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高三的日子，幾乎可以用度日如年來形容。但回首望過去，第四次月考到來的時候，陳靜靜還是覺得有些迅速的。

最後一門理綜結束之後，衆人開始收拾寒假需要帶回家的東西。

“王昊，楊阿姨什麽時候回來啊？”

王昊搖搖頭，“說是二十六前後吧，具體的還不知道。”

“啊？二十六我都回老家了，看來年前見不到楊阿姨了。”

“你等她做什麽？”王昊問了一下，又迅速的反應過來，“上次她打電話過來要你的身份證，說是要訂票帶你去看清華和北大，不過我拒絕了。”

“為什麽啊？”

“時間太緊，等你高考完了，我再帶你過去看。”

“高考完我就沒動力了啊～”

“和我一個大學，難道不是你學習的動力嗎？”

“……是。”

“這就行了，我們寒假一共十七天，除去春節當天，還有十六天。我給你準備了八套卷子，每天做兩科，正好夠你回來的。你一會兒跟我回去我房間裏拿。”

“不能吧王昊，”陳靜靜背着書包沖出去，“都寒假了我一天都不能休息的？”

“有一天啊，春節當天我沒有安排。”

“你太惡毒了！”

“謝謝誇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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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是農歷小年，陳媽媽便叫着王奶奶一起在家裏做好了飯。陳靜靜等王昊從家裏拿出那傳說中的八套試卷，兩人才開始往家走。

陳安放假早，這會兒正窩在客廳沙發上，整個身體團在一起看電視。看到兩人進來，他笑嘻嘻地說，“喲，萬年老二回來了？這次考得怎麽樣啊？”

陳靜靜把書包甩到他身上，“你給我閉嘴！”

陳安輕松的接過她的書包，看陳靜靜已經往廚房的方向走了，他挪了一下屁股讓王昊坐下，“姐夫，這次我姐還能不能考第一啊？”

王昊搖頭。

“什麽意思啊，不知道還是不能？”

“不知道。”

“這還能不知道？她能不能，取決于你想不想。你要是想，少做幾道大題不就行了。我給你說，這女生就靠哄着，你看她到現在還沒有答應你，你這次考試讓她一回，說不定她一高興就答應你了。”

“我知道了，下次讓她。”

“這就對了嘛，我們明天就回老家了，今晚你記得和我姐好好告別啊。”

“嗯。”

陳靜靜正從廚房裏偷吃說來，聞言給了陳安腦袋一巴掌，“你說什麽呢，我告訴你啊陳安，你可別教他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然我饒不了你。”

“知道了知道了，”陳安揉揉腦袋，“有你這麽護着的嘛，昊哥以後還要踏入社會的，你能一輩子護着他嗎？”

“要你管啊，王昊走，去我房間，別和他說話。”

王昊點點頭，笑着跟她進了房間。

……

農村的新年，過的熱鬧非凡。初四走完親戚之後，陳爸爸便帶着他們開始收拾行李。

“爸，今年去那麽早啊？”陳靜靜問，往年他們都是過了元宵才走的。今年她升到高三時間緊，那剛開始也是定的初八走，不耽誤初九她開學就行。

“今年不一樣，你要高考，安安要中考，還是早點走，讓你們也有一個安心的學習環境。”陳爸爸說。

說的也是，在家裏雖然舒服熱鬧，但對于他們姐弟兩人來說，卻不是一個好的學習環境。

初五一大早，他們一家便出發去了城裏。剛到家裏還沒有歇息，陳媽媽便拿出一個禮盒遞給陳靜靜，“去給你王奶奶送過去。”

“媽你讓我歇會行不行？”陳靜靜癱在沙發上說。

“歇什麽歇啊你年紀輕輕的，快去。回來還要幫我打掃房間呢。”

陳靜靜撇撇嘴，拿着那禮盒就去了王奶奶家裏。

房內王奶奶正在和兒媳孫子一起看電視，老遠的就聽到陳靜靜的喊聲，“奶奶王昊楊阿姨，你們在家嗎？我來給你們送禮來啦。”

聽到她的聲音，院內阿黃興奮的朝院外大叫。

王昊正要站起來出去迎接，擡頭就看到自己母親正看着自己，那目光怎麽看都覺得是在調侃他。他要站起來的腰身猶豫了一下，又坐了下去。

楊素雅被他的動作逗笑，“看我幹什麽啊，出去迎接啊！”

王昊聞言，才站起身向外走去。

再等一會兒，就見王昊手裏提着一個禮盒，陳靜靜跟在他身後，腦袋上帶着一個白色的毛茸茸的耳暖，看起來像是一只雪地裏迷失的小兔子。

“靜靜來了啊，今年怎麽來這麽早啊？”王奶奶問。

陳靜靜坐下，接過王昊遞過來的熱水，“我爸說家裏太鬧了，讓我早點過來學習呢。”

“是，”王奶奶感嘆，“農村裏過年就是熱鬧，還記得我之前在鄉下時，每天就惦記着過年了，有好吃的好玩的，還能不上學不幹活。”

陳靜靜憨厚地笑了兩聲，“和奶奶比我們真是幸福多了，起碼不用幹那麽多活。對了奶奶，我媽說這裏面都是給你帶的年貨，是她和我奶奶一起做的，讓你不要嫌棄，嘗嘗看。”

“哎呀你們親手做的，都是情誼，比那些千兒八百的年貨強多了，哪還有嫌棄的道理啊。”

陳靜靜笑笑，轉頭看楊素雅正笑着看自己，便乖巧地叫人，“阿姨怎麽一直看着我啊，我臉上有東西嗎？”

楊素雅搖頭，“你和昊昊也好幾天沒見面了吧，去房間裏說說話吧。”

“啊？”陳靜靜有些摸不着頭腦，“不用了，我媽讓我趕快回去打掃房間呢。”

“那讓昊昊過去幫忙，他一個小夥子一直悶在家裏陪我們，多不合适啊。”

“行。”

“那趕快回去吧，對了，中午讓你爸媽別做飯了啊，過來我們這吃。”

“好。”

“嗯乖孩子，快回去吧。”

……

吃過午飯之後王昊就把陳靜靜提溜進了房間，要檢查她在家做的卷子。

“這不公平啊，你這也不是根據答案來評分的嘛。”

面對她的質疑，王昊從一邊找出今天的試卷，“上午一直在幹活，你今天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呢，趕快寫。”

陳靜靜不甘地坐在他旁邊，繼續寫沒完成的試題。

王昊花了一下午的時間，把她錯誤的數理化生的試題都一一總結好，在她臨走的時候安排道，“這幾天的錯題，對照你的錯誤答案，重新再算一遍。”

“哦。”

看她狀态不是很好，王昊又補充，“明天上午我過去檢查。”

“知道啦知道啦，快走吧楊阿姨在叫你了。”陳靜靜接過他寫的筆記裝進書包裏，然後推着他出了房間。

楊素雅正在院子裏陪王奶奶摘菜，看到兩人笑呵呵地說，“寫完了？”

“嗯！”陳靜靜點頭。

“沒有，錯的題不少。”王昊在一邊接話。

陳靜靜瞪他一眼，轉身和楊素雅解釋，“是那卷子太難了。”

“這有什麽，昊昊，你沒事就給靜靜多講講題，這不開學還有兩三天嘛，靜靜你就沒事來這邊複習吧。”

“我知道了阿姨，那我先走了啊。”

“嗯，昊昊出去送送。”

等到出了院門，陳靜靜問道，“我怎麽覺得你媽怪怪的，她看我的眼神恨不得把我吃了。”

“沒什麽，可能好幾天沒看到你，想你了吧。”

“是嗎？”陳靜靜疑惑，“那就是吧，你別送了，這能有幾步路啊，我先走了。”

“嗯。回去記得把我寫的錯題都做了。”

“知道了，煩不煩啊你。”

她到家沒多久，陳安就捧着一個籃球蹦蹦跶跶的進來，“嗨姐，你猜我今天碰見誰了？”

“關我啥事。”

她的态度并沒有影響到陳安的情緒，趁着陳媽媽端菜出來，他接着說，“碰見我同學劉雪玲了，你猜她給我說什麽？”

“關我啥事。”

又聽到這話，陳安邪笑一下，“劉雪玲的爸爸可是你們高中的教導主任。”

“關我啥事。”

這時候陳安再不生氣，那就純屬不正常吃錯藥了。陳媽媽和陳爸爸一起看向他，可是陳安對着陳靜靜挑眉，“她爸說高三的期末考試排名出來了哦。”

看他這幸災樂禍的表情，陳靜靜就覺得要完。

果然，陳安接着說，“據說一高的萬年老大依舊失利，以679的成績‘霸占’了年級第二呢。”

陳靜靜低嘆一聲，扶額離開，“上天啊，既生昊何生靜啊！”

看她失落，陳媽媽連忙安慰，“沒關系啊靜靜，六百七已經不錯了，媽媽很滿意。”

陳靜靜沒理她，走到房間裏趴在床上裝屍/體。

開學的時候放榜，陳靜靜果然看到了王昊的名字排在自己前面。

褚鑫看了自己的成績之後正要走，就看到理科成績表前發呆的陳靜靜。她走過去伸手搭在陳靜靜肩膀上，“啧啧，王昊真是絕了啊，把你壓得死死的。你心态還真是好，如果我是你的話，早就一杯毒酒，把他給了結了。”

陳靜靜耷拉着腦袋，“我今年是不是走黴運啊？他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僻在我高三的時候轉過來！”

“安啦，”褚鑫拍拍她的肩膀，“你能挺過去的，姐妹相信你！走，請你喝奶茶安慰一下你的小心靈。”

“這時候要是再來一份臭豆腐，那更能安慰我的小心靈了。”

“不是陳靜靜你要不要臉啊，大白天的哪來的賣臭豆腐的！”

“那你先欠着，晚自習再給我買呗！”

“真是絕了，臉皮比萬裏長城還厚啊你現在。”

“哎呀買嘛買嘛～”

王昊站在樓層上，看着兩人打鬧着笑着離開。看着他的樣子，宋迎春喝着水路過，“王昊看什麽呢？”

順着他的目光，宋迎春看到兩人，“三金啊，比去年又帥了哦。”他說着又悄悄地看看四周沒人，小聲說，“給你說個秘密啊，你可千萬別對着靜姐說。”

王昊點頭。

“三金和謝東來好上了，兩人還約定要考複旦呢。”宋迎春神秘兮兮地說，看到王昊一臉呆萌的樣子，“你不知道吧？我也不知道，後來還是謝東來躲不過我的威逼利誘，才和我說的。你說這兩個人，就在咱們的眼皮子底下，竟然還好上了，啧，真是兒大不由娘啊！”

王昊再往下看去，公示欄前已沒有了兩人的身影。他轉身跟着宋迎春走進教室，邊走邊想，之前陳靜靜不是說，她和三金約好了一個清華一個北大彼此蹭課的嗎？

北大和複旦，距離可是天南海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