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看診

顏靡眼睛一片茫然, 有些不知所措。他還沒做好要當爹的準備, 但仔細想想，他也不排斥就對了。

其實, 這些天以來，顏靡看着自己身體不适，心裏也隐隐有了猜測。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潛意識在逃避生育的問題，他選擇得過且過地耗到了現在。

若是有了孩子……

顏靡思忖了片刻，終究是沒按捺地住，趁着下午大會暫時停止讓衆人休息的時候, 故意找由頭支開刑律修，懷着忐忑的心情去找蘇裕。

“蘇裕，我最近身體出現了點問題, 想請你幫我診診脈, 勞煩了。”

蘇裕微微一笑，十分溫和, “小事一樁，請坐。”

蘇裕開始診脈, 眼神變得有些凝重。顏靡心頭一跳，忐忑地詢問道：“我是不是懷孕了？”

蘇裕的臉頓時僵硬了, 吞吞吐吐地說：“沒，你只是、只是……縱欲過度而已。”

顏靡本來有些羞澀而期待的表情頓時僵硬了, 整個人都是感覺如坐針氈。顏靡甚至突發奇想，盼望着這裏的地面突然裂開一條縫隙，好教他鑽下去, 免得繼續丢人現眼！

眼前的人是好友的道侶，作為大夫的蘇裕也覺得萬分尴尬，他清咳一聲，“你修身養性，好好歇歇就行了。如果律修不滿，你可以讓他過來跟我說。你還有什麽事嗎？”

“沒了。”，顏靡打了一個激靈，蹭的一下從座位上彈起來，話說得飛快，“謝謝大夫，我就不打擾了，再見。”

顏靡就跟屁股冒煙似的，火燎火燎的，溜得飛快。

——-

顏靡慌不擇路，完全是靠着本能在走，卻不知不覺地走回了刑律修坐的地方。

顏靡的小臉蛋紅豔豔的，一雙大眼睛失了焦距，也不知道究竟在苦惱什麽。刑律修快步上前，把失魂的顏靡往懷裏一撈，溫聲詢問道：“顏靡，出什麽事了嗎？”

刑律修在努力壓制自己的怒氣，把最溫柔的一面展現在顏靡的面前，免得吓壞他。家人就是刑律修的逆鱗，心愛的道侶才離開了一小會兒就變成了這副模樣，刑律修的心情可想而知。

Advertisement

“我沒事。”，顏靡吶吶道，“今晚回去再告訴你。太丢人了，我才不想說。”

顏靡看起來不像是受了欺負，刑律修懸起的心也放回了原地。

接下來的比賽再怎麽精彩，顏靡都提不起勁了。只要一瞥見坐在上方觀賽的蘇裕，顏靡就覺得臊得不行。

刑律修看不過顏靡悶悶不樂的樣子，哄着他早早離開了。真正精彩的比賽都吓最後幾天，這會兒出去轉轉根本不是什麽大事。

顏靡早上嚷嚷着要去學習煉丹，刑律修幹脆就把顏靡帶到了花城中的一處煉丹館。

煉丹館裏有許多打量的煉丹爐、火髓石等物品，那些手頭不寬裕的煉藥師可以租用這裏的東西進行煉丹。

顏靡跟刑律修去詢問了侍者，侍者瞧着顏靡跟刑律修衣着不凡，一看就知道特別的有錢，于是推薦道：“我們煉丹館裏有專門的煉丹室，隔音又安全，如果客人你不希望丹方洩露或者喜歡清靜，就可以選擇煉丹室。當然，私人煉丹室的價錢會高上一點。”

“不必，我喜歡熱鬧。”，顏靡擺擺手，“你們這裏有指導的師傅嗎？”

“有，不知道你想要什麽樣的呢。”，侍者十分恭敬。

刑律修輕笑一聲，“他從未學過煉藥，找個人帶他入門便可。今天過來也是圖個新鮮，玩玩罷了。”

顏靡回頭，嗔怪地瞪了刑律修一眼。

揭我老底，混蛋！

來煉藥館的大多都是窮逼的煉藥師，買個藥材都快要掏空他們的積蓄了，煉丹爐和火髓石什麽的哪裏還有餘錢買，存錢買個不咋滴的煉丹爐搞不好沒煉個幾回就炸爐了，還是租一個比較劃算。

煉丹大堂的地面用白漆劃分出一個個大小相等的煉丹區域，只要租用煉丹館內的任意一樣東西，就可以來這裏煉丹煉上一個時辰。其實在哪裏煉丹不行，不過要把租用的東西帶出煉丹館需要押金，大多數窮逼的煉藥師武力值都不高，擔心東西被搶，也不敢輕易把東西帶出去。

“又炸爐了！到底是那裏不對……”

“成丹了，太好了！”

有的人捉耳撓腮，有的人欣喜若狂，偌大的煉丹大堂裏，人生百态盡顯。這些人都是資質不顯的煉藥師，既達不到煉藥宗門的收徒标準，也找不到願意供養他們的修士。他們只能不停地努力，把自己的水平給提高。

他們現在與無數人擠在這個逼仄的地方，耳邊鬧哄哄的、各種丹香和廢氣混合在一起，感覺十分糟心。他們都默默地忍耐着，就等着成為了一位3級煉丹師，成功吸引供養他們的修士，然後走向不一樣的人生。

“嘭”的一聲，又有人炸爐了。守在這附近的護衛及時張開結界，隔絕了危險，離丹爐最近的那位煉藥師也只受了輕傷。

負責教導顏靡的曾師傅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我們這裏有專人負責安全問題，他們的經驗十分豐富，保證客人不受傷害。這煉丹大堂人來人往的，幾百年下來，就沒有一個煉藥師重傷過。”

煉丹館的丹爐都有質量保障，那些炸爐的人大多是為了省錢從小攤上淘來了快報廢的丹爐，才會出現這樣的事故。

顏靡跟着曾師傅，來到了一處空地。長方形的小小區域，就跟書學堂時的雙人座位差不多大。兩個人坐地上，再擺上兩尊丹爐，大小就剛剛好了。

曾師傅和刑律修站在一旁，顏靡自顧自地從儲物空間裏取出了一張雕花金絲楠木凳子，再上面放上一塊繡着繁複花紋。綴着金色流蘇的軟墊。

腳下的地不知道有多少人踩過，顏靡素來注重生活質量，萬萬沒有委屈自己的打算。顏靡坐下後，曾師傅便開始了講解，“你要将靈力傳入盒子裏，催動火髓石的火焰。對，就是這樣，現在引着裏面的的火焰……”

曾師傅沒有急于讓顏靡煉丹，而是先教導他掌握運用火焰的技巧。顏靡覺得十分有趣，控制着火焰變成各種各樣的形狀。

“對火焰的的控制最重要的不在于形，而在于溫度。每一種藥材對于溫度的要求都是不一樣的，稍有不慎就容易讓它們變成一撮灰燼。”

曾師傅先教顏靡用火，見顏靡掌握得還行，還想再讓顏靡練習練習。然而，玩票性質的顏靡已經厭倦了，催促道，“快煉丹吧，總是玩火好無聊。”

曾師傅只好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客人的要求最重要。雖然他職業病作祟想把人教好，但對方是個仔細玩玩的人，那他也不必再勉強。

曾師傅覺得挺可惜的。他本人就是阻止不高，沒有門路；加上出身貧寒，沒有錢財供他學習。他像這裏的許多人一樣，熬了許久，才終于有了今天的成就。眼前的人看不出資質，不過應該是因為當初沒有火髓石，因為不是火靈根而被排除在煉丹之外。

眼前的這位貌美的修士不缺資源，完全可以盡情地探讨煉藥事宜。只要他的資質不要差到了極點，在那麽多資源的堆砌下，砸都能砸出成績來。

“這些是什麽藥材？”，顏靡看着侍者端着的一盤藥材，兩眼一抹黑。

“你初初入門，我們倆煉制最簡單的丹藥，xx丹。這個丹藥的藥材十分普通，需要的火焰溫度也大致相同，十分适合初學者。”，曾師傅說着，一步步引導顏靡開始煉丹。

旁邊的人都豎直了耳朵聽講，一般曾師傅這樣的人物都是為那些在煉丹室裏的貴客服務的，很少會過來這邊。畢竟曾師傅是這裏比較出名的教導者之一，點名要他的人就不少，曾師傅就是想過來給他們這些窮逼指點一二都抽不出時間。

今天有個冤大頭點了曾師傅，卻帶着人跑來煉藥大堂這個地方，着實是匪夷所思。看情況，這人還剛剛開始學習煉藥，連底子都沒有的人物，着實稀奇。

這些貧窮的煉藥師大多沒有師承，都是平時觀察其他人煉藥，慢慢摸索的。因為缺乏資源，他們的底子就沒打好，這會兒曾師傅說到基礎的問題，他們自然要偷師，看看自己有沒有走了什麽歪路。

顏靡聽着覺得步驟挺簡單的，但問題是那個度不好把握。他是初學者，對火焰十分陌生，根本沒有半點把握。

顏靡望向旁邊的刑律修，有些擔憂地說：“我覺得我會炸爐，怎麽辦？”

“呵呵，放心。我讓他們挑了質量很好的丹爐，你這點水平不礙事的。你剛剛開始學，失敗是很正常的，我讓他們準備了許多藥材，多試幾次，就不會有廢丹了。”，刑律修微笑着默默顏靡的小腦袋，一臉寵溺。

曾師傅也鼓勵道：“這個丹藥十分容易煉制，再差的學生連個二十來次都能成丹。”

顏靡于是放寬了心，開始煉丹。

前面數次，顏靡都說沒有掌控好火候，直接就讓爐中的藥材成了渣。到後面，顏靡總算是把藥材處理好了，融合的時候卻死活不行。

失敗了三十多次後，顏靡旁邊垃圾桶都快要塞滿廢丹，真是慘烈得不忍直視。

曾老覺得自己無顏繼續為人師，都想告老還鄉了。他一直在旁邊指導，問題顏靡他就是死活不開竅，挂了一次又一次。到最後，曾師傅已經放棄了。

顏靡十分沮喪，眼神黯淡，撇撇嘴，“算了，不玩了。”

“嗯。玩夠了我們就回去。人無完人，你不懂煉丹也不礙事。”，刑律修摸摸顏靡的小腦袋安慰道。

顏靡此時已經郁悶得想要将丹爐踢翻，當他不可能在大庭廣衆之下做出這樣丢臉的事情來，便只能忍着。

“律修所言甚是。”，顏靡被刑律修安慰了一番，也不再糾結，拍拍屁股也便走人了。

顏靡走後，那些人便開始讨論起來。誰讓顏靡廢得不忍直視，讓他們“大開眼界”。

——-

顏靡回到住處，整個人都頹了。

“律修，我感覺我好沒用。我除了催花之外，幾乎什麽都不會……”

刑律修無言以對，很想擡頭看看梁柱冷靜冷靜。

這跟煉藥師說他只會煉丹有什麽區別？顏靡的能力比煉藥師還稀缺，傳出去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嫉妒死！

作者有話要說： 顏靡：“感覺我老臉都要丢盡了。”

刑律修：“不要緊。你素來不要臉。”

顏靡：“……”

---

作者君：“包子會有的，但還要等幾章才行。麽麽噠~”

今天還有一更，五分鐘後發出。端午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