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她的漠然

到了骁睿放學的時間，裴汐想着将骁睿接到公司來，然後三個人再出去，也将時間浪費在回家與出去之間，想要和顧易衡說一聲，王詩文說顧總正在和某家公司的代表在商談合作的事情，她想本來是提前說好的事情，也就讓王詩文更顧易衡說一聲她去接骁睿了。

車子開出地下停車場的時候，向右轉，并沒有看到從左邊開來的葉家的車。

顧易衡正在會議室裏面開會，他坐在最上方的位置，看起來并不想是兩家公司的談判，更像是他在發號施令，王詩文進去的時候不免為對方公司捏了一把汗，既然準備和易迅公司合作，就一定要有所舍棄。

“顧總……”王詩文彎腰，小聲的在顧易衡耳邊說道，只見顧易衡臉色微微變化，将筆放在桌上，整個會議室都籠罩在莫名的緊張之中。

對方公司暗自捏了一把汗，他們已經退到後面後面了，只求顧易衡給他們一條活路……

“各位不好意思，我有點私事要處理，我會讓秘書安排一個日子簽合約。”顧易衡站起身，扣上了西裝扣子，面帶歉意。

他一向是公私分明，不會在工作的時候處理私事，今天，是個例外。

對方公司聽到要簽合約，臉上緊張的表情總算是放松了一些，站起身堆着笑，道：“顧總，您忙您的。”

顧易衡也沒有再說什麽，出了會議室就往自己辦公室走去，一推開門，就看到葉靈孱弱的身體站在窗邊，王詩文說葉靈來了，說是有關裴汐的事情。

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葉靈回了頭，看到了許久未見的顧易衡，眼眶不自然的紅了一些，她就是忍不住，就是委屈，顧易衡怎麽可以連一個電話、一通短信都沒有，他回來甚至都沒有來看過她。

“葉靈，你說裴汐怎麽了？”顧易衡皺着眉頭，順手将西裝脫了下來扔在了沙發上，走到葉靈面前，卻始終和她保持着一定距離。

葉靈想稍稍上前，卻感覺到他身上散發的抗拒氣息，始終還是站在了原地，将眼淚收了回去，顧林盛和她說，顧易衡現在和她保持距離，只是因為他還挂着裴汐丈夫這個身份，若是和她接觸過于頻繁，不論是對顧家，還是對葉家，都不是一件好事。

她一直都知道顧易衡是個顧全大局的人，他現在這樣做肯定也是這麽想的。

“我聽到爸爸說你們公司沒有和葉氏合作，他現在有些想不開……恩……就是……”葉靈忽然有些吞吞吐吐，顧易衡不由得皺了眉。

不和葉氏合作那是他的決定，和裴汐有什麽關系？

“葉靈，工作上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顧易衡不喜歡葉靈插手他和葉家的事情，或許私心裏面還是希望葉靈保持着以前的那份純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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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不能插手？裴汐都能夠是易迅公司的副總，她不過是開了個口，甚至還沒有說下去，他就要她不要插手？這便是差別待遇嗎？

“易衡，爸爸好像要将那份視頻交出去……”葉靈狠下心，她再也受不了裴汐還占着顧家大少奶奶的位置。

“什麽？”顧易衡不由得上前，握住了葉靈的肩膀，葉靈眼中閃過一絲痛苦的神色，他的力氣不小，似乎要将她的減半捏碎的意思。

“啊……易衡，你弄疼我了……”葉靈眼淚不期而遇的落了下來，一方面是他的力道真的大，另外是心疼，顧易衡從來就不是不知道輕重的人，他也沒有對她動過手，現在卻為了裴汐捏住她的手臂。

顧易衡将手收了回來，略帶一絲抱歉的神色，卻沒有問她有沒有怎麽樣，他眉頭緊緊皺着，想要爆發卻是隐忍着，她知道這個時候的他一定是非常生氣的，想要找人來出氣。

她不想看他難過，更不想看他為了裴汐而心神煩惱。

“我已經勸過爸爸不要這樣做，但是他不聽我的，他覺得我……我……”葉靈适時的欲言又止，她看到顧易衡眼中想要聽到後面的話，但是她自己說出來的話會适得其反。

“覺得我委屈你了？”顧易衡反問道，卻沒有絲毫詢問的意思，他就知道葉父是因為這件事。

之前在顧家主宅的時候，葉父葉母就暗示着他，将葉靈納為小，他故意和裴汐裝成恩愛的樣子，他不希望自己成為父親，二叔，三叔那樣家裏有一個，外面還有一個的男人，雖然他不愛裴汐，卻有自己的原則。

可是葉父竟然敢拿這件事來威脅他，他不和葉氏合作就準備捏住他的軟肋嗎？仗着自己在總局裏面有人就蹬鼻子上臉？

“易衡，爸爸他不是這個意思……”葉靈想要為父親解釋，但知道這解釋的話也是說不出的，顧易衡認定的事情從來不會改變。

顧易衡深深的呼了一口氣，他一直沒有說過什麽重的話，但事到如今，再不和葉靈說清楚，便是再一次對不起她，顧易衡道：“葉靈，我知道你父親是覺着我委屈你了，可這件事我真的做不了主，且不說顧家家規不允許離婚，就算沒有這條家規，我也不可能和裴汐離婚，她有了孩子，我不想讓我的孩子在單親家庭中長大。你現在還年輕，還有很長的人生在等着你，你并不是非我不可。”

聽着顧易衡的話，葉靈不自覺的向後退了兩步，沒有站穩，靠在了窗戶上，顧易衡說：你并不是非我不可。

可還是在葉靈對男女事有些印象的時候，就認定了顧易衡是她未來的丈夫，他貫穿了她整個青春年華，但是現在這個人竟然說你并不是非我不可。她愛他，比他想象的還要深。

“可是，易衡，我們在一起那麽多年，就真的因為一個孩子，你要放棄我？放棄我們十幾年的感情？我不介意的，我可以住在外面，只要你每個月來幾次我就心滿意足了，我只想在你身邊，難道這樣也不可以嗎？”葉靈手緊緊的攥着衣角，說出了自己以前最不恥的話。

她竟然真的對他說出了這樣的話。

顧易衡亦是微微一怔，但是馬上厲聲道：“葉靈，不許你說這樣的話，從你回來我就不去見你，就是不想別人誤會我和你的關系，我想讓你清清白白的，找個好人家，我不想耽誤你。今天的話我就當你沒有說過，葉叔叔的事情我會自己處理，你不要插手，要是你覺得在這裏生活的不開心，就去美國，做你喜歡的事情。”

葉靈眼淚已經決堤，她拉住顧易衡的手臂，道：“我看到你和裴汐在一起我不生氣，你和她有了孩子我也不生氣，你和她恩愛的出現在所有人面前的時候我也不生氣，但是……但是你知道嗎，我最最難過的是你要将我推給別人，你知道我只愛你，卻要親手将我推給別人……別人……”葉靈撲在顧易衡的懷裏，身體抽動着。

其實，她的心很疼，看着他和裴汐站在一起，就恨不得将裴汐挫骨揚灰，哪裏不生氣？

顧易衡本來是想将葉靈推開，現在，葉靈還撲倒他的懷裏，于情于理都是不合适的，可是，手放在她的肩上，感受到她身體傳來的脆弱，顧易衡遲疑了，他聽到她說的那番話，也知道自己欠考慮，可是他真的不能夠再讓葉靈牽挂着他。

“葉靈，對不起，我能做的，只有這些。”顧易衡輕輕的在葉靈的肩上拍着，他眼中是于心不忍的神色。

“我不要你叫我葉靈，我是你的靈兒，是靈兒，不是葉靈……不是……”葉靈固執的在顧易衡懷裏搖着頭，從他們在顧家見面開始，顧易衡叫的就是葉靈，他們之間的關系真的疏遠到那種程度了嗎？

顧易衡有些無奈，不過是一個稱呼……

“葉……”

“媽咪，我們為什麽不進去啊？爸比不在裏面嗎？”

顧易衡剛想開口，就聽到門口傳來一陣清脆的聲音，這聲音再熟悉不過，是他兒子，不出意外，門外還有裴汐。

你答應我，碰過我的手就不要再碰葉靈，親過我的唇就不要再親葉靈……裴汐的話一遍一遍的重現在顧易衡腦海裏，他有些煩躁的推開了葉靈，看着她臉上錯愕的表情，始終只說了對不起。

看着顧易衡毅然決然離開的背影，葉靈的心轟然倒塌。

出了辦公室，哪裏還見得到裴汐和骁睿的身影，只看到王詩文戰戰兢兢的從椅子上站起來。

“裴總人呢？”

“往電梯那邊走了……”王詩文指了指電梯的方向，她剛剛想通知來着的，可是裴汐說直接進去就可以了，結果就看到她在門口站了很長時間，然後很平靜的帶着骁睿走了。

然後顧總就出來了……她知道裏面的人是葉靈……

顧易衡馬上就往電梯那邊追去，他現在在緊張，在聽到骁睿的聲音的時候，他已經用最快速度推開了葉靈，他在想，在葉靈抱住他的時候他就應該推開的。

跑到電梯那邊的時候電梯門已經關上，他看到電梯門關上門的瞬間，她淡漠的眼神，仿佛看到了四年前那個早上，裴汐不計後果拿起臺燈砸到他頭上時候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