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等等,隊長。”斯塔克突然攔住了對方,“你聽到那男孩的話了對吧?你知道的,以防你——畢竟九十多歲了。”

他對面的金發男子無奈地笑了,他就知道自己開了“language”的小玩笑以後沒那麽容易被斯塔克放過。

“對不起,托尼,我不該提那個詞。”

“我是認真的,隊長。”斯塔克擡手召喚出自己的戰甲,金紅配色的部件依次從窗外飛進大廳,覆上他的身體,“你聽到彼得所說的了——雖然我們還搞不清楚為什麽,但在那裏你可能也會失去四倍血清的能力。”

“我是個士兵,托尼。”金發男人沒有否認,微微揚起一點嘴角,“士兵不會因為斷了一條腿就離開戰場——而且我想我應該還幫得上忙。”

斯塔克翻了個白眼,面甲合攏蓋住了他的面孔。

但他沒辦法反駁美國隊長的話。确實,即使沒有四倍血清,他也是一個優秀的士兵,精通各類格鬥技巧,還是一位戰術專家。

“還是老樣子,斯蒂夫。”斯塔克說。他啓動了腳下的斥力推進器,在騰空而起的同時從背後将隊長抱了起來。

兩分鐘,對于鋼鐵俠的速度而言甚至有些充裕了。

但盡管如此,當他趕到監獄的圍牆外,略微停頓打算跟隊長商量一下是直接不請而入還是從大門正式拜訪的時候,發現牆上已經站了一位不速之客,遠遠地凝視着他們。

“……挺快啊,蝙蝠。”斯塔克說。

“我以為你昨天說已經回紐約了。”蝙蝠俠用嘶啞的聲音問。

“我以為你也是那麽說的。”斯塔克回敬。

蝙蝠俠:“我有私人飛機。”

斯塔克:“我也一樣。”

懸在空中的美國隊長不知道該不該接一句,但他敏銳地發覺眼下的氣氛好像并不是很和諧,最終還是選擇了緘默不語。

金紅色的鋼鐵俠最終也選擇了第三種方案,落在監獄的圍牆上,從遠處觀察着裏面的動靜。

目前的監獄還是一片祥和的氣氛,比他們上次來這裏又多了很多深紅色囚服的犯人,想必與之前橙色囚服的犯人們還有些不同。

但在監獄裏他們并沒有受到區別對待——意思是他們現在都很悠閑,在石子路上散步聊天,或者……産生一些私人摩擦。

斯塔克看到食堂外牆下的陰影裏,有兩位囚犯似乎在對另一個看上去有些弱小的家夥推推搡搡。

“要不是這些人都長得一臉兇相,”他聳了聳肩,“我都要懷疑這裏是哪所公立高中了。”

沒有人回應他,但這并不影響他帶着懷疑的眼神打量蝙蝠俠:“為什麽你接到消息的速度比我們還快?”

“我有我自己的渠道。”蝙蝠俠低聲說。

斯塔克沉思了一會兒,看到一位囚犯鬼鬼祟祟地跑到角落裏掏出一部手機,在上面編輯着什麽信息。

面甲的信息面板上可以反饋出周圍的環境數據,顯然也包括這位囚犯的個人信息,和他們手中那部手機的——

“你是通過那部韋恩企業生産的手機來監視這裏的?”斯塔克不可思議地說,“你已經介入違禁品的渠道來安插竊聽器了?”

蝙蝠俠不贊同他的觀點:“我沒有在手機上安裝竊聽器,它本身就是一部竊聽器。是應用軟件的廠商在搜集環境信息,與我無關。”

斯塔克:“……你可真是個可惡的資本家。”

“你也一樣。”蝙蝠俠回敬。

場面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一旁的美國隊長面色嚴肅地慢慢舒張着自己的手掌,眉頭緊鎖。

“夥計們,我想……彼得說的沒錯。”金發男人凝視着自己的手說,“在圍牆的範圍以內,我感到四倍血清帶來的強化作用似乎……有所削減。”

“只是有所削減?”斯塔克馬上問,“能夠确定削減到了多少嗎?”

美國隊長想了想:“抱歉,托尼……我不是機器人,沒法準确地說出一個數值,但肯定會大幅度下降。”

“所以超能力在這裏會受到抑制?”斯塔克慢慢地說着,與一旁的蝙蝠俠目光相交。

蝙蝠俠搖了搖頭:“還沒有确切的答案。彼得在報告中隐瞞了這一點,但我的确對此有所懷疑,也已經拜托了朋友前來調查。”

說到這個斯塔克就來氣:“我就說不該讓那個男孩接什麽卧底任務——”

“所以他才會對我們隐瞞這一點啊,托尼。”美國隊長無奈地說。

斯塔克:“……”

他從鼻孔呼了一會兒氣,然後強行轉移了話題,問蝙蝠俠:“那你的朋友打算什麽時候來——你拜托的是那位藍大個嗎?我覺得他應該不算是一種……超能力?”

蝙蝠俠:“但他是記者。”

斯塔克:“……”

“主編拒絕了他的提議,所以只能等到周末再假借采訪的名義來監獄拜訪監獄。”蝙蝠俠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反正典獄長先生也沒有休息日,不是嗎?”

說到典獄長,從這裏良好的視野,可以看到監獄最南端的辦公樓裏恰好走出了一行人,直奔整個監獄的最西側而去。

上次他們分別前來拜訪這裏的時候,西側那片地皮還不屬于監獄的範圍內,并且他們也可以看出監獄的食堂被改造過了。

這對于任何施工隊來說都是驚人的效率,但這裏似乎已經讓人見怪不怪了。

張典羽帶着持槍警衛和護理人員來到重重把守的精神病區西翼之後,他先讓随行的持槍警衛都把槍口對準了裏面,才派遣了一個警衛進去開門。

要開啓三道監獄門才能到達裏面的走廊和牢房,但牢門開啓的時間完全是預設過的,所以裏面就是放養狀态的精神病囚犯了。

張典羽慢慢皺起眉,對旁邊的護理人員說:“見到小醜就直接将他按倒在地注射鎮靜劑,不必擔心傷到病患。”

反正重傷一次也就是1500塊錢的治療針而已。

鐵門沉重的門鎖被層層開啓,裏面是一片寂靜。

張典羽看了一眼游戲面板上的地圖。現在是自由活動時間,小醜跟剛才一樣,就在走廊裏閑逛,另外兩個精神病囚犯跟在他身後。

不知道為什麽精神病人們總是能被他治得服服帖帖,難道他們之間還有一套特殊語言嗎?

張典羽示意持槍警衛先進。

游戲面板右下角的自由開火還閃爍着,也就意味着武裝警衛們可是會毫不猶豫地開槍的。

如果小醜攻擊警衛,也許張典羽就能夠得償所願了。

反正今天之後他已經交得起這筆罰款了,而且小醜在這裏消耗的監獄資産絲毫不比要交的罰款少——這筆賬張典羽可是算得清清楚楚。

持槍警衛們沒有一絲懼怕,按照張典羽所吩咐的走進了監獄門,護理們跟在身後。

不知道為什麽,張典羽總覺得他們之間有什麽不同。

護理是他這幾天才通過員工面板招募進來的,每個人都經過了走個過場的面試,然後就稀裏糊塗地上崗了。

張典羽突然間明白了他們與監獄原來那些警衛和員工們的區別——他們懂得害怕,眼中流露出一種名為恐懼的神色。

新招募的員工似乎都與原來的人員不太一樣,看上去智能程度更高,也具備了更加類似于人的情感。

難道這就是游戲正在做的升級內容嗎?

張典羽在身上摸了摸,發現他的武裝程度還不如普通警衛,連把小手槍也沒有——別說槍了,身為典獄長他還沒有監獄門的鑰匙呢。

他總不能用筆記板呼小醜的腦袋。

誰還不是個工具人呢?

走廊裏的光線忽明忽暗,因為建這棟樓的時候比較趕工,張典羽也就随随便便地排了一下燈的位置。

有亮就不錯了——至于窗戶是肯定沒有的。

這直接導致了目前的狀況看上去有點像恐怖片裏的情景,但走在最前面的持槍警衛顯然不這麽覺得。

事實上,他們非常淡定,只會按照吩咐來執行任務。

在地皮突然沒有先前那麽緊張之後,張典羽建設精神病區也放開了手筆。雖然西翼目前只有三道監獄門,但為了以後的發展考慮,張典羽設置了一條長長的走廊,必要的時候還可以繼續加門,并且在每道門中間都安排上持槍警衛。

反正這裏沒有窗戶,牆外也時刻有人巡邏,雖然還是難免會有意外,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走廊之後有一片小小的3x3空地,從這裏可以右轉去軟墊拘留牢房,或者左轉去淋浴間。

張典羽遠遠地就看到了一抹綠色的頭發,感到身旁的護理呼吸急促了起來。

果不其然,兩個綠色的腦袋突然撲向為首的警衛,但槍聲随即響起,來人都被打了個對穿。

張典羽:……等等,兩個?

略帶沙啞的狂笑之聲從裏面傳來,但并不具備攻擊性,所以持槍警衛站在血泊裏不為所動。

旁邊的護理人員仿佛被果斷的開槍行為吓傻了,呆愣了片刻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站在最前面那個穿着藍綠色護理服的說了一個字,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束縛衣和鎮靜劑,“我……那不是我們的工作嗎?”

這個監獄怎麽回事,精神病發作的時候當場就去世了,還用得着他們嗎?

護理還在懷疑自己的職業生涯到底是不是哪裏不對,裏面的笑聲卻愈見瘋狂,幾乎笑得喘不過氣來了。

張典羽辨認了一下地上的兩個綠頭發。

從身型上來看,這是那兩個突然發瘋的工具人,頭發染成了綠色,被丢出來給持槍警衛當靶子玩。

像素小人的槍法當然沒問題,而且近距離的霰彈槍有問題才怪——所以他們已經倒在血泊裏無法說話了。

“這裏……這裏真的是太有趣了。”

裏面的人笑得喘不過氣來,用又輕又低的聲音說:“那麽哈莉,我的撲克牌你帶來了嗎?”

話音未落,張典羽的身後傳來巨大的爆炸聲,一個穿得花裏胡哨的雙馬尾女孩出現在簌簌往下落的碎石中間,手中扛着一把——折疊椅?

看到這張熟悉的臉,張典羽思索了一下。

這個人他顯然認識,就是不久以前剛剛開除的奎澤爾醫生。

但這副裝束他也認識,這不是小醜女哈莉·奎因嗎?

所以彼得前幾天那副欲言又止的便秘表情,是想說這是哈莉·奎因,而不是遇到了普通同事?

張典羽:“……”

她來監獄才幾天,就要放棄她的大錘和球棒,改用折疊椅當武器了嗎?

張典羽感到不妥:“奎澤爾醫生……把椅子放下。”

這個畫風不太合适。

“這裏沒有什麽奎澤爾,只有哈莉·奎因。”紮上雙馬尾的女醫生揚起下巴說。

張典羽:“那也要把椅子放下——才換三個字母就沒人認識你了嗎?”

“先生!”碎石外有個驚恐的聲音大聲喊,從外面傳來努力扒拉石塊的聲音。

張典羽:“彼得?”

“不不不——什麽,那是誰?”外面那個少年的聲音更驚恐了,“我是……彼得的朋友蜘蛛俠。”

張典羽:“……”

這個更過分了,聲音都一樣還得裝作不認識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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