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總裁的遺囑

“你不想去看看大海嗎，在臨走之前，去看看，曾經，讓你死過的地方。”

楚楚還是來送行了，因為，她還在抱有一絲的希望，希望冷顏能記起點什麽。

冷顏好奇的看着楚楚，只是，這話太有吸引力，于是，她還是跟楚楚去了。

“怎麽，你真的以為會是冷顏找你來赴最後的約會的，呵呵，表哥，你以為把我送進精神病醫院，一切就了結了嗎，我告訴你，沒有那麽容易，我不會放過你，絕對不會。”

她依舊拿着一把手槍，指着往這邊走來的表格漠然。

“你做的已經夠多了，收手吧！”

只是，他卻并沒有害怕，而是很直接的告訴她他的想法。

“不，還遠遠不夠，除非你死，不然，我就不會收手。”

而王磊，還是那麽的激動，一雙眼睛充滿了哀怨，充滿了恨意。

楚楚跟冷顏下了車，就看到眼前不遠處這樣的景象。

“不要過去！”

她沖動的想要上前，卻被楚楚拉住了，因為，吃驚的不止是她，還有楚楚，只是，她卻不能看着有人拿槍指着那個男人，而楚楚，卻冷靜一些。

冷顏着急的看了楚楚一眼，又看着前面那讓人擔心的景象。

“即使我死了，韓陽就能活過來嗎？如果你真的想知道韓陽是怎麽死的，我可以告訴你，那只是一場意外，如果即使你知道了真相還是想要找我報仇，那麽，我也不會躲開，你盡管開槍吧！”

他轉身，看着曾經冷顏掉下海的地方，既然冷顏已經死了，那麽，他還活在這世上，本就是一出悲劇，死就死吧，去找那個已經了解他，已經原諒他，已經愛上他的女人。

冷顏心碎着，要不是楚楚在身後擁住了她，她真的就要倒下了，她終于知道了真相，韓陽死的真相，只是，她難過的，不是這個，而是他竟然要放棄自己還年輕的生命，難道這世上，他的愛人，他不要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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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傷了。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你以為，你還有資格讓我相信嗎，你已經不再是我從前的表哥，韓陽死了，你，就是他的陪葬品。”

王磊還是那麽的尖銳，只是，當她要開槍的時候，

“不要！”

腦海裏，有什麽控制着自己，讓自己奮不顧身的往那邊跑去，楚楚想攔都攔不住。

當聽到聲音，他轉身，再也不會讓那種事情發生第二次，在她到來的時候，他将她緊緊地擁着，讓自己的背朝着王磊的槍口，再也不允許自己失去她。

就這樣，兩個人倒在了沙灘上，她睜大了眼睛，看着他的臉瞬間蒼白。

而他，壓在她的身上，即使背是痛的，可是，看着她還好好的，心，一下子放松了。

她也沒有想到，這時候，他竟然會對她笑了，而且笑的那麽開心，仿佛在說，‘你沒事就好’。

“漠然！”

終于她開口了，喊着他的名字，眼裏，淚水一次次的滑過眼角，然後他躺在了她的懷裏，靜靜的閉上了眼睛。

“漠然，不要，漠然……！”

終于，她抱起他的身子，緊緊地抱着，搖晃着，不想他就這樣離開了，心，慌了，看着他那蒼白的臉，一次次無力的睜開的眼睛，她擔心，他們還沒有開始的愛情，就這樣結束了。

“不要怕，這一刻，我是幸福的。”

而他，蒼白的聲音，告訴她，他是幸福的，在要死的時候，還依然是幸福的。

因為在最關鍵的時刻，她還是跑到他身前，還是想要替他去死，所以，他覺得自己還是幸福的。

“你個傻瓜，傻瓜啊！”

她卻在聽了他的話之後緊緊地抱着他，哭的稀裏嘩啦。

王磊大笑着，很是失控的笑着，看到他要死的樣子，她終于笑了，只是，也哭了，而且，那眼神，給人的感覺，竟是那樣的凄涼，直到來了一群人把她帶走，她才終于消失在他們的不遠處。

楚楚站在冷顏身邊，很快的撥了120，卻什麽都沒有對冷顏說，因為，這緊要關頭，她竟然發現，是冷顏最正常的态度。

“冷顏，就這樣，直到我死，好嗎？”

他的手，努力的攀上她那難過的臉頰，輕輕的撫摸過後，他笑着再次閉上了眼睛。

“傻瓜，傻瓜，你怎麽會死，你不能死。”

她繼續哭着，只是，當想要伸手去摸他的臉，才發現，自己的雙手，沾滿了他的鮮血。

“啊……！”

一瞬間，天崩地裂了一般的，她擡頭望着那蔚藍的天空大喊着心裏的疼痛，無法壓抑的疼痛。

一會兒，救護車來了，沙灘一片混亂，卻再一會兒以後，安靜的吓人。

“不要太緊張，不會有事的！”

楚楚一直守在她的身邊，而她，也一直沉默着，楚楚擔心她想太多，所以，忍不住安慰，她輕輕的點頭，然後，繼續沉默着。

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因為，她完全的陷進去了，在自己的思想裏，久久地無法自拔。

記憶，像泉水一樣的，越湧越多，淚水，也開始越來越多。

點點滴滴的，不管是疼痛還是甜蜜，都是那麽的刻骨銘心，最為不能忘的，竟然是那一句，最簡單的三個字，‘我愛你’是在王磊對他開槍以前，是在他們不想在煎熬彼此的心的那一刻，那是他最徹底的表白。

“子彈已經取出來了，沒有傷着要害，太太請放心吧，過不久，總裁就會醒過來。”

還好，還好沒事，這次，別人在叫她太太，她好像習慣了一般的，很順其自然的站了起來對醫生點頭。

“好，您辛苦了。”

她努力的微笑着謝過，然後轉身，就看着護士把他從急救室推了出來。

“楚楚，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在這裏守着他，麻煩你照顧好阿遠。”

再回頭，對着楚楚，有太多的抱歉，可是，她知道，有些話，還是過些日子再說吧，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守着他，讓他醒來後，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她。

“你一個人沒有問題嗎？”

“嗯！”

楚楚有些擔心，直到冷顏點頭，臉上，依然是那麽平淡的微笑。

“好吧，那有什麽事情記得給我打電話。”

楚楚說完便離開了，而冷顏，卻大步的往他的病房裏走去。

“發生了這麽多，你一定累壞了吧，就趁這段時間，好好的休息一下。”

她坐在他的身邊，有些痛的笑着說道，然後繼續看着他，又開始思索。

她相信，這幾年，累的，絕對不會是她一個，因為，當想起一切，當想起他的心，她什麽都想明白了，他不可能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就算不是因為愛，他也不可能亂殺人，要是真的說這些都跟他脫不開幹系，那麽，只能說他倒黴，才會讓親人們的離去，都跟他扯上關系。

他是怎麽了，醫生明明說他會很快的醒來，可是，他卻過了一夜還沒有醒。

“太太，這是總裁的遺囑！”

而且，更可笑的是，竟然有人給他遺囑。

“張助理，你不會是在跟我開玩笑吧，遺囑，他還好好的，而且，自從來到醫院就沒有醒過，何來的遺囑？”

雖然張助理也很吃驚，都說她失憶了，可她卻知道他姓張，但是，這時候，他最應該做的，就是把總裁交代的事情做完，于是，也沒有多想。

“這是總裁還清醒的時候寫的，請太太先過目吧！”

只是，他還是把遺囑寄到她手裏，她也無奈的打開了。

他名下所以的産業都歸她擁有，并且，跟她簽下那一直不想簽的離婚協議書。

那協議書上，他已經簽了名字，只是，她看了，卻哭了，因為，曾經多想跟他離婚，曾經，多想讓他把父親的公司給她，可是，這麽多年以後，當這一切都可以視線，她卻沒有想像中的那麽開心了。

“為什麽？”

“為什麽現在才要這麽做？”

“當年，我怎麽求你，你都不同意，為什麽現在，卻簽字了，卻把公司還給我，還把上官家的産業，也歸到了我的名下，漠然，你是早就想到自己會有消失的那天，還是故意折磨我這顆，已經傷痕累累，等着你來撫平的，已經裂開的心髒？”

她痛苦的靠在椅子裏，頭疼的很。

“太太如果沒有什麽問題，就在這文件上簽字吧，您簽字後，這份文件，以及你們離婚的事情，就正式開始有效。”

只是，現在再還她自由，還有什麽意義，這顆心，早就死死地拴在他的身上，要怎樣，才能回到從前，根本就不可能了。

“這些東西你都收起來吧，這份離婚協議書留下就好。”

她端起咖啡輕抿了一口，對張助理無情是說着，就沒再搭理他。

“遺囑，你不會覺得可笑嗎，你都沒有死，立什麽遺囑啊，就算以後死了，那些東西，也都應該是屬于我們的兒子阿遠的，跟我有什麽關系呢，——只有這份離婚協議書，這才是屬于我的，如果你真的希望我簽了這份協議，那麽，你就不要再醒過來了，等你真的沒了呼吸以後，我會簽。”

回到病房，她對着他，有些不滿的，心酸着說着。

因為，怎麽也沒有想到他會立遺囑，更沒有想到，他竟然會給她一份這麽大的驚喜，離婚協議書，而且是簽了字的離婚協議書，雖然只有短短的兩行字，可是，她卻無法接受了，即使他死了，她也不會簽的，因為，這輩子，他們已經這樣，他都死了，她根本就無法與他斷了關系的。

他繼續躺在那裏，一動不動，臉色，卻也不再那麽蒼白。

“好久不見！”

終于，她跟他打招呼了，而且，笑着，而且，很像老朋友那般的。

而他，卻依舊保持着沉默，因為，他不知道，她是以什麽樣的身份來跟他打招呼，那笑容，熟悉，卻又陌生的，因為，她從來都不怎麽對他笑，可是，那樣子，卻又好像很熟悉，在過去，即使短暫，也曾經看到過，即使她不是對他笑的。

“漠寒，你幫我照顧他一下好嗎，我有個朋友來了，我要去招呼一下。”

她繼續笑着，只是，也有一些不自在，因為知道他的心，因為知道自己不能給他什麽，因為知道，他和楚楚的事情，不想讓楚楚傷心，尴尬在所難免，不過，她現在必須去見那個人了。

“我知道了！”

而他，淡淡的三個字，不是因為沒感覺，不是因為不想跟她搭話，只是因為她的突然改變，還有很多事情的改變，他一時接受不了而已。

冷顏聽到答案就出去了，因為，機場，已經有個男人在等待着她，她卻沒有想到，剛出病房門口，就看到了他的身影。

“高建！”

她好奇的擡頭，看着眼前多日不見的算是男友的他，一片茫然。

而他，卻二話沒說，只是緊緊地把她擁在了懷裏，這一刻，他想把她揉進骨子裏。

“建，別這樣，建！”

而她，有些尴尬的，因為，病房內，還有自己的愛人，還有那正在看着她和高建的漠寒。

“知道嗎，當聽到你的聲音，我就克制不住自己來找你了，‘靜’。”

他激動的說着，依舊将她牢牢的禁锢在懷裏。

只是，那一個字，‘靜’，還是讓她晃了一下，因為，她差點忘記自己那虛拟的身份。

“別這樣，建，讓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慢慢聊好不好？”

她有些難以窒息了，在這幾個男人之間，她感覺自己是那麽的無力，她什麽都知道了，當然也知道了他那房子裏的畫就是她，不是別人，她當然知道他的心，可是，她越是知道的這麽多，就越是痛苦，煎熬，因為，她要拿什麽來交換他們的一片厚愛。

病房裏，難過的，其實并不止是看到這一景象的漠寒，還有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因為，他的手鑽了起來，好像很憤怒，只是，他卻已經沒有醒來，臉上，也沒有多餘的表情。

“這麽說，你不打算跟我回去了？”

咖啡廳裏，高建很是不悅，因為她說她已經放不下上官漠然。

“對不起，我——，不能跟你走了！”

雖然她也不想傷害他，可是，她卻無力再去對太多的人好，如今，她只想和自己愛的人好，就已經足夠了。

更何況現在那個人還躺着病床上沒有醒來，她又怎麽能走得了。

“即使你知道了過去，也還是要留在他身邊嗎？”

“萬一他不再醒來，就那麽一直睡下去，你也會一直留在他身邊，你別忘了，是誰害的你家破人亡？”

高建有些極端，他沒有想過冷顏會這麽抉擇，還以為自己有一絲的希望，卻沒想到大老遠跑來，得到的，卻只是她的抱歉。

“是的，我要留下，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我們都已經彼此折磨了這麽多年，以後，再也不要互相傷害，既然已經明白了自己的心，我只想好好的，好好的‘愛一場’。”

她不想在他面前說和別人愛的，可是，卻沒有別的言詞可以代替，于是她低下了頭，不想看到他難過的樣子。

“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好好的愛，對吧？——，說等找回了記憶就跟我結婚，我就知道，那都是騙人的，其實，我早就知道，當你找回記憶的那一刻，就是我們分開的時候，果然，這天，來了，只是，來的好快。”

他的言詞，激動過後帶着些許的悲傷，他安靜了，沉默了，靜靜地坐在沙發裏，看着那杯濃濃的咖啡，怎麽都提不起精神。

“對不起！”

他失望的，她還是說了這三個字，打死都不願意聽的三個字。

“建，你是個好男人，一定會找到屬于你的女人，‘請原諒我的自私’！”

她什麽都知道，不過，她還是要祝福他，因為，他值得一個好女人去愛，但是，那女人，不會是她。

“是嗎？是不是每一對分手的戀人，到最後，都要說這麽一句祝福的話，就連我們，也不例外！”

他看着她那憂傷的眼睛，很是傷痛的開口問道。

她也看着他，眼神裏，充滿了抱歉。

而他，覺得自己像一個多餘的人，從沙發裏起來，轉身，大步的往外走去。

“建！”

她卻站了起來，這麽一個好男人，就這樣被她傷害，她都不想原諒自己，于是，一激動，追上去，從他的背後，緊緊地擁着他。

“對不起，我知道自己很殘忍，可是，請原諒我的自私，建，不要怪我！”

她落淚了，心痛的無法呼吸。

每次，她的擁抱，都讓他無法拒絕，可是，這次，他卻主動的推開了她，因為，他知道她已經不再需要他。

轉身，看着滿臉淚水的她，他的眼睛，也模糊了。

“知道嗎？我每天都會把你畫一遍又一遍，每天都在重複着同樣的事情，可是，你卻離我越來越遠，這兩年，——，或者我該學着滿足，有這麽值得回憶的兩年，我該知足了，是不是？”

他的聲音有些嘶啞，望着她，撕心裂肺的疼着。

“不是這樣的，你可以生氣，可以狠狠地罵我一頓，是我太壞，我知道，那些畫上的女人都是我，我知道，你對我的心，我知道，你一直在愛我，而且越來越深，可是，我就是不能愛你，我就是無法自拔的，即使失去了記憶，再見面，我還是會愛上他，曾經，我一直不肯承認那份感情，可是現在，我卻承認了，我知道自己對不起你，我根本就不值得你愛，建，忘了我！”

最後，她捂着嘴巴，在說完之後，哭着離開了咖啡廳。

如果人生如夢，為什麽我卻醒不來，一切都要靠時間，總有忘記的那一天，如果真的是這樣，為何忘不掉，往事，并不如煙。

多年以後，在回憶起來，他才知道，時間，并沒有傳說中的那麽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