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兄弟?
陸寧澤多希望眼前的這一幕只是自己演藝生涯中最平常不過的一場戲。挖到一半耳畔便會響起導演興奮的喊卡聲,緊接着助理便會拿着厚厚的毛毯,帶着熱騰騰的姜茶迎上來。然後他會冷着一張臉跟剛剛領了紅包的蘇适抱怨這種又是泥啊又是水的場景最讨厭了,然後借機痛宰一頓蘇适,好好去洗個澡吃頓好吃的。
只可惜,此刻他的面前既沒有攝像機,也沒有誠惶誠恐嚴陣以待的助理,只有滿地瓦礫跟與他一樣失魂落魄的江小月……
“蘇适,蘇适,蘇适……”他喃喃地念着蘇适的名字,聲音裏已帶了哭腔。
兩人四只手瘋狂地挖掘着滿地的瓦礫,兩人的手指已被瓦礫尖利的棱角劃得鮮血淋漓,鮮血落在灰黑色的瓦礫之上,留下點點觸目驚心的紅,然而兩人卻渾然未覺,只是那麽一刻不停地挖着挖着……
“呼……咳咳……”
嘩嘩的雨聲中驀然出現一聲男子微不可聞的咳嗽,陸寧澤跟江小月兩人忽然如遭雷擊般同時愣在了當場。
“咳……陸……陸寧澤,你踩到我了……”
空氣中再度響起那微不可聞的聲音,兩人面面相觑,臉上僵硬的神色瞬間轉為了驚喜,陸寧澤更是慌亂地後退了兩步,可惜因為跪在地上太久腿腳已經有些僵硬,只退了幾步便一個趔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那個時候江小月已經循着蘇适聲音傳來的方向找到了蘇适的頭部的位置,強忍着抑制不住的顫抖,小心翼翼地挖去上面的瓦礫。
陸寧澤只呆愣了片刻便再度沖過來瘋狂地挖掘了起來,因為知道蘇适還活着,此刻他的動作明顯比剛才賣力了許多,直到下面的蘇适再度發出痛苦的□□,他才猛然意識到自己粗魯的動作已經傷到了埋在下面的蘇适。
蘇适終于被挖了出來,經歷了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此刻的他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幹淨整潔的衣服已經皺成一團,有好幾處已被鮮血染紅,而他的右手更是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屈在身上。
骨折不可怕,可怕的是受傷後的大出血。江小月上上下下掃了蘇适一眼,驚恐的發現他的右側大腿處一個傷口正不住地往外淌着鮮血,而蘇适的眼神明顯已經開始變得迷離……
她慌忙從自己衣服上撕下一根布條紮在了蘇适的大腿根部,然後沖陸寧澤大吼:“快打電話找人幫忙,我們必須盡快送蘇适去醫院!”
不幸中的大幸,陸寧澤他堂叔這天剛好沒有出門,而那位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過來給陸爺爺做身體檢查的家庭醫生剛好也在,蘇适總算平安無事地到達了鎮衛生院。
眼看着蘇适被推入衛生院簡陋的急救室,江小月跟陸寧澤二人懸在空中的心終于放下了一半。
“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讓你們去拿那個盒子的……”兩人剛剛松了一口氣,一直安靜地跟在他們身邊的陸爺爺忽然顫抖着跌坐在了走廊的長椅上,“如果那個孩子有什麽三長兩短,我這把老骨頭也不用活了。”
陸爺爺臉色煞白,失神地盯着急救室的門,身體顫抖得仿佛秋風中的樹葉:“不要有事,千萬不要有事……”
剛剛上車的時候陸寧澤就因為擔心陸爺爺的身體狀況不想讓他上車,奈何陸爺爺執意要陪同,加上蘇适當時的狀況容不得耽擱,陸寧澤無奈之下才同意讓他跟來。現在一見陸爺爺這種反應,陸寧澤下意識地便喊出了那位家庭醫生的名字。喊完才猛然意識到那位醫生剛剛已經進了手術室……
“爺爺沒事……爺爺只是害怕……”正在陸寧澤慌亂不已之時,陸爺爺卻緊緊抓住了他的手。
“病人失血過多,急需輸血,你們這裏誰是A型血?”
一見護士從急救室裏沖出來,陸爺爺便顫顫巍巍站起來大吼了一聲:“我!”
陸爺爺的反應讓所有人都是一震。
護士哭笑不得:“大爺,您別開玩笑了。”
“抽我的血,一定不能讓裏面的那個孩子有事!”護士的反應讓陸爺爺的臉色霎時變得鐵青,他皺着眉,挽起了袖子大聲吼出這句話,語氣卻是決絕萬分。
空氣又一剎那的凝固,一直到空氣中響起陸寧澤的聲音。
“我也是A型血!爺爺,你坐下,有我在,怎麽輪得到你!”陸寧澤說着将陸爺爺按到了座位上,鄭重道,“你放心,蘇适一定會沒事的!”
陸爺爺的反應明顯已經超過了自責的程度,想起老屋床底下發現的那些男孩的衣服,江小月已經可以百分百确定陸爺爺早就知道蘇适的身份。因為知道裏面的那個人是他的親孫子,所以一向沉着冷靜的老頭子才會如此失态。
“陸爺爺,那個盒子裏裝的到底是什麽?”江小月雖然明知自己不應該過多插手蘇适的事情,但終究還是耐不住好奇心,問出了這句話。
陸爺爺聞言立刻轉頭深深望了她一眼,良久才幽幽開口:“不重要了,裏面裝着什麽已經不重要了。那個盒子就讓它留在那裏吧。”
頓了頓,他的臉上忽然浮現出了一抹自嘲的笑:“我做夢也沒想到,那個孩子竟然會為了救旺財甘冒生命危險。”
這句話說完之後,陸爺爺便擡頭望向了窗外雨聲淅瀝的青灰色天空,目光悠遠,仿佛陷入了某種遙遠的回憶之中。
雖然鎮衛生院的醫療條件簡陋,但好在送醫及時,再加上陸家的家庭醫生醫術高超,蘇适終于順利地脫離了危險。
不過雖然脫離了危險,但蘇适整個人依然還是被包得仿佛木乃伊一般。右手骨折,左腳骨裂。傷勢雖不致命,但一段時間的靜養卻是免不了的。
“蘇适,蘇适,你還好吧?”一得到醫生的允許,陸寧澤便沖入了蘇适的病房。
蘇适已經恢複了意識,見到陸寧澤,轉頭朝他虛弱地一笑:“我沒事。”
陸寧澤似乎想抓住蘇适的手,可惜一低頭卻發現眼前只有一只被繃帶厚厚包裹的熊掌,只得悻悻收回了手。
“蘇适,我欠你一條命!”陸寧澤局促不安地望了蘇适一眼,似乎為自己所說的話有些不好意思,“不管你心目中我是怎樣一個人,我永遠都把你當成一輩子的好兄弟!”
陸寧澤雖然低着頭,但語氣卻極鄭重。
蘇适靜靜地望着他,良久沒有給出回應,眼中的神色複雜難辨。直到現在,他依然有些搞不懂自己那一瞬的舉動。有些氣惱自己莫名奇妙的舉動,蘇适忽然感覺胸口憋悶起來,忍不住輕咳了幾聲。
“咳咳……”
聽到蘇适的咳嗽,陸寧澤立刻緊張起來,沖出門外找醫生去了。
随後而來的江小月望着他遠去的背影哭笑不得。
病床上,蘇适面容平靜,無悲無喜。
“你上次說的果然不是真心話吧。沒有人會為了救一個自己讨厭的人甘冒生命危險。”
人非草木,就算陸寧澤的确是蘇适同父異母的弟弟,但畢竟三年相處下來,陸寧澤那種小孩子般率直的個性雖然有時候難免讓人哭笑不得,但卻很難讓人真正産生惡感。
“你們終究是血脈相連的兄弟。”
蘇适皺了皺眉:“不!我只是,不能讓你進去……”
“真的?”
“真的!”
江小月露出了一臉你果然在說謊的表情:“那種情況下,其實你只要拉住我就行了,那個時候你到底是為了什麽選擇沖進去的呢?”
蘇适微微皺眉,眼中現出了迷茫的神色。
“我本來還很擔心你們兩個,不過現在,終于放下心來。你們終究是兄弟。”江小月長舒了一口氣,仿佛終于放下了一樁心事。
蘇适還想說什麽,江小月忽然望着他的眼睛道:“我們回S市吧!回S市再檢查一遍比較放心,怎麽說也是被壓在那麽厚的瓦礫下面。”
“好……”蘇适将到嘴的話咽了回去,乖乖地說了聲好。
蘇适跟陸寧澤的回歸果然引起了一場軒然大波。
想來也是,當紅偶像成員因為內讧一前一後失蹤,好不容易回來了,隊長身上卻挂了彩,而且還不是簡單的小傷,不僅《千金游戲》的拍攝會受影響,甚至連籌劃中的三周年演唱會都很有可能擱淺,一時之間,媒體蜂擁而至。瘋狂的粉絲更是直接将醫院大門堵了個水洩不通。
回到S市短短幾小時的時間,網上流言便已經滿天飛,甚至有人爆料說是陸寧澤一時沖動将蘇适打成這樣的。江小月甚至還遇到了喬裝成護士混入病房的錢芳。真是讓人不得不對娛記的敬業程度表示欽佩。
如果不是江小月反應快,錢芳差點就拍到蘇适的照片了。蘇适的傷勢雖然不輕,臉倒是沒有什麽大礙,但楊然千叮咛萬囑咐不能讓記者拍到照片,江小月只得從命。
“小月小月,還記得我嗎?我是錢芳。”不愧是高素質的娛記,錢芳雖然被抓到了,但卻依舊鎮定自若,“有沒有什麽勁爆的內部消息?”
江小月哭笑不得地搖頭,将錢芳轉交給了聞訊而來的保安。
之後,她才終于知道楊然為什麽不讓記者拍照。錢芳被架走沒多久,蘇适的病房中便立刻出現了一隊訓練有素的專業攝影人員,化妝的化妝,打光的打光,相機咔嚓間,硬是将形容憔悴的蘇适拍出了那麽點風神俊朗的味道。眼睜睜地看着一夥人折騰可憐的病人,江小月不得不承認偶像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工作。
臨到結束,甚至連被陸名庭帶走了的陸寧澤也被拎到了病房裏,跟蘇适來了幾張兄弟同心親密無間照片。
送走攝影師,目送陸寧澤被等在門口的陸名庭押走,病床上的蘇适長舒了一口氣,臉上那抹溫文爾雅的笑容立刻蕩然無存。
“你們還真是不容易啊……”
看陸寧澤方才的表情,之前明顯被陸名庭訓得很慘,然而剛剛他在病房裏時卻完全看不出半分端倪。江小月又一次被兩人出色的演技震撼了。震撼過後,卻又忽然感覺有幾分悲哀。
“我跟你說過,這裏是比特福巴特克魯爾王國。每個人都戴着面具,每個人都身不由己。”蘇适苦笑一聲,搖了搖頭,然後安靜地閉上了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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