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來到戰國(二十二)

若是村長說慢一些, 羲和就要自主說出溫泉的事情。到時候村長說不說都有些尴尬,已經他們山上的溫泉,知道的肯定不止村長才知。

好在她穩住。

再且這天然的溫泉水, 不論大小那效果都是一樣好的。如此安慰一番,羲和便覺得不算什麽了。

年二十九雖不是過年,但是家家戶戶的出行在外的兒女都歸家團圓。除了子孫出征打戰的, 就算吃的不是極為豐盛卻也熱熱鬧鬧的。

村長邀請羲和去用飯,入門便是四代同堂。一村之長多是德高望重之輩,此村村長雖然因為事事操勞有些顯老, 但實際年紀不過是強壯之年。如今是兒孫滿堂,最小的孫女才剛滿月。

擠擠挨挨十餘人, 進門便看向了羲和。

一臉皺巴巴笑意的村長日日得見, 本來就不是什麽好看的。羲和則不同了,一身紅衣別着石劍石矛, 玉面相照。

進來的一刻仿佛蓬荜生輝, 屋中的燭火都更亮了。

不懂事的孩子嘆一聲, “好看姐姐!”

羲和對着孩子聞聲淺笑,如此眼光可見是個有前途的。

“爹,這是?”

當日之景千鈞一發,她一個女子在村長嘴裏說的宛如神人臨世救下村人,自然是感恩戴德又好奇不已。可惜, 卻半數在外的村人聽着滿村人贊嘆不已,卻只聞其名不見其人。

堂中三個年輕壯漢皆是村長的兒子,除了老大外平日都會在外與人有勞務工作, 不過略一推敲則能猜到來者。

畢竟他們這樣的村落,是少有外人的。

“恩人快來坐!”

晚輩們站起身來,羲和往前一步便見一家最老的老太太坐在最上方拍着蒲團,“恩人來坐這裏。”

Advertisement

老人相請,羲和從善如流的坐下。

老人家執着筷子,看向羲和坐下後有些顯眼的兵器,渾濁雙目眨了眨,“恩人,你那兩根拐杖放下吧。”

“拐杖?”

老人家露出無齒淺笑,只是看着拐杖。

羲和清晰的看到了些許豔羨之色,眼角很快掃到角落處一根摸了多年的黑木拐杖。不同她的筆直細長,老人家的粗大一根,曲長蜿蜒的還能看出樹枝的形狀來。

她抿唇,看着這個眼神不好的老人家,“這是槊。”

村長大兒子連忙解釋,“奶,這是恩人的兵器,不是上山的拐杖。”

老人家半信半疑,但身為村長的母親總比那些村中的老人明白一些,嘴裏含糊兩句,“怪不得這麽細。”

“母親見笑了。”

村長出面來,他還記得這個纖細瘦弱的恩人是如何輕巧不眨眼的将土匪群殺盡的。人家說書的都說,武藝高強的人除了武藝便是兵器,這二者與義氣一般是絕不能被人誣蔑踩低的。若是引得恩人不滿……

“母親平生愛美,她方才是說恩人的兵器好看!”

說罷,村長恍然自己胡說八道有點不靠譜。他迎着家中晚輩訝異的目光,小心的看過去卻見恩人對着老母親淺淺笑着,這笑意和煦如風帶着幾分縱容無奈的味道。

“……”說書先生不是這麽說的呀?

卻不知他這樣的話語換個意思就是說,羲和好看。

畢竟他家母親不錯眼的看着她。

羲和對這個老小孩心生好感,坐得近了她幾乎聞不到老人家身上的味道。要知道人老之後身體老衰,總免不得一些現實的窘迫。雖然是粗布一身,卻是幹淨清爽。

再看堂上的男女老少的皆如此模樣,心中有了定奪。

這頓飯吃的熱鬧,除了老人家時不時回頭看着羲和與兩根拐杖外。

清掃出來的三叔家說是舉家離去,荒廢了半年光景。雖然沒有珍貴舒适的擺設,但床幾皆在,卻也說得上是個安穩屋舍。尤其這屋舍是個有前後院,入門有四間大房的屋舍。

可想而知那三叔家人口不少,偏偏離開這片富貴鄉。

羲和在此一連住到有年輕輩者開始離鄉做工,也看出這處村落的富足。

此地依山靠水,土地肥沃每年的收成中将稅遞交上去外還能有管的一家飽腹。更不要說水裏游的,山上跑的,家中婦女手腳勤快些做些細活,孩子幫忙養着牲畜,這都是不可缺少的錢財收入。

山民們的一針一線都要靠自己,自然不會有懶惰之輩。

如此富鄉近處又是一處城鎮,如村長膝下三子,除了老大要繼承衣缽外都在外打工掙錢。剩下一小家子手腳勤快,依然足夠嚼用甚至還能互相遞送東西幫襯着。

羲和走南闖北見到許多被迫無奈,一村離散多是餓死。如此富鄉之地,本來就是容易遭到別人的紅眼,更不要說這村子的地勢太好了。

因着山裏有熱池子,所以名叫池子山,腳下的村子也是此名。

池子村一村多是張氏,老小身體健康,吃得好睡得香,偏偏夾在秦國與六國之間。但凡哪國相對,或者國中逃難出來的百姓都會注意到,更不要說心狠手辣的土匪了。

百年以來頭一個熱鬧的年節,有人照顧,有人請客。村長請完那家請,村中的長輩關愛敬重,小子追着要學武藝,姑娘則拉着問她的皮膚是不是熱池子泡出來的?

年節歡快又溫暖,羲和心裏倍感慶幸,想着該是報答這份恩情。

于是在十五那晚,院落屋門的大紅燈籠下,羲和拿着石片認真的磨石劍長矛。石劍是最常用的,因為質材緣故顯得烏黑暗沉很不着眼。

“下次,下次我讓你們一起試試。”

“羲和?”

村長叫張石,其母親張老太太拄着拐杖站在門前,身旁的是村長的大孫子張峰,已有六歲。這一家子識字,名字雖然普通卻比小妮好得多。

羲和擡眼看她,拍着身側,“來坐。”

因着雨節地勢不穩,屋舍外還延展了一人寬的高地,皆是木板建成,也在屋檐的遮蔽下。

張老太太看着一身紅衣,與紅燈籠融為一體的女子,笑着慢步走近,張峰在旁緊緊跟随來喊了羲和一聲先生。

白日裏羲和随意指點一群小子的時候,他也在其中有模有樣的學了兩下。

兩人都沒有坐下,張老太太扣扣搜搜的掏出香囊遞了過去,“糖。”

羲和看她笑着,嘴裏只隐約露出幾顆牙影,伸手接過來。手指微微摩挲,是饴糖。

張峰走近兩步,“先生為何要磨劍?”

“有用。”

“那明日先生還教我們嗎?”

“教。”

張老太太見到無事,站了一會兒又走了。她雖然杵着拐杖,由着孫子攙扶,卻腳下有力只是讓他敬孝道的意思。

這老小孩身體硬朗着呢。

羲和收回目光又專心致志的給長矛摩着,月色紅燈下,微末璀璨的火花一擦而其轉眼又化成硝煙。

火花擦了半宿,直到村中家家戶戶關上屋舍滅了燭火才停歇。

第二日風平浪靜,又有年輕人背村離去。

等了一整日的羲和無趣的撇嘴,存了僥幸心理的村長見她這般,心中打起了鼓,“若不我讓他們都回來?”

“我一人足矣。”

羲和淡然的落下一句,從香囊裏掏出一顆饴糖含在嘴裏。

沁甜的味道溢在口中,緩緩流下喉嚨,恍然間脾胃也甜了起來。羲和皺了皺眉,看着村口有些煩躁,“往常他們是哪條路下來的?”

張石指着羲和當初來時的路,“那處前後皆有兩個寨子。”

“都來過?”

“是。”

年前探路的十餘人死的一幹二淨,但凡有些血性的人都不會容忍。但是少了人手,對方很有可能會顧及許多,等到村中青壯離去後再下手。

可也太過顧及了。

羲和又等了兩日,張石也始終陪着。直到一日吉量從山上奔來,對着羲和長嘯一聲。張石還未有反應,便見身前一陣清風,紅衣身影已經坐到了馬背上,對他暢快笑道,“我上去找他們玩。”

“什麽?”

張石起身要勸阻,迎面卻是吉量高高的臀部和腳下塵土。塵土飛揚狠狠拍在他面上嘴裏,當真是吃得灰頭土臉的。

羲和早就不耐煩了,好不容易吉量通風報信來說上一批人是山後那個寨子的,正要蠢蠢欲動的下山。

下什麽山!這輩子都別下了!

羲和直接登門拜訪,有了吉量的鋪墊她甚至不用口舌相勸,烏沉的馬槊一揮,裹着血色的暗光越發暗沉。

寨中十數人,不費吹灰之力便将其拿下。尤其是言語挑釁的領首,羲和挑其頭顱拎着送去山前的寨子。

眼看就到寨子的路上,羲和想着頭顱丢過去,聰明人自然明白事理。

偏偏來了個程咬金!

兩車貴族士家裏,連大人士卒不過十人。雖佩戴一身兵器,但在前山寨子土匪眼裏這就是送上門的肥兔子。

吉量放緩了腳步走近。

車上一人身材高挑走出,其模樣竟是難得的俊美出衆,淡定自若的協談。

羲和多看一眼。

土匪卻不耐射箭而出。那人側身躲過,面上卻見了血。

俊美出衆的男子捂臉,忽然叫了起來,“啊!我的臉!”

作者有話要說:  下午考試,看了三百道題目困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