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坐車
媽呀,死鬼怎麽來了?
紀文冬打開車門跳下來,四下打量準備找一個村民問路,一眼就看見了瞪着大眼珠子直愣愣看着他的小姑娘。
幾個月不見這個小姑娘就跟脫胎換骨了一樣從玉米窩窩變成了白面饅頭,只有水靈靈圓溜溜的大眼睛還是那麽的饞人。
“姑娘,可以帶我去找你們村長嗎?”紀文冬輕笑一聲,來到邢岳梅身前說道。
邢岳梅回過神仰頭看着眼前笑着的人,跟上一世記憶中永遠嚴肅認真的臉不同,這是一張稚嫩帶着點陽光氣息的臉。原來,這時候的死鬼是這樣的鮮活,是從什麽時候變成面癱的呢?
“姑娘?”紀文冬見眼前小姑娘還是愣愣的看着他的臉,莫不是上次隔太遠沒看清楚他的臉,這次終于發現他長的不錯了嗎?
邢岳梅再次回過神看着眼前死鬼挑起的眉頭,這是想什麽美事呢。每次死鬼得意的時候表情上或許看不出來,只有眉毛會微微上揚。
“咳,你要找村長是吧,走吧。”邢岳梅放下了仰着的頭,轉身帶死鬼去找她家二叔。哼,沒事長這麽高做什麽,一直仰着頭也會累的好嘛。
邢偉森已經聽說有人來拉糧種了,還是開着軍卡來的,他正在往村口趕呢,跟兩人剛好碰上。他知道這個解放軍同志就是來裝糧種的,連忙上前表示他們村的感謝。
紀文冬來到倉庫一看,沒想到這東西還不少,就對村長說:“村長叔,這一次拉不完,你看要不要讓人跟着去,農科院那邊說回來給換成等量的糧食。”
“行,我讓兩個人跟解放軍同志一起去。”邢偉森一聽還要還給他們同等重量的糧食更開心了。
“小姑娘,你要不要去啊,可以坐大卡車。”紀文冬跟站在村長身後聽得認真的邢岳梅說道。
“岳梅,難得有做軍卡的機會,去溜一圈吧。”邢偉森想着今天要開始種冬小麥了,侄女出去輕松一下,兜兜風也好。
邢岳梅表示她想種小麥,笑話她什麽軍車沒坐過還會稀罕這時候的破軍卡?不過是死鬼開車的話,她勉為其難的坐一下,恩,也行。
邢偉森召集村人去把這些紅薯裝到車上,幾人很快就吧車裝的滿滿的。他又說找兩個年輕人陪着他去市農科院,最後定了邢岳斌和另外一個小夥子。
邢岳斌拽拽剛剛搶名額的時候被弄皺的衣服,得意洋洋的爬上軍卡的車後鬥坐在一袋紅薯旁邊,稀罕地這摸摸那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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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岳梅肯定是要坐在前面副駕駛的位置的。軍卡的駕駛座高得很,邢岳梅打開門有些犯愁,她倒不是上不去,就是姿勢肯定特別醜,她瞅瞅另一邊長腿一跨輕輕松松坐到駕駛座的死鬼,表示嫉妒腿長的物種。
紀文冬坐上車後,扭頭看到小姑娘還站在那裏,小臉揪在一起認真愁苦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
他迎着小姑娘怒視的目光向她伸出手,“來,小姑娘,我來拉你一把。”
邢岳梅看着伸到眼前的大手,也不客氣一把抓住,手指用力一抓,只感覺身體一輕,就來到了車上順勢坐了下來。
紀文冬收回自己的手,只覺的小姑娘整個人都沒什麽重量似的,抓到他手上的力道跟小奶貓爪子似的。
他目光觸到自己手背讓留下的小小月牙的痕跡,呵,小爪子倒是鋒利就是沒什麽力道。就這幾個指甲印,他開車到市裏的功夫一準就消了。
邢岳梅自以為報了仇,得意洋洋地說道:“不開車愣着做什麽,還有我叫邢岳梅,不叫小姑娘。”她可是奶奶輩的人,叫什麽小姑娘。
“成,邢岳梅小姑娘,你坐好,開車了。”紀文冬輕笑一聲,明明就是個小姑娘還不承認。
很快邢岳梅就後悔了,她到底為什麽坐上了這趟黑車。
村口那段被村裏收拾的平平整整的,除了啓動車子是佟的一聲比較吓人,以後還挺平穩的。
到了坑坑窪窪的山路,這車就跟失控了似的,邢岳梅坐在副駕駛的位置明顯看到車頭一會兒跑到路最左邊,一會又到最右邊去了。
邢岳梅:我去,你開跑跑卡丁車呢?
她心驚肉跳地感受着紀文冬的開車技術。這時車頭又開向山路的右邊緣,正巧前面有個石頭,車輪就跟長了眼似的正沖着石頭壓過去。
邢岳梅感覺整個車子都跳了起來,眼瞅着車頭更往右移動了一點兒。她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好在車子有驚無險的蹭過邊緣又回到路中間。
這時候邢岳梅忍不住爆發了,怒喝道:“死鬼,你到底會不會開車啊。”
紀文冬聽到一聲嬌怒的一聲“死鬼”,忍不住漲紅了臉,只覺得有什麽重重的捶到他的心口,又直直的戳到了心窩裏,麻麻癢癢的。
在部隊裏,其他士兵平時說段子的時候他雖然不參與,偶爾還是會聽到,“死鬼”、“冤家”這樣的稱呼經常會出現的。當時聽到只覺得庸俗,再配上黑黝黝的大頭兵繪聲繪色的表演更覺得惡心了。
沒想到今天聽到小姑娘這一聲怒喝,他反而覺得感受到了上頭的感覺了。
“想什麽呢,看路。”邢岳梅徹底無語了,車開成這樣還有閑心走神呢,心咋這麽大呢。
“額,你放心,我師傅說我開車技術好着呢,肯定不能出事。”紀文冬嘴上說着,還是努力把車開得平穩一點兒。
教他開車的師傅要是在這一定跳腳,他老人家原話是這個嘛,他原話是你小子開車技術也是好,能讓人體會從閻王爺手底下溜達一圈又放回來的快感,好在沒真出過什麽事。
邢岳梅一路上好懸把心髒病吓出來,總算到了市裏。她坐在車上平複了一下還在崩崩亂跳的心,才下了車。
跟紅薯坐在一起的邢岳斌一停車就竄了下來,他們坐在後面感受不到前面的驚險,可是這坐在車上是真颠啊。他們自己被颠得七葷八素的還得護着紅薯,就是自己被颠下去了,也不能讓紅薯掉下去。
于是三人坐在後面,東看看這邊袋子是不是斜了,西看看那邊是不是倒了,一刻都沒個放松。
邢岳斌:寶寶再也不想坐軍卡了。
當然等農科院的人把糧種都換成普通糧食,他們還得坐上車把糧食護送回去。
兩個年輕人表示坐軍卡體驗過了,也得給別人留點機會,下一趟就換人吧。邢偉森心想,他這老身子骨啊,再來一趟怕是吃不消,還是讓給年輕人吧。
邢岳梅被拉上車後直接跟紀文冬說:“我要在縣城下車,你在縣城裏停一下吧。”
“你去縣城做什麽,下一趟回來我來接你吧。”紀文冬關切的問道。
“不用了,我去我姐家吃飯。”邢岳梅表示少年,你車開成啥樣,心裏能有點數嗎?
紀文冬感覺到對面的的深深怨念,心想難道我開車真有那麽差,看來真的該好好鍛煉一下了。
紀文冬把車來到縣城裏,在邢岳梅指定的地點停車,“真不用我來接你啊。”
“不用了,我下午做牛車回去。”邢岳梅打定主意近兩年不會再坐死鬼開的車了,對心髒太不好了。她可不想上輩子身體健康,這輩子因為這個得個心髒病。
“那我走了。”紀文冬有些遺憾的看着副駕駛的位置,哎呀,副駕駛少個人還真是不習慣呢。
“同志你看我坐前面,行嗎?”邢岳斌從後面探出頭來問道。
“你還是在後面坐着吧。”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紀文冬摸摸鼻子,我的副駕駛可不是誰都能坐的。邢岳梅瞪了自家三哥一眼,心想就你那咋呼性子沒事都能整出事來,更何況這還有個不靠譜的。
邢岳梅來到大姐家。
“吆,趕飯點來的,不去飯店吃了?”邢岳丹看到妹子來了,很是高興……
“姐,你再這樣我以後就不來了啊。”這都多久的事了,咋一見面就提點上了。
“行不說了,給我妹子做飯去。”邢岳丹讓小妹坐在客廳自己去廚房做飯。
“姐,我來幫你吧。”邢岳梅也跟着她姐來到廚房幫忙打下手。
邢岳丹一邊和面,邊看着旁邊洗菜的小妹問道:“家裏該種麥子了吧,你今怎麽這時候來了?”
“還不是前段時間收回來點高産紅薯和玉米嘛,今天運到農科院去讓人給育苗,我回來半道就來了。”邢岳梅把水倒出去,又換了水接着洗,“姐,那開車的人技術爛的很,我是不敢再坐了,就來投奔你了。”
“呀,還是汽車拉的。”
“不是,是軍卡,要是汽車我會跟着嘛。”就是軍卡她現在還後悔了呢,太受罪了。
“得了,坐軍卡你還嫌棄上了,你姐我這輩子都可能做不上軍卡。”邢岳丹白一眼妹子,她要是能坐在軍卡上哭她也樂意。
邢岳梅:姐,保證你有機會坐上,坐到吐都行。
現在想想她上輩子好像就是坐着軍卡出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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