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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會議室。

徐海：“我的建議，再去一次現場。”

王承飛：“我不同意，這不明擺着，作案工具就是‘氧氣切割機’嘛，你們都看到了，照片上切割口的對比，都融化成這樣了……肯定沒錯。”

徐海：“那鑽石呢？”

“偷了啊！”王承飛額上的月兒疤痕興奮地抖了抖，活脫脫像個翻版的包拯。

“你難道沒想過，保險箱都融化了，裏面的鑽石會沒影響嗎？”

所系統黑客高手崔維一對着電腦緩緩念道：

“鑽石在天然礦物中的硬度最高，其脆性也相當高，用力碰撞就會碎裂。鑽石在強烈陽光照射或者放在紫外日光浴燈下，需要大約100億年之後，鑽石質量損失才能達到可觀察的程度。”

王承飛一拍大腿：“這不對了嘛，所以啊，‘氧氣切割機’對鑽石不會有什麽影響的。”

“不對，”徐海斬釘截鐵道，“鑽石的成分中含有碳元素的純結晶體，溫度超過850℃，這種晶體就會燃燒。氧氣切割機的火焰溫度最高可達2500℃，鑽石在這樣的高溫下早已化為灰燼。”

王承飛瞪眼：“……那按你這科學理論，如果鑽石融成了灰，保險箱裏應該會有殘留的灰，可現場的保險箱幹幹淨淨，沒有其他東西更別說什麽灰了！”

崔維一木然的盯着電腦屏，皺眉說道：“現場沒找到灰，那就還有一種可能，他們拿走了。”

恂汐沒站哪個方陣，只管埋頭記錄。這樣激烈的争論在分所，随處可見，大都見怪不怪了。

徐海擡頭朝頭兒望去：“曲隊，盜賊不合理處在于，鑽石成了灰，為什麽還要帶回去？”

徐海自動采用了崔維一的假設。

曲子川一直沒出聲，徐海問他的時候，他才有了反應：“是呀，為什麽呢？”

恂汐突然插嘴：“他要回去交差呀！”仍是沒擡頭，指尖的筆刷刷刷地寫。

王承飛哎呦大叫：“他和我們一樣，還有個頭兒啊！”

崔維一笑出聲，徐海嘆氣。

曲子川：“這些不過是推測，找到作案工具才是關鍵。如果像小恂說的，他還有個領頭的，那就抓一雙了。”

忽然，曲子川手機響了。

會議室終于安靜下來。

“我知道了，在哪裏？”

曲子川聽得很仔細，約摸一分鐘後，恂汐聽到他短促回複：“我和小恂馬上過去。”

會開到一半，因為一件突如其來的命案，就這樣散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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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案的案發地，是在市郊的一個著名游樂園——錢唐樂園。

樂園是長三角地區著名的綜合性主題公園，靠近翔湖旅游度假區域，地鐵直達，交通便利。園區分為瑪雅部落、失落叢林、冒險島等主題區域。

區內擁有懸挂過山車、風神之手、雙海盜船、叢林迷旋等數十項驚險刺激的大型游樂項目，有蟲蟲特工隊、音樂船、碰碰車等生動有趣的兒童游樂項目，旨在打造“主題突出、晴雨皆宜、老少同樂”的獨特混搭體驗。

不僅是外地游客，本地游客假期全家總動員來玩的也不在少數。

發現屍體的是省外的游客。

他們一家三口跟團來錢唐旅游，今天是行程的第二日，錢唐樂園在行程中的安排是9點至15點，時間不趕，旅行社給足了游玩的時間。

這個三口之家從摩天輪下來，因為日頭很曬，他們就往陰涼避靜處走。

走了沒多久，10歲的小姑娘歪着頭，指向不遠處的一棵大樹：爸爸媽媽，為什麽那邊的樹下躺着一個人呢？

爸爸跑過去查看，樹下躺着的竟然是一具男屍，一家三口驚恐不已。錢唐分所接到報警，指派刑偵隊和外勤人員火速趕往事發地。

錢唐市是全國聞名的旅游城市，在旅游場地出現命案，可想而知波及範圍廣、影響極壞。

游樂園立刻封鎖了現場，停止今天的售票，游客不準進出，并對現場游客進行排查和身份登記。

曲子川和恂汐受命，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市裏的多家新聞媒體，也聞風而動，前後腳趕到了事發地。

屍體周圍100米圍起警戒線，站了探員，曲子川和恂汐在裏頭忙碌。

兩人幾乎是分頭行動。

有刑警過來配合現場拍照留檔。

恂汐帶着專業工具，首先從各個角度拍下死者的照片，用時不到5分鐘，她做完這一切，才開始進行屍檢。

屍體出現屍斑，她用指按壓屍斑，看着屍斑完全褪色，推斷其死亡經過時間在12小時內。為确定時間範圍，她從工具箱裏取出依色林，注入被害人結膜囊，卻沒有出現擴瞳和縮瞳反應。說明，死者的死亡時間可以确定在5至12時內。而注射前被害人的角膜輕度混濁，這更确定了她的推斷。

最終，她将死亡時間定在6至12小時前。

接下來，她查看了死者的頭部，頭部受到猛烈撞擊。傷口為形成條形挫裂創，創緣不整齊，創口周邊有表皮剝脫。她在死者周圍尋找，發現不遠處有半截碎磚塊，而且上面帶着血跡。

死者其他部位沒有銳器和鈍器傷痕，但死者的腳底，有一些從腳趾到腳跟的直線形傷痕，似乎是被樹皮一類的東西刮到形成的傷口。

恂汐心中有了初步鑒定，她一邊整理工具，一邊示意可以将屍體運走保存。

曲子川走回來。

恂汐專心屍檢，也沒留意曲子川在做什麽。

她好奇問他：“發現什麽了嗎？”

“現場保護的還不錯。”

恂汐哦了聲。她心思都在死者身上，并沒有過多關注現場什麽樣兒。但是她知道，案發後，保持現場原樣，對案件是非常重要的。

曲子川：“樹底下，有死者生前穿的橡膠拖鞋，樹幹上也沾着血跡，以及人爬過的痕跡。”

“我在死者腳底也發現了直線形傷痕，應該是被樹枝刮傷的。我覺得，從死者死亡的位置，還有屍檢的情況看，死者有可能是從樹上掉下來，頭部碰到了半塊磚頭而死。”恂汐指着死者躺過的地方不遠處的磚塊說道。

“他死了多少時間？”

“6小時至12小時。”

曲子川付手踱了兩步，沉沉的說了一句：“這個地方找的不錯，沒有監控，僻靜冷清，是個做案的好地方。”

恂汐聽出了他的話外音，他若贊同她的觀點，就不會用“做案”這個詞了：“你是說，死者不是失足墜地而死？”

曲子川看了眼手表：“現在10點半，如果是6小時，他就是死于淩晨4點，小販和早鍛煉的人都開始活動了，那麽游樂園裏會有人嗎？或許會有。假設死于12個小時前，那就是昨天晚上10點半，這個時間點游樂園肯定沒人，最多巡邏的保安。”

“曲隊大人，說重點。”

“回去吧！”曲子川攔了她的腰就往隔離出來的通道走。

見曲子川不說話了，又礙于警戒線外圍着不少記者，恂汐小聲揣測說道：“有人把他殺死在了這裏，是嗎？我一開始也有過這個推測，因為他頭部的傷口是磚塊棱邊打擊形成，樹的高度并不足以撞出這樣的力度，可又不能百分百确定……”

“你不喜歡物理課吧！”

“什麽？……哦，對，不怎麽喜歡……”這與物理有什麽相幹嗎？恂汐聽的一頭霧水。

曲子川表情柔和，語氣卻嚴肅深沉。

“從力學角度，用腳底板爬樹，他怎麽用力？剛才你說傷口呈現的是直線形，如果死者的腳底板确實是在爬樹中被刮傷，那麽，傷痕應該是橫紋。”

“……呃，對……”恂汐承認，曲子川的力學确實比她學的紮實，她窘迫的龇了龇牙齒。

“他的死狀是人為的，這裏并不是第一案發現場。死者是被那塊磚頭擊打頭部至死後運到這裏來的，那些布局都是假象。”

恂汐琢磨着曲子川的話。

假設有人殺死他後運到這裏，首先便是運輸工具，而汽車是最方便快速的，游樂園外的道路都有監控，排查一下不是問題。

那麽，罪犯是怎麽把屍體弄進游樂園的呢？有什麽東西像閃光燈似的劃過她眼前，這個念頭很快速，她想抓住的，可是……

“郝恂汐！恂汐！這邊，看這邊——”

恂汐尋着聲音轉過頭，一個利落短發的大嘴姑娘不停地跟她招手。

恂汐木愣看着漸漸擠開記者堆，一臉興奮的姑娘，雖有探員示意勸離，可這姑娘仍一頭熱的與恂汐說話：“不記得我了嗎？我是賀茗，你高中同學，總是坐最後一排的那位。”

她還用手比劃了自己的身高。

恂汐想起來了，高中的時候，她的內向班中有名，而宣傳委員的賀茗不僅人長的精神，還喜歡找她說話。她就坐在賀茗的前座，賀茗170公分，恂汐165公分，都是坐後排的成員，不熟也熟了。後來她們考上不同的大學，沒怎麽聯系，關系也就淡了。

“賀茗！你……怎麽在這裏啊？”她看了曲子川一眼，對方面無表情站在她身邊，雖然他沒發飙，不等于他心情好的能等她們談完一場對話。

賀茗拿起挂在脖子上的證件：“我在新湖快報工作，是記者，你是探員？”

恂汐：“我是法醫。”

賀茗眼睛發亮。

“我可以采訪你嗎？”立刻又指指現場，“關于這起案件？”

恂汐從沒被記者采訪過，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

曲子川卷着拳頭湊到嘴邊咳嗽。

他的咳嗽聲，恂汐不陌生，甚至是個號令般的存在。她立馬意識到什麽，趕緊打發賀茗：“好，我們回頭聯系。我沒名片，你……”

“太好了！我有名片。”她随手掏出來，“給你！”

曲子川拽住恂汐正要接名片的手，冷冰冰地道：“不行，我的隊員不允許你們采訪，小恂，走了。”

恂汐被拖走，手還伸在半空。

“抱歉啊，賀茗！”

賀茗瞪眼一臉怒容，她轉着眼珠，大嘴巴一翹：“剛才那位冰塊是誰啊？我從沒見過那麽沒禮貌的探員。”

維持秩序的年輕探員笑嘻嘻打圓場：“這位記者小姐，消消氣啊！他呀，是我們所的紅人，人稱‘玉面少卿’，刑偵一隊的曲隊長——曲子川。”

“好類！我可是把你記上心了，錢唐的曲大隊長！”聲音裏蠻是不屑和記恨。

“賀姐啊，那我們還在這裏采訪嗎？”同來的攝影小弟探頭問她。

“采訪個屁啊！關鍵人物都走光了。”

“哦，那怎麽辦？”

賀茗哼了一聲：“知道她在錢唐分所工作，要找到她還難嗎？走了，你動作快點！”

“來了來了，賀姐，別生氣啦！主編剛來電話，催我們應酬的事兒……”

作者有話要說：  因私事，下次更新在周四。謝謝大家支持。努力存稿ING。會忘了我嗎？淚哭

☆、15 他的表白-小修

作者有話要說：  小修不影響閱讀

郝恂汐對死者進行了屍檢，登記入冊。死者通過DNA比對，身份得到确切證實。

姓名：武大山

年齡：26歲

身高：170CM

籍貫：寧江蘇南鎮

工作：家政公司員工

刑偵一隊開了碰頭會，一致同意曲子川的觀點。

第一步，查監控，找出搬運屍體時間段的可疑車輛。同時，從死者生前是否有過節或仇家這一角度入手。

赫連朋林還在醫院監視，隊裏人手吃緊，恂汐主動提出和徐海查監控找可疑車輛。

他們堅持了一天一夜，查來查去也沒發現有用信息。

游樂園的保安，準時上下班，其中有三名保安是開車來上班的，國內生活水平普遍提高了，保安有車子也是很稀疏平常的事，并沒有引起恂汐和徐海的特別注意。

另一組暗下走訪調查了武大山的親戚朋友，以及居住地附近的鄰居，武大山為人随和，行事低調，并沒有發現他與誰有過節，仇家似乎更子虛烏有了。

鑽石盜竊案的做案工具，憑空消失般，仍無下落可尋。刑偵一隊陷入僵局，甚至今天在吃午飯時，徐海和王承飛還被刑偵二隊的隊員冷嘲暗諷了。弄得場面很僵，差點就要動手。

曲子川端着餐盤出現，恂汐揉着肩膀也正下來吃飯，遠遠看到曲子川和二隊的隊員說了什麽，才平息了一場組隊鬥毆的所內惡性事件。

這天晚上，曲子川留下恂汐，刑偵一隊的其餘人等都按時下班，美其名曰：勞逸結合。

隊員們查不到線索，中午又吃了鼈，快郁悶死了。他們咬着牙也要找出點兒重要線索給二隊瞧瞧，可曲隊堅持今晚不加班，他們也只好乖乖回家。

恂汐這兩天努力避開賀茗，曲子川留她下來，也是看到賀茗在局外堅持不懈，守株待兔。

曲子川知道郝恂汐的脾氣，如果正面對上賀茗，她嘴皮子還沒磨就被賀茗忽悠采訪了。

曲子川名正言順早晚接送她，恂汐從不得已，竟也漸漸接受了他的安排。

曲子川那日說的話，像個回聲器似的，還“哐哐哐”的響在恂汐的耳畔。

【雖然她是你的同學，但她是記者，有些話你得有分寸。】

【案子還沒破，真相還不可知。我們說錯一個字，都會引起市民的胡亂猜測，甚至人心惶惶，這會帶來不好的影響。所以，現階段最好不要接受記者的采訪。】

恂汐點頭，心悅誠服。

到了飯點，曲子川特意請食堂的師傅單獨燒了四個菜，打包帶上樓，恂汐還在電腦前整理案件資料。

“先吃飯。”

恂汐頭也沒擡：“我把這個輸完就去食堂吃。”

“不用去了，飯菜已經拿上來了。”

“哦——謝謝！”恂汐終于從電腦前擡眼望過來，受寵若驚的看他。

“那些先放下，我們吃完飯，還有其他任務。”曲子川不鹹不淡地又随口說道，“你不吃，我也不吃。”

恂汐：“……”

恂汐确實很餓了，端着飯菜掃蕩，吃相雖不難看，卻也算不上淑女。曲子川不僅不慢吃飯，一派悠然自得，吃個快餐也像皇帝吃滿漢全席似的。

領導不說話正好合恂汐的意。

兩人沉默無聲吃完飯，恂汐利落的整完空餐盒丢掉。

曲子川在她的小辦公室裏也剛好轉了一圈：“我跟汪所長說了，會在我辦公室旁弄一個單間，以後你就在那裏辦公。”

“不用，不用，我在這裏挺好的，而且辦公室也不小的，哈哈！你的吩咐我也一定辦好，搬辦公室就算了，我這裏東西太多，搬上去太不方便了。”

“已經弄好了。”

“什麽？”

“我說，辦公室已經空出來了，比這裏大三倍。上去看看。”

恂汐暈菜。

怎麽說什麽就什麽了？導彈速度？是不是他早有計劃了？是想看她慌亂無措的傻樣嗎？

“還不走？辦公室有重要東西，晚上我們要再查看一遍。”

原來如此……恂汐吸了口氣，跟上去：“哦，就來！”

兩人一前一後上樓梯。

“你以為，我想對你幹什麽嗎？”

恂汐努努嘴，耿直男。這樣的話也敢直問呀！

她聽不出祭司大人唱的哪出戲，也辨別不來他是在玩笑還是別有目的。真是讓人琢磨不透啊……

“哈哈哈，怎麽會呢！我們可是在偵探所工作，您可是‘玉面少卿’，怎麽會對女同事幹壞事呢！”

“就算這樣，我也有七情六/欲。”

“我們是名義上的兄妹，兄長大人啊，你欺負妹妹這可不行哦！有悖常理和規矩……”

恂汐一頭撞到曲子川後背。

“你停下來，能不能說一聲……啊——”

曲子川回身抱住她，一把将她推到牆壁。撞的恂汐星星眼，後背有他的手擋着，一點兒不疼。

他的長臂圈着她，彼此呼吸可聞。

恂汐騰地臉一燒，意識到她被曲子川壁咚了……

“我已和曲家斷了關系，也不是你繼父曲炎的親生兒子，你又算哪門子的妹妹？”

恂汐眨眨眼，再眨眨眼，心下盤算：不錯啊！他一個字都沒錯。可她說這番話也是半開玩笑嘛！他怎麽一點沒聽出來麽？還那麽認真的對她說教……真不好玩，這祭司大人呀太愛較真了！

“是不是這樣？”他湊過去，薄厚相宜的唇，幾乎擦上她的臉，“你說這是非禮呢？還是性/騷/擾？”

“曲子川，你幹什麽啊？”恂汐不知所措，心跳卻很快，仿佛有個沖氣筒，不停地沖她的小心髒打氣打氣……

“如果，是女朋友，那就順理成章了。小恂，你覺得，怎麽樣？”

“我……我還不想要男朋友。”

“男朋友可以幹重活，髒活，累活……幹你不想幹的活，你不會的活。為什麽不要？”

“我……”恂汐躲閃着眼睛，不想與曲子川幽幽的眸子對視，哪怕是一眼，似乎那一眼便會要了她的命。

她聽到曲子川幽深的嘆息：“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現在沒有曲氏的壓力，你為什麽還是不肯與我試一試呢？我想知道理由，告訴我為什麽。”

恂汐深深一震，掙紮沒有了，腦子裏全換上了【為什麽】。

她也想問為什麽，為什麽她不想談戀愛？為什麽她單身狗做了這麽久也沒覺得有問題？為什麽看到別人談着戀愛卿卿我我，她甚至會起雞皮疙瘩……

他的指擡起她的下巴，視線交彙，她的眼睛無處可藏。

那樣深沉地與他對視，恂汐是第一回，也是第一次在他好看的眼眸裏，虜獲到了什麽是純一不雜，什麽是開誠布公。

是的，她被捕獲了。

恂汐輕輕呼吸，輕輕微笑，輕輕地沒有回避地說出了她的內心所想。

“我是孤兒，父母遺棄了我。養父母給了我家庭，但是，他們更愛他們的事業，他們或許在某個時刻愛我，但我對他們而言可有可無。對我來說，愛情不是人生的全部……”

“我看到周圍的朋友因為戀愛變成了愛情的奴隸，變得不像自己；因為戀愛做出了傷害對方甚至朋友的事情；因為戀愛變得患得患失，沒有成長反而成了自私的人……那不是我想要的戀愛。愛情，并不是炫耀，并不是做給別人看的，更不應該是滿足虛榮心的媒介。”

恂汐說不下去了，可心裏面的活動太過強烈。

強烈地在她腦袋裏反複說着：或許，我的愛情會來的很晚，但沒有關系。在此之前，我會等待屬于我的愛情。那會是某個時刻彼此悅心的情動，會是心靈共鳴不可言說的悸動，更是永恒相伴的牽動……

曲子川一動不動的盯着她，突然，他莞爾而笑，露出一個莫測高深的表情。他的這般動作，恂汐差點以為他也聽到了她強烈的心聲。

“對不起，我太急了。”

他放下手臂，垂下的手插入兩側褲袋，默不作聲地上樓。

郝恂汐貼着冷冰冰的牆壁，額頭僵化，隐冒冷汗，她虛擦汗，拍了拍臉。

她又被曲子川告白了！

她又再一次拒絕了曲子川。

無情？還是冷血？

鼻頭發澀，眼眶發酸。

眼裏的水澤，滿溢了，打着轉兒，也花了視線。

流淚了嗎？為什麽會流淚？她不是還沒喜歡上他嗎？

恂汐摸摸臉，将那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的東西，偷偷擦掉。

這些年來埋在心裏頭的孤獨、感觸、想法、企望，突然像開了鎖的閥，在那個瞬間徹底宣洩了出來。

宣洩後，為什麽胸口隐隐地疼？

☆、16 磨合搭檔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些字沒顯出來，小修

郝恂汐進到新辦公室，曲子川已經坐在會客室的沙發上好一會兒了，他正低頭翻看資料。

恂汐來不及打量這間辦公室，突來的嗡嗡聲引得恂汐側目，她不由多瞟了幾眼，因為聲音是從一個立在空調旁的老舊冰箱裏發出來的，在沉靜的夜晚顯得非常唐突。

正因為這恂汐從小就熟悉的聲音，她忽然就對這間辦公室有了親近感。

她想起小時的自己，把冰箱插頭拔掉淘氣的樣子；想起小時候，養母因為冰箱定期除冰而抱怨的聲音；還想到夏天時，她把除下來的冰塊當成玩具在家裏大理石地上亂抛的場景……

不等她思緒回籠，她看到長方形桌臺上，攤滿了各類大小物件。上面每樣物件都用塑料袋封起來，上面寫着時間地點、物件名稱。

“剛從武大山的租房裏拿來的物證，今晚我們初步查看一遍，能找出線索最好。”

曲子川沒有看她，專心的核對清單上的物件。

他的外套脫下來放在沙發背上，襯衣領口松開，袖子也挽到了胳膊肘。雖然窗戶開着，可空氣仍舊熱乎乎的。

恂汐走到角落，打開立式空調。一下吹出來的風，惹得恂汐打了個顫。

曲子川只是頓了頓，然後，繼續手上的工作。

之後，不需要曲子川指揮，恂汐戴上手套，熟門熟路對物品進一步核實。

武大山租房裏的東西，帶不過來的大物件是拍下來的。

他的生活用品隊裏其他人已經查過，只用于DNA檢測，并沒其他有用的價值。

至于長桌上的物件，是他平常的工具：一只舊手機（新手機不知去向），一個100G的U盤，一臺筆記本電腦，一套完整的維修工具，還有一盒子恂汐看不懂的小工具。

恂汐看了看維修工具，與一般的沒什麽差別。

她拿起旁邊看不懂的小工具撥弄了一下，有細細的長針，有又長又細的鑷子，還有尖刀小錐，不同型號的錘子但都不大……

“這個是什麽工具？”恂汐問曲子川。

曲子川瞅了一眼，拿出手機拍了照片，恂汐看到他發到一個郵箱，不到兩分鐘手機震動，曲子川看過後對恂汐道：“開/鎖/工/具。”

“他一個有正當工作的，需要開/鎖/工/具做什麽？市面上并沒有這類工/具賣，他是怎麽得到的呢？”

“我們就是要挖掘他表象下的本質，他的真實工作或許就是他被殺的原因。”曲子川倒了兩杯水，一杯放在恂汐身邊的茶幾上。

恂汐自然的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她咂嘴道：“我們得加快速度了，時間就是生命，說不定很快又會出人命案了。”

曲子川笑：“你怎麽知道是連環殺人案？”

“為什麽不是呢？直覺告訴我，這個案子的兇手一定會繼續做案的。”

“沒有理由的直覺麽？”

“……”恂汐被堵的接不上話。

她打開武大山的電腦，插上他的100G U盤。

風景照片，屋型結構圖，裝修用的各類用品照片，不下千首的歌曲，幾部外文電影……

查了快1小時，也沒發現什麽有用的東西。

“你說，他會不會用了加密技術或是用了隐藏功能，将那些可疑資料藏起來了？”

“有這個可能，明天我讓崔維一把這些都查一遍。”

恂汐關了電腦，拿着武大山的舊手機，摁半天開機鍵沒反應，才發現電池凸起已經損壞，拿出電池裏面并沒有芯片。機子的LOGO是三星，因為開不了機看不出型號。

“曲隊，你知道這款三星是什麽型號嗎？”

“三星Galaxy S 4G，2011年生産的。”他毫不遲疑說道。

他怎麽知道的？在恂汐眼裏，好多智能手機長的都差不多，最多就是顏色不同，大小差距大的一眼就能看出來，而好多同類型手機不仔細對比是看不出來的。

曲子川放下手裏的清單，按了按額頭：“我以前有過一只這樣的手機，電池不經用。”

恂汐盯着手機發呆：“我想看手機內容。”

“芯片沒有了吧！”

“不代表，手機裏沒有內容啊！不能放過一丁點信息。”

曲子川走到一口資料櫃前，從裏取出一個看起來不大，卻頗為複雜的機器。

“用這個試試。”

“這是什麽？”

“能給不同型號手機沖電、配電池的機器，也能在最小時間內直接導出手機內的信息，同時可以完全删除手機裏的內容。”

“隊裏什麽時候有這個配置了呀？”恂汐覺得這個東西不算創新，但卻很實用。

曲子川淡笑道：“是我的公司生産的，專門按我的需求訂制，目前市面上沒有。”

恂汐驚訝的看他：“你有公司？這麽實用的東西為什麽不批量生産上市呢？”

“這些不過是附帶做的。好了，你去查吧！”曲子川不想與她糾纏這個問題。

恂汐實相的閉上嘴。

果真，手機裏有東西。

十多個文檔，通訊錄裏有20多個號碼，還有80多張照片。

恂汐一喜，興沖沖坐到曲子川身邊，在機器小屏上指着這些數據。

曲子川指尖一動，突然，在他們的視線裏出現了一個三維透明大屏幕。

恂汐呆若木雞。她在科幻片裏見過，她很希望這種高科技在生活裏早日出現，但她真沒想過會出現在這個時間點。

曲子川在大屏幕上點開照片文件夾，一張一張的照片三秒一翻，流水般開始放映。

“停——”恂汐瞋目拍掌，“是他！”

曲子川的臉上有如釋重負，可更多的是陰寒森冷。

突然，曲子川的手機響了。

夜深人靜，或許因為靠的近，恂汐竟聽出了電話裏頭的男聲。

“老大，周威出事了。”

恂汐也不管偷聽的道德問題，她焦慮的看向曲子川，而曲子川的聲音如常，連絲抖音都沒有：“他死了嗎？”

“差點死了，我聞着他的氣息淡了，去屋裏查看，發現兇手在周威的輸液管上戳了針孔。”

“你看到兇手的臉了？”

“沒，他蒙着臉，為了救周威，我沒去追兇手，雖然他一晃而過，但他的身高體重，人體氣味，我都記下了。”

“好，叫外勤人員保護周威，你可以收隊了。”

“哈哈，終于可以回分局了，我可想你們了哦，老大……”

曲子川摁掉通話，偏頭正好看到恂汐匆匆移開的目光。

他彎了唇：“都聽到了？”

“赫連朋林說的話好奇怪。”

“你是指輸液管戳孔？他不懂醫學，肯定是值班醫生告訴他的。”

恂汐點頭，倒沒計較這個。

“不過，他也太及時了，聞出氣息淡，人體氣味……他是狗鼻子嗎？”

“差不多，你就當他是吧！兩件事，你有什麽想法？”

噢！老天，又來這句。為什麽每次都要聽她的想法呢？

恂汐被他打亂思路，皺皺眉頭，硬着頭皮道：

“從照片來看，武大山和周威應該認識，甚至是朋友。兇手因為某種原因殺了武大山，又想殺掉周威，所以，這殺人動機很可能周威是知道的。武大山已死，但周威還活着，之前周威不願意說，現在生命危在旦夕了，想讓周威說出真相只是時間問題吧！”

“你覺得，周威家裏會不會有我們意想不到的東西呢？”

恂汐愕然失色，指着他的臉，雖然很不禮貌，可是她不希望是她想的那件事。

“你會陪我嗎？”

“你做這個又不是君子所為，我為什麽要舍命啊！”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況且，他的家非虎穴，他未婚也沒有家室，我們只是去看看，做客而已。”

“不請自來，知法犯法，私闖民宅……”

“夠了，小恂，如你所言，時間更重要。中午的時候你看到了，我的面子固然重要，不過明天結束前，如果我們隊被錢唐一所笑話排擠了，遭殃的會是我們全隊。再說，你不會希望以後到哪當法醫都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說三道四、擡不起頭吧？”

“OK，”郝恂汐嗖地立起，擡臂做了個請的手勢，“祭司大人，我們廢話的時間足夠去查案子了。”

“早點明白多好。”曲子川優雅的喝了口水，又不知從哪裏拎了個布袋出來。

“換上。”

“這什麽東西呀？”

“夜行衣。”

“……”

他睨着她的面色不善：“一直備着，不時之需。”

============

周威家是市裏開放式的老舊小區，樓房不高，最多六層。且沒有停汽車的棚子，最多一戶一個的自行車棚。車棚的面積很小，差不多擺個四、五輛電瓶車就擠住了。

曲子川今晚開的是輛大衆黑色朗逸，也開不進來，直接就在大馬路路邊劃線區停了。

郝恂汐和曲子川下身統一黑褲，上身一個穿大紅，一個穿大綠，扮成一對來做客的夫妻走入小區。

要有多招搖就有多招搖，紅綠配呀，又不是唱戲。

恂汐已是一臉黑，嘴上免不了挖苦曲子川：“祭司大人，我們不是要低調嗎？現在這樣太顯眼了啊！”

“一身黑，也不是低調吧？”

“可也不能這麽鮮亮的奪人眼球啊！”

路上行人不多，兩人說話間已到樓下，周威家在三樓，這一路爬樓梯恂汐還能聽到住戶窗子裏傳出的晚間新聞播報。

到了三樓，恂汐面向對家透出來的敞亮燈光，急道：“怎麽進去啊？”

曲子川早準備了萬/能鑰匙，輕巧一插，門開了，他迅速把恂汐拉進去，随手關上門。

恂汐幾乎沒聽到關門聲，這點上，恂汐佩服曲子川的細心周道。

周威家的房子70多平米，兩人打着小電筒，分頭查找有用線索。

半小時後，兩人在主卧室碰頭。

見到彼此沮喪的臉，确認過眼神，盡在不言中。

忽然，曲子川奪過恂汐手裏的電筒，連同自己的摁滅塞入外套口袋。

他抱住她，竄入大衣櫃。

那速度，白駒過隙。

恂汐一呆，卻極力忍住不采取任何傷害他、反擊他的舉動。

他們的心跳聲，第三人的開門聲，那人的腳步聲，恂汐聽的毛骨竦然，忘掉了呼吸，抛棄了與曲子川同處一櫃的尴尬，完全将自己當成了挂在衣櫃的紅色大衣。

一切太暗，她透過衣櫃縫隙，透過窗外照進來的燈光，才能依稀分辨。

是一個男人，戴着手套的手裏，拿了一個沉甸甸的東西……

☆、17

五分鐘，恂汐覺得過了100年。

大門一關上，曲子川就抱着她迅速閃出狹窄的衣櫃。

兩人對門對路來到周威的小儲藏室，衆人尋遍也不見蹤跡的“氧氣切割機”，躺在了最顯眼的位置。

五分鐘前，他們沒有見過它，現在，活生生的擺着，讓他們發現。

曲子川和郝恂汐的默契在這一刻爆發，他們跑下樓追蹤那名男子，從小區追到了馬路，又從馬路追上了汽車。

男人開着一輛面包車，速度不快。

曲子川開着朗逸，溫溫吞吞，保持不會跟丢的遠距。

恂汐抿着嘴，臉上很難看。

“你想說什麽？”

“這輛面包車的車牌很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

“你慢慢想。”

直到面包車開入錢唐樂園園區內，靠在隔街路邊車內的兩人，表情各異。

“我想起來了，這個車牌是錢唐樂園一位保安員的車子，上回查可疑車輛時，有留意過。”恂汐頗為興奮。

“原來如此……”曲子川蹦跶出一句莫明的話。

“你發現什麽了？”

曲子川：“想不想看我導的戲呀？”

“什麽戲啊劇的，我們應該馬上下車把他抓起來。”

“抓了他也沒正當理由，還不如不抓，況且我們并不清楚是哪一位保安，明天赫連朋林來了讓他去抓吧！”

“因為他有一個‘好鼻子’？”

恂汐原本想說狗鼻子，話抵住舌尖尖了，卻打了轉怪聲怪氣的換了詞。不知哪根筋扳牢，她非得說上這句心裏才痛快。

其實，她壓根不信曲子川和赫連朋林的話，覺得他們說的“聞”或許是另一層意思，又或者是打了個只有他們知道的暗號罷了。

曲子川送恂汐回宿舍，兩人一路無話，各懷心思。

翌日，清晨。

曲子川一早就在樓下等恂汐，開的還是那輛大衆黑色朗逸。

“你為什麽換車了？野馬壞了？”

“紅野馬太明顯。賀茗還在局門口蹲點，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