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鬧事

開車直奔“零點.一度”酒吧，梁孝舟進門的時候給程子遇打了通電話讓他過來，二十分鐘後，程子遇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見面兩個人什麽話都沒說，梁孝舟給他倒上酒，喝完一杯後，程子遇才問：“奶奶身體怎麽樣了？今天太忙，準備明天再去你家看看。”

“沒什麽大礙了，醫生說需要回來好好休養一段時間，不能太操心，也不能再受到刺激。”梁孝舟複述了一遍醫生的原話。

程子遇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能夠感受得到他故作輕松的表面之下，隐藏着巨大的負面情緒，“不再受到刺激興許能做得到，但是以你和邵清雅現在這種狀況，她能不操心嗎？”

邵清雅三個字，讓梁孝舟不由得失了神，但片刻之後就又回了過來，眼神黯淡，“我們之間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好，盡量不讓長輩們操心。”

這是他一貫的行事作風，就算是頭頂着天大的壓力，也聚堆不會把這種壓力施加到家人的身上。

“果然是梁孝舟。”程子遇感嘆，“就是比常人灑脫！所以說你今晚叫我出來，不是為了拿我當情感垃圾桶？那是為了什麽？”

對于他這種明知故問的行為，梁孝舟臉上的表情逐漸轉變為鄙視。

他又拿起酒瓶将兩個杯子倒滿酒，說：“你不是一向喜歡自诩聰明，這種問題還要問？蘇允默這兩天有沒有跟你聯系？”

果然是跟蘇允默有關。程子遇很随意的靠在椅子上，“你應該問我有沒有跟她聯系。若不是發生了什麽非聯系我不可的事情，估計她這輩子都不會主動聯系我。”

這話聽上去有些凄涼，程子遇并不想承認，但事實偏偏又是如此。

“所以？”

“我昨天晚上給她打電話了。”程子遇如實相告，“不過一提到你們家人她就不耐煩地轉移了話題。”

見梁孝舟不說話，程子遇又接着說：“上次從拉斯維加斯回來後，允默曾跟我說過的一番話，想聽嗎？”

聽突然這樣說，梁孝舟便忍不住好奇道：“什麽話？”

“她跟我說，雞站在鶴群當中總是怕會被嘲笑被欺負，所以只能把渾身上下都裝上刺，用來自我保護。不過那樣活着太累了，後來終于鼓足勇氣下定決心要拔掉刺做回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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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遇抿了一口酒，瞥了一眼梁孝舟，表情變得有些冷了，“可是梁孝舟，你和邵清雅又逼她做回了刺猬。如果不是看在你已經意識到自己錯誤的份上，真想給你兩拳，替她出一口惡氣。”

說到這裏，梁孝舟也再次想起了那天晚上蘇允默在天臺上跟他說過的，類似的一番話。回憶起來，她那時的表情語氣的确很誠懇，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往這裏打，我絕不還手。”梁孝舟指着自己的左臉，提出條件，“打完幫我把她給叫出來。”

程子遇毫不客氣的直接一拳捶在了他的肩膀上，替蘇允默出完氣後就給她打去了電話，沒接。微信上的回複則是，她跟朋友出國旅游了。

之後的幾天都是同樣的回複，還沒回國。

——

每天晚上七點到十一點，是幹鍋店裏人最多的時候，暢音上蘇允默的粉絲知道她有投資這家店後，本地慕名前來的人越來越多，好多外地過來的游客也會特意打車過來嘗嘗鮮。

一時間，“董家.默”幾乎已經成為北河門的一處著名景點了。

很多老字號因為蘇允默的帶動，生意也越來越好，比如“鐘記灌湯包”，“好吃不如餃子”，“北河第一炸”等。

可其他類似飯館的生意卻一落千丈，各老板眼看着顧客都往這家跑，眼饞，又沒有那個實力去競争，只能背後嘆息。

另外，暢音上很多人見證了蘇允默的成功，也紛紛忍不住開始學她弄起了吃播，漲粉極為迅速。好幾個原先唱歌不出名的小透明，一躍成為了吃播界老二老三。

漸漸地，首頁就開始被各類吃播給占領了，講段子的，唱歌的，越來越難生存。

蘇允默隔三差五的就會過來幹鍋店，不過她一露面好多暢音粉就會要求合影。滿足他們吧，一群人擠在一起會影響店裏的生意，不滿足吧，又會被認為是耍大牌影響形象。

所以之後她再過來，幹脆就待在廚房旁邊隔出來的休息間，除了躲避要求合影的粉絲，同時也是在躲避程子遇和梁孝舟。

這會兒正躺在沙發上追劇，蘇允默突然聽見外面傳來了一陣大吵大鬧的聲音，很快趙可嘉就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跟她說：“不好了允默，出事兒了。”

“什麽事兒？”蘇允默摘下耳機問。

趙可嘉關上門，神情焦躁，“有個顧客的幹鍋裏不知道怎麽回事出現了好幾只小強，正在外面鬧呢！”

“小強？幹鍋裏怎麽會有這個？”蘇允默懵。

他們這可是新裝修的店面，廚房每天晚上打烊後都會做一遍徹底的清掃，殺蟲劑也是每天都會用水稀釋了噴在地面上。

按道理講，是不應該出現小強的才對，一只都很奇怪了，怎麽會突然出現幾只？仔細一分析，蘇允默心裏大概就有底了。

估摸着，對方是故意來鬧事兒的吧！畢竟他們這家店，現在可是很多人的眼中釘。

“我出去看看。”蘇允默把手機丢在沙發上，跟趙可嘉一起去了外面。

靠近門口的第一張桌子，上面擺着幾只已經魂歸西天的小強，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正堵在門口跟李東讨要說法。

裏面吃飯的不少顧客都在看熱鬧，而外面準備進來吃飯的，卻因為這鬧劇而不得不換到別家。

“東哥，什麽情況？”蘇允默擠到前面問。

李東看了她一眼，指着桌子上的小強說：“這兩位先生的幹鍋裏出現了幾只蟑螂，要求賠償。”

“我們的廚房不可能出現這種東西。”蘇允默直言。

好幾個通過暢音認識她的人，一見她出來趕緊拿手機錄起了視頻。

“這話什麽意思？”其中一個穿黑羽絨服的男人一聽，就爆炸了，“們的廚房不可能出現這種東西，難不成還是我們冤枉你們不成？這是從你們的幹鍋裏挑出來的，剛才好幾個人可都看見了。”

“就是，分明是你們廚房的衛生不過關，好家夥，這麽多蟑螂，簡直就是在拿大家的生命安全開玩笑啊！”另一個微胖男人附和。

“你……”

“允默。”

李東畢竟是做了這麽多年生意的人，脾氣好，也深知顧客就是上帝這個道理，便攔住了蘇允默，耐着性子跟兩個男人說：“兩位大哥先別急，如果這真是我們店的責任，我們一定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說法。”

“本來就是你們的責任。”微胖男人威脅，“我告訴你小夥子，今兒你們要是不賠償，我明天就拎着蟑螂去衛生局舉報你信不信？”

“什麽情況？發生什麽事了？”門外突然響起了程子遇的聲音。

蘇允默朝外面一看，果不其然是他跟梁孝舟兩個人又過來了。真是頭疼，躲了這麽多天，沒想到倒黴的事情竟會趕在一起，被他們給撞個正着。

程子遇進門詢問了李東一番，得知事情的緣由後，二話不說就豪爽的掏出幾百塊錢，把兩個鬧事的男人給打發走了。

其實蘇允默是不願意這麽做的，但既然程子遇掏了錢，她也只能認栽，又從自己的錢包裏掏出幾百塊，塞到他的手裏，“還你。”

“小錢，還什麽還。”程子遇強行把錢裝回蘇允默的錢包，問她：“什麽時候回來的？”

“今天。”蘇允默無視梁孝舟，轉身就準備往裏走。

然而，胳膊卻被他一把給拉住了。

“蘇允默。”梁孝舟說：“我們談談吧。”

蘇允默轉身，抽回自己的胳膊，不由得輕蔑一笑，“我跟這位先生，好像并沒有什麽可談的吧？”

“允默。”趙可嘉走到她身邊，小聲在耳邊說：“你們還是去休息室說話吧，有人在拿手機拍你呢。”

蘇允默用餘光瞟了一眼，的确有幾個小姑娘一直在偷拍她。

雖然上次鬧得沸沸揚揚的訂婚事件，梁孝舟的照片并沒有流出來，可為了不給自己招來什麽麻煩，她便乖乖聽從了趙可嘉的意見。

三個人到了休息室。

蘇允默自顧自的在沙發上坐下，程子遇和梁孝舟坐在對面，趙可嘉泡了兩杯茶端進來，放下後就離開了。

“有什麽話就說吧，說完快點走人。”蘇允默不耐煩地開口。

“并沒有出國，而是在躲着我們。”梁孝舟陳述完事實，又說：“上次的事情的确是我們不對，沒有調查清楚冤枉了你，大家心裏都很愧疚，一直在找機會道歉。特別是……”

“道歉就不必了。”蘇允默打斷他的話，毫不留情面地說：“因為梁先生跟你家人的道歉，我根本不稀罕。給過一巴掌後的糖，并不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