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在精神科醫生就任之前,精神病囚犯的狀态條基本不太可能降下去了。
把他們關在普通的牢房裏,很可能會做出一些自殘的行為——當然還要具體病情具體分析。
張典羽不懂也不想去了解,他只覺得自己虧了。
精神病罪犯沒有百人規格的大宿舍,必須每人一個單間,以便他們發病的時候不要傷到他人。
或者是暫住在軟墊拘留室裏,由護理人員日夜看管——也就意味着非常耗費護理,而且這些囚犯還會因為精神病理念不同而大打出手。
甚至傷害馬桶和床——這已經算是最溫和的一種了,而且馬桶不貴。
然而對于這位在監獄裏轉變為精神病囚犯的開創者,張典羽給予了一些特殊的關照。
禁閉室裏沒有馬桶,也沒有床。
話雖如此,在警衛們把他押進禁閉室以後,張典羽還是在通過小地圖觀察他。
這位精神病患者原本是一位重刑犯,但在心理醫生勉強客串了一下精神科醫生将他暫時确診為精神病患者以後,警衛為他換上了與小醜一樣的灰白色連體囚服,用以與正常人進行區分。
囚犯的名字叫科林·奧利爾,囚犯編號301039,父母都健在,家中還有一個妻子和兩個兒子,分別是11歲和6歲。
這份看上去沒什麽問題的檔案下面,也是他的罪名和犯罪記錄,包括多次鬥毆致人重傷和非法囚禁、拷打他人等等。
張典羽想了想,這個鍋不應該是監獄的,這人怎麽看都是早就變态了!
奧利爾此時呆滞地蹲在陰暗狹小的禁閉室中間,頭上的精神病狀态條卻在緩慢地往上爬。
張典羽看着那個進度條慢慢地從黃色轉變為橙色,忍不住看了看在停屍間裏哼歌的小醜。
他的進度條一直是橙色滿格。
像是感應到了什麽東西一樣,小醜圓圓的像素腦袋對着天花板,自己一個人突然間嘻嘻嘻地笑了起來。
張典羽感到脖頸處爬上一股陰寒的感覺,仿佛小醜是在對着他笑一樣。
但不可能,沒有人能打破第四面牆,他現在可是玩家的上帝視角。
張典羽下意識地摸了下脖子,皺了皺眉。
鑒于小醜現在已經得到了最高的安全保障,張典羽暫時把他的事情擱置到了一旁——不久之前他在停屍間附近布置了5位持槍警衛日夜巡邏,并且在韋恩離開之後又重新打開了自由開火模式。
那位被5位大漢日夜監視了一周的安斯利為他們的撤崗感動得涕淚橫流。
只要有一根杠杆,阿基米德就能翹起地球。
同理,只要有半點理由,張典羽就敢讓武警斃了小醜——反正像素小人警衛肯定不會殺個把人就堕入黑暗的,他們槍斃過的鬧事囚犯能裝滿幾條街的靈車了。
就在他剛把目光從小醜的囚室收回來之後,他發現這位奧利爾的橙條也快滿了——預示着他可以放個大招?
張典羽有些疑惑,而禁閉室裏呆滞的奧利爾突然間對着禁閉門舉起拳頭瘋狂地砸了起來,與此同時他的血條也開始減少。
說好的精神變态呢?他不應該是因為殘忍虐待其他人而被确診的嗎?怎麽還開始自殘了?
禁閉門居然在他不要命的攻擊下開始出現損傷,但離徹底被破壞還有一定距離。
在他還沒有逃脫出來的情況下,警衛并不會主動上前制止,而一位戴着黃色安全帽的工人師傅已經盡職盡責地扛着工具過來修理損壞的禁閉門。
張典羽突然生出一點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在工人師傅全力搶修的時候,奧利爾趁着他更換零部件的短暫空檔,用藏起來的小刀從背後割斷了工人師傅的喉嚨。
戴着黃色安全帽的小人躺在一片血泊裏,穿着灰白色連體囚服的囚犯卻沒有跑,在原地重新陷入呆滞,但頭頂的精神病狀态條徹底蓄滿了。
張典羽騰地從典獄長辦公室的沙發椅上站了起來,一把推開了綠色的員工門。
外面的彼得被驚得有點結巴了:“典,典獄長先生?”
張典羽臉色鐵青,張口就問:“精神科醫生聯系好了嗎?”
這該死的囚犯竟然又殺了他一個員工。
問題是這些監獄原有的員工行事實在是不太靠譜,否則在囚犯一開始撞門的時候,就應該趕過來制止。
如果他早點建立精神病區,也許這個可憐的安全帽就能再多茍活兩天。
不知道為什麽,張典羽感到有點對不起這個像素小人。
這樣的情緒停留了一瞬間,随即消失了。
彼得很快回答:“已經收到兩位醫生的回複,會在明天上午10點鐘準時到您的辦公室來面試。”
張典羽皺了皺眉。不知道為什麽,監獄裏的員工都要他親自錄用,而且配套的崗位也少得可憐,并沒有什麽人力資源部,目前就彼得一個打雜的。
作為游戲倒是沒什麽不妥,而且彼得的手腳也挺快——大概有普通人的十幾倍那麽快吧,能者多勞。
張典羽點了點頭,看到地圖上的奧利爾已經被警衛押進了另一間禁閉室,并且增加了禁閉時間。
張典羽思索了一下,給工頭打了個電話,讓他暫且把這片禁閉區也用混凝土封上。
除此之外就是把精神病區10個牢房和精神科醫生辦公室的建設優先級提到最高,務必在他們明天啓程去給韋恩打工之前建完。
張典羽嘆了口氣。
此時監獄裏已經收押了兩位精神病囚犯,到待辦事項列表上的任務裏仍然是1/10。
也就意味着所謂的“接收精神病囚犯”單指送來就已經是精神病的罪犯,這些由于種種原因在監獄裏轉變為精神病患者的不算數。
張典羽皺眉思索着,他得為囚犯們的心理健康想個辦法。
精神病不适合參與獄中勞役,只會吃和睡,還喜歡打人,還要住單人間。
也就是說,不僅不能賺錢,還很會花。
另外,他還得為他們雇傭一些護理人員。這些人類似于警衛的角色,但主要是用來采取一些針對精神病的強制措施,例如強行喂藥和在晚上為一些危險的病人穿上束縛衣。
張典羽翻着員工欄護理人員的簡歷,思索着應該雇傭幾位才合适。
護理的工資比警衛還要低一點,看上去果然是消耗品。
但就像剛才死去的安全帽一樣,張典羽似乎沒辦法把他們當成板磚一樣哪裏需要哪裏搬了。
當然去韋恩度假別墅無情加班為監獄發展做貢獻是另一回事。
張典羽從中挑了幾位看上去身體足夠強壯的,期待他們能夠在這裏活下去。
然後他又接到了電話。
這裏的電話相當于噩耗通知,因為無事發生的情況下沒有人會打電話過來跟他聊天。
“典獄長先生,”安全主管的聲音從聽筒裏傳出來,“剛才有一位犯人在心理咨詢的時候,用鋼筆謀殺了心理醫生。”
張典羽剛剛也聽到了一點騷亂從辦公室外隐約傳了過來,但他沒有多想,以為是正常的警衛換班。
畢竟這棟樓裏還有一個員工休息室呢。
緊挨着休息室的就是兩位心理醫生的房間,其中一位此時正在公共房間內主持戒酒互助會,幫助囚犯從酗酒中走出來。
張典羽覺得收效恐怕不高,這個戒酒會的方案已經執行了挺長一段時間了,但上次徹底搜查的時候,發現囚犯中間私藏的煙酒也就比手機少那麽一點點。
這樣有酒有網的監獄生活,高中生都渴望而不可求。
而另一位心理醫生,每天從早餐之後到睡覺之前,都被安排了心理咨詢,幫助囚犯們走出陰影,重新建立生活下去的信心。
然後他被囚犯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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