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養小情人

顧時易正要走，身後傳來聲音。

“王爺，留步。”聲音嘶啞暗沉，聲音的主人也是一個矮小消瘦的老太監。

“什麽事？”顧時易薄唇抿緊，有些不悅。

“奴才在這裏等了王爺很多年了，奴才是玉妃生前伺候的老人了，有件事，玉妃生前囑咐奴才一定要告訴你，王爺請跟我來。”

顧時易眉頭輕蹙，雖然還不确定這個人是否可信，可是他心裏有一個聲音讓他跟着去。

那老太監帶着顧時易來到內室，在一面牆上橫着敲三下，又豎着敲三下，最後拿出一塊玉佩，放橫豎交叉的中間，過了一會，玉佩發出淡黃色的光芒，牆面突然從中間分開，玉佩也回到了太監手中。顧時易心裏的疑惑更甚了，只是一言不發地跟着太監走進去，而身後的牆也在一瞬間合上了，顧時易一時防備地看着老太監。

“王爺，您不必懷疑老奴，老奴是絕對不會加害于您的。”

“走吧。”顧時易仍舊是面無表情。

一開始是一條長長的甬道，昏暗無光，陰冷寒濕。過了一會，甬道漸漸地開闊起來，連接着一間小小的房間。老太監把顧時易帶到房間裏，顧時易打量着周圍，太監從房間裏找到幾封信交給了顧時易。

“玉妃娘娘叮囑老奴，一定要将這些信交給王爺，所有的事情都會在信裏有交代。希望王爺認真看完，另外老奴剩下的日子都會在紫崇宮，王爺若是有需要用到奴才的地方，奴才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老太監跪在顧時易面前，混沌的眼睛裏閃爍着堅定的光芒。

顧時易收下信，扶起老太監。

“公公不必如此，你即是母妃生前的老人，本王自當信你。”

告別老太監，顧時易在回王府的路上，坐在馬車上，手指卷曲，一陣陣有規律地敲打着小案幾。從老太監的話聽起來，母妃似乎并不是一個普通的妃子，更何況她居然有能力監控嚴密的皇宮裏建造了一個地下城！母妃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當年的難産而死是否又另有隐情？

突然耳邊傳來劃破空氣的聲音。“嗖”的一下從馬車窗□□進來一支箭，狠狠地刺穿了馬車內壁，上面串着一張紙條，顧時易取下箭，拿出紙條。

“不要查下去。”

他剛剛從宮裏出來，才開始懷疑母妃的事有蹊跷，就有人來警告他？

顧時易覺得自己好似陷入了一個網中，迷霧重重，不得要領，他知道一定有一個人在網外看着他，可是到底是誰呢，他的目的又是什麽？而這一切都是從老太監開始，所以他一定是個關鍵人物。

不要查？這對他來說更像是一個戰貼，誘惑他去查清楚。回到王府，顧時易叫來無痕，問他，他也不知道玉妃生前的事。便讓他查清楚那老太監的底細，他倒要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母妃生前信任的人。

待無痕出去，顧時易才拿出老太監給他的信，這信到底是不是玉妃留下的還有待調查。

但顧時易依舊打開信看了，因為在他的人生中還沒有出現過不敢這個詞，從來都是他願不願意。信封和信紙都已經泛黃了，散發着一股陳舊的氣味。前幾封信的內容無非是對未出生的孩子的期待，一言一語都透露出初為人母的喜悅和激動，他可以想象到母妃是怎樣大着肚子懷着喜悅的心情寫下這些信的，甚至她會寫着寫着就輕輕撫摸一下肚子，表達她的愛意。顧時易心裏相信這真的是他母妃留給他的信，因為這字裏行間一點一點透露出來的母愛不是作假能寫出來的。

只是最後一封信卻疑點重重，玉妃在最後一封信裏一開始一如既往地表達了她對孩子的期待，而疑點則在于這封信隐約透露出對孩子的愧疚。玉妃在生産前被保護得很好，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為什麽會有愧疚這種情緒？并且在信裏，玉妃還寫了關于地下通道的事情，告訴顧時易，以後如果在皇宮裏發生了一些危及生命的事情，就從紫崇宮的地下通道走，那條通道一直連接到了皇宮後面的黃龍山上，是一條很隐秘的逃生通道。

為什麽一個母親在還未生下孩子之前就用這種交代後事的口吻給孩子寫信？還是她早就知道自己因為難産而死？亦或是其他的原因？顧時易看完信，覺得玉妃的死更加蹊跷了，一定要查出事情真相，否則他不可能甘心！

顧時易将信收起來，眼裏似有無盡的黑暗，将人吞噬。眼下似乎還平靜的京城不過是暗潮來臨之前的平靜罷了，風雨已經快了……

許星鸾見顧時易從皇宮回來便一直待在書房裏，一下午都沒出來，不免有些擔心，于是便去找他。許星鸾向來進顧時易的房間都不敲門，因此她一推開門，就感覺到了書房裏的低氣壓，而這冷氣的來源正是顧時易。而顧時易聽見推門聲，擡頭便看見了許星鸾，頓時氣壓一變，收起了渾身的冷氣，笑着招小姑娘過來。他這麽一笑，許星鸾又覺得如沐春風。這麽一瞬間書房裏就像變換了兩個季節似的。

“怎麽過來了，想我了？”顧時易一把拉過她，讓她坐在自己腿上。

“我是覺得你想我了，哼。”許星鸾擡着下巴，沖高她一截的顧時易做鬼臉。

“嗯，是我想你了，那你呢，想我沒？”

許星鸾無語，這才過了幾個小時啊，想什麽想？

似是知道她的想法，顧時易又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們都有半天沒見了，豈不是像隔了一年半，你說我想不想你？”

許星鸾抱着顧時易的頸脖，笑着說，“師兄，怎麽辦，我發現我越來越喜歡你了？”許星鸾眼中帶笑，似有一片星星在一閃一閃的，格外動人。

顧時易低頭，嘴唇貼在那雙誘人的眼睛上。

“我也越來越喜歡你了，我永遠都不會讓你離開我。”

許星鸾雖然平時看着大大咧咧，但是還是發現了顧時易的異樣，畢竟他的風格是不會平白無故地說這些的，他向來都是用行動來表達。她推開顧時易，雙手捧着他的臉，一臉認真地看着他。

“你怎麽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啊？你跟我說說。”

“沒有，不要多想了，你有這個精力還不如好好想想我們什麽時候定親？”

許星鸾紅了臉，從他腿上起來，試圖扯開話題。

“哼，就知道消遣我，今天你的小情人來找我麻煩，你都不問問我！”

“什麽小情人，我哪有小情人，就算有也不是現在啊。”

“什麽意思，你以前有過！顧時易，沒想到你真的有過小情人，再見！”

顧時易憋着笑，眼疾手快地把準備跑出去的許星鸾拉入懷中，在她耳邊解釋道：“我說的小情人，是以後你給我生的，你想到哪裏去了？嗯？”

許星鸾郁悶了，為什麽被顧時易騙了這麽多次還要上當？

“好了，那你現在要不要給我說說誰來找你麻煩了？”

“還不是那個什麽太後的侄女，真煩人。”許星鸾撅嘴。

“那你有沒有吃虧？怎麽不早點告訴我？”顧時易擔憂地看着她。

許星鸾頓時笑了，一臉的驕傲：“沒有，那種小角色怎麽可能讓我吃虧。”

“下次要是她再來找你，你就加倍地虐她，要是對付不了，就找我，嗯？”

“女人之間的戰争怎麽能讓男人插手，到時候你一邊去，好好看我是怎麽虐她的吧！”許星鸾嫌棄地看着他。

“行，都聽你的，那現在要不要去吃飯？”顧時易看着得意的小姑娘。

“額，那個什麽，就是，哎呀，就是我爹……”許星鸾撓撓頭，不知道怎麽說。

“怎麽了，說吧，師父怎麽了？”

“哎呀，就是我們走之前，爹爹跟我說，我們還沒成親，我就不能住在你這兒，爹說他在王府附近買了個宅子，過些日子修葺好了，就，就讓我搬過去。”許星鸾閉着眼，一臉視死如歸地說。

顧時易臉沉了沉，沒想到師父還在這兒給他挖了個大坑，只不過沒成親住在一起确實對許星鸾的名聲不好，只是要苦了他，福利少了很多啊！摸了摸小姑娘的頭發。

“這不是還沒修葺好嗎。等好了，我再送你過去，先吃飯吧。”

見顧時易沒有生氣，許星鸾松了口氣，她還怕他不樂意，雖然不知道為什也會不樂意，但是爹爹說的啊，可能師兄會不願意，但是她一定要堅持。

“那我要吃醬雞、松花小肚兒、什錦蘇盤、江米釀鴨子、豆豉鲇魚、麻酥油卷兒、熘鮮蘑、炒銀絲、燴鳗魚……”許星鸾開始掰着手指報菜名。

“好，那去吩咐廚房給你做？小吃貨。”顧時易捏了捏她的小翹鼻。

“你最好了。”許星鸾沖顧時易笑。

“那你要不要表示一下？”

許星鸾看了看他，把他往下拉了拉，腳尖踮起，送了一個香吻。

“就這樣？”顧時易挑眉。

“不然呢？”許星鸾傻乎乎地問着。

顧時易用手指摩挲着嘴唇，說道：“這兒來一個。”

許星鸾瞪了他一眼，轉身去廚房“點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