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挨打

趙開花猛地擡頭，看到劉氏氣勢洶洶的站在門口，看到她們三個蹲在地上，以及地上碎了的碗，臉色瞬息萬變，怒氣沖沖：

“你……你們，你們這些賠錢貨，你們這是在偷吃？偷吃不說，你們還打爛我的碗？周氏，趙開花，趙開心，你們要幹什麽？想要拆了我趙家不成？看我不打死你們。”

說着，劉氏就順手舉起伫立在門邊兒的扁擔，二話不說，直接砸了上來。

趙開花剛想開口解釋，可是劉氏根本不給他們任何機會，這一扁擔砸下來，趙開花一點也不懷疑，直接能讓自己皮開肉綻。

她想要避開，奈何，若是自己避開了，這一扁擔絕對砸在了趙開心的身上，趙開心那麽小，她怎麽受得住。

趙開花硬生生的挺着，千鈞一發之際，周氏一個大力将她按在了地上，而自己直挺挺的趴在了她跟趙開心的身上。

趙開花聽到一聲悶聲，是身上的周氏的。

周氏身形淡薄，可是卻沒有喊一句疼。

趙開花想要掙脫周氏，可是自己畢竟還是孩子，身體虛弱，根本掙脫不動。

劉氏又一扁擔打了下來。

門外還有孫氏看熱鬧的聲音：“打，使勁兒打，不要臉的，就是欠打。”

一直淤積在他心頭整整一天的怨氣，終于找到了宣洩口，她怎麽能不看熱鬧。

“別打了，奶，別打了，這不是娘的錯，奶。”

趙開花拼命的喊，可是沒有用。

而趙開心早就吓得哇哇大哭起來。

“娘，你快起來，讓奶別打了！”

“別打？就憑你們偷吃，還将碗打碎就得打死你們，誰說不打了，你們就該打！”劉氏越打越起勁兒，怎麽會輕易停手。

此時，趙喜田，趙鐵山，趙開秋，以及隔壁院子趙開花的二伯趙鐵柱，二伯娘王氏等都跑了出來看熱鬧。

王氏前幾天剛被趙開花弄的十分尴尬，全村人都在嘲笑她胖，此刻看到趙開花幾人被打，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跟着孫氏怒罵：

“打，就是該打，這小賤蹄子太賤了，娘，你扁擔打斷了我來幫你拿一根新的，開天，快去拿。”

“好嘞，這就去拿！”

趙開天，是王氏的小兒子，此刻也是來看熱鬧的，今兒這趙家，雖然已經很晚了，可是卻格外熱鬧。

趙開花陰沉着臉扭過頭，緊緊的盯着王氏，她記住他們了。

周氏已經被打了好幾棍子，她愣是沒吭一聲，趙開花有點害怕，其實周氏的身體很瘦弱，若是一直打下去，定然會出問題的。

而劉氏即便剛開始也只是想要打幾棍子就算了，可是現在這麽多看客，少說也要打一陣子的。

趙開花沒有辦法，她看到了趙鐵山，好歹是她的爹，是周氏的相公，她想，或許她會幫忙。好歹試一試也是好的，于是，她便喊了起來：

“爹，救命啊，爹，讓奶別打了，這飯不是我們偷吃的啊！”

趙天山毫無表情的眼掃過幾人，帶着怒意道：“偷吃你還有理了？開花開心，你們都跟着你娘學壞了，你娘該打，為什麽不打？”

趙開花絕望了，那是她的親爹啊，是周氏的親相公啊！

雖然有了孫氏，但孫氏到現在都沒有一個名分，他竟然……他現在是巴不得娘被打死嗎？

趙開花渾身冰冷，心涼到了極點，她忍着一口氣，看着趙喜田。

她想知道，這個給了他們飯，片刻之前還在說她們都姓趙的爺爺，到底要就這麽看到什麽時候。

剛剛她之所以沒喊趙喜田，是因為她同樣看到了趙喜田的冰冷，剛剛那一刻，雖然趙喜田确實答應了給她們吃的，但是保不準，那只是為了吓唬孫氏，現在孫氏吓唬完了，他自然不用再管。

而且，對于他來說，這兩個便宜孫女，以及沒用的下不出崽子的兒媳婦，只要不死，什麽都好說。

她就是明白了這一點，她想看看，這些人到底還有沒有人性。

然而，趙喜田自始至終，一聲不吭，趙開花就用那冰冷的目光，一直看着他。

趙喜田站在那裏，忽然感覺一道目光朝着自己掃來，他趕緊順着目光看去，卻什麽都沒有發現，他以為自己看錯了，便不甚在意。

大半夜的，他很累了，原本想休息，卻被這吵鬧聲吵醒，他現在也很不爽，所以不想管劉氏打人的閑事，每次這種時候，只要他一管，少不得跟劉氏吵上一架。

他今兒沒有力氣吵。

即便她們不是偷吃又怎麽樣？她們不還打碎了碗嗎？趙啞巴跟牛不是還沒回來嗎？該打！

譏諷與冰冷讓趙開花越發的冰冷，但，她的便宜娘親還在提她挨着打。

她施加在她身上的力氣已經越來越小了，說明她被打的有些累。

趙開花動了動，發現周氏已經壓不住自己了，于是，沒有猶豫，一個翻身，将周氏護在了懷中。

緊接着，一陣刺痛從她的肩膀上傳來。原來，被打竟然這麽疼。

周氏拼着力氣要去推她，可是趙開花本身就胖，一旦将周氏暗柱，也似一個大人的力量，所以周氏弄不動她，只能虛弱的喊：

“開花，你閃開！”

趙開花沒有閃，她不能閃，要是再這麽打下去，她的便宜娘親就要被打死了。

許是劉氏打的累了，這才停下來喘了口氣，看着趙開花開罵：“趙開花，你喊什麽喊？偷吃東西你還有理了？”

“我們沒有偷吃，是阿娘給我們的！”

趙開花忍着疼開口，她的屁股上一定是開了花，火辣辣的疼。

“孫氏？你給的？”

“那個，娘，我……”

“是爺讓阿娘給我們的！”

這個時候，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她不知道趙喜田會不會同意，她一定要說。

可是趙喜田這麽久沒開口，這個時候再開口的話，不就證明了這頓打是白打的，劉氏其實錯了。

劉氏肯定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她不等趙喜田開口，便冷笑道：“哼，趙開花，只要不是我給你的，都叫做偷吃，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死胖子，還有力氣狡辯，看我不打死你！”

趙喜田對劉氏跟孫氏的表現很滿意，他是一家長者，自然不能讓人看出他其實在包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