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來到戰國(十三)

說來好笑,山中的平民百姓遠離諸國紛争不理世事。羲和一路問來, 都沒有能真正說出如今年月日子來。

有幾個大爺抓耳撓腮的想, 總算說到一兩件大概來。再推算他的年紀, 似乎還是入山當年。

羲和欣然, 因為一時沒有長物傍身所以不着急出行遠門。且備着竹簍怕草藥在路上耽誤着熱壞了或幹死,當務之急還是想回去把東西都安頓好才是。

走出黑風寨的地境, 吹響了身上的骨笛。

骨笛之聲悠長。

羲和就在原地等候, 按照觀察來看若是腳程丈量需要半月的功夫, 而是直線穿行山間要少一半日子。

可惜這兩個都要靠自己,路途艱辛不說,她也怕自己在半路上一睡嗚呼。睡覺乃是人間一大美事,就怕她嗚呼再醒來後缺胳膊少腿的!

最叫她慶幸和疑惑的是她睡去的日子,為何會安然無恙的只長蘑菇?

心中有太多如此困擾,但這都還需她花費許多時間暗自摸索才可。

這前不見村, 後沒有鎮的山路上人煙稀少。羲和在此坐了許久,途中只見到一家車馬路過。但那車馬衆人行色匆匆, 見到路邊有人也是驚慌失色,揚起馬鞭甩的更狠。

驅車的四馬聿聿離去。

他們身後的方向就是黑風寨處, 羲和不由望過去心生欣慰之色。

天色越發高照, 日頭毒辣辣的曬下來。這些年已經有些養尊處優,落在身上刺的發疼。羲和将衣袖拂起遮面,忽然念想起了那把紅簦。

“聿聿聿……”

長嘯之聲嘶來,從山中傳來越來越近。馬蹄飛土之聲隐隐綽綽,一聲之後傳來幾聲略顯稚嫩的長嘯聲。

羲和扭身, 站在石上眺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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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那郁郁蔥蔥,在幽藍天色下接連的後山林木中,一匹九尺餘毛色雪白,長鬣火紅的馬兒飛馳而來。他長腿一邁便似越過一座山峰,身影旋即清晰可見的跑近。

羲和舉手招搖,仍有幾聲稚嫩長嘯追随而來,且叫得越發着急起來。

很快,吉量走出山林中。其身後恍若一片白雪潑來,長鬃如翅的馬兒停在他的身後,頭頂是羲和曾多次見過麋鹿大小的角,歪着頭來看着自己。

瑩白如雪的白澤眼中滿含靈氣的目光看來。

聞笛而來的吉量奔去,卻被羲和擦身而過。她目光如炬的看着白澤,還有她身後的幾匹小白澤,尤其是小白澤身上還有些許紅鬃,羲和扭頭看着吉量,“你的孩子?”

吉量得意的仰頭長嘯一聲。

小白澤們有樣學樣的也跟着長嘯。

雖然長相更像白澤,但它們的叫聲卻更像吉量。羲和心中百感交集,她想要如常拍他來打招呼,又想着要給人家家屬面子,只能手一轉撫着吉量的脖子,“好樣的!”

老娘連男人都沒有,座下寶馬就已經成家立業了。

豈可修!

羲和感覺被比了下去,心裏略顯低落時就被吉量用頭拱着入山。

白澤自保,不願在人前露面。羲和連忙上馬随着吉量四蹄越起,一家子很快便往深山中去。縱然是被人不經意間看見了,也只是望塵莫及。

吉量帶着羲和回到雲夢山鬼谷去,一路上馬不停蹄不想在半路耽擱意外。一家六口邁着長腿,好似是輕功一般幾乎踏過無痕的躍過。

小白澤腿短要更吃虧,但吉量和白澤都沒有停下等他們。

羲和扭頭看去,還能看見四片染上落日餘晖的白雲緊緊追随。

到了鬼谷近處才停下,彼時不過是日落黃昏時,夕陽西斜灑在一人六馬身上。

十二雙眼珠子緊緊的盯着自己,羲和心裏打了個激靈。

一副高冷不肯言語的白澤往前一步,口出人語,清淩淩的,“我們就在這裏,有事吹笛。”

吉量咈咈聲跟着應和,羲和白他一眼,“你怎麽還不會說人話?”

聞言白澤眨眼看吉量,密長的睫毛起伏如那一身鬃毛般飄逸。一身瑩白,長鬃處隐隐地淡藍色如光。那四肢修長俊美,站在吉量跟前就是個天生的小仙馬。如此不沾人間煙火的模樣,卻用靈性的眼神對着吉量笑。

不知為何,羲和竟覺得吉量像楊過,像那些不着眼的凡夫俗子般配不上他的小龍女。

羲和硬是吃了一大口馬糧,心中不由空落落的,埋頭往谷中而去。

夏日裏落日更晚,鬼谷中向來學業為重,素日吃飯都是準時準點的,生怕耽誤了下一堂課。

羲和還沒走近,就見到那夥房的位置炊煙缭繞是要吃飯了。

扭頭看有兩個小子挽起衣衫褲腳抱着竹簍,就在最近處的山流河溝中尋着東西。兩人尋的認真,頭也不擡的探手摸着,直到羲和毫不遮掩聲響的走近來才有所發覺。

和當年衛鞅仿佛年紀的黃口小子,依然是瘦弱模樣,見到來人後起身挺直腰背作揖。因着幹活而累得面紅耳赤,衣袖褲腳被河水打濕,較小的穿着深棕衣衫的孩子問道,“這位姐姐可是在山上迷路了?”

姐姐?

羲和欣喜,“如何得知我是迷路了?”

“師兄與我乃是鬼谷先生的學生,在此拜師學藝已經有兩年。平日都是我二人在此抓些河物回去,但這鬼谷之中少有外人近處,更不要說還是姐姐這樣好看的外人了。”

小子說話極甜,言語并不谄媚,但他模樣真摯的說着叫羲和将他記下了。

“真是聰明的孩子,你叫什麽?”

“我叫龐涓,這是我師兄孫伯靈。”

龐涓幾次提及師兄,羲和順着看去,這個孫伯靈應該是舞勺之年卻和龐涓仿佛模樣,站在旁處默默聽他們二人說話。

孫伯靈擡眼,正與羲和相見來看,他微微一怔,“請問,您可是認識師傅?”

“認識師傅?”

龐涓側頭來看,有些迷茫。

羲和捏着竹簍帶子,“你為何這麽說?”

“伯靈見到鬼谷學堂上挂着一副先師祖畫,與您十分相似,只是畫中師祖生前素愛紅衫卻從未着過白衫。”

“……先師祖?”

“是。”

“世間怎會有如我一樣貌美之人?”羲和伸手勾着一縷青絲,她好好地活着卻被當成了死人,如此已經是第二回 了。

孫伯靈與龐涓不知如何相應。

羲和走近去,看他們竹簍中只有少許田螺,她撇了撇嘴。這竹簍滿的也只算是塞牙縫,何況是空無。

“正好我有事要去鬼谷,我幫你們弄點魚罷。”

不等兩人答應,羲和率先将兩把黑棍執在手上,而後筆直的往河中紮了下去。

在龐涓看來,這就像是随手一扔的樣子,他旁邊上蹭去貼着孫伯靈,“這個姐姐看着有些古怪。”

孫伯靈點頭,“還有些眼熟。”

龐涓不以為然,“是長得像,可咱們師祖死了好幾年,總不能是錯的!”

更要緊的是,這女子眼生的緊,言語幾句後卻透着股親近勁兒,還在河裏玩耍似的說要幫他們。師兄弟面面相觑,想到這莫名荒謬的情景無奈搖頭。

真是林子大了,什麽都有。

什麽都有的羲和兩棍紮來五條肥魚,雖然兵器下手顯得血腥,若不留神還會壞了口味。但是羲和自認手藝不錯,也沒那樣的耐心的慢慢垂釣或漁網。

羲和滿載而歸,向着兩人輕點頭便輕車熟路的走下去了。

兩人連忙抱上自己的竹簍跟上,眼看着羲和流星大步的要甩開他們,腳下仿佛借着下山巧勁的飛跑。

一路回去,走的越近越能發現此處的日新月異。

高樓繁華之景雖然不能,但簡陋屋舍修葺兩間,在沿途之處似是偶爾都有。屋舍周圍皆有兩片土地,其中種着魏國山民常吃的瓜果蔬菜。看其生機勃勃之景,便知此處是常有人來打理照顧的。

羲和指着問,“這是你們鬼谷種的?”

龐涓點頭,“是。”

“你們的菜不夠吃了?”

龐涓忽然揪了孫伯靈的衣袖,後者恭敬回答,“師門師兄弟衆多,若只靠趕集營生實在是負擔太重。徒弟們不敢讓師傅勞累,就自己學着種些菜吃。”

羲和滿意點頭,“不錯,有長進。”

“……”

龐涓磨蹭着腳步,走得越發的慢。孫伯靈将就師弟,他本來就有些跟不上前人。

羲和察覺二人情形,自覺的放慢腳步來,直到走到了鬼谷後山小路道口上,她訝異的看着片片藥田,“那是你們師傅犁的藥田?”

兩人抻着脖子看去,“是,師傅每年初春都會犁一塊田種藥。”

遠遠看着,還能看見藥田旁有人走過。羲和喜不自勝的将烏黑石棍紮在土上,“這個你們帶到夥房去。”

說罷,她便飄飄離去。

師兄弟預備一同将石棍帶去夥房,探手去冰涼玄鐵般,透着股絲絲寒氣卻拔不動。兩人齊心協力拔一根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卻都是紋絲不動。

孫伯靈洩氣,正要提嗓喊師兄們來幫忙卻聽耳畔一聲,“沒,沒沒腳印……”

“什麽?”

“是鬼!”龐涓面容煞白毫無血氣,指着路面陡然白眼一翻。

作者有話要說:  媽呀,鬼詐屍了!

我果然拖延症,想寫的總是寫不到*/ω\*,同志們都遁了,明天一定要恢複更新!不恢複就瘦十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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