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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豆腐腦賽高呆了片刻,面上浮起激動的緋紅:“你說的沒錯, 我回去就試試看。”神色堅定無比, “茍奇遇,勿相忘!”

“先別激動。”謝孟筠努力讓甜豆腐腦激蕩的心緒平靜下來, “目前的情況是你降落傘耐久不夠,我也沒餘力多帶一個人,那你打算怎麽離開這個懸崖?”

“……”

“要不然眼一閉腿一蹦十秒鐘後又是一條好漢?”

甜豆腐腦賽高:“我覺得自己還可以搶救下。”

謝孟筠表情遺憾:“哦, 那我就先走了。”

甜豆腐腦賽高出言挽留:“怎麽不多休息會?”

“我也想多休息會, 可是咱們腳下的松樹君被人撞過之後, 貌似即将承受不住兩個人的重量。”謝孟筠示意他往自己腳下看。

這個承載着兩人重量的松樹不可謂不堅強,可它被之前掉下來的峨眉弟子撞斷了一部分, 另一部分的樹枝也被逐漸壓成了詭異的曲折角度,仿佛下一秒就要從中斷開——

“咔!”

驟然來襲的失重感讓甜豆腐腦賽高驚叫出聲,謝孟筠倒是冷靜, 第一時間就運氣輕功往山壁上趴, 她的手掌扣在不規則的岩石上, 身體輕若柳絮,如果不出意外的話, 應當能堅持很久。

可惜這個游戲中最不缺的就是意外。

謝孟筠剛穩住身形, 就感到右腳仿佛挂了個秤砣似的, 沉甸甸的直往下墜, 她用盡全力,十根指尖被岩石擦的火辣辣的疼,還是停止不住下落的趨勢。

她低頭往崖底看, 發現松樹的樹枝正挂在自己的褲腿上,而松樹的末端則被甜豆腐腦賽高緊緊抱在手中。

甜豆腐腦賽高聲音驚恐:“啊啊啊啊啊!!!!”

謝孟筠咬牙喝止:“別叫了。”單掌撐住身體,然後一只手從包裹裏翻出白板刀,狠狠刺向石壁。

她用了全力,可刀尖剛往裏插了指甲蓋那麽寬就無法繼續深入,被帶着同樣往下墜,只是稍微減緩兩人一樹掉落的速度。

謝孟筠從貨郎那邊買了足足一個包裹格九十九把白板刀,原本以為就算自己删游戲也未必用得完的存貨,目前正迅速的消耗着,她用一把斷一把換一把,很快就用掉一半,而這個峭壁又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到底。

甜豆腐腦高聲叫道:“你受傷了嗎?”

謝孟筠:“有些擦傷。”

甜豆腐腦安慰:“吃點藥頂一下,別放棄,想想看,意外是金手指的孿生兄弟,情況就等于轉機,熬過這回咱們就能學到絕世武功走上人生巅峰我娶白富美你找小鮮肉——”

謝孟筠不知該氣還是該笑:“你說的這種規律是主角才有的金手指,擱炮灰配角那邊,就只剩意外了。”

甜豆腐腦非常樂觀:“我對自己有信心!”

謝孟筠正想說着什麽,握住刀的手忽然一空,失去摩擦力的減速,兩人義無反顧的開始往下自由落體。

山風刮得臉頰生疼,甜豆腐腦忽然提高聲音:“再這樣下去咱們都得去複活點,我就松手了,你要堅持住!”

話音方落,甜豆腐腦說松手就松手,謝孟筠感到腿上力量很快變輕一半,她努力踢腿,甩開挂在褲子上的松樹,淩空猛的提氣,竭力讓自己輕一點更輕一點。

“嘩啦啦!”

正下方有清淩淩的水聲傳來。

聲音清晰響亮,距離自己并不遙遠,謝孟筠心頭一跳,使出有鳳來儀的身法向下飄落,她被山石沿途蹭刮,身上有着不少傷口,連褲腿也破了,曳地長裙更不知怎麽撕成了時髦的斜邊裙,然而即使如此,她翩然徐落的身姿,仍舊讓人感到一種輕盈的優雅氣質。

懸崖下是深碧的潭水,水質清澈,卻湛然望不見低,未曾觸及便讓人感到寒氣透骨如砭,謝孟筠将要觸及水面時,忽然斜飛而起,仿佛被風吹動的柳絮,在真氣将竭的情況下,硬生生拔高三尺,向水潭岸邊後飄。

甜豆腐腦手腳并用在水裏努力劃動,嘴唇被凍的發青,濕漉漉的頭發貼在慘白的臉上,哆哆嗦嗦向她贊道:“你輕功真不錯。”

謝孟筠站在潭邊,沒說話,只揚了揚下巴,示意甜豆腐腦往身後看。

谷底光線并不明亮,潭面霧氣依稀浮蕩,甜豆腐腦賽高自高空墜落的餘暈未消,居然沒有第一時間發現,這裏除了他和謝孟筠之外,還有另一個人。

一個一看就是npc的人。

鴉羽般的烏發瀑布般柔順的垂落,半掩住秀致的玉肩和裸/背,白皙的肌膚上水珠晶瑩,在寒潭沐浴的美人正背對着他們,岸邊青石上還放着潔白的衣物與長劍。

“神秘佳人孤身在水池中洗澡被人撞見是哪個世紀的老梗了怎麽還有人用”和“不科學啊難道這貨當真有主角光環”兩種想法在腦海中交替出現,系統負荷暫時過載,謝孟筠整個人都處于失語狀态。

與她相反,甜豆腐腦本來快被潭水凍僵,看到這個npc後,立刻原地滿狀态複活,激動無比的揚聲喊道:“美人姐姐~”

“美人姐姐”聽到甜豆腐腦的話,頓了頓,将身子慢慢轉了過來。

“要不要閉上眼睛”的猶豫被“算了反正大家都是妹子”的理由說服,謝孟筠目不轉睛的等着看npc的正臉。

清風拂過。

謝孟筠與甜豆腐腦的呼吸都有短暫的停滞。

美人的發鬓半濕未濕,玉白的容顏被潭水浸染,多了些我見猶憐的柔潤,其眉秀直如劍,長長的羽睫像微蜷的薔薇花瓣,眸光宛如春冰般清冷,眼角微微上挑,帶着三分寂寞,三分孤寒,三分自賞,還有一分壓抑不住的隐忍怒氣。

謝孟筠吞了口口水,剛才她的視線不小心落在了美人脖子以下小腹以上的某個位置,然後悲傷的發現對方比居然自己更加一馬平川,波瀾不驚。

事情到現在已經很明顯了——

【密聊】甜豆腐腦賽高對你說:男的,看來是你的奇遇TAT。

【密聊】你對甜豆腐腦賽高說:麥灰心嘛,誰知道後面的走向是耽美還是言情呢。

【密聊】甜豆腐腦賽高對你說:我可以為奇遇犧牲節操,但不能為它犧牲清白啊= =。

美人兄的目光從兩人身上緩緩掃過,視線比潭水更冰。

甜豆腐腦賽高遲疑:“那個,前輩……”

話音未落,潭中忽然濺起高約丈許的水花,美人兄飛身拔起,兩人還沒來得及看到些什麽,他已經穩穩的落在岸上,旋身之間,擱置在青石上的衣衫也已簡單穿好。

謝孟筠瞥了眼還在水潭裏待着的這個號稱不能犧牲清白的漢子,毫不意外的發現後者眼中正閃動着名為遺憾的光芒。

【密聊】甜豆腐腦賽高對你說:原來以為是龍姑娘,沒想到是西門大官人吶。

【密聊】你對甜豆腐腦賽高說:你最好祈禱他只有外形像西門大官人。

美人兄的聲音恍若切冰斷雪:“從水中出來。”

甜豆腐腦聽到npc發話,立刻手腳并用的游到岸邊,殷勤道:“前輩,我上來了。”

美人兄微微颔首,劍在掌中,淡漠的臉上露出少許滿意的神色:“在岸上殺人,便不會玷污池水。”

甜豆腐腦與謝孟筠聞言,同時大驚失色,兩人都是十大門派的弟子,但在npc高手面前,仍然弱小的不堪一擊。

稷下學宮偏重雜學,甜豆腐腦擋都來不及,就在劍氣下化光而去,謝孟筠展開劍法,幾乎将龍泉劍在身前舞成一道光幕,身法連轉十數次,意圖脫身,可惜“铛”的一聲,劍氣擊碎龍泉劍,在謝孟筠心口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創口,只是稍微偏了半寸,才不至于立刻死亡。

美人兄離她足有二十米遠,手中長劍甚至沒有出鞘,僅僅隔空一劃就打得她重傷瀕死。

“你是玄奇先生的傳人。”美人兄目光微動,聲音十分篤定,雖然還是那副淡漠的樣子,卻沒有追加攻擊,“既能擋吾一劍,就饒你離去。”

謝孟筠咬了咬牙,勉強站起:“晚輩……”

美人兄白袖振拂:“小輩,汝之機緣不在此處,速速離去,不可糾纏!”

謝孟筠表情平靜:“若能求的前輩指教,死亦無憾!”

美人兄看着她,似乎微有動容:“難怪你學的到玄奇居士的武功,出劍罷!”

謝孟筠的龍泉劍只剩半截,但她好歹也是拿桃樹枝和蒼團打了那麽久的人,當下捏起劍訣,持劍飛身向美人兄刺去。

美人兄待她出招之後,才緩緩拔出佩劍,劍身清若秋水,閃動着凜冽的寒光。

谷底湧動着的淡白色的霧氣被劍氣從中一瞬間斷成兩半。

謝孟筠招式未盡,咽喉處便感到一陣冰冷的涼意,下一刻,就和等在峨眉複活點的甜豆腐腦賽高兩兩相望,二臉懵逼。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天使的地雷,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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