,侯爺已經有所好轉,別到時候您再倒下去了。”夏果勸道。

最近所有人都是心情大起大落,但最難熬的恐怕就是侯爺夫人了!

霍紫依想了想,夏果說得沒錯!宇文昱雖然醒了,但身上的傷和毒還要繼續養着才行,她後面還有許多事要處理,不能倒下!

想到這裏,她就往外抽手想起身去吃飯。

“紫……依……”宇文昱呢喃着她的名字,收攏了手指。

看着宇文昱有些孩子氣的舉動,霍紫依心裏就是一暖。

“夫人,用這個。”夏果遞過來用布包着霍紫依常用的那只玉如意,示意主子用這個唬弄睡着的侯爺。

霍紫依噗的笑出聲,但還是聽夏果的話,把玉如意代替自己的手腕塞到了宇文昱的手中。

吃了午飯,又把奶娘叫來問一下兩個孩子的情況。

秦奶娘又帶着瑞哥兒去陸文秋那裏去了,順哥兒由石、杜兩位奶娘照顧着,健健康康半點兒毛病也沒有。

“呀……”順哥兒開始學說話了,但還發音還不标準,看到母親就伸着小手求抱抱。

霍紫依抱着順哥兒逗着玩了一會兒。

“夫人,這眼看着就要過年了,不知我們府裏可是要準備準備?”石奶娘看到霍紫依臉上有了喜氣兒,便小心地問道。

霍紫依怔了怔,恍然想到如今都已經十二月中了!因為南疆天氣溫暖,不似京城到了冬天即使不下雪也會變冷,又發生了這麽多事,她竟然過得不知今夕是何夕!

尴尬地嘆笑一聲,霍紫依抱着順哥兒道:“多虧你提醒着,不然我連過年這等大事也忘個一幹二淨了!稍後我吩咐陳棋和夏果去張羅。”

自從到了南疆後,陳棋俨然半個管事忙裏忙外,特別宇文昱出事後,很多對外的事都是陳棋打理着。而內院的事則是夏果擔起了重任。

婆婆懷德公主那邊由喬嬷嬷和路嬷嬷侍候與照顧着,她是不需要操太多心的,接下來就是準備過年了!

**

霍紫依把最後一顆救命丹交給黎大夫又配了一丸解毒藥給宇文昱服下,宇文昱的好轉已是肉眼看得到!

因為武安侯受傷,又趕上即将過年,所以那些想拜訪的官員與鄉紳們都被婉拒于門外。節度使府低調的準備過年。

霍紫依想到那個被“宇文昱”關起來的內官,有些為難不知該如何處置!

坐在桌前看着名冊,霍紫依的眉心攏成了一個小疙瘩。

一只微涼的修長手指探到她的面前,輕輕碾開那個疙瘩。

宇文昱欣長的身影坐在了霍紫依的對面。

“什麽事讓你如此為難?”說着,他搶過了霍紫依面前的冊子,一看是從京城武安侯府帶來的下人名冊。“這些人都不準備用了?”

宇文昱的身體恢複得神速,傷口雖不能像霍紫依那般快速的愈合,但也無礙行動了。所以最近兩天,他開始召集百裏先生和三位統領議事。下午一回來就看到妻子發愁的樣子。

“眼看着快過年了,如果這個時候遣人也是不便。”霍紫依嘆口氣道,“留是不能留了,但也得過完年、招來新人後才能動他們。”

“招新人?”宇文昱挑挑眉,“為何不用買的?”

下人還是賣了身契的好管教。

“還是雇傭吧,萬一哪天被召回京城,買的下人還要帶回去不成?”霍紫依可不想又帶着一大隊人回京!

回京城?宇文昱想起什麽似的發起了呆。

霍紫依也想到那個“宇文昱”離開前對自己說的話……皇帝活不多久了,太子也會死,謹王登基!

如果謹王登基,為了穩固政權,恐怕就會把宇文昱召回京去!

“我們不回京了吧。”宇文昱突然道,“在這裏不是很好嗎?”

“……”霍紫依擡眼看着丈夫,“這恐怕不是侯爺您說了算的。”

宇文昱笑了笑,撇開那本名冊伸手把妻子的手握在掌心裏,“年後,你只管買了下人進來就是。我們以後就住在南疆不回京城了。”

霍紫依抿抿唇也笑了,“如果侯爺真有這個本事,那妾身就聽你的好了。”

夫妻二人相視笑了一會兒,氣氛溫馨無比。

過了一會兒,霍紫依又想起那個倒黴的內官!

宇文昱受傷的事已經由三位統領寫折子送往京城,恐怕這個時候還沒送到皇帝面前呢!

懷德公主同時也給太後和皇帝寫了一封信,言明聖旨需等宇文昱醒後才能宣讀!另外,宇文昱是被蠻夷所暗算,她這個做母親的絕對不會讓兒子娶一個想要兒子命的女人當第二個兒媳婦!如果皇帝想聯姻,不如賜婚給某位皇子或王爺好了,少來打她兒子的主意!

如果想讓宇文昱在皇帝病倒之後不被暗中急召回京給謹王爺助陣,也只能繼續把“病”裝下去!那個內官也不能放了!

這是武安侯一家在南疆過的第一年,雖不如在京城侯府裏辦得那般熱鬧與講究,卻多了溫馨!

三位統領有兩個成了家,但妻兒都在京城,百裏先生和吳統統是單身,陸文秋也是單身,霍紫依就将他們都請到節度使府裏來過年了。

到了子時,鞭炮齊鳴、煙花沖天,大家坐在院子裏欣賞着天空上綻放的火樹銀花。

吃過年夜飯,百裏先生等人告辭離開節度使府。

宇文昱與霍紫依又陪懷德公主聊了一會兒才各自去休息。小孩子們早就挺不住被奶娘抱回去睡了。

府外還時不時傳來鞭炮聲,偶爾有煙花竄上天空,宇文昱拉着霍紫依的手從前院往後院慢慢的走着。

霍紫依今晚喝了幾杯酒,因為宇文昱有傷不能喝酒,所以她替丈夫喝了屬下敬的兩杯。現在酒勁兒上來,整個人覺得飄飄的!

“小心。”宇文昱伸手半抱住腳下趔趄的妻子。

霍紫依上半身靠在宇文昱的懷裏,鼻尖飄着熟悉的熏重味道,不禁傻笑了一聲,“阿昱,好香。”

宇文昱俯下頭偷吻了一下霍紫依的紅唇,輕聲地道:“你也香。”

跟在後面的夏果和夏實趕緊低下紅透的臉,又故意落後三四步。

霍紫依捂住嘴唇嬌嗔地瞪了一眼宇文昱,卻只換來他溫潤的一笑。

明明是同一個人,可上一世的宇文昱卻冷得像冰、硬得像石頭!在霍紫依的記憶中,即使是同樣給“宇文昱”生了長子的阮春曉也幾乎得不到他的一抹關懷笑容!這一世的宇文昱卻是這麽的溫柔……

“在想什麽呢?眼睛都直了。”宇文昱又低下頭,唇落在霍紫依的眼上。

“你……你這是做什麽?”霍紫依慌亂地推開宇文昱,回頭看了一眼跟在不遠處的兩名丫頭,原本就喝酒而變得又紅又熱的臉更加滾燙了!

宇文昱的手撫過霍紫依的臉頰,小聲地道:“喝醉的你很可口,忍不住讓爺想親親。”

“呸!”霍紫依捶了一下宇文昱的胸口,嗔道,“沒個正經!”

“嘶!”宇文昱臉上表情一變,捂着胸口躬身。

“阿昱!”霍紫依緊張的反扶住丈夫,“是不是……是不是我弄疼你的傷口了?”

宇文昱不答,身子越發往下俯去。

“阿昱!”霍紫依慌了手腳,轉身想叫夏果和夏實去前面叫人找大夫!“啊!阿昱,快放我下來!”

不等霍紫依反應過來,宇文昱就把她抱了起來,并發出大笑聲!

霍紫依見宇文昱根本沒事,氣得還想打他!

關心則亂!明明他受傷的是背部肩膀,她輕捶一下胸口怎麽就會疼得直不起身?上了他的當!

不敢掙紮得太用力,也不好意思大喊大叫,霍紫依只能咬咬嘴唇氣惱地勾住宇文昱的頸子,由着他把自己抱回了房。

進了屋子,夏果和夏實都沒敢跟進去!

宇文昱把霍紫依放到*上,立即俯下身來吻住她,大手急切地剝着她身上的衣裙。

霍紫依顧忌他肩膀的傷,只能小聲地惱道:“你的傷……”

“不打緊。”宇文昱的唇滑到妻子的頸間,濕滑的舌尖描繪着霍紫依跳得有力的動脈。

微涼的手指滑入衣內,挑開兜兒的後面的結繩,緊緊罩住渴念許久的柔軟!

“嗯。”霍紫依發出輕吟,身子不由自主的微微拱高迎合着宇文昱的撫觸。

太過急切的兩個人等不及衣衫褪盡,宇文昱掀起霍紫依的羅裙,一把剝掉她喜穿的寬腳長褲和裏面的亵褲!撩開袍擺、解開褲繩,他就借着微微的濕潤沉入她的體內!

----正文4200字----

今天完結不會字數太多。

所有配角的故事都在番外交待。但不會太長,鳥兒是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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