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大悲大喜1
一天之內被連炸驚雷,再眼睜睜看着魔尊自散魔魂,現場自是鴉雀無聲,衆魔的表情都複雜極了。
半晌後赤霄長嘆一聲,對玄霄和雲天青道:“本祭祀和你們一起去鬼界一趟。”而葵羽毫不遲疑道:“我也去。”聞言,溪風皺了皺眉,若有所思道:“罷了…大祭司、天魔女,讓我和水碧同你們一起如何?”
赤霄不置可否,葵羽略有遲疑地點點頭,水碧是将軍的副将,讓她知道也好。溪風點頭道:“稍等。”魔影一閃已經從室內消失,不多時臉色慘白的水碧就和他一起回來了。青竹輕嘆一聲,主動退了出去道:“我在這邊等你們回來,另外也去将林風他們喚醒。”
此時,沉默良久的雲天青道:“諸位請随我來。”他拿出幽靈石,其上被鬼帝施加了秘法,可用水鏡術看清他身上發生的所有事,至今沒有發來消息,顯然是鬼帝默許了衆魔來鬼界一行。他直接将其碾碎,一道地府之門驟然出現在大家面前,對面正是面色沉凝的鬼帝和燭龍。
… …
并不陰森的鬼界殿堂,鬼帝酆都作為東道主命令鬼侍紛紛上茶,只是衆魔的表情頗為糾結,對此,同是客人的燭龍表情淡漠地說道:“放心,這次沒毒…”
赤霄有些複雜地看了他們一眼,輕嘆一聲:“其實我現在更想要酒。” 心裏明白的酆都微微點頭,又命手下送上美酒,赤霄舉杯一飲而盡,閉眸嘆息道:“真沒想到…唉…”說着竟有一滴眼淚不知為誰流落,居然也是神傷之極。
葵羽抿抿唇,她眼底淚光閃過,溪風和水碧都沒有說話,包括雲天青在內,他們都是一杯接一杯,大有把自己醉死的趨勢。玄霄和雲天青坐在一起,看師弟這個樣子不由皺了皺眉,嘴唇微動卻什麽也沒說出來,只是在他喝了不少時揮退了準備再次上酒的鬼侍。
酆都看在眼裏,便命鬼侍捧着一塊鬼帝令至玄霄面前,面對那冰冷臉上一閃而逝的不解之色,平靜說明道:“玄霄,天青是本帝嫡傳弟子,也是飛蓬的至交好友…讓他下毒是本帝之意,現在魔尊已死,天青再去魔界難免危險,若你願意,可執本帝法令滴血認主,便能随時出入冥府…若不願,今後不必再來”,語畢他眼底盡是漠然。
雲天青一驚,酒意盡去,但束縛之力萦繞周圍,令他掙脫不了,他明白這是鬼帝之意,不由苦笑,微微低頭避開了玄霄看過來的眼神,将主動權徹底交了出去…很快就回過神,玄霄眼中掠過一絲微光,看了那幾段記憶,他又怎會不知…當時神将飛蓬對他手下留情的緣由?
結果卻是神将自己沒能逃脫,最終神魂被魔尊用魂殇飲吞噬而灰飛煙滅…當日因今日果,天青本就沒做錯什麽,這一切說到底不過陰差陽錯、造化弄人,玄霄毫不猶豫将魔血滴在法令上,換來鬼帝一個欣慰而贊許的輕笑。
待衆人的情緒穩定下來,酆都和燭龍交換了一個眼神,道:“本帝給你們看一樣東西…”手上金色的光芒閃爍,正是生死簿,衆人定睛一看,上面有一個灰暗的神名,正是飛蓬。疑惑不解之間,卻聽燭龍語氣凝重道:“飛蓬轉世之初曾在陰間留下金色神名,他神魂俱滅時,神名黯淡化為空白,可在魔尊自散魔魂後…卻又呈灰暗色凸顯出來!”
!!!葵羽猛然驚醒,她一震直接站了起來:“您是說…将軍可能還有…聚魂的機會?”大家紛紛擡頭,表情驚異而懷有隐約的希望。赤霄更是問道:“若飛蓬有可能聚魂,那麽重樓呢?”
酆都卻是問道:“魂殇飲是魔族絕學,本帝和燭龍都以為你們會更清楚一些?”燭龍看着他們,臉上也露出期待之色。
對此,赤霄皺了皺眉,溪風也苦思冥想,可半晌後都搖了搖頭,溪風苦笑解釋道:“魂殇飲多是我族…不得所愛時絕望而為,吞噬靈魂、融為一體則永不分離,但如尊上這般…後來自散魔魂的還是首例!”猶豫一下,赤霄則加了一句:“更何況,我等并不知曉當初全部情形。”
聞言,燭龍不由無力地揉了揉額角道:“這都什麽事啊,明明本是兩情相悅,結果…唉,重樓當初怎麽就沒跟飛蓬的轉世說清楚…那個女娲後人的事情呢!最後居然鬧成這樣…”
而酆都搖了搖頭道:“也是伏羲太自信他占蔔的結果了,命運之說虛無缥缈、變數太大,若當初順其自然,只怕還不會…當然現在說這個也遲了…”頓了一下鬼帝說了正事:“赤霄大祭司,此番麻煩你和我們聯手算上一卦,為了飛蓬,也…為了重樓。”
赤霄深吸一口氣,在溪風和玄霄期望的眼神下,堅定道:“自當全力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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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在天道混沌之內,三皇對着面前的水鏡,卻都是沉默之極——當初一場大戰,神農第一個消散成金光,女娲最後一個融入直接形成盤古,只有伏羲心念神界,所以用盤古之軀占蔔了一下,得到一句天道箴言,并和天帝玉玺一塊送回了神界。
同時盤古之軀的攻擊硬生生逼着天道之眼自爆,巨大的沖擊波之下,他們都做好了就此同歸于盡的準備,結果…吞噬意識被打回初生狀态,盤古之軀也連帶三皇的神體破碎開來,天道更被直接撕開一道裂縫,巨大的吸力拉扯着力量耗盡的神魂和重創的吞噬意識。
只是當他們在天道引力下動彈不得時,天道意識卻借助本源聯系停滞了一瞬間,祂凝聚最後的力量發出一道黑光遁入六界,三皇心有餘而力不足故阻攔不了,只能和那意識被天道裂縫忽然吸了進去。
接下來,作為盤古精氣神所化的三皇便以神魂狀态出現在天道混沌之內,有如魚得水之感,唯一的遺憾就是,除非再有三皇境界破開天道,否則他們的神魂就無法再回歸六界…唯一動手影響外界的機會,大概只有再度凝聚盤古之軀向外投影,可代價卻是事後神魂損耗過度,只怕到時天道內又起波瀾。
而吞噬意識…此時神農和伏羲才知曉,當初女娲身為人祖,隕落後意識歸于天道之內,但人族祈願從未停息,多年傳送過來的各方願力中難免夾雜着黑暗欲望,因為女娲單剩意識無法淨化而越積越多,以致于最後污染部分天道,形成了祂。
不過現在經此一役,已經擁有不低智慧的祂必是療傷去了,短時間絕不會傻到露面挑釁,再加上現在三皇皆神魂完整,不用擔心再有黑暗傳送進來不能淨化令祂可以快速恢複,他們倒可以休整一段時間。間接造成這一切的伏羲聽了來龍去脈,不由臉色數變,最終苦笑認錯道:“因果循環,報應不爽,終是我的錯,女娲、神農,對不起。”
女娲、神農聽見從不低頭的伏羲選擇道歉,一時也感慨萬分,女娲輕笑:“…還能重聚便是盤古父神所賜緣分,我們…珍惜眼前吧。”神農也笑着轉移話題道:“沒錯…現在不妨看看六界的情況。”結果這一看就出了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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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戰火紛飛、損失慘重的神界,伏羲的臉色是青的,神農已經被他身上的冷氣凍的縮到了角落裏,并在心裏給正在翻箱倒櫃找飛蓬神魂線索的重樓狠狠記上一筆。女娲搖了搖頭勸慰道:“罷了,這也算一個教訓吧…好歹上層沒什麽隕落的…”頓了一下她又道:“最重要的是吞噬意識自爆時發出的黑光,總覺得必成後患。”
伏羲冷哼一聲水鏡術的畫面變化開來,神界禁地外,一道誰也沒發現的黑光徘徊着,似乎在等待什麽,三皇臉色都微微一變,神農皺皺眉道:“這好像是…心魔?”
伏羲死死盯着黑光,手上掐算着,半晌後厲聲道:“哼,想讓現在的六界最強者被心魔影響無法突破,以斷絕我等援軍,倒是好算計!”
女娲鄭重道:“由天道吞噬意識親自施放的心魔只怕真有影響三皇以下頂尖強者的能力,只是想不被發現地附身于飛蓬…哦他醒了!”
此時情況又有變化,被神界法則驚醒的飛蓬臉色鐵青、殺意滿滿,不多時就理順情況,開始了行動——激發玉玺、融合法則、暫升境界,再鎖定魔族、送入亂流,最後刻錄八卦陣法、封印神界以保萬年太平…伏羲、女娲嘴角露出淡淡的贊許,神農忍不住嘆了口氣,可下面的發展讓三皇都僵住了。
重樓的怒火和飛蓬的決絕帶給他們不祥的預感,尤其在交手時,他們眼睜睜看着那黑光心魔無聲無息從後心蹿入重樓魔軀,然後魔尊眼底劃過的混沌色被三皇瞬間捕捉到,再之後便是黑暗封閉的密室和殘酷狠厲的用刑…
看着飛蓬初心遭負、備受折磨,仍然桀骜不肯低頭,也看着在心魔影響下,重樓眼底的懷疑不解、憤怒失望被飛蓬刺激,更轉為殘忍瘋狂…惡性循環!伏羲又是心疼又是暴怒,再想起當初自己不甚明白的天道箴言,心底不安更深。神農臉色也相當難看,重樓你個蠢貨,和飛蓬相交多年甚至他是你心之所慕,居然還會被心魔如此影響還不自知!女娲眉心緊鎖,低聲打斷他們的思緒道:“先合力算一卦。”
堪輿結果出來時,三皇都面色怔然,絕地大兇,死劫雙生,魂飛魄散之像!這時水鏡裏的畫面已經轉到了重樓那句“不知修忘情道大成前的神族丢了至清之體會如何?”看着飛蓬瞬間血色盡褪的臉和重樓在心魔影響下隐現混沌的瞳色,伏羲臉色鐵青,知曉結果、不願再看,他幹脆切斷了水鏡,只是起伏不定的呼吸昭示他幾乎氣炸的狀态!
沉寂良久,勉強冷靜的伏羲和女娲又測算好幾次卻仍然都是死劫,而神農面色冷然地再次打開水鏡,三皇看過去,畫面裏重樓抱着昏睡的飛蓬,眼神溫柔而絕望,血眸混雜混沌之光,魔族偏執極端之面被心魔放大的淋漓盡致。
見此,神農長嘆一聲,伏羲則微微一愣,一時間前因後果皆浮上心頭,他艱難地閉上眼睛道:“當初飛蓬先動了真心,但因我算出他們糾纏會是死劫,才貶飛蓬下界歷經七情六欲之苦,直到景天那一世…”
神農怔了一下,立刻就明白過來,他怒火中燒地一巴掌拍在幻化出的桌案上,磨牙道:“結果因為女娲後人的三世傾情,重樓懂情走了入情道,可飛蓬歷經輪回苦痛…見重樓散盡魔力救紫萱,自然心生誤會行忘情之道,這正和你意,以為劫數已解?!”
伏羲苦澀點頭,言語中滿是悔意:“現在看來,我占蔔出的其實是未來,甚至是我的選擇才推動了這個未來。”他完全沒想到重樓和飛蓬多年交情在誤會重重和吞噬意識的心魔加持下會終成雙生死劫!只是…眼底閃過一抹渺茫的希望,他又道:“我進來之前用盤古之軀算過一次,得到了一句天道箴言——”
神農和女娲不由臉色一動,露出凝重之色,只聽伏羲一字一句道:“劫數相互,一體雙魂,否極泰來。”眉頭皺起,他們都思索着含義,最終還是女娲點醒了擔憂自己晚輩的伏羲和神農,她道:“劫數相互明顯是指這雙生死劫,而否極泰來…說明兇卦有解,只是解法…”她若有所思道:“大家都出不去,那麽我等應該主動出擊壓制吞噬意識,讓祂難以控制心魔,或許可讓重樓清醒過來?借此看能否破解死像!”
神農和伏羲面面相觑,不由點頭,神農道:“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去!”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想一章搞定番外的,結果還是不行啊,番外大概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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