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走過春秋(十九)
“可是你就要走了……”
被叫做水娘的姑娘顯然是一知半解,而趙武已然知道了自己身世拉着她訴說心意。
如果他今日跟着晉國國君派來的人走了,那他日後就是士族子弟。再為其推倒屠岸家勢力,最差也有個好聽的閑差給他,從此衣食無憂。
初出茅廬還未見識太多世間百态的趙武思慮不多,卻明白喜歡的姑娘要趁早拿下,免得牽腸挂肚的難以再見。
再說他從鄉間窮小子一變成了國君有愧的士族子弟,水娘家人知道後只會歡欣鼓舞的送出門。
水娘羞答答的要答應,樹後的羲和拍着吉量由衷感嘆,“膩死人了。”
吉量扭身屁股相對。
一切幾乎是水到渠成。
小情人膩膩歪歪後,羲和跟着趙武回去,不顧他驚覺有人跟蹤的神色躲閃,大搖大擺的找上了小屋子,敲開門。
公孫嬰看着她,“來了。”
他當初不确定來者是否趙夫人之人,又恰逢聞到風聲來自然就謹慎一些。
三人站在小屋之內,都是粗簡的擺設物什。公孫嬰與趙武表明羲和的身份後,很讓趙武懷疑,“陳伯姬只叫你一個人來?”
羲和看這十來歲的小子對她頗不信任,雙臂抱胸挑眉,“你若不信我走人就是,與夫人書信一通即可。”
“你”
“君子。”
公孫嬰斷了趙武的憤憤不平,他手掌安撫,向羲和自我介紹,“老夫程嬰多年受伯姬照顧,心中感激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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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嬰?”
羲和明白又是一個化名,很快将趙夫人的情形說了一通,“夫人不知道你們遇見何事,只是讓我帶着錢來,順道看是否能幫上一些。”
程嬰輕笑,“伯姬心善,正好讓先生來了。老夫已是半截黃土的人,公子年幼,還請由先生在路上多照顧一些。”
趙武聞言大驚,“父親?”
“君子叫錯了!”程嬰既是欣慰,又是酸苦,“君子之父是趙朔,生母是莊姬。君子在國君面前,萬萬不能叫錯了!”
羲和來了精神,左右打量沒有吃的便靠站一旁默默欣賞。
“您棄了程家獨自養育我十四年,如果您都不是我的父親,那我趙武不堪為人!”
程嬰為之動容,眼眶複雜難言的看着趙武,“好孩子,你是個好孩子。可是我一罪人,擔不得你的孝敬。”
說罷,他轉過身去,一副受之有愧的彎了腰。
在羲和的角度,分明看着他灑下一把淚淌在老臉溝壑之中。
……戲這麽深?
羲和本着是要同享富貴才情願出來幫把手,想到有吉量的能量加持,左不過打打殺殺而已,覺得還挺痛快的。
沒想成這家人文戲這麽多。
趙武和水娘的青澀初戀,怎麽看都比不上和程嬰的養父戲重。
羲和如是想着,趙武又跟着程嬰的腳步勸了起來,“罪人之說只是世間不明之人胡說的,事實本不是如此,父親不必傷懷。等這次司馬助我們……”
兩父子你一眼我一語,她滿眼冒了金光才看到兩人灑着淚水又哭又笑。
站在一旁早不耐的羲和似懂非懂,“這位司馬可靠?”
兩父子一怔,神色說不出的微妙。
羲和眸子脅迫的眯了眯。
趙武頗為得意的搶先,他雖然不曾見過自己家人,但是身為當年鼎盛大家的趙氏之子,他足以自傲,“我祖父于他有知遇之恩,如今身居高位是國君的信臣,自然可靠。”
程嬰點了頭。
羲和知道的不多,見兩人如此信任她自然無話可說,“那我們什麽時候走?”
“後日,晉國與楚國破沈之戰大勝,國君正是大喜之事宴請百官,我們要悄悄地進去才可。”
趙武皺眉,“悄悄?”
羲和也是。
程嬰以為兩人年輕不願意伏低,摸了摸長須苦口婆心說起。卻不知羲和卻是震驚一事,晉楚之戰結束了,楚國的馬跑了,戰也敗了。
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羲和想到吉量在楚國遠近聞名,小心詢問,“是宮裏來的人和你說的?”
程嬰身為晉國之臣,自然與有同焉,面上闊朗,“是啊,楚國雖是蠻夷之地,可近年是都落敗而歸。聽聞楚君心切,這次還把鎮國寶馬帶去,可惜晉國國盛勢強,這寶馬竟然在陣前吓跑了!”
“楚國這回讓天下人恥笑了!”
“哈哈哈,真是匹瘟馬!”
養父子哭過後又開懷大笑,羲和假笑着冷汗直冒。
當初陳府多年謀劃看似繁盛,就被所謂的小國胡君輕松推倒。後來細想只覺得陳府是井底之蛙,說不定胡國就是坐收漁翁之利盤算,讓陳仲文飲恨而終。
不得不說,吉量回來她高興,也有少少的報複之心,可那終究不是胡國。
陳府與胡國如此,她和楚國更是差異。
楚國看似衰落,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眼看着能定居下來預備接小紅來一起養老的羲和而言,忽然撞上楚國這座大山,她委實頭疼。盤算一下還有兩天時間,羲和敲拳頭有了主意。
她當初鼓着在街頭小巷文消息,沒有溜着吉量滿大街的跑,所以少有人見她的馬什麽模樣。
于是撸起袖子借了程嬰的盤子木盆一等,上到後山支起篝火燒來一大盆水。她一面搗花的汁水,一面看着吃豆子的吉量笑,“多吃點。”
吉量噴了下鼻子,擡頭看她一眼。頗有靈氣的眸子閃着些許疑惑之色,但見她哼哧哼哧的忙活,又自顧自的吃去了。
羲和心疼,這豆子可是昂貴的好東西。她買來那麽兩袋,路上不過兩天就所剩無幾了,好在趙武一副要回家繼承皇位的樣子,不要趙夫人給的錢。
啧,真是土大款。
要是那個韓厥不靠譜,事情發展不順利的話可有他哭的。
羲和把錢袋捂緊了,想着若是事情不成她就大方的施舍小半,也算對得起良心了。
水咕嚕嚕的燒開冒泡,羲和把汁水倒進去減煮。吃飽後到河邊飲水的吉量舒舒服服的緩步到草地上,左右挑選了風水寶地後就睡了。
羲和見此添了一把火,心急如焚的将一盆汁水煎好。等到涼了,吉量依舊睡着。
将準備好的粗布丢到盆裏,另有兩張小布則裹着手。輕手輕腳的抱着盆到吉量身後,一把将裹好汁水的粗布包在吉量的鬃毛上。
計劃時間都很好,可惜……
貼上去的一瞬間,吉量就炸毛的站了起來。
“等等!”
勉強綁好脖子上的,大半的紅鬃還是鮮亮飄蕩着。羲和夾緊腿肚,“放我下來!”
“咈咈咈咈……”
吉量顯然不高興了,蹄子猛的跳着前後颠簸起來意圖要她下馬。
馬背上沒有馬鞍一等,羲和冷不丁的屁股被颠飛,幹脆整個人上空一翻,腳下落地揪住吉量的尾巴大喊,“你踢一腳試試!”
吉量昂頭一勁兒的咈咈咈咈。
羲和一巴掌拍它屁股,“沒事,我就是給你染色,染成純白的!”
以防吉量聽不懂,羲和還很體貼的解說一番,順道安慰,“你忘了?弇茲部落裏都是我結繩記事,染色這件事情我駕輕就熟,閉着眼睛都能弄好。所以啊,你就忍一忍,當一段時間的白馬。”
“咈咈咈咈……”
“這不能怪我?誰讓你跑到楚國過得那麽富貴。”
“咈咈咈咈……”
“沒事的,只要把楚國國君死了,再等個幾年就沒人記得你了。”
在人堆裏多年的吉量回憶一下之前楚國國君更新換代的速度,它鼻子噴了噴低頭往羲和的肚子上拱了兩下。
把懷裏的一點豆子捧出來,羲和看着它添進嘴裏,忽然覺得自己和趙武是一條心的。
屠岸賈一定要完!
羲和最後一身髒亂成功的為吉量染成了俊俏白馬,遠遠看着油亮修長,高大威猛的不是普通品種,近看……
回去的時候遇到從山下回來的程嬰和趙武,羲和換下一身衣裳,看趙武眉飛色彩的模樣猜想他可能是去提親了。
有言必出,可見人天真些但還是可靠的。
奉國君命令來接人的趙氏低調出行,在山上吹了一天一夜冷風的吉量已經渾身雪白。羲和駕着它,讓趙武看着很是羨慕。
一路上風平浪靜,由人帶着進了晉國宮殿之中。
羲和想,這是一場大戰。因而見趙武臉色起落厲害,手腳笨拙的樣子展開好的臉色淺淺一笑,“沒事,有你父親和我。”
趙武瞥她一眼,眼神裏滿是不信任卻沒有說什麽。
羲和和程嬰留在了側殿,由宮人領着趙武去後面,不多時就有晉國衆大夫前來。韓厥似在其中,程嬰面上露出笑意來。
看來是穩了。
羲和如是想着,不想這周朝的雷厲風行還是驚呆了她。
有大夫出來聲稱有國君之令帶甲士去滅屠岸賈九族,大夫人還沒走出去,下一刻就有大夫被壓着出來,纖瘦少年提劍而出。
少年拽着大夫衣裳大喊,那長劍随之穿過大夫官衣。一劍之後又一劍,程嬰拔着老腿追去幫着捅。
羲和茫然,我來幹什麽的?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裏先說一些,因為是同人,所以人物關系不會改變,但是時間和劇情可能會變,大家別太糾結哈~
不知道有沒有人在,但還是按例來一聲公告:于4月1號情人節本文入V,屆時超重萬更掉落,大家麻煩撿一撿~
趙夫人本人趙氏姬姓,排行老大所以稱伯,嫁到陳氏,所以尊稱一聲陳伯姬。
為了讓大家看得明白,這裏簡說一下我理解的,我理解的,我理解的趙氏孤兒的來龍去脈。
晉國姬姓的地盤有幾個大家族,但是其中趙氏贏姓的最厲害,幾代都是國君信任的大臣,這其實就很讓人看不順眼了。偏偏這裏面還有幾個嚣張的小螞蟻,有了趙盾殺堂兄晉靈公,又有了邲之戰敗給楚國等等事情,都讓後來上位的晉景公看在眼裏,而這位晉景公是個強勢的國君。
當時有個落水狗屠岸賈挑出來挑撥,正和晉景公心意就滅了趙家門。屠岸賈怕有麻煩,所以連晉景公妹妹肚子裏的孩子都不放過,可惜被趙家家臣程嬰和公孫杵臼用自己的孩子李代桃僵救了下來,隐居山林獨自撫養。
從此屠岸賈扶搖直上。
趙家滅門十年後,趙武的媽趙莊姬和趙武的同父異母的叔爺爺趙嬰齊通奸東窗事發。趙嬰齊官居大夫,是當時趙氏很重要的人,結果被發配趙嬰齊至齊國,趙家幾乎分崩瓦解不剩什麽了。
過了幾年,趙莊姬突然向哥哥晉景公誣告趙家謀反,還拉人作僞證。當時很多人想吃趙家的東西就落井下石,晉景公也相信了。
好在有韓厥,當初趙家家臣的韓厥已經是中軍主将又是大夫,攔着人死都不出兵說明趙家的困難,因為他平時很剛正不阿,平時晉景公還是很聽他的話。
晉景公想到寡婦妹妹,還有當時權傾朝野的屠岸賈,願意讓‘死了’的趙武回來繼承趙家家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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