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霜凍
邢岳梅坐在堂屋前的椅子上給小兒子織毛衣,想着小兒子打滾耍賴不想去上學的賣傻,眨眼就被他爹治服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來。
她聽孩子他爹的意思這次時限快到了,差不多也該退伍回來了吧。紀文冬已經當了十幾年兵了,退伍回來能被安排一個不錯的職位,一家人終于能團團圓圓的在一塊兒了。
這時孩子他爹掀起門簾子快步進了堂屋,站在她面前嚴肅地看着他。
邢岳梅見狀也停下手中的活,認真的看向他。
“邢岳梅同志,我的調令下來了,這次去內盟。”紀文冬站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
邢岳梅剛剛還滿心歡喜的心情瞬間就冷卻下來,她知道紀文冬沒有決定下來的話是不會告訴她調令的是,現在會跟她說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想去。
“你想去。”雖然知道,但她還是想聽他親口說。
“老上司對我有知遇之恩,這次沒人陪他去,我不放心。”紀文冬認真的說道,希望能獲得妻子的理解。
“你放心不下老上司,那你就放心得下孩子和我?孩子想見你一面都要千裏迢迢追着你,你忘了上次去唐城看你,把兒子擠丢了的事?”邢岳梅現在懷疑自己一家跟在紀文冬心裏的位置到底排在哪。
“上次是意外,兒子不是找回來了嘛。”一碼歸一碼,紀文冬對妻子總是翻舊賬的習慣很是頭疼。
“對你來說是意外,對我來說那是噩夢。內盟那麽遠,我帶着孩子跨大半個國家去找你,你倒是放心。”
“我可以回來看你們。”讓妻子自己到內盟看他,紀文冬确實不放心。
“哼,那我有男人跟沒男人一樣了,紀文冬,我告訴你,你要去內盟,好,我不跟你過了,我跟你離婚。”邢岳梅都氣樂了,這些年她帶着孩子在省內走了個遍,現在倒好,人家丢下一家人去天邊了,她一個人也養得了三孩子。
……
邢岳梅打個打個冷顫醒來,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把被子挑了。她好久沒夢過死鬼了,這次居然夢到了陳芝麻爛谷子的事。現在想想七十年代初提離婚的事,她可是村裏獨一份了,雖然沒離成。
“閨女,一會兒起床了把棉衣穿上再出來啊。”她娘聽到她屋裏的動靜在院子裏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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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邢岳梅出門來,就感受到淩冽的空氣透過薄薄的春衫刺痛了皮膚。
邢岳梅趕緊回屋關門,聽話地拿出夾襖套在春衫外面,才出了屋門。
“你這孩子怎麽不聽話,穿那麽薄出來,下霜了。”李紅芳皺眉瞅着熊孩子作死。
邢岳梅一看可不是,地上暫時看不出來,窗臺和屋頂瓦片上有厚厚一層白霜。
“這作妖的天氣,現在下霜剛種的紅薯苗也不知能不能活了。”李紅芳眉頭緊鎖,做什麽事都不能安下心。
“邢岳梅心道今天凍不死,明天也夠嗆,接下來要下接近一個月的霜呢,災年才剛開始呢。
邢岳梅嘆口氣,希望系統的種苗能經得起接下來無常的天氣吧。
接下來幾天果然天天下霜,外面更是凍人的很,只有有些天的中午能感受到丁點陽光,但溫度卻一直沒升高。
村民開始不放心地頻繁往紅薯地地裏跑,眼看着自己辛苦種好的苗一天天枯萎,幾天後大半的苗都死了,還有一些勉強掙紮的活着。
當然,讓村民感到奇怪的是邢岳梅幫他們種的苗幾乎全活了下來,而且除了第一天苗有點蔫,第二天就恢複了生氣,又長出不少芽來。
多年前只有老一輩人知道的事又被翻啦出來,現在又有了新的說法,邢家小閨女是老天爺向着的以前是不忍心她剛出生沒了父親,現在是不忍心她親手種的苗被凍死,你說自留田的紅薯苗長的好好的,那不是邢家閨女給弄來的嘛,可能是沾了福氣了。
這時邢岳梅又在村裏火了一把,現在誰見了李紅芳都要提一句閨女沒寵錯,給全村都帶來福氣了。
要不是現在天氣變化太大,村民們擔心地裏的莊家還來不及,這會兒就有人上門說親了,村裏誰家還沒個娘家侄兒個外甥呢?
李紅芳倒是放下心來,閨女這名聲傳出去在他們這片只有閨女瞧不上人的,終于不用為閨女的婚事操碎心了。
紅薯地這邊穩定下來了,村民們有擔心上冬小麥了,現在這是冬小麥結籽的時候,氣溫變低,也不知能打出多少小麥來。雖然小麥交公糧後只能給他們留下一點,平日裏只有大事時才能做上一點,十二寸的小餅用刀切成十幾塊,還只能讓客人吃,剩下的一家人嘗嘗味就不錯,但這到底是希望吧,過年能吃頓好的,接下來一年都有幹勁。
邢岳梅雖然也擔心,但小麥的事她實在幫不上忙,系統種苗能活下來算是讓她放下心來了。
一個月後,村民焦急的等待着天終于不下霜了,氣溫倒是還沒上升。
村長決定現在就割小麥了,在等下去要是下雨天一來,連這點艱難長成的小麥都收不回來了。
村民全員出動割小麥,看着幹癟的麥穗,有的都沒長出麥粒兒,他們心裏像吃了苦瓜一樣苦澀。
邢岳梅有趁着麥收的機會掙了一波金幣,不過這次村民們也不敢大意,做活賣力,她并沒有蹭到多少額外金幣。
剛好天放晴了幾天,村民們看溫度回暖,就把玉米趁機種上了。
其他的邢岳梅可能不行,播種又不是什麽技術活,往刨好的坑裏放兩顆種子,再拿腳一蹬一踩,填請就行,邢岳梅又在地裏混得風生水起。
全村把那些該種的都中上後,終于可以歇口氣,休息幾天了。
邢岳梅更是在家裏用上了所有的保養品,美滋滋的刷金幣呢。
這次播種她沒敢大肆的放系統優質的種子,只是在她家負責的地裏偶爾放幾棵,就到做是變異的優良種子好了。
這天,邢岳梅正在屋裏敷系統裏翻出來的面膜,據說是能快速改善膚質的,只聽見屋頂傳來啪嗒的響聲。她沒太在意,但是很快屋頂的聲響不斷,好像不把屋頂砸漏不罷休似的。
“姑姑,下雹子了。”小華笑叫着跑進屋裏來,小孩子只看下冰雹好玩,還不知道下冰雹對看天吃飯的農民意味着什麽。
“下雹子了,你還在院裏跑,小心你的頭被雹子砸出洞來,不要出去了。”邢岳梅無奈的摘下面膜道。
“姑姑,你往臉上,放的什麽啊?”小華被吓得捂起了頭,很快又被邢岳梅的面膜吸引了注意力。
“放了水的紙,能讓人變美的。”
“哇,這麽厲害能讓我也變美嗎?我娘說我長得像我爹,醜得很。”小華請求道。
邢岳梅:二哥,二嫂嫌你醜你可知道……
這邊冰雹還沒停,有刮起來大風就沒個消停的時候,風帶着冰雹砸在窗口,發出吓人的聲音。
聽着密集的響聲,就像在耳邊炸響,小華才知道怕安靜的坐在姑姑身邊。
突然,冰雹砸破窗戶,砸進屋裏,邢岳梅連忙抱上小華躲離窗邊。小華吓得把頭埋在姑姑肩窩,悄悄的往窗臺那邊偷瞄,只看到窗戶上都是被冰雹砸出的小洞。
這時候的窗戶還是用紙糊成的,買好五分錢一大張的白紙,過年的時候自己把去年糊的窗戶紙揭掉,換一張新的。
她的窗戶紙也是過年才換的還是雪白的,今天看來又要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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